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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县学里发生的事情,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李橘白便带着木蓝一起回了李家。

前厅里,李父端着一盏茶,喝了两口才看向自己的女儿:“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们想怎么办?”

他说着瞥了一眼垂眸不语的木蓝,当时想着是女儿自己选的,只要喜欢就行,哪怕对亲家不太满意,也还是同意了。

事后,他遣人去打听这位即将要入赘到李家的女子到底是个什么人,得到的结果很是难以置信,很是一言难尽。

李父现在就很后悔,当初不应该纵容女儿的,若是再逼一逼,说不定女儿就答应和他选的良婿在一起了。

哪像现在,看人的眼光太差了,木家这姑娘穷就算了,关键还偷奸耍滑不知上进,在学生们的描述中,和那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没什么两样。

李父隐晦地打量了木蓝几眼,除了长相简直一无是处,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自家女儿竟然是个肤浅、耽于美色的人,不然怎会看上这么一个草包呢?

草包本人正在心底叹气,本以为算计了那两个人就完事了,谁知道还要看李家和邵家的较量,是她大意了,变成了一个没见识的穷书生,挨了几天饿,就把思维也饿成了原主的思维。

忘了这百钺律法对平民百姓是平等的,可对上当地豪绅,县令还是会掂量一下再决定。

她看向李橘白,想起那一板凳,莫名头顶一寒,希望夫子的态度能和昨晚那一板凳一样狠,不然后患无穷啊。

像邵旺族和木堂那种人,是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也做不成拦路虎,可他们就跟蟑螂一样,不一下拍死,总能时不时的在眼前蹦哒着膈应你。

因为是休沐日,李橘白没有穿平时在县学所穿的生员服,而是换了一身蓝草色的长裙,相较于平日的清冷之色,多了几分淡雅。

李父看着自家女儿,更后悔了,悔不当初啊。

早知道女儿喜欢长得好看的,他选女婿的时候就不会只看能力和人品了,把长相这一条添上去,说不定女儿早就成亲了。

好好的白菜,就这么被木家的姑娘给拱了,他后悔啊。

李橘白看着李父一脸纠结又痛恨的表情,忍不住蹙了眉,不过既然已经拿定主意,断然不会再改,她平静地看向自家爹爹道:“女儿的意思是追究到底,按律惩处,绝不接受赔偿和私下调和。”

“为父懂了,你们安心读书,来年贤婿会参加府试吧?。”李父眼底带着期盼,目光却没有看木蓝,而是落在了李橘白身上。

府试的头名,一府解元啊,因为邵家那小儿退婚,女儿就去县学里做了个闲散夫子,再也没提过科举的事。

李父心底低叹,邵家做事太绝,什么克夫、夺气运、不详的,不就是自家儿子一直吹嘘才华过人,结果却名落孙山,而不显山不露水的未来儿媳却高中榜首。

不过是邵旺族不肯承认自己无能,觉得娶一个比他厉害的夫人就被压了一头。

不就是为了那一点可笑的男人自尊心,觉得丢脸罢了,你觉得丢脸就算了,毁我女儿名声算什么。

再经此一事,两家势必会反目成仇,或许在女儿被邵家退婚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他们会成为仇家了。

木蓝不知道李父对李橘白的期盼,一听未来丈人在问自己的打算,她坐得更直了:“岳父放心,明年我一定会参加府试,取得一个好成绩。”

按照原主的学问,少说也要再等几年才有一试的可能性,但她不行,那样太慢了。

她明年一定要参加府试,且一定要榜上有名,这样才能尽早回京,去收拾那个害死她的好未婚夫。

李父一听,忍不住嘴角一抽,这一声岳父叫得好干脆。

好吧,除了中看不中用、偷奸耍滑以外,这个拐跑女儿的人,还喜欢说大话,真当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可是都派人打听清楚了,这木家姑娘的学问和她做人一样,一言难尽,惨不忍睹。

见女儿始终没有说话,李父心里叹了又叹,不以为意道:“那贤婿一定要多用功,不要辜负了这番志向。”

话虽如此,但语气怎么听都有点敷衍的意思。

“你要努力。”一旁的李橘白这才顺着李父的话接了一句。

木蓝挺直脊背,一本正经道:“夫子放心,我一定努力过了府试再进京参加会试,绝不辜负你与岳父的期望。”

李父嘴角又抽了抽,说什么梦话呢。

他才没期望这个绣花枕头能有什么大造化,他期待的是女儿能早日想开。

想到这,他的视线往李橘白身上一转,不明白女儿为什么会中意这么一个满口大话的人,然后就见向来不苟言笑的她,嘴角悄悄弯了弯。

李父一怔,亡妻走后,他又忙于生意,记忆中最爱撒娇的女儿也迅速长大,极少见她展颜。

他回过神来,满眼复杂地看向木蓝:“贤婿难得有此志向,不错不错。”

这一次语气里少了漫不经心,多了一丝肯定。

正说着,外面有家丁来报,邵家来人了。

父女二人对视一眼,直接拒而不见,这件事情并没有转圜的余地。

邵父被拒在门外,他知道李家这是要撕破脸了,指不定就是为了上次被退婚的事,有意算计他的儿子,从牢里知道事情经过以后,他对李橘白仅存的那点愧疚都没了。

以往还觉得是他们家做事有点不地道,现在看来这李家的女儿就是个惹事的,幸好没娶进门。

他眉目一沉,冲着身边的小厮道:“去木家村,把木氏兄妹的爹爹接来。”

既然李父不留情面,那他也不客气了,这件事最后结果如何,还说不定呢。

另一边,明白李家要追责到底的意思后,县令便决定尽早升堂,免得邵家再来多方打点,败坏了县衙里的风气。

等到升堂问案的那天,除了邵旺族和木堂这两个被告以外,原告有木蓝和李橘白,证人有县学里的院长和一众夫子,以及邵、李两家站在前排围观的人,乌泱泱地十分吵闹

闻风而来的百姓更是不在少数,把外面围的那叫一个水泄不通,若不是院长一早勒令学子们不得旷课,恐怕人还要更多一点,毕竟竹县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大场面了。

县令拍了一下惊堂木,满堂一静,他满意地点了下头,沉声道:“有县学里诸位先生的口供为证,又被众人抓在当场,邵旺族、木堂,你二人还有何话说?”

“学生不服,此乃木蓝和李橘白设计害我,还请大人还我清白。”邵旺族和木堂都是秀才,有功名在身,没有定罪以前可以见官不跪。

他站在那里义正言辞的样子,还挺唬人。

木堂忙附和道:“大人明鉴,我与邵兄不仅没有罪,还要凡告木蓝以议事之名哄骗我们深夜到访,我们一进门就被mi晕了,这分明就是有心陷害,还请大人还我们清白啊。”

在牢房里想明白之后,木堂就知道自己妹妹这无利不起早的性子,是仗着攀上李家的高枝了,所以想独享富贵,把他给踹干净,死丫头想得美。

他眼神凶狠地看向木蓝,死丫头,你既然不仁就别怪我做兄长的不义,不就是泼脏水吗?谁还不会了。

老子就算上不了岸,也要拖你下水,敢过河拆桥是吧,那就谁都别想好过。

李橘白因为是举人,可以坐下听审,她抬眸看向站着的木蓝,眼底闪过一丝担忧,这种情况她们也预料到了,无外乎就是父兄发难,只希望这个人能保持理智,不要感情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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