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重黎的吩咐,句芒早早就帮他把云辇收拾妥当,吃的用的一应俱全,甚至还贴心的帮他带了不少的丹药,各种用途的都有,而且云辇的四壁上还贴了几个隔音用的符箓,保证使用的时候一丝丝的声音都不会传到外面。
重黎:“……”
大哥你是不是把我想的太荒淫无度了些。
句芒慈爱的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我这儿别的没有,就是药特别多。”
各种用途,你懂的。
实在没有的,现场配都没问题。
重黎:“突然好想让那些仙君看看,平日里口口称赞的勾芒神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于是乎,当朱雀收拾完出来的时候,又见二人在那边猥琐的笑着。
朱雀:“……”
一定是某人把勾芒神带坏了,一定是的!
告别了句芒后,二人乘着云辇一路北行,朱雀兴致勃勃的趴在窗口向外看,发现归墟这边的景色是真不错,放眼一片青葱翠绿连带着心情都好了起来,“你小时候只在竹林那边玩吗?这边有没有来过?”
重黎:“除了太偏的地方以外,其他的基本都去过,那个时候修炼起来还是比较轻松的,所以有很多的闲暇时间,我不像句芒,他能一天一天的在屋子里摆弄药草,换成是我早就闷死了。”
“啧啧啧,修炼轻松。”朱雀略显不满,“知不知道你这话多招人厌。”尤其是跟自己的修炼一对比,毕竟有碧凌那个不靠谱的师父,简直一把辛酸泪。
“我说的可是真的。”重黎轻咳一声,随即正襟危坐拿出一副气派的样子,缓缓道:“大家都是修习火系的,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啊,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又或者……手把手的教也没有关系。”
一看他那个德行朱雀就知道他脑子里绝对没想什么好事,当即拒绝,“呵,还真不劳您老费心,有这功夫倒不如跟我讲讲后续的计划,你之前可只提到了心月狐,角木蛟他们呢?”
重黎一摊手,“不知道啊,这次找心月狐都需要碰运气,你真以为我是全能啊,我也不是什么事都知道的。”
朱雀微微一愣。
之前连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每次解决事情的时候是多么的依赖重黎,除却他神魂刚刚复苏那阵,于此之后几乎大大小小的事全都推给了重黎解决,似乎他永远都是万能的,无论遇到多困难的事都能想出合适的办法,朱雀慢慢的回想那些点点滴滴,才发现自己加在他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放心吧,以后本君罩着你。”
不就是捉他们几个回去吗,本君出马绝对手到擒来。
重黎忍笑,“那我可就多多仰仗陵光君了。”
……
与重黎所算的时间相差无几,天将暗时云辇终于抵达了大泽的边缘。
“这里……还能下脚吗?”
满地都是松软的淤泥,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不远处还隐约可见森然的白骨,也不知是何种兽类误入至此,最终尸骨无存。
“御风而行慢慢找吧,再往腹地一些就是那些暗河的所在,洞穴也在那边。”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二人不约而同的敛了自己的气息,御风而行直奔腹地而去,大约行了一刻钟的时间,只见脚下的泥沼越来越浅,水位反而在一点点的上升,又行了一段已然看不见了泥沼的踪影,水浪层层打过,就像是到了海上一般。
“看来失策了,水位过高直接把河道全都淹没,看不出原先的模样了。”
不过这对他们而言倒是一个好消息,毕竟水位上涨的话会倒灌进一些低洼的洞穴,根本没办法藏人,他们搜查的范围又小了许多。
“现在准备去哪儿?”
“直接去最高的那处吧,如果心月狐真的在这里,稳妥起见那里是最安全的。”
重黎所说的那处洞穴十分好找,不过由于水位上涨,洞口处已经湿漉漉的一片,潮湿略闷的空气让二人觉得不太舒服,如果心月狐真的躲在此处的话,这么长的时间也不知道是怎么忍下来的。
入口处的情况还算好些,往里走了一段虽然没有大面积的积水,但是潮湿的环境里,地面和石壁上已经生出了不少的苔藓,湿滑还带着一股子咸腥味儿,更要命的是里面甬道纵横交错,分出了不少的岔路,寻找起来非常困难,无奈之下,二人只好分开行动。
朱雀选择了靠右的一边,理由很简单,两边一比较起来这边更干净,走着方便。
长长的甬道内漆黑一片,洞顶像下雨似的滴答滴答落水,朱雀一边走着还得注意避让地上的水洼,不由得默默感慨:遇到某人之后真是没一件好事。
随着一点点的深入,洞内的潮气愈发浓重,朱雀只记得重黎曾提到过,在这洞穴之内有一处冷泉,可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这么多年过去,内里的甬道被水蚕食已然变了一番模样,寻找起来也是十分麻烦。他耐着性子左右探查,尽量往潮气重的地方走,结果由于甬道纵横交错太过复杂,还没找到什么线索,自己先迷了路。
真是流年不利诸事不顺。
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朱雀干脆燃了一团火焰,寻了一块相对干爽的石头坐下休息。
经由火焰的映照,洞内的情形一览无余,朱雀这才发现这处甬道已经渗水的十分严重,墙壁上唰唰的落着水幕,就像个小瀑布一般,不过倒也难怪感觉比别处干爽一些,因为那些落下的水几乎全都汇到了墙边的沟槽里,也不知经过多少年的冲刷才能在石地上形成如此深的沟槽,水汇到里面后,由于地势的关系,全都流向了洞穴的深处。
朱雀起先没太在意,只是自顾自的休息,抽空还跟重黎闲聊了几句,结果一提到那些沟槽,重黎突然问道:“你说那些水全都流向了一个方向?”
朱雀:“是啊,还好都流走了,不然全留在甬道里估计都没法下脚。”
重黎那边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有一会儿没有回话,朱雀等的有些烦,又问道:“干嘛不说话?!”
重黎:“我刚刚怕暴露踪迹所以没燃火,现在正看你说的那些沟槽呢。”
朱雀:“你那边也有?”
重黎:“是啊,不过比你那边的浅许多,没那么明显。”
朱雀:“那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重黎:“当然好看了,没准能帮我们找到那处冷泉呢。”
见朱雀不太理解,重黎只好耐心为他解释,“水是往低处走的,涓涓细流汇聚成泉,我印象中那处冷泉的地势不高,这些水很可能最终都会汇集到冷泉那里。”
哦,这样啊……
朱雀觉得此话甚为有理,然而转念一想,明明是自己先发现的,脑子怎么又没他转得快,于是暗搓搓的朝空气丢了个白眼,结果就在刚刚丢完白眼之时,重黎那边仿佛知晓了他的心思,十分贴心的补了一句,“不愧是我心悦的陵光君,如果不是你观察入微我们险些又错过了一条重要的线索,回去想吃什么,我要做一桌子的菜好好犒劳一下大宝贝儿。”
认识这么长时间,谁不知道谁啊,于是朱雀报出了一长串的菜名,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
休息够了,朱雀又继续向里搜寻,他指尖燃起一小簇火焰,半蹲在地上仔细查看,发现这水流不是统一的一个方向,就像是纵横交错的甬道一样,很可能走上一段就变了个方向,他只好走走停停,不过随着纵向深入,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周遭气温逐渐降低,直至一个时辰后,石壁上已经结了层白霜。
看来某人真的没说错呢。
朱雀在心里勉强的表扬他一句,然后便隐匿在甬道的出口处,向内望去只见一片雾气蒙蒙,借由洞内燃起的火焰可以看到偌大的石洞中倒垂着许多的冰凌,寒气迫人,正中一个半结冰的冷泉足足有一个小型宫殿那么大,岸边有一堆叠好的衣裙,看来……
朱雀有些不太自在,虽说是为了捉人回去,但也不知道醋意冲天的某人会不会又提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要求,所以还是速战速决为好。
他没有刻意掩盖自己的气息与脚步,正在冷泉中的心月狐自然察觉到了。
“谁?!!!”
“我。”朱雀闲闲应了一声。
听到这个声音心月狐大惊失色,赶忙沉下了身子。
朱雀配合的转过身子背对冷泉,“换好衣裳,随我回去。”也不知心月狐此时作何感想,朱雀也没工夫去猜她的心思,只听身后哗啦啦一阵水声,然后便是急匆匆的脚步声,“陵……陵光君,我……”
“乖乖随我回去,我不会为难你。”
见身后已没有什么响动,朱雀知道她已经换好了衣裳,于是重新转过了身子,谁知却见心月狐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紧接着膝盖一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