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重黎离开,朱雀整个人都是懵的。
师徒俩关系不一般?
一听这个朱雀当即一身鸡皮疙瘩,可重黎却说所猜应该不假,如果仔细看看清风刚才一系列的表情变化,他面对二人与听到亲自照顾一事露出的厌恶表情简直一模一样,按理说半大的孩子对这种事即便不接受也不应该有如此大的反应,清风很可能是以前看到过什么,从而让他对这种事发自内心的抵触。
虽然知道他的推测有理有据,但还是觉得事实应该不会如此,毕竟长天真人与明月是师徒关系,而且还是看着长大的,一时间有些接受无能。
“启禀陵光君,明月带到。”
士兵一言将他又拽回现实中。
由于身体瘦弱,那身道袍挂在身上显得有些肥大,风吹起来空荡荡的,明月面对朱雀有些紧张,只小声问了个安便低头看着自己脚下,不敢再多做言语。
“别紧张,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明月乖巧的点点头。
“长天真人平日待你如何?”
“师父待我很好,我身子骨弱,他还特意为此去求过勾芒神。”
“那你师兄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看起来关系很差,都是同门师兄弟的,关在一起连句话都不讲,是你惹到他了还是他得罪你了?”
“其实也不是……”明月眉头微蹙,好似有些苦恼,“师父的确偏爱我多一些,但主要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师父担心别人照顾不好,可师兄不这么认为,他还说了一些难听的话,后来被师父知道了,所以才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说了什么?”
明月抿抿嘴巴,不知如何开口。
“莫非他说你与师父有私情?”
明月听罢瞳孔骤缩,惊疑的望向朱雀,“陵光君你……”
“看来是我猜对了。”虽说一切都在重黎的意料范围内,但看明月这状态似乎也不太对,他只知道师父待自己好,但并不太清楚这种感情所谓何物,“你师父平时与你肢体接触的多么,搂搂抱抱一类的。”
听到这么直白的问题,明月当即急红了脸,“陵光君莫要胡说,师父于我有恩,我也对他万分敬重,绝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况且师父应该有意中人的,我还听师父叫过他的名字,以前我也和师兄解释过,可他根本不听。”
这个回答倒是有些出乎意料,朱雀顺势继续询问,“那人叫什么?”
“好像与师父道号差不多,我没太听清。”明月生怕他不信,赶忙解释道:“那天师父喝醉了,口中一直念着,我忙着照顾再加上师父声音又小,我就没怎么听清。”
朱雀把其他要问的通通问了一遍,看明月的回答不似作伪,问完后就将他放了回去。
而与此同时,重黎那边兜兜转转的总算是找到了长天真人的书房。
不得不说长天真人的习惯真是独特,把书房和丹房建在了一处,偌大的屋子里左侧是书房右侧是丹房,一旦在古书上看到了什么好的方子,连走路的时间都省了,直接转身就能炼丹,也看出他对明月的宿疾是真的上心。
不过自从长天真人离开后,这里已经无人打理,地上桌上都落着一层厚厚的浮灰,墙角屋檐也结起了蛛网,阳光一照进来都能看见半空扬气的灰,直呛鼻子。
重黎先来到左侧的书房,不大的书案上堆着各种各样的废纸,有的写了寥寥几笔就被弃置,有的已经被揉成了团,他上前拿起几张细细查看,发现这些无外乎是各种各样的方子,有的需要几味珍惜的药材,旁边还特意标注了药性和如何取得,看的他又是一阵唏嘘。
即便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也不是谁都能数十年如一日的研究这些东西,甚至还要在这些的基础上想出一个稳妥的解决办法。
不过慨叹归慨叹,现在的首要问题还是长天真人的目的,重黎总觉得这些药方和心月狐逃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一时间还无法理清其中内情,他对药草一类的又不甚了解,只好找了个乾坤袋,将这些药方全都带回去交给句芒来看。
收拾完书案后,重黎又来到书架前面,整整一面墙的位置满满的都是有关丹方药方的书籍,甚至还有许多是从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已然十分珍贵,也不知道长天真人是从哪里找来的。
与刚才那一堆废纸药方相比,检查这书架可是一个浩大的任务,成百上千本的书依次陈列在架子上,虽比不上禺疆那个规模,但也着实令人头疼。不过既然是要为徒弟治病,若真是在古籍上寻找药方的话,肯定得反复揣摩,书页被翻多次很容易卷边,重黎扫看一圈,便把目光投向那些卷了边或者浮灰相对较小的,辛辛苦苦的又整理出一个乾坤袋。
“我这边问完了,你在哪儿呢,我过去找你。”
“先别过来。”一听是朱雀的声音他当即制止,“这边灰大到呛眼睛,你乖乖在那里等我,我这里已经快检查完了。”重黎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毕竟整理完书架后,那边还有一个炼丹的炉子呢。
这也是最让他头疼的,那些灰尘虽说呛人吧,但好歹能在忍受的范围内,但这炉子就不一样了,长天真人估计是最后一次炼完就自杀了,连清理都没清理,炉底像抹了锅底灰一样黑漆漆一片,而且还散发着一股诡异的味道,重黎强忍着屏住呼吸,从炉底扣下来一块放进随身携带的小瓷瓶里,准备回去交给句芒处理。
结果甫一出门就看到朱雀正站在院子里。
“我说你真有本事啊,怎么每次都能把自己弄得又脏又臭的。”
重黎现在的模样着实狼狈,脸上身上都蹭了不少的灰,袖子还沾上了一块黑漆漆的东西,惹得朱雀好一顿嫌弃,结果回去之后又遭到句芒的一次重击,“归墟里有贼出没吗?居然把你打成了这个样子!”那贼一定很可怕。
重黎两眼一翻好想直接昏过去。
然而时间紧迫,并没有给他昏倒的机会,三人本想交流一下情报,结果重黎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令人头疼了,于是乎,二人合力将重黎塞进了浴桶里泡着,这样交流起来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朱雀先将询问的结果同二人说了一遍,重黎是大致猜到了所以没什么表示,句芒的眉头却皱了起来,“长天来我这里的时候只是孤身一人,并没听见还有其他的师兄弟,按照你们所说,难道是因为明月与那人样貌举止相似,所以才那么上心的为其解决痼疾?”
重黎:“我倒觉得未必只是样貌举止相似,能为其做到这个地步的,明月很可能与那人有点关系。”
不过这个问题一时半会儿的也解释不清楚,还需要句芒派人去查证一番,于是先行略过,之后他们又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重黎带回的那些东西上。
结果刚一打开乾坤袋,那股子灰尘又呛了起来,弄得朱雀不得不去把窗户打开通通风。
句芒耐着性子将这些东西都看了一边,“这是从书房里拿回来的吧,之前我也检查过了,这些方子的确是专门对明月的病症进行调养的,并没有任何问题。”
“那瓶子里的药呢?”
丹药多由草木炼成,任凭你再多的混杂一起,句芒也能够分辨的清,只见他以灵力覆盖在那堆黑乎乎的东西上,下一刻莹莹星光四起,无数的星芒从桌上飞出,像是被人牵引着一般,各自归成了一小堆,片刻的功夫已经分辨出不下十数种的药草,然而最后还剩下半个指甲大小的东西,对句芒的灵力全然没有反应,看样子不像是草木一类。
朱雀伸手接过,放在指尖细细摩挲了一下,沉吟许久,艰难开口道:“可能……是龙麟。”
三人之中只有朱雀见过青龙的真身,兽族对触觉嗅觉的记忆明显比别的种族强很多,这点朱雀绝对不会记错。
果然一听龙鳞二字,句芒先是怔了一下,然后飞快的在那堆古籍中挑拣出一本,最终翻到一处药方,“应当是这个……”
这是一个从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药方,当初长天真人来询问之时,句芒也曾想到过此,但里面的龙鳞和龙血稀有并不可得,他不可能为救明月把青龙真身放出,所以也就没有与长天真人提起过。
朱雀:“可我看见那孩子的时候,并未觉得他的病已经治好了。”
重黎:“孟章君怎么可能一次将龙鳞和龙血全部给出,应当是与长天真人谈了条件,比如他先放出心月狐得到了龙鳞,等到事情真正成功之后再给龙血。”
句芒的脸色越来越差,因为如果照重黎所说,那青龙能够买通长天真人就能够买通别人,那几个逃跑的肯定于此逃脱不了干系。
“放心吧,现在不是有我吗。”重黎道,“你最近先把手头的东西处理好,其他的全都交给我,还有,把私印给我用用。”
毕竟在大战之前,要先把内奸清除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