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黎无奈的将桌上的东西收到一边,接过他手中的食盒打开一看,发现四样菜色全都是萝卜青菜,他突然想起当年在昀暄阁批折子的时候似乎也有过这样的事,顿时感慨万分:为何不能给点肉吃,抄书这么辛苦,想吃肉啊。
当然要是能再给点桂花酿就更好了。
朱雀:“抄的如何了?你那个夫子委托我看好你,让你千万别偷懒,他还会偶尔过来抽查。”
重黎:“……我果然没猜错,就说他一定会去找你的,除了这个他还说什么了?”
朱雀:“说要是你不好好抄书的话,可以不给饭吃。”
重黎:“……”
好狠的心啊……
见他神色怏怏,一口一口的扒饭,朱雀以手托腮,好整以暇的望着他,“我就想不通了,那东西有这么难背吗?比你以前批折子都难?”
重黎咽下一口饭,“谈不上难,只是我看着厌烦而已,所以脑子就不听使唤。”
“这样啊……”朱雀闲闲的又添了一碗汤,盯着里面的汤水若有所思。
“想什么呢?”
“我觉得这次你会很惨。”朱雀道,“今个儿他唠唠叨叨的与我说了大半个时辰,估摸着你如果不能拿出个让他满意的成绩的话,以后前途堪忧。”
重黎:“怎么才算满意?”
“……陵光院魁首。”
重黎:“……”
我现在去死还来得及吗?
“那你听到这个要求后是怎么回他的?”
朱雀:“我说没问题,然后他就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重黎:“……”
朱雀:“毕竟你以前说过,让我对现在的你有点信心。”
重黎:“……”
虽然刚才只是在说笑,但现在是真的想去死一死了。
朱雀:“不过还有个好消息,从明天开始你可以在屋子里抄书,不用再来藏书阁了。”
重黎眼前一亮,这是整个一天下来,他所听到的最好的消息,这就意味着他不用辛苦的来回跑,也不用被陆吾神时不时的吼一吼了。
万幸万幸……
不过明日之事终是要由明日开始,朱雀陪他一直留到亥时,方才一路返回天都阁。
结果就看到景玄三人在天都阁门前的石阶上坐成了一排,似乎又在等他。
重黎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躲到了朱雀身后,紧紧的抱住他,满腹狐疑的看着三人,眼中带了几分探究的意味。
都这个时辰了,莫非还要抓我回去抄书?!
三人:“……”
至于吗?
朱雀:“……”
怂不怂?
重黎:“我现在……能回去睡觉吗?”
沂桑笑着与他解释,“重黎兄你误会了,白天之事我们也是被逼无奈,现在夜深人静,南华真人已经睡下,自然没有关系。”听他这么说着,重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拉着朱雀一起和他们排排坐好,“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连觉都不让睡呢,幸好幸好。”
景玄:“你若是平时肯多下些工夫,也不至于如此。”
“是啊是啊。”重黎连连叹息,“我都好久没拿笔了,今天差点写断手。”
朱雀:“手都断了还有心情编蚂蚱?”
重黎:“……”
三人一副了然于心的神色,很显然,在和南华真人斗智斗勇的过程中,重黎始终没有妥协过,不仅如此,还忙里偷闲的学会了许许多多的手艺,比如刚刚说的编蚂蚱。
华衍无奈摇头,随即从怀里拿出一本书递给重黎,“虽说可能来不及了,但聊胜于无。”
重黎借着微弱的灯光翻开一看,发现上面墨痕尤新,分门别类的总结了许多这次小试可能要考的内容,条条列出十分的详尽,很明显是三人一同所做,一时间心头感慨万千,“多谢了,我尽力吧。”
重黎刚刚外出回来,自然没有什么招待他们的,只好一人分了一个甜瓜,于是乎,偶然夜间归来的陵光院学生就看到这样诡异的一幕:寒风中,冷月下,五个人在天都阁门前排排坐,一边赏月,一边……啃甜瓜。
一开始他们自己也觉得哪里不对,不过吃了几口发现,这甜瓜是真的很好吃,然后便不再去想多余的事,专心致志的吃了起来。
经过之前的事,华衍本来还有些担心他和朱雀的进展,可如今一看,二人关系着实近了一步,甚至是超出他原本的想象,不由得暗暗放了心。
“对了,景玄,你上次给我的那份功德已经做完了,你呢?那个时候你走的太匆忙了,我都没问问你都接了什么,说说看,之后又去了哪里?”重黎对功德一事颇为上心,一直很好奇有什么功德能绊住景玄那么长时间。
景玄:“也没什么,就是简单的鬼煞,除去了就好。”
“是吗。”听到这个回答,华衍难得起了些玩笑的心思,“可那个姑娘是谁?”
一听到姑娘二字,众人先是一愣,然后四个人八只眼齐齐看向景玄,目光犀利的仿佛能把人戳出个窟窿。
景玄默默的咽了口唾沫,“夜深了,我还有事,先……”
话音未落,重黎与华衍眼疾手快的牢牢揽住了他的胳膊,让他无从逃跑。
沂桑:“景玄兄,不介意的话说说看。”
“就是。”朱雀从旁帮腔,“大半夜的正好听故事。”
景玄:“……”
见他沉默不语,众人目光又投到了华衍身上,“先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华衍:“前段时间外出做功德,偶然在某处见到了他,那时他旁边有个姑娘,二人结伴而行。”
景玄:“……”
这世界可真小,这也能遇到。
“难怪呢。”重黎若有所思,“我说他那天忙忙活活的急着赶路,原来是去见姑娘。”他又凑得近了些,神神秘秘道:“就简单说说,好歹告诉我们怎么认识的。”
见这几人如狼似虎的、再隐瞒下去今天都不用回去睡觉了,景玄坚持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妥协,“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和她没什么。”
众人连连点头同意,毕竟景玄的操守还是信得过的,应该不会把人家姑娘怎么样,最多也就是拉拉小手而已,不过可惜的是,华衍连这个都没看到,他只是发现后多看了两眼,确认自己没看错后就离开了,现在想想也有些后悔,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竟然白白错过,当时在后面再跟一段就好了。
景玄:“……你们是不是想多了?”
虽然谁都没有发表言论,但从他们的神色来看,很显然不止是想多,思维已经发散到找都找不回来。
沂桑:“景玄兄,有机会的话,能不能带回来让我们见见?”
朱雀:“那姑娘应该不是书院里的吧,你们不是有规定,不许书院以外的人入内吗?”
“这个好办。”重黎对朱雀道:“到时候你就帮帮忙,和夫子说一声,你的面子他们还是要给的,甚至在监兵院再分出一个房间都没问题。”
朱雀了然,“哦,我懂了。”
景玄:“……”
陵光君你懂什么了?为何现在我不懂了。
四人七嘴八舌的问了好大一圈,总算是知道原来二人相识已久,不过再多的景玄死也不肯松口,只好就此作罢。
景玄只觉脑中嗡嗡作响,不由得慨叹自己大晚上的为何不在房中睡觉,偏要跑来这里吹冷风,简直想不通。再者说,你们一个个成双成对的,我为何要夹在其中,以后再有这种事,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免得自己吃亏。
眼看着夜色渐深,三人打算各回住处。
临走时,重黎突然开口叫住了华衍,然后鬼鬼祟祟的带他来到了一旁。
“拜托个事。”重黎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眼朱雀那边,发现他没注意到这里,这才稍稍放了心,“能不能帮我刻个法阵,就是那种可隔绝声音的。”
华衍:“隔绝声音的?”
“对。”重黎继续道:“范围也不用太大,就一间屋子就好,额……就是不想让别人听到屋子里的动静。”
华衍想了想其中缘由,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重黎:“……”
这种事你懂我也懂,别弄得你好像很纯洁一样。
然后他就发现华衍伸手在随身携带的乾坤袋中翻了片刻,从中取出了一块巴掌大的小玉牌,上面还刻着一个略显繁琐的法阵。
重黎意味深长的回看他一眼。
这种东西你居然还随身携带?!
华衍:“……”
不然需要的时候,我还要现刻一个吗。
重黎:“这个你留着用吧,回头再给我一个就好。”
华衍:“我房里还有。”
重黎:“……我突然觉得应该重新认识一下你。”
不过话虽如此,重黎还是很开心的将其收下,并悉心的询问了一下使用方法,这一交流又耽误了好半晌的时间。
景玄生怕一会儿不小心和谁同路再被逼问一番,于是先行跑了,沂桑则是在等华衍,看他二人神神秘秘的,好奇问道:“陵光君,你猜他们在说什么?”
朱雀冷嗤一声,“一个风骚一个闷骚,想来凑在一起也谈不出什么正经事。”
沂桑本来想帮华衍解释一下,不过歪着脑袋思考片刻发现,这个总结简直没毛病。
“嗯,说的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 景玄:老子一个直男为什么要跟你们这群gay里gay气的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