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功德一事,书院并未规定不可以转让,因为就算是没有这项规定,拿到手的功德也不会交于旁人,毕竟简单的自己就可以完成,太难完不成的别人也不会要。
景玄之前因为闭关耽误了一段时间,而之后的小试与四院演武期间不许外出做功德,所以打算趁着这之前好好弥补一下,他此番外出一共接下了五份功德,其中三份已经完成,现在手中还有一份正待解决,最后的一份实在是没有时间无能为力,如今恰巧遇到了重黎,而且他刚刚好要去那艘游船,这功德交给他再合适不过了。
重黎:“……”
以前是为了躲避南华真人不得不去接功德,现在他只想和心悦的陵光君吃吃喝喝走山访水,两耳不闻世间俗事,却没想到这功德还主动送上门了。
见他迟迟不肯接下,景玄以为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问道:“有何不妥?”
重黎:“倒也没什么不妥的……”
只是不想接而已,不过一时想不到什么好的借口。
景玄:“那此事就交给你了,和以往一样,内容都在信封里,之前我也查过部分,所以才说与那游船有关,至于其他的我也不甚了解。”
似乎接下来还有什么事情要做,景玄看起来有些赶时间,也没给重黎反应的机会,起身、下楼、结账,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再一看,早就没了踪影。
重黎苦笑着摇了摇头,只好认命的捏起信封在朱雀眼前晃了晃,“看来又有忙的了。”
朱雀倒是没什么异议,不过是对内容好奇的紧,“打开看看,都写了什么?”
重黎依言拆开信封,看了看上面的内容,却渐渐皱起了眉头。
自打前段时间开始,地府等待投胎的生魂频频被人召回现世,鬼差对此颇为头疼,但他们一向不理现世之事,不方便出手解决,所以便将此事委托给了东皇书院。
朱雀看完颇为费解,“被召回现世是什么意思,有人敢从地府里夺取生魂?”
重黎:“应该不是,如果真是被人夺取的话,地府那边绝不会如此安然,我猜生魂应该只是被召回现世一段时间,然后便重新回了地府,而且与之前无异。”
朱雀:“那去问问那些被召走的生魂不就好了,去了哪儿、都做了些什么、到底是谁所为。何苦再委托你们,可是这样的话……不对,鬼差没道理想不到这点啊。”
他拿过信纸前前后后的看了好几遍,发现上面真的只有这点信息,“你们接到的功德都是如此吗?”
寥寥几语,其余的全靠猜。
重黎:“是啊,向来言简意赅。”他与朱雀说起之前甫阳城发生的事,“当时我和华衍只在信上看到城中男子缺媳妇儿,结果却与八字娘娘扯上了关系。”
朱雀:“看来功德之事不止考验术法,也考验脑子。”
重黎凑过去,得意洋洋道:“我可是榜首。”
榜首诶,应变能力极好,脑子转的极快,真的不要夸夸我吗?
朱雀完全无视他满脸求表扬的神色,淡定自若的饮下一杯茶,冷静问道:“说说你的打算,此事要从何查起。”
重黎:“我相信景玄的判断,既然他说与游船有关,我们就按照原定的计划,一切都等上船之后再说。”
朱雀:“也好,看来这一路不会无聊了。”
二人在城中小住了两天,待到了登船当日,重黎与他不得不起了个大早,等赶到运河岸边,发现渡口边上泊着一艘长约二十余丈的游船,遥遥望去,仿佛一座伫立在此的山丘,附近人山人海,从穿着来看,多为达官显贵富家子弟,还有许多跟随的仆从。
他们属于游船的贵客,自然不会与重黎这些买船票的一同检查,眼看着他们不用排队就可以上船,朱雀略微羡慕道:“有银子真好。”至少不用风吹日晒的对着前面的队伍望眼欲穿。
重黎:“他们都是预留好的位子,我实在是买不到,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再陪你来一次,到时候我们绝对是第一个上船的。”
朱雀:“……我就是随口一说。”
也不是故意抱怨什么。
他随口转了个话题道,“那这两张船票你花了多少银子啊?”
重黎说了一个数字,朱雀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么贵?!”
这段时间他跟着重黎东奔西跑的,也对凡间的事物了解了不少,对于银子的花费也大致有个概念,如今这个数字,实在是有些超出他的想象。
重黎:“我买的可是除预留之外最好的房间,价钱自然要高一些。毕竟我的陵光君辛辛苦苦的在此排队,等上了船之后,可要好好休息玩乐才是,这方面的银子绝对不能省。”
“可是……”朱雀苦思不解,“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银子?之前的几乎全都用光了,这次出来的匆忙,也不像带了很多的样子,况且银子是从书院里领的,你这么败家,东君知道吗?”
重黎:“当然不知道,现在身上的银子,都是我从禺疆那里拿的,他一直想让我留在北海,劝说几次无果后就给我塞了好多的金银,让我留着慢慢用,我本来是想拒绝的,可后来觉得以后日子还长,身上留些备着总好过遇事就去夫子那边领。”
他趁着周围人都没有看到这边,迅速的在朱雀脸上亲了一口,“再者说,出门在外,吃穿用度哪一样不需要银子,以前我自己一个人随便一点倒也无妨,现在不一样了,亏待了什么都不能亏待了你,我的陵光君这么好,可不能委屈了。”
朱雀若无其事的将目光投向别处,耳珠却渐渐红了起来。
这种微小的变化依旧逃不过重黎的眼睛,他倒也不去点破,只当是解闷似的,与朱雀闲聊起别的事情,这样一来,排队也不再是那么难熬。
小半个时辰后,二人总算顺利登上了游船,重黎按着手中的号牌带他来到了房间,不得不说,大把的银子总算没有白花,清一色的紫檀木桌椅,上品的香茗,连墙上点缀的画卷都是出自名家手笔,轻纱罗帐熏香袅袅,再衬着几枝精心修剪过的花枝,华贵又不失风雅。
这时就连重黎也忍不住道一句:有银子真好。
朱雀对此也十分满意,趁着重黎去那边开窗通风之际,他绕过绢绘的屏风来到里间,一张大床铺着厚厚的褥子,宣宣软软的,还似有若无的散着一股淡雅的香气。他顺势往床上一扑,脸埋在被子里,浑身都觉得舒坦。
看来接下来的十几天,还是很值得期待一下的。
朱雀心里美滋滋的想着,正待起身去房间另一侧看看,突然看到里侧有个精致的匣子,有些像姑娘家用的妆奁,好奇心作祟,他伸手拉开其中一个抽屉,却在里面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物事。
“呀!!!!!!”
重黎本来正在倒茶,突然听见朱雀大喊了一声,然后逃似的冲了出来,抓着他的衣领大声问道:“那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重黎一头雾水,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只是好奇什么东西能把他吓成这个样子,当即进到里间看了看,却见床上扔着一个……额……玉势……
一些富家子弟豢养小倌实属平常,估计游船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备了这种东西。
朱雀惊魂未定的站在一旁,颤着手指着床铺的方向,“你你你快把它弄走!不过不许用手!!!”
你今天要是敢用手碰那个东西,晚上就去睡走廊吧!!!
重黎无法,只好找来一块脸巾,小心翼翼的将它包好,然后扔到了墙角的花瓶里。
“好了好了,这下看不到了。”
朱雀反反复复的洗着手,险些搓掉了一层皮,他一想起刚才的事情,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急忙又指了指床里的匣子,“我就在那个匣子里找到的,你赶紧看看,那里面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重黎依言过去将每一个抽屉都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发现除了几个小瓷瓶外再没有别的东西了,朱雀这才放了心,重新回到床边看着摆成一排的小瓷瓶,伸手拿起一个瞧了瞧,正要打开却突然被重黎制止。
“这东西不能乱闻,是助兴用的。”
重黎说的隐晦,不过联系一下刚刚他看到的东西,朱雀还是明白了话中含义,“那其他的都是做什么的?”
重黎只好略显尴尬的为他解释,“看瓷瓶的颜色,像你手中这种棕色的就是助兴所用,那边青色的是香膏,是……额……就是那个时候涂抹一下,免得受伤,而红色的就是事后的伤药。”
“哦……”朱雀意味深长、似笑非笑的望着他,“这个问题解决了,现在进行下一个问题。”他伸手扯着重黎的脸,咬牙切齿道:“给老子解释一下,你怎么对这种东西这么了解?!”
重黎:“……”
娘啊,一时说漏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