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前的几天,祝融经常忙的看不到人,朱雀也因为全面接管了天南事务,有许多急需亲自处理,不得不在外面来回奔波。二人每天几乎没什么交集,有时早起发现对方已经出门,也有等自己睡下了,隔壁才有了动静。
一来二去的,便一直拖到了出征那天。
朱雀在书房里批了半宿的折子,后半夜无事可做便开始绕着书案转圈圈,免得一时困意上涌倒头睡过了时辰,待到天明之时眼皮实在撑不住又灌了两杯冷茶,好不容易将困意压制回去,却正好听到了卧房那边的声响,他便急忙整理了一下,装成一副“老子批折子很辛苦现在困得要死打算回去睡觉并不是特意为了见你”的模样。
于是不出意外的,二人在书房外恰巧偶遇。
看着他眼底淡淡的青痕,祝融心疼道:“有些折子晚个两三天也行,不用当天全部批复。”
“哦。”朱雀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抬头望天,“你这是要出门了?”
祝融:“嗯,半个时辰过后,大军集结出发。”
朱雀站在原地不动,眼角瞥着他。
都要出门了,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这种事还要我提醒你?!
小心以后连榻都没的睡!
祝融不解其意,回望片刻,见他始终没有挪动的意思,试着问道:“陵光君?还有什么事吗?”
朱雀:“……”
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见他还是一副呆呆的表情,朱雀只好勉为其难的说了一句,“那什么……祝你武运恒昌。”
“多谢。”
结果说完这句又没了言语。
朱雀微扬着下巴神色高傲,实际上抓心挠肝难受的厉害。
朱雀:“你上次说那些魔族余孽不难打吧。”
祝融:“是的。”
朱雀:“那就速战速决,别拖拖拉拉的,快点回来批折子,我可不想继续给你做苦力。”
祝融:“哦。”
朱雀:“……”
你哦一声就完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还听不懂?
是不是傻!
可惜祝融还是没能参透其中的玄机,“快回去休息吧,以后别再这么熬夜了。”
朱雀:“……”
虽然也不是很满意,但看在出征的份上就放你一次。
于是他稍稍向一旁挪了挪,让出了道路。
朱雀一直盯着祝融的背影,直到转过拐角再也看不见,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下来。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额角,不情不愿的想着刚才的事。
就这个样子以后都不要再奢求亲亲抱抱了!
回来之后必须按在地上暴打一顿!
特别狠的那种!
之后的一段时间,朱雀每天继续忙着处理天南的事务,还有打探祝融那边的消息,他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只是忙坏了鬼金羊。
鬼金羊:“禀陵光君,祝融神近日连连大破敌军,获胜指日可待。”
“哦。”朱雀漫不经心的转着手中的流火笛,似不经意的问道:“还有呢?”
“还有……”鬼金羊绞尽脑汁回想探子带回的消息,“据说最近胃口不错,前天晚上吃了两只烧鸡。”
“还有呢?”
鬼金羊哭丧着脸,“好像早上还喝了一碗粥,吃了两盘小菜。”
“还有呢?”
“……”
陵光君您能不能矜持点,怎么现在跟个老妈子似的开始关心起这种事了。
朱雀挑眉看向她,“我刚刚问的你没听清?”
“听清了听清了,等我慢慢回想一下。”鬼金羊眉头紧皱,搜肠刮肚的继续回想,“据说前几天赤帝连下数城,晚上犒赏三军之时还特意请了舞姬助兴,祝融神也开心的很,不仅多喝了两坛子酒,还甚是大方的给了赏赐。”
空气中莫名多了一丝杀意,周遭气氛冷的很,冻得鬼金羊浑身一哆嗦。
朱雀:“舞姬助兴?还给了赏赐?”
鬼金羊看出了缘由,急忙改口,“不不不,是我表述有误。应该是祝融神得知连下数城十分开心,而且还多喝了两坛子酒,这时正好赶上犒赏三军,他便替赤帝给了舞姬们一些赏赐。”
“哦,这样啊。”
鬼金羊满脸赤诚的望着朱雀。
信我啊!陵光君你真的要信我啊!
不过不信也没有关系,赏赐舞姬的是祝融神,等回来你去找他算账,千万别把气撒在我头上,不然我立马血溅三尺分分钟死给你看!
朱雀:“知道了,回去继续打探。”
待朱雀离开后,鬼金羊见四下无人,急急忙忙沿着一条小路奔进了树林里,除了井木犴以外,另外五人都在那边等她。
翼火蛇立刻上前,十分关切的问道:“如何?”
鬼金羊无奈的摇摇头。
众人接连叹息。
自家主子要被人拐走的感觉着实令人忧伤。
其实上次井木犴去向朱雀询问此事之时,他们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只是最后得到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众人便暗暗上了心,以为此事还有转机,结果没过多久祝融出征,朱雀每天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仅询问大军的行程,甚至日常小事都要过问,众人这才发现大事不妙。
张月鹿略显沮丧的蹲在一旁,拿着树枝在地上画圈圈,画着画着突然灵光一闪,大声道:“不然我们带着陵光君逃跑吧!”
众人:“……”
她兴致勃勃的给大家讲述自己的计划,“我们要早做准备,一定要赶在祝融神回来之前。”随即她抬手指向星日马,“就你了!到时候扛起陵光君就跑,祝融神绝对追不上的。”
星日马无奈道:“你为何这么多年从来不肯长长脑子,先不说祝融神能不能追上,就说陵光君,他能当不知道似的被我扛着?到时候还没跑出去,我就会被陵光君一巴掌拍的魂飞魄散,连渣滓都不剩了。”
张月鹿欲哭无泪,捂脸痛苦道:“那怎么办啊……”
这时,林中突然传来一阵窸窣的声响。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井木犴外出归来,想走个近路,结果恰巧遇到这群人在此共商大计。
轸水蚓:“在商量怎么抢走陵光君。”
见井木犴脸色不善,柳土獐及时转了话题,“今日如何?赶紧跟我说说祝融神的事,明天就是我去汇报了。”因着朱雀让他们每日汇报祝融的情况,除了井木犴以外,其余六人抽签决定次序,明日正好赶上柳土獐。
“陵光君现在何处?”井木犴显得有些迫切,没有理会柳土獐的话,“祝融神出事了。”
与此同时,朱雀正准备出门寻找某个执事仙君准备交代一下接下来的事务安排,结果好巧不巧的在正殿外遇到了相柳一行人。朱雀仅在瑶池宴上见过他一次,可有些人就是这么奇怪,让人看了第一眼就绝对不想看到第二眼,对他来说,相柳就是其中之一。
相柳装模作样的问了个好,“拜见陵光君,不知陵光君要去哪里?”
朱雀:“我去哪里与你何干。”
“本来是与我无关的,可现在却不得不多问一句。”想到祝融的事应该不会这么快传到光明殿,相柳好心的提醒一句,“祝融神获罪关押,陵光君还是莫要到处乱走的好,免得到时候说不清道不明的。”
这时恰好七宿赶来,井木犴上前小声与朱雀解释。
天南将士在赤帝与祝融的带领下屡战屡胜,本应于今日归返,谁料赤帝突然暴毙身亡,当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祝融,天帝只好派人先行将祝融收押,以待回来后再做审问。
朱雀大致明白了其中缘由,“那你是来做什么的?莫非天帝将此事交给了共工神?”
“正是。”相柳从怀里拿出一块玉牌,“除祝融神外,其余四方神皆不在天界,况且他们与祝融神私交甚好,理应避嫌,所以天帝命共工神全权处理此事。陵光君,神君之位虽说尊崇,但好歹比不过地地道道的神祇,见此玉牌犹如见共工神,陵光君为何不拜?”
“嘁……”朱雀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块破牌子也值得一拜?你想轻贱自己是你的事,可别算上我。”
眼见相柳脸色发青,朱雀又道:“祝融神位列四方神之一,神位远高于共工神,我见他都不用参拜,更没理由参拜共工神。连天帝都只是说下令收押,却没有褫夺祝融神的神位,共工神这就耐不住寂寞了?谁不知他觊觎这个位子已久,莫非还想提前篡位不成!”
篡位二字可大可小,相柳没有想到朱雀竟如此直白的将此事宣之与众,一时间心生几分惶恐,不过今日来到光明殿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不想在此事上多做计较。
相柳:“陵光君,事实与否自有天帝定夺,也不是你我二人说了算的。”
朱雀:“嗯,不错,总算是说了句人话。”
相柳咬牙道:“那就烦请让一让,我今天奉命前来,并非是想与陵光君做口舌之争。”
朱雀:“那你来干嘛?串门?不好意思,我光明殿不欢迎你。”
相柳冷笑一声,“陵光君,串不串门以后再说,我今天是要熄了你身后的长明火。”
作者有话要说: 朱雀你要相信我,傲娇毁一生的┑( ̄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