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晟与阮明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太过巧合了,况且名字还在那份名单上,自打一开始重黎就没有相信过他们,只是一时不知问题究竟出现在谁身上。
而朱雀则是察觉到了君晟身上异样的灵力,虽然没有弄清是何缘由,但还是借着说话之际想要提醒重黎。他不知君晟的名字,只是悄悄在重黎手心里写了陵光二字,他们知道无论怎样压低声音君晟该听到的总会听到,所以那一番对话中,无论是重黎的猜忌还是朱雀的否认,都是说给君晟听的。
之后重黎假借闲聊的名义悄悄的提醒了每一个人,只是华衍同样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在他与重黎闲聊的过程中,飞快的在后者的手心写下了六个字:法阵,身上,打碎。
重黎当即了然,这场迷雾应当是君晟进入山林之后产生的,这么短的时间内他若想制造如此大的迷雾只能依赖已经备好的法阵,而这种小型法阵通常是刻在一块玄铁牌上,杀伤力不大,多数只能用于围困使用,与他们现在的境况简直一模一样。
几人将计就计,谁都没有拆穿这场阴谋,就这样在山林里行走了大半天想要看看君晟究竟是何目的,结果竟意外的寻到了钦原。
重黎心知钦原一人已经难以对付,若再加上君晟势必是一场恶战,所以在他有所动作之前抢先出手打碎了法阵,至少给自己这方留个退路,若是到时真的被逼至绝境也不至于走投无路。
君晟足尖一点飞身而起,落在了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上,他负手而立,刚刚的胆怯全然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睥睨天下的霸气与狠厉。
“东君的书院果然是人才辈出啊,我本以为只是瞒不过陵光君,没想到竟被你们寻到了破绽。”
一语既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这根本就不是君晟平时的声音,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钦原更是极度震惊,他急急一招逼退景玄与华衍,旋身落于巨石前,目光殷切的望着高高在上的君晟,随即极为恭顺的单膝跪地。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眼前的情形时,一股迫人的威压从朱雀身上倾泻而出,“你们的对手只是钦原。”他上前一步,冷笑道:“也不知这小子上辈子修的什么福分,竟能让堂堂陆吾神分出一魂附与其身。”
朱雀早就发现了他身上那股似有若无、异样的灵力,而现在陆吾神的一魂从君晟体内苏醒过来、占据了身体的主导,终于让朱雀意识到这种异样从何而来。
重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悄悄拿出玉笏正想通知白泽,岂料君晟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只一个冷冽的眼神,手上的玉笏瞬间碎裂成块。
“要不是陵光君的威压拦着,你早就死了。”
重黎拍拍手清理了一下手心的残渣,悠然道:“这可是白泽给我的,陆吾神你猜他要是知道自己千辛万苦造出来的玉笏被你打碎了,会不会很生气?会不会再也不想原谅你?”
一提到白泽,君晟的脸色当即变得有些古怪。
朱雀的目光始终落在君晟身上,哪怕只是陆吾神的一魂也疏忽不得,“你们尽快制服钦原,然后速回昆仑!”
现在需要把这个消息尽快送回昆仑,虽然陆吾神真身在那边,但算算时间,东君也应该回来了,无论如何都比在这里要安全的多。
重黎想要留下来,还未等开口却又听朱雀说道:“你留下来只会妨碍我。”
语气极为平淡的一句话却比任何一句责骂都要令人绝望,掩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看着朱雀的背影,重黎突然有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君晟抬眼看了一眼重黎,眼中突然现出一抹狠厉与杀意,朱雀自然不过看错,瞬间展开火翼直冲而去,与其缠斗在一处。
滔天的烈焰将君晟牢牢包围其中,朱雀手持流火攻势不止,因着君晟手上没有法器,动用术法势必不是朱雀的对手,于是干脆将灵力凝在一处,单纯以灵力与其抗衡,百十招下来竟丝毫不见弱势。
朱雀:“陆吾神,你未免太过自大,真以为单凭一魂就可以赢我?!”
君晟:“若是你全盛时期我自然不敌,可惜你旧伤未愈,连控制流火都略显吃力,更别提如此耗费灵力,对付你,一魂足矣!”
巨大的火翼霎时平展,无数只裹挟着灵力的火羽仿若箭矢一般向君晟射去,一时间破空之声四起,震耳欲聋,所到之处尽成燎原之势,逼得君晟连连后退。
君晟:“看来你是铁了心要护着那个人了,只是他却未必承的起这份情。”
朱雀:“我做事只是因我所想,从来不需要别人承情,他究竟与你有何仇怨,竟让你不惜损耗修为分出一魂前来击杀。”
君晟:“受人之托而已。”
朱雀:“受何人所托?!”
君晟:“你的一位故人。”
君晟看准他停滞片刻的时间,一掌灵力轰出,直直将他逼退数十丈。
二人各自浮于半空而定,默契的谁都没有继续出招。
君晟嘴唇微动,说出了一个朱雀十分熟悉的名字,“他让我问你一句话。”漫天的火光始终无法温暖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他看着朱雀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陵光君可还记得,那年在大荒之中发过的誓言。”
朱雀顿时如堕冰窟。
十万年的时间显得太过漫长,漫长到他确实忘记了一些事情,只是有人还记得,那些难以言说的仇恨没有丝毫的消减,反而一点点的噬心刻骨,直至永世难忘。
朱雀:“是他要助你破山?”
君晟:“没错,所以欠他一个人情,杀了某人,正好两不相欠。”
“那还真是可惜啊……”朱雀长叹一声,“你的这份人情只好一直欠着了。”在火光的映衬下,他的眼底突然现出一抹猩红,周身爆发出更加强烈的威压,令人胆寒,“我们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手!除非我今天身殁于此,否则你若伤他分毫,我一定宰了白泽给你陪葬!”
一场对话下来,已经完完全全触及到双方的逆鳞,随即二人毫无保留的重新大打出手,山崩地裂之声响彻天际,不绝于耳。
那一圈巨大的火障将他二人与外界彻底分隔开来,重黎他们自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他们进行了一场关键的对话,只是从那惊天动地的声响中得知战况的激烈。
而钦原这边的情况就乐观许多,景玄与华衍二人联手将其完全压制,那群黄蜂全都变成了一块块冰疙瘩,落了一地,好似旷野里下过一场冰雨。最终景玄奋力一击,裂空重重打在钦原左肩之上,将其彻底打倒在地。
重黎看了一眼朱雀那边,神色黯然,眼中也流露出些许不甘,只是朱雀说的一点没错,现在的他根本帮不上忙,反而是一个累赘,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走吧,先回书院。”
“你们谁都走不了!!!”一声怒吼止住了他们的脚步。
钦原左肩已碎,浑身是血的躺在那里,他费力的抬起唯一能用的右手,运足灵力朝着地面重重一拍,无数根蜂刺霎时间潜入地下,转瞬就没了踪迹。
“啊!!!”众人全神戒备之时,突然听见阮明的一声惨叫。
只见他身后突然站起了一具尸体,一拳穿胸而过,殷红的鲜血从胸前的洞口咕嘟咕嘟的往外冒,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流血过多而死。
“看那边!”
顺着沂桑指出的方向看去,一个离他们很近的坟包里突然伸出了一只手,随着浮土的不断松动,里面的尸体竟然爬了出来。与此同时,四面八方的全都有了动静,大批的尸体破土而出,有的未死多久还能辨的清容貌,有的已经腐化大半可见森森白骨。
乱葬岗的尸体数不胜数,此刻已全然受了钦原的控制。
重黎轻展离鸿,随即一股灵力击出直接将离得最近的一具尸体腰斩,谁知一分为二的尸体依旧前行不停,两条腿不断的朝这边走来,上半身靠着胳膊支撑努力的爬,浓重的尸臭味直冲入鼻,直欲作呕。
“看来只能将它们全部打碎,碎到再也无法动作。”
寒月下,冷风中,四道身影分作四个方向冲向尸群,法器所到之处必是一阵血雨腥风,残碎的尸块落的到处都是,渐渐堆积成山,血腥夹杂着尸臭弥漫着整个乱葬岗,仿佛人间地狱。
整整半个时辰,连寒月都浸染了一抹血色,乱葬岗上已经再也不见直立的尸体,满地的尸块几乎令人无下脚之地。
沂桑喘着粗气,看了看满身的污秽,皱眉道:“我好像听谁说回去要宰了白泽,算我一份。”
景玄:“大家一起好了。”
重黎与华衍则更为干脆,直接将外袍脱下来扔了。
四人当即运转灵力,调息片刻便启程赶回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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