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时臻凝重不同。
大厅里还弥漫着欢快的气息,年轻的男女们还在欢声笑语里,丝毫没有察觉到逼近的危险。
时臻脸色逐渐收紧,仔细打量着四周的一切,想要从中找到一丝异样。
但..一切却都如平常。
可正是这种太过平静的氛围,让时臻的心跳加快不止。
此刻的她如同一根绷紧的弦,一丝动静都在不知不觉中被她放大。
渐渐,后背生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
迟望凝着她的面色,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丝诡异。
只是还未发问先被她拦下。
“先不要说话。”
时臻喉咙发紧,十指下意识的捏紧。
所有的巧合都指向了心中的猜想。那个答案在耳边呼之欲出。
早在来的时候李猜为了不被打扰,别墅里只留了一个管家。
如果真的是桑格...
一群毫无自保能力的年幼学生,如何与一个杀人熟稔心机颇深的凶手相抗衡。
窗外已是下起了瓢泼大雨,阵阵的凉意蔓延到皮肤上。
从外面进到别墅,身上落了不少的雨滴,散落的黑发潮湿一片,贴着薄薄的衣裙透过皮肤肌理,不由得激起一阵寒凉。
想到即将面临的是一个杀人无数的变态狂,整颗心就开始不止的狂跳。耳边似乎响起了单调的盲音。
焦躁不安以及对未来的惶恐充斥着整颗心脏。
时臻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害怕没有用,只有沉着思考才会有出路。
不论待会出现的是桑格或是别的杀手,他们不会比她更了解这栋别墅的构造。
一切还有机会。
或许是知道一定会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
方才那一瞬的慌乱已经被完全收了起来,时臻扫过不远处。
一双黑眸,冷静的发亮。
她知道在大厅两侧的花瓶旁有一处玄机。
按下去就会打开暗阁的通道。
这栋别墅原本是时老爷子养老用的,后来改了主意便把这栋别墅给了她。在来时的车上,她看过关于这栋别墅的资料还有内部的建筑图。
为了放置公司内部机密文件,当时在制造时特地在一楼打造了一层暗阁。
暗阁外的墙体十分牢固。只要外面的人进去便可以自动反锁,除非用特定的钥匙,绝对不会有人能进来。
时臻眸色清冷,下唇咬的发红。
在原书的描述中,桑格是一个行事隐秘的杀人狂,不会轻易在众人面前暴露马甲。
现在只要躲进去,等到雨停后刘叔赶到。就可以躲过去。
迟望侧眸凝着她,微微沉思。
他们此刻肩膀相并靠,能够清晰的听到对方呼吸的频率。
他感受到,她的呼吸比以往慢了很多。
从他的角度看去,能够清晰的发现她的眼角有些微微的泛红。
按以往的经验来看,只有在她剧烈运动后或者情绪激动的时候才会这般。
迟望垂眸,发现她的指尖不自觉的蜷缩在了一起。
似乎..她在害怕什么。
倏然从一个黑色的物体突然从楼顶降落。
大厅里的众人只听一声巨大的声响。
伴随而来的便是试图刺穿耳膜的尖叫声。
狂风倏然从窗户涌进来,伴随着冰凉的雨滴打在年轻男女的身上。
离近的几个女生当场腿软坐倒在地上,满目惊恐不断朝后蜷缩。
不过几尺的距离。
在大厅正中躺着的,是一具男人的尸体。
他的面孔正对着他们,殷红的血从脑后朝四方涌开。
一丝不苟的西装上破了几处,白色的衣领染上了血色,整个人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躺在地上。
一双眼正正对着上方,似乎眼中依稀残留着死前的惊恐。
李猜几人唇色发白,呼吸之间能感受到眼睑下的肉因惊恐而抖动。
这是分明是早上...那个提醒他们断电的管家大叔。
几个男生吓的瘫倒在地,倒吸着气,呼吸仿佛被一直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伴随着恐惧而来的僵硬从指尖传到身体的每个角落。
相比满脸恐惧的少年们,时臻略显镇静,只是脸色更苍白了一些。
在看清尸体的一瞬,时臻下意识捂住迟望的双眼。
“别看。”
她凑在少年的耳边,声音透着紧张的沙哑。
迟望很听话的没有动。
她的手指蹭在鼻梁上方,从她的指缝里传来海水的气息、还有一股极淡的茉莉香气。
肌肤相贴,她的手指有股不正常的冰凉。
纵然她的动作很快,可他还是看到了那一幕。
殷红刺目的血迹,像是破败散落的玫瑰。
——
别墅的一层很大,好比一个大型的商场。
二楼和一楼相通,在二楼只是用一层透明的护栏围住。
不知何时,在他们的对面上方出现了一个男人。
夸张到极致的小丑面具,黑色的皮手套,行走间甚至能听到一种诡异的碰撞轻响。
男人的身材高挑而细长,从二楼俯瞰而去。
在一层的他们,渺小如蝼蚁一般。
她万分不想见到的人,还是如意料之内的来到了她的眼前。
森森的寒意从脚底爬到了脊背。
她喉咙微干,一动不动盯着那抹黑色的身影。
“欢迎各位...参加我的游戏。”
那抹小丑面具下面传来的声音有着一种蛊惑般的磁性。
他的动作惬意,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有趣平常的事情。
下面的年轻少年们纷纷胆怯后退,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寻常,目光循着大门而去。
李猜咬牙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朝着大门跑去。
倏然哄得一声巨响,门外好似恰好被什么巨物堵住。他用力推挡却丝毫无用。
其余的人纷纷慌乱朝窗口跑去,到了近前同样不知被什么完全堵死。
所有的出路...都被他一个个抹杀。
众人的面色逐渐变得惶恐,惊惧。
小丑面具上的笑容仿佛在讽刺他们的挣扎。
时臻的呼吸趋向平稳,镇定的擦了擦手心的汗水。
桑格的杀人风格她很清楚。
并不像普通的职业杀手很快的把猎物做掉。
他的性格乖张狡诈,喜欢把猎物捏在手心里,一点点的摧毁猎物的心智,直到令猎物崩溃。
时臻突然望着眼前的少年,有一瞬的怔然。
她想起了原书中对迟望的描述。
其实...在某些程度,桑格和迟望很像。不是么。
只是..在原书里的迟望比桑格更明白如何玩弄人心,手段也更加残忍。
在这一瞬,时臻突然觉得掌心发烫,将手心从他眼睫上撤下。
男人对他们的害怕置若罔闻,自顾自说下去。
“我们的游戏名字,叫做捉迷藏。”
人群里的女生有的太过害怕,甚至崩溃哭了出来。
他们不过是一群刚刚上高一的学生,哪里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样的情形。他们根本不想死,也不想玩这样变态的游戏。
男人的话被哭声掐断,只见他黑色的手指凑在了唇边。
“嘘。哭,就不好玩了。”
气氛倏然凝住,李猜感到不对劲,当即捂住女孩的嘴巴。
哭声终于被堵了进去。
时臻见状才松了一口气。
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惹怒桑格,这家伙阴晴不定动辄杀人,必须要谨慎行事。
不过李猜没有如他那些同学一般,还能有自己的判断力,倒是有些令人刮目相看。
男人轻笑了一声,在偌大的空间里诡异无比。
“小可爱们,你们有十分钟的时间藏起来。最后灯光落在谁身上。谁就输啦。”
桑格语气突然变得欢快起来,伴随着窗外的雷鸣却有股道不明的阴森。
秦飞心跳飞快,不知从哪来的勇气问他。
“输掉的下场是什么?”
“输掉么?”
桑格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起来,随后扭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手指正正指向地上的男人。
恶劣而又十分愉悦的说:“输掉的下场,就是他喽。”
他抬头看了看头顶的表,小丑面具的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现在,开始!”
头顶的灯光倏然寂灭。
原本明亮的大厅一瞬间陷入了无尽的黑暗里。
没有了视觉的画面,耳边只剩下一片嘈杂惊慌的脚步声。
原书里的桑格是个童年缺失的变态,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幼稚而血腥的游戏。
不能用正常的思维去玩这种游戏,相比藏在隐秘的地方,这种最容易暴露的地方反而更安全。
在灯光寂灭的一瞬,时臻紧紧握着迟望的手心,跑向最近的窗帘后。
脚步声如潮水很快的褪去。
空荡荡的大厅里很快不见众人的踪迹。
狭窄的空间里,耳边只余下清晰的呼吸声。
迟望一动不动,垂眸凝在她的发上。
此刻他的右手被她紧紧握在掌心里。
时臻侧靠在他的胸膛,浅淡的发香弥漫在唇边。
只要轻轻侧脸,他便能轻而易举吻到她的乌发。
明明是这样惊险的场合,可此刻少年的心口却盈满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满足。
他一动不动,沉浸在这股浅淡的茉莉中。
十指交叉相握,她的温热渐渐传到他的指尖。
迟望闭眸,唇角不自觉的有些愉悦。
或许七野说的没错。
他是个贪婪而又多变的人。
他真的很喜欢...她身体的温度。
与迟望的满足孑然相反。
时臻一颗心跳的飞快,后背已是生了一身的冷汗,她极力克制着不去颤抖。在平复了几秒后,才镇定的打开手机,将明度调到最弱,快速的给李猜发消息。
方才她观察过,正厅的两侧靠墙有两个靠前的花瓶。打开暗阁的按钮和暗阁的位置分别位于花瓶的两侧。
开关和入口相距有一段距离,再加上桑格的阻挡,一定会有人来不及进去。
可...现在最好的办法,也只能如此。
时臻发完消息后,心跳突然被静止。
她不知道李猜的手机在不在身上,到底有没有静音,如果没有...岂不是害了他。
但在消息发出的几秒后,寂静的大厅里并没有出现提示的声音。
时臻彻底松了一口气。
平时上学带手机,大部分的时间手机都是静音状态,即便到了周末,很多人也不会记得把静音模式改回来。
时间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
时臻捏着手机,额头渐渐生出薄汗。
心底却在不停祈祷着手机在李猜的身上。
终于对面回了消息。
——【我带着人去东边那个,你去西边。】
时臻似乎想到了什么,她侧脸,看向身旁的少年。
少年的神色淹没在暗处,她看不清此刻迟望眼里的神色。
心头不自觉紧了几分。
现在摆在面前的如同两条分叉的路口。
暗阁的入口和按钮到底在哪个具体的位置,谁也不清楚。
接下来面对的是什么,她不知道。
可现在,他们被紧紧绑在一起。
她说不清此刻对迟望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她清楚的知道原本属于迟望的一生。
从一开始对他的做戏,到后来的心疼和保护欲。
不知从哪一刻起,这种情感逐渐开始有了属于自己的温度。
她想,既然来到了这个地方。
他们便是活在这个世界里真实的,有血有肉的人。
她不想让迟望重新回到过去的轨道里,也不想重回原书里沉沦颓败的一生。
她相信,既然上一次能够躲过七野莉香,这一次她同样可以。
这一次,即便用尽一切,她也要继续守住属于他们原有的生活。
时间紧迫,一分一秒的过去。
时臻仔细的回想原书里关于桑格的一切。
在原书里刻画了许多变态的杀手,他们的癖好、杀人手法和性格特点。
同样,每一个杀手性格不同,喜好厌恶也完全不同。
印象中,桑格是一个洁癖很严重的人。
喜欢整齐黑色的西装,不论到哪里都会带着黑色的皮手套。
管家是他来这里杀的第一个人。
同样是西装革履,全身上下一丝不苟。
在关于桑格的回忆里,似乎他杀的人...都是一些上层的人,光鲜亮丽外表华美。
一个猜想渐渐浮在脑海中。
时臻当即给李猜发了消息。
——[把衣服头发还有脸弄脏,越脏越好!]
李猜当即回了个问号。
——[快一点!听我的!]
对面似乎沉默了一会,最后回了个好。
时臻松了一口气。
来这里的同学大多都是李猜玩的较好的朋友,他们对李猜都十分的信任。
只要李猜肯信她。
一切都还有机会。
等时臻收气手机,外面响起了桑格的声音。
“还有十秒。”
时臻心头一紧。
头顶的灯光突然旋转起来,四处扫荡在大厅的每个角落。
暗黑中躲藏的一个男生惊恐无比,看着灯光距离自己还有些距离,便趁机想要跑到灯光已经照过的地方。
只是他刚刚从沙发下面爬起来,下一刻白色光圈将他彻底罩住。
躲在柜里的李猜看到这一幕,暗暗咬牙。
这个家伙,明明说了不要动!
“呀!找到你啦!”
此刻的桑格好比一个捉迷藏的小孩,仿佛真的只是在为一个游戏而惊喜快乐。
可他的快乐听在一群少年的耳朵里,如同巨石落入海底掀起惊涛的骇浪。
冷汗顺着侧颊留下,李猜和旁边的秦飞对视一眼。
难道他们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学死在杀人魔的手里么。
原本在二楼的桑格倏然从二楼一跃而下。
落地时竟未发出一丝声响。
时臻暗暗惊讶,这杀手难道是蜘蛛侠么?还能上蹿下跳的。
而身旁的迟望眸光微动。
他看到,在男人的身后,有一条细微的悬线。
在忽暗忽明的视线下,很难被人发现。
似乎那个男人对于运用这样的悬线十分的熟稔。
那种线松弛可变,没有多余的辅助设备,应该是一种柔软的特殊材质。
他们此刻在窗边,就在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一盘水果,一般来说水果盘的旁边会有一把水果刀。
男人站稳后,环臂而立,逐步朝着光圈里的少年走去。
面具上的笑容好似诡异般的鲜活起来。
“可怜鬼。被我抓到啦。”
在巨大的恐惧下,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悉数剥夺。
男生想后退,可两条腿却僵硬无比,甚至忘记了逃跑。
时臻死死咬唇。
如果现在出去,不止暴露了她,迟望也会受到牵连。
身后的迟望凝着她,感受到她的呼吸在不自觉发颤。
相处多日下来,他很清楚她的心性。
看着无辜的人被害,她绝不会坐视不理。
而现在...一个人即将在眼前死去,她却强忍着默不作声。
其后的原因很明显。
因为他。
如果现在从这里出去,那么他也会跟着暴露在杀手眼下。
迟望忍不住低下头,轻嗅着那股浅淡的发香。
他可不可以认为。
在她的眼里,他便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少年眸色淡漠如直线,可莫名的透出一丝浅浅的愉悦。
他默不作声的靠近茶几。
时臻满心浸在当前的一幕,呼吸好似被暂停了一般,一动不动,根本没有察觉到身后人的动静。
在暗沉的光线下,迟望顺利拿到了那把精巧锐利的水果刀。
白色的灯圈似乎照亮了周围。
偌大的窗帘散下直铺在地上,从外看很难发现里面的人影。
但从内透过布料,却能看到外面隐约的人影。
这里用的水果刀所用的刀柄与外界不同,为了方便换取刀刃,刀柄和刀刃的连接很是精巧。
迟望幼时便恨喜欢研究刀具,拆下刀柄不过轻而易举。
只需等待一个时机,切断绳索。
迟望将刀刃藏在袖中,屏息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明明来到了男生面前,不过几步之遥桑格却停顿在了原地。
时臻呼吸一窒。
难道是他突然觉得游戏无聊,放弃了游戏?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玩游戏反而是一种拖延时间的方式。
起码这给了他们更多的时间来求生和思考。
如果桑格直接大开杀戒,他们绝对不会有反击的余地。
时臻紧紧盯着那抹人影。
只见桑格似乎朝后退了几步,手指抵上了面具。
男生顿时蹲在地上,恐惧和羞愧令他涨红了脸。
透过细长的柜子缝隙,李猜看到地上渐渐蔓延出黄色的液体。
心底大致了然。
原来是他被吓得失禁遭到了杀手的嫌弃。
没想到,这反而救了他一命。
李猜突然想到时臻刚才发的消息,突然惊醒。
原来把自己弄得狼狈脏乱,反而会帮自己躲过一劫。
一阵掌声击响。
大厅里继续传来男人的声音。
“依旧是十分钟,我们继续哦!”
随后整个大厅又重新陷入了黑暗里。
时臻立即拉着迟望继续朝着西向前进。
黑暗里人群涌动。
在方才的移动里,李猜带着众人也在无声朝着东边的方向靠近。
在移动的过程里,时臻能听到耳边只剩下缓慢而沉重的心跳。
因为桑格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桑格的性格乖张而又阴晴不定。
她并不能确保他是否可以遵守游戏规则。
在移动的过程里尽量确保自己不会发出一丝的动静。
而当时臻心惊胆战的时刻,却不知道在身后的迟望却异常的迷恋这一刻。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尽情的与她十指相握。
可以尽情的享受被她在意,被她保护的这一刻。
明明自己是那样的脆弱柔软,在危险来临的时候却可以坚硬果敢。
迟望垂眸,大手却紧紧将她的手拢在掌心里。
而在前面探路的时臻感受到他的异样,只以为他是太过于害怕紧张,同样握紧了他的手。
少年唇角渐渐上扬,眼睫眨动蹁跹如蝶。
同样在黑暗中缓慢前进的还有李猜这波人。
李猜和秦飞打头在前,脚步缓慢,尽量把呼吸放到最慢。
慢下来,才不会慌乱出错。
在时臻跟她说过暗阁的事情时,他便想过。
不论最后活下来的是谁,只要在过程中问心无愧就好。
或是强烈的求生意识时刻挂在心尖上。
众人纷纷收起了最开始的慌乱,开始有条不紊的跟在李猜身后。
他们相信李猜一定会带着他们找到出路,他们才不会一直被困在这里和这个杀手玩这种变态的游戏。
他们还有自己的人生,绝不会成为那个陌生男人游戏里的牺牲品。
新的一轮游戏开始。大厅里安静的仿佛掉一根针都能听到。
桑格慢斯条理的脱下手套,不时看向二楼墙上的钟表。
“还有1分钟。”
跟在李猜队伍后的女生被突然的一声吓的脚底一滑,下意识叫出声来。
在出声的一瞬,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时臻顿住脚步,摸索着墙壁,终于碰到了花瓶的边缘,继续朝着后面的墙壁摸索。
此刻一整颗心悬在了喉头上。
摆在面前的无疑有两个结果。
存在开关,李猜他们得救。
没有开关,她和迟望得救。
时臻咬唇,继续朝后摸索。
片刻,她闭眸,收回了手。
而在此时大厅里却响起了脚步声,那是皮鞋踏在瓷板地面的声响。
“时间到了哦!猫咪会藏在哪里呢?”
秒针过到整点的一瞬,灯光继续亮起。
像是一个横冲直装的幽魂在大厅里肆意的扫荡着。
李猜身后的女生面色惊恐,眼看着灯光要朝她而来。
时臻凑近到迟望身边,呼吸急促尽可能的压低了声线,保证只有他们两人听到。
“听我的话,在我说话的时候开始朝着李猜他们跑。刘叔马上就会赶到。我们都会没事的。”
湿润的气息洒落在耳边。
这样的贴近让他生出一种耳鬓厮磨的错觉。
明明是最亲近的动作,可她说的话却是离别。
迟望没有回应。
外面依旧下着瓢泼大雨,门窗还被堵死。
牺牲一个人,换取一群人的存活。
明明是给他的偏爱,却同样分给了别人。
迟望垂眸,唇边掠起一丝讥嘲。
话落时臻转身再无犹豫按下按钮。
闪烁的灯光,昏暗的光线大致可以看出大厅里模糊的摆设。
时臻当即朝着远离李猜的方向跑去,“李猜!快!”
她的声音掩盖了暗阁打开的声音。
在李猜这边,花瓶后的墙壁突然打开一扇窄门,昏暗的光线下并不容易发现。
而灯光恰好落在了时臻身上。
在光圈下,时臻一袭翠色的衣裙,海藻般的长发柔顺无比的贴在身后。
一双琥珀般的双眼闪烁着决绝。
她还没有走完剧情,她不信系统就会这样让她死掉。
只要迟望还是原来的他,她就不算失败。
桑格果然被她吸引了注意了,瞧着那张决然的漂亮脸蛋,反而饶有趣味的勾起唇角。
当然最吸引他的还是那头海藻般的长发。
从头皮开始完整的割下。
他相信,这将是他最完美的作品。
时臻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立即朝着远处逃离。
而桑格却不慌不忙,丝毫不担心猎物从视野中逃离。
此刻他所有的注意已经完全被那抹纤细的倩影吸引。
丝毫未料到身后的一群年轻男女已经渐渐消失不见。
当最后一个人进去的时候,李猜满心焦躁。
“快!马上要关闭了!李猜快进来!”
秦飞低声急促的朝他呼喊,他们根本不懂暗阁内部的操作,似乎这扇门到了一定的时间会自动关闭。如果李猜再不进来就要麻烦了!
而李猜却在满心焦虑的寻找着时臻的影子。
他不能走!他姐还没有过来。
如果将时臻一个人留在这里,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而秦飞看着暗阁的门开始闭合,心下焦灼。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直接将李猜拉入了暗阁。
暗阁的门彻底关闭。
一道厚厚的墙,仿佛将他们分成了两个世界。
李猜靠在墙壁上,无力贴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双手陷入发根,泪水夺眶而出。
自责懊悔撞击着本已几近崩溃的内心。
如果不是他执意要来这里,怎么会遇到这样的变态杀人犯。
如果不是他,他姐怎么会陷入这样的险境。
“你看到迟望了没有?”
“迟望没有进来么?”
秦飞突然想起了什么,朝周围的人询问。
“没有,迟望没有进来。”
一个女生突然道。
“迟望,难道..还在外面?”
——
昏暗的视线里,时臻只能勉强看到模糊的家具,一个不慎却被脚下绊倒。
时臻忍痛咬牙,心底还在计算着时间。
起码李猜和迟望他们都进去了。
她敲了敲系统。
她很清楚,来到这个世界的任务是阻止男主的黑化。任务失败了她才会面对糟糕的结果,现在一切都很顺利,系统总不会对她的生死不管不顾吧。
敲了半天。
时臻:狗币系统!我不想当圣母啊!!!
脚步声逐渐清晰的逼近,时臻感到手掌一阵刺痛,想要起身可脚踝上一动便是钻心的痛。
时臻忍不住苦笑,还能感受到痛起码说明没有骨折。
这种恐怖的场景突然让她回忆起曾经看过的恐怖电影。
同样差不多的阴森场景,猎物在地上惊恐无助的朝前爬。
随后的杀手紧逼而来,一步一步像是踏在人的心尖上。
时臻吐出了一口浊气,瘫软在地上。
反正要死了。不挣扎了。
圣母就圣母吧,反正享受了几天好日子。
就是不知道死后能不能回去,日子再穷也比死了强。
静谧的黑暗中,一声清脆的碰撞声清晰跃于耳中。
倒是像刀刃撞击到地面。
时臻生出几分疑惑,在这种时候哪里来的刀。
大厅里除了她和桑格应该不会有第三个活人在场了。
桑格脚步再次顿住,倏然大笑起来。
时臻:摔倒有这么好笑?
“果然有趣。”
从大笑中脱离而出一声阴郁的赞叹。
桑格环绕着四周,夸张的小丑面具好似在肆意的狂笑,阴森如修罗。
他身后的承重的线绳细如发丝,他竟能发现并用刀斩断。
小丑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锐芒。
没错了!
就是他!
只有他...能有这样敏锐的观察力。
“不如我们打个赌。如果你能打破游戏。我便放了你们。如何?”
桑格饶有兴致,相比漂亮的头发,对迟望的兴趣更加浓郁。
时臻听的浑身冰凉。
果然...在大厅里,除了他们二人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一股不好的预感渐渐涌上心头。
她分明让他走的!
他竟然留了下来!!
他难道就不怕这变态杀手么?
在时臻的心里,此刻的迟望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根本没有足够的勇气留下来和这样一个变态的杀手抗衡。
她明明让他走,他却留下来,他到底在想什么!?
正当时臻怀疑人生的时候,熟悉的气息萦绕在了鼻息间。
她被人环膝直直抱起。
他的步伐很稳,根本没有丝毫的慌乱。
时臻满目震惊,不可思议的抬眼。
昏暗阴沉的光线下,他垂下眼睫,眸色沉郁。
寒凉彻骨,如一只冰凉的手触上心脏。
她竟觉得此刻的的迟望有几分陌生。
迟望抱着她直接从楼底到了二楼。
楼下的桑格依旧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眸光越发的兴奋高昂。
他真的很想知道,迟望到底会怎么做。
时臻靠在他的胸膛,双手下意识的环住他的脖颈,不用想她的脚踝已经肿来,轻微一动就是钻心的痛。
挣扎什么的,太过矫情。
再者,她也没什么好挣扎的。
不论怎样,在她心底迟望是站在她这边的人。
当时臻看到楼下的桑格一动不动,似乎根本不在乎他们是否要逃离。这个时候时臻才意识到,或许他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满足杀人的快感。
他的目的和七野一样。
试探迟望,或者将迟望带走。
时臻一颗心猛地一沉,双手下意识的缩紧。
迟望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安,唇角微动。
“有我在。”
时臻微微怔楞。
总觉得这三个字有几分熟悉。
好像...她先前也对他说过这样类似的话。
而现在他却把这句话还给了他。
先前是她在想办法保护他,可当危险来临,却是他在保护自己。
迟望将时臻放在二楼的座椅上,直接走向贴着墙壁的消防柜。
时臻对他的举动满是疑惑,根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总不至于...他想用这个砸死桑格!??
只见他拿出灭火器,来到钟表的下方。
时臻的视线黏在他的动作上。
隐约中..她似乎听到了一声讥嘲的嗤笑。
清脆的一声后伴随着一声巨响。
墙上的钟表被砸的支零破碎,碎裂的玻璃惨烈的穿破空气落在地上。
时针被断裂折为两半。
时臻突然回忆起方才桑格说的话。
他和迟望打赌..能否让游戏终止下来。
而停止这场游戏的重要内容..就是时间。
她想起桑格有严重的强迫症,他不喜欢佩戴手表,却喜欢计时。
每隔十分钟,就是一场游戏的开始。
而决定游戏的,就是时间。
迟望或许早早就看出来了这一个不易察觉的细节,所以才会从容不迫的带她来到二楼。
他知道只要毁掉了钟表,这场变态的游戏便会被终止。
时臻垂眸,眉毛蹙起。
可方才响起的轻响...又是什么。
是迟望把刀掷落在了地上么,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时臻的目光落在空中,倏然视线一顿。
在微弱的光线下,她看到了一条极细的线横断在空中。
仿佛当头一棒。
这是桑格身后的线,他便是靠这个能从七八米高的二楼轻松一跃而下。
刚才那摔落的刀,是迟望刻意切断了这条线。
没有了线,桑格不会轻而易举的一跃而上,这也给了他们逃离的时间。
将一切的事情分析清楚后,时臻才不得不感慨,原来这就是原书迟望的魅力所在。
是她只将他当成一个普通的少年,却忘记了这个少年超乎同龄人的敏锐和冷静。
一楼传来一阵拍掌声。
灯光系数亮起,桑格赞赏般的鼓掌朝着他们的方向靠近。
“真的很不错呢。”
“迟望,果真没有让我失望。”
迟望眼睫一动,抱起时臻顺着楼梯延上奔跑。
时臻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在颠簸中有些难忍。
而他的脚步很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抛弃了第一次上楼的从容,急切匆忙。
如果不是时臻抱得紧,她甚至怀疑自己会被摔下去。
别墅的楼梯直接通向楼顶。
幸好在楼顶并没有设锁,他直接一脚踹开了楼顶的大门。
大雨不知何时停下,只剩下细微的雨丝。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夜风寒凉吹过肩膀激起阵阵的寒意。
时臻原本便穿了单薄的衣裙,在这样雨后的寒风里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
她环住肩膀在潮湿的空气里瑟瑟发抖。
迟望找来一些东西挡住了楼顶的大门。
听到了她的动静,侧眸顿了顿,转身朝她而来。
时臻原本出神的想方才的事,倏然对上迟望的视线。
寒风下,那双眸沉的发亮。
时臻下意识的朝后退去。
却见他直接将外面的卫衣脱下,直接罩在了她的头上。
等她反应过来,原本在少年身上的卫衣竟已到了她的身上。
属于他的温暖的气息将自己围住,寒冷悉数被隔绝在了卫衣外面。
时臻有一瞬的发蒙,只见他身上还有一件黑色的短袖。
平时看着迟望的背影觉得他清瘦,可脱了外套,却并非想象中的瘦弱。
寒风掠过少年额前的黑发,眉宇间透着淡淡的寒凉。
一阵阵剧烈的敲打透过门传来。
时臻心头一惊。
是桑格!他追上来了!
敲门声越发剧烈,时臻自觉地朝着迟望靠拢。
她迅速观望着四周,除了跃下高楼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
迟望和她同样飞速扫视着周围一切能用的东西。
时臻目光突然停落在角落的柜子。
一般放在楼顶的..基本就是烟花筒。
a市明令禁止烟花爆竹。
南海别墅位置虽偏僻,可距离市中心却并不遥远。
附近的监管人员看到有烟花燃放一定会及时阻止。
只要烟花一直放下去,一定会引来更多的人。
时臻不顾脚踝的刺痛,朝着那边大步走去,看到里面的烟花筒心下一喜。
迟望注意到她的动作,四目相对。
寒风吹过她的长发,套在宽大卫衣下的女孩显得有些笨拙。
隐约中,时臻看到他眸中掠过一丝笑意。
在门被撞开的一瞬。
沉静的海面上空绽开各色的烟花。
阴影里,渐渐走出那抹高大修长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w字哦~
凌晨更新,醒来就能看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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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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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魔僧们的恶毒师尊》by扇尘
楚濂去寺里烧香挑衅了一个美貌和尚,被和尚打进一本书中,成为闻名遐迩的褚莲圣佛。
褚莲因一双佛瞳家破人亡,从而历尽磨难,终登大道。
他战无不胜,人人敬仰;白衣胜雪,清雅绝尘;
人人称道他佛法无边,是这世间无量圣佛。
然而他背地里,却是个拿徒弟泄愤的阴冷无常。
大徒弟爱戴他,把他当做父亲,遭他欺骗修炼邪法,被心魔吞噬。
二徒弟尊敬他,对他唯命是从,因他一道密令,不得不跳入万骨炼狱。
小徒弟仰慕他,吃尽苦头拜入他门下,被他一掌毁去根骨,终日卧榻不起,生不如死。
书里,褚莲三徒弟看清了褚莲恶毒的本相,纷纷成魔,把他打成不能自理的活死人,并且尽职尽责当起了书中反派,成为主角登天路上的垫脚石。
面对神出鬼没以下犯上的大徒弟,死气沉沉只剩一堆白骨的二徒弟,阴风恻恻妄想修炼魔功的小徒弟,楚濂拍案而起。
一堆烂摊子怎么搞!
小剧场:
走火入魔大徒弟:“恳请师尊出手杀了我!”
楚濂:“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得给我下手的机会。
暮气沉沉二徒弟:“师尊,这根腿骨不是徒儿的。”
楚濂:“阿弥陀佛,凑合用吧。”再去万骨炼狱,你是要我老命!
阴阳怪气小徒弟:“师尊此番前来,是为了看弟子笑话?”
楚濂:“阿弥陀佛,床头的书为师拿走了。”《恶毒师尊爱上我》,为师负责任地告诉你,恶毒师尊只会把你打成残废。
#身残志坚的徒弟们每天都想恶毒师尊独宠他一人#
阅读指南:
1:1v1,he,日常文,强强。
2:背景私设,长发佛修,不考据,架空。
3:慢热,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