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舒脸色苍白,忽然把手机倒扣，喝了一大口酒。
这张照片越想越可怕，他只觉毛骨悚然，一点都不敢去细思。
左丘舒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期盼地问：“996,这个不是你照的吧？”
隔一会儿,996才回答：“不是。”
左丘舒：“跟你有关吗？”
996：“没有。”
希望破灭,左丘舒捂住额头，手臂微微颤抖。
基友看着他：“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左丘舒一把抓住他胳膊：“你今天住我这里吧。”
基友惊讶：“嗯？行啊,不过明早要上班，起的早。”
“住下吧。”左丘舒请求道。
基友点了点头，担忧地盯着他：“你没事吧？”
左丘舒没回答，他有事,很有事。
基友突然拍拍脑袋：“对了，我明天有个会，得洗澡,借用下浴室。”
只要房子里有人陪他就好,左丘舒说道：“随便用,需要什么直接拿。”
基友起身走去卫生间，左丘舒傻呆呆地坐在阳台上，咕咚咕咚喝光了杯子里的酒。然后觉得还不太够,又打开一罐，一口闷了下去。
他以酒壮胆,深吸几口气,这才敢再次解锁手机,打开那张照片观察。
照相日期是两天前，他那天刚见到孟宸,下班后打了会儿游戏就睡了，家里肯定没有其他人。
照相的时间和照片中钟表上显示的时间一至，月光打在地板上，没有其他人的影子，不知道是角度不对，还是照相的人本来就没有影子。左丘舒顿觉一阵恶寒，不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照相角度恰好是一人的高度，左丘舒心惊胆战地比划了几下，那人比自己高半头，按身高应该是个男人。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有人闯进他家里，拿他的手机给他照了张照片。
左丘舒环顾四周，担心家里是不是藏了人。这想法太过可怕，他不寒而栗。浴室里传出哗哗流水声，左丘舒给自己鼓了鼓气，猛地拉开衣柜。
衣柜里稀稀拉拉挂着几件衣服，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他又查看了床底、桌子下面、甚至厨房橱柜，一切都如同原样，没有任何发现。
“你在找什么呢？”基友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
左丘舒随口答道：“找人。”
基友：“哈？”
找了整整一圈，结果是家里只有这张照片有问题。锁没有撬过的痕迹，钥匙也没丢，左丘舒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跟自己恶作剧，ps了一张图发到他手机上。
是自己太敏感了吧？
左丘舒瘫在沙发上，强迫自己不要想太多。
“打游戏不？”他问道。
基友：“行啊！”
俩人打了一个多小时游戏，然后才去睡觉。
左丘舒手机放在枕头下面，似乎为了防止被人拿走似的，把手搭在手机上。
今夜阴天，月光被乌云遮挡，黑暗的卧室里静悄悄的，一只手突然摸到左丘舒手上，空气中响起一丝轻笑。他摸了摸左丘舒，然后轻轻把他的手移开，拿起手机。
手机锁着屏，上面显示着“指纹验证失败，请输入密码”。他顿了一下，手机很快自行解开锁，没有输入任何密码。
那张有问题的照片显示在手机屏幕上，卧室里再次传来一声轻笑，照片被点击发送，不知道被送去何处。
做完这一切，手机又被放回左丘舒手掌下，他捏了把左丘舒的脸，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消失在卧室里，没留下一丝痕迹。
一觉睡醒，左丘舒先惴惴不安地检查了下手机，看到与睡前没有任何区别，这才放下心。
基友已经收拾东西去上班了，左丘舒也赶紧爬起床。
餐桌上放着豆浆和包子，看外表是从楼下早餐店买的，左丘舒叼着包子，给基友发了条信息：谢谢帮我买早餐。
没过多久，左丘舒被传送去上班，放在桌面的手机震了一下，屏幕亮起。
基友：什么早餐，我没给你买早餐呀。
***
左丘舒不得不承认谭俊清这个董事长兼ceo还挺忙的，除了盛讯传媒因为是收购的公司，掌舵的降低马英华之外，其他大大小小公司各种事务几乎都亲力亲为，一天到晚都在各种开会谈判。
左丘舒忙了一天，瘫在办公桌上，感觉自己真变成996上班族了。
“你说我赚这么多钱，也不能归我，我多亏啊！”左丘舒看着会计送过来的预期利润表，上面长长的数字带着好几个逗号。
他还不能偷懒，因为原本谭俊清性格就这样，上次开会时只是走个神，都差点被下属怀疑。
左丘舒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自从上次晚餐过后，他还没再见过孟宸，孟宸除了送那顿午餐时递了个纸条之外，也没有再联系过他。
一连几天跟守护者关系毫无进展，他在这把公司搞得蒸蒸日上有什么用！
“谭总，不好了。”秘书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左丘舒皱眉：“地震了？”
秘书：“啊，那倒没有。”
左丘舒批评道：“那你慌什么！”
“抱歉。”秘书镇定下来，“胡厅长刚刚打来电话，说之前项目审批的计划被终止了。”
左丘舒愣住：“有说原因吗？”
秘书：“没有。”
“嗯，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左丘舒按下号码，又突然改变主意，“算了，我亲自去一趟。”
他去找胡厅长的话，回来路上还能顺带去趟盛讯，说不定能遇到孟宸。
左丘舒小算盘打的好好的，只是对胡厅长出尔反尔而越想越气。前天晚上他请这姓胡的吃饭，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他喝开心了，答应下来这个项目，结果今天就翻脸不认人。
左丘舒气势汹汹地走下楼，吓得下属们都不约而同地换条路躲开他。
省国土局内，胡厅长笑得跟只黄鼠狼似的：“小谭啊，很抱歉，这回是意外，不是你的错。是上面安排了其他项目，占了那块地。等下次有机会，我一定第一个通知你。”
左丘舒在心里冷笑，这种客套话谁不会说？
“请问上面安排什么项目了呢？”
“申请人正好也在，很快就会过来，等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胡厅长顿了一下，又道，“不过说不定你们其实之前就认识了，小谭不是也涉足娱乐圈么？”
左丘舒：“？”
门外有人敲了敲门，某异常熟悉的人走了进来，他低头看着手里的表格，眉头微蹙。
左丘舒错愕，为什么孟宸回来国土局？
“胡老师，这个地方该怎么写？我第一次填，实在抱歉没搞懂……啊呦？”孟宸自顾自地说着，突然抬头看见谭俊清，愣了下，随即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谭总，您也在呀！”
胡厅长笑眯眯的：“看来我不用介绍了。”
左丘舒面无表情地盯着孟宸：“你为什么在这？”
孟宸挥了下手中的申请表：“我来走审批流程。”
左丘舒心里起了猜测，果然下一秒胡厅长就证实道：“小宸的项目通过了，上面喜欢他的想法，咱省商业区已经太多了，该注重……”
他顿了一下，孟宸自然而然地补充道：“教育，我要建一所学校。”
左丘舒：“……”
“还是谭总给我的启发呢，真是太感谢了。”
孟宸笑的无辜，左丘舒攥紧拳头，拼命忍住不去一拳揍他脸上。
胡厅长戴上老花镜，挥挥手：“小宸来，有什么问题，我帮你看看。”
孟宸经过左丘舒，有意无意地蹭了下他的手臂，然后把表格举给胡厅长，微笑着提问。
他绝对是故意的，左丘舒望着他的背影，气得咬牙切齿。
很好，这是你挑起来的战争。
左丘舒暗自磨牙：“996，我一定会把这家伙搞定，再狠狠甩了他！”
996：“哦呀，气势不错。”
左丘舒冷哼一声，甩手转身离开，掀起一阵微风。
孟宸余光注视着他的背影，心里回味着谭俊清那副羞怒的表情，舔了下牙尖。
真美味。
他心情舒爽地笑着：“这下知道怎么填了，谢谢胡老师！”
***
孟宸半躺自家卧室里，手里无聊得抛接着一个压力球。电脑上监控软件里不断弹出新的消息，他瞥了一眼，又移开视线，看着窗户外面。
树尖落了几只小鸟，叽叽喳喳地鸣叫着，一阵微风吹来，它们拍拍翅膀，飞向更高的树枝。
“孟哥，资料都已经准备好了，记者也联系了，要公布吗？”助理端着一台笔记本，走了过来。
孟宸懒洋洋地看着他：“预计造成影响？”
助理：“从谭俊清手机里挖出来的足够搞死他了，咱们再操作一下，他铁定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孟宸抿了抿嘴，脑子里回想着谭俊清的身影，冷漠、不苟言笑、对他态度极差，怎么看都是敌人。
但不知为何，就是有点吸引他，让他不忍心下手。
助理催促：“孟哥？”
孟宸呼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先不要。”
“嗯？”助理迷惑。
“资料收好，不要泄露出去。把记者电话给我，我有个新的主意。”孟宸吩咐道。
他坐起身，拿起手机，为自己新的计划感到震惊。
他为什么会想出这种计划？可计划又颇为诱人，甚至比之前直接搞死谭俊清的计划要更具诱惑力。
助理犹豫道：“孟哥，这不太好吧，没必要啊！”
“可是我喜欢。”孟宸任性地回答。他拨出记者电话，看了眼监控上显示的数据：“喂？有一条独家新闻你有没有兴趣？现在就去盛迅传媒门口……对，现在。”
从国土局离开后，左丘舒下意识就让司机开到了盛迅，等到了门口才想起，自己已经见过孟宸了，完全没必要再来了。
然而既然已经到了，不如上去看看。
他的来访又把马英华吓了一跳，倒是叶宏正巧来盛迅找林菲，然后跑来和左丘舒闲聊了半天。
左丘舒走出盛迅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他看看表，快九点了。
一辆火红的跑车停在盛迅门口，颜色太过艳丽，左丘舒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青年穿着一件普通的t恤，却仍然遮不住他完美的身形，脸上戴着一副墨镜，推开门走下来。
“好巧啊，谭总。”孟宸摘下墨镜，笑着打招呼。
左丘舒现在心里只有一个词：阴魂不散。
孟宸指指盛迅大厦，解释道：“我要去找布景团队谈论一下我的电影。”
左丘舒点点头，冷漠地转身离开。
“谭总，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孟宸叫住他，并朝前走了几步，神色饱含歉意，“对不起，我不知道那块地之前已经答应给你们了，我正好出席一个活动，就那么一提，没想到他们会把你的东西给我。”
左丘舒：“凭本事做的事，没必要道歉。”
孟宸：“不行不行，您得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
左丘舒冷笑：“又要请我吃饭？”
孟宸眨眨眼，笑道：“当然不是。”
晚上的街道灯火通明，盛迅门口稀稀疏疏地走出几名员工，跑车车身反射着光芒，向上掀起的车门非常炫目。
孟宸站在左丘舒面前，他身体前倾，忽然吻上左丘舒的嘴唇。
左丘舒愣住，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然而孟宸立刻拉住他的胳膊，不让他逃离自己。孟宸的吻霸道又强硬，他用舌尖撬开左丘舒的唇瓣，强行剥夺他的呼吸。
“你……”左丘舒挣扎后退，猛力推开他，怒道，“你闹够了没有！”
孟宸舔舔嘴唇：“谭总不喜欢我的道歉吗？”
左丘舒冷漠：“孟大影帝如果缺伴了，请去找别人，谭某恕不奉陪。”
他转身就走，留下孟宸一个人，站在树影里，高深莫测。
几分钟后，一条新闻在网络上炸裂。
《孟宸深夜与男人激吻，疑似被甩！》
本来所有人都以为是标题党，然而新闻里有图有视频，虽然没有声音，但证据齐全，竟然真的如同标题所说。
新闻迅速爬上热搜，瞬间几十万转发，甚至造成短暂的网络瘫痪。孟宸平时连个绯闻都没有，这一次全然是平地惊雷，炸起千层浪花。
在众人还茫然的时候，最开始的那家媒体再次发布一条新闻，详细介绍了与孟宸在一起的男人。
谭俊清的名字瞬间传遍粉圈，甚至一些平时不关注娱乐圈的路人，都来凑热闹吃瓜起哄。
富二代、三十三岁、十八岁创业、永羽实业ceo、盛迅董事长、身价数百亿等等关键词被不断地提起，粉丝们没花多久，就把谭俊清查了个彻底，
孟宸倚靠在沙发上，晃着杯中小酒，看着电脑上不断刷出的新闻。
祝福的有，怒骂的也有，大多都在替孟宸打抱不平，认为阿宸哥哥那么好，凭什么被他甩？！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个不停，孟宸任由新闻在网上发酵，而默不发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看着手机，几百个未接电话，却没有那个他正在等的电话。
孟宸不耐烦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到一旁。手指在电脑上轻点几下，显示出监控页面。
谭俊清手机上也在不断弹出消息和各种拨进来的电话，却完全没有回应。位置显示手机目前在谭俊清家里，一晚上都没有移动过。
这人一点都不在乎的吗？
孟宸看着媒体上滚动播放的视频，回想着那个滋味美妙的吻，很想再尝试一次。
自己是不是做了错误的决定？他烦躁地站起身，不再去关注新闻进展。
***
左丘舒上班的时候吓了一跳，手机上面几千条新短信，直接显示内存不足。他刚试图点开一条，手机直接崩溃死机了。
“出什么事儿了？”他惊讶地打开电脑，“怎么，我公司倒闭了吗，这么多信息。”
热搜还挂在最高位，随便打开哪个网页，推送的都是同样的消息。
#孟宸谭俊清#
#孟宸激吻#
#心疼哥哥#
左丘舒目瞪口呆，这出啥事儿了，自己咋上热搜了。
答案很快被解决，左丘舒看着视频里，孟宸主动吻上自己，然后被一把推开。
评论几乎一面倒地骂谭俊清，还有人细数了谭俊清交往过多少女朋友，说他水性杨花，完全配不上阿宸哥哥。
这混蛋！
左丘舒气愤地合上笔记本，抓抓头发。
他拿起手机，激动地要给孟宸打电话过去骂他，又忽然止住动作，转了转眼睛。
孟宸肯定故意想惹怒自己，那自己就不能随了孟宸的愿。左丘舒挑了挑眉，心情冷静下来，乐呵呵地扔掉手机，拔掉sim卡。
没有sim卡的手机安静下来，也不再疯狂死机了。左丘舒没有看那些多半都是骂人的消息，直接点了格式化，清空手机。
他打开上次加的那个粉丝群，里面一晚上刷了上万条消息，都在讨论这个突然出现的谭俊清。
“哥哥怎么还没有回应！他经纪公司做什么吃的！”
“肯定是真的啊，所以才不回复。”
“一定是谭俊清那个死马的玩意逼阿宸，威胁他不许发声！”
粉丝们戾气很重，左丘舒围观着，发现自己一点都不生气。
孟宸没有回应，显然是在等自己的反应。
左丘舒嘴角上扬，既然你不急，那我也不急，看谁先沉不住气。
他登录工作用的软件，给秘书发去一条消息：公司的事先有副经理处理，网上的事不必回应。在秘书回复之前，他登出软件，不再跟外界联络。
谭俊清的家位于一个高档公寓大厦里，楼下安保工作非常完善，即使有粉丝杀过来，也不会放他们进入。
只要断了网，发生什么都不会影响自己，左丘舒拿出一张蓝光碟，放进碟机里，美滋滋地看起了电影。
电影中的孟宸比现实可爱多了，左丘舒咯吱咯吱地啃着薯片，沉迷在电影里。
叮咚！
门铃响了一声。
左丘舒看到站在门外的人，稍微有点惊讶。
他以为能跟孟宸耗个两三天，对方才会联络，怎么这才一上午，他就找过来了。
左丘舒迅速把自己衣服和头发弄得凌乱，然后打开门，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谁？”
孟宸脸上罕见的没带笑容，眼底带着一层薄怒，瞪着左丘舒。
“嗯？”左丘舒皱眉，“你来做什么？”
孟宸还没说话，卧室里突然传来一个女声，娇柔的声音传来，身材曼妙的女人穿着比自己大了好几号的t恤走了出来。
“亲爱的，是谁啊？”
孟宸陷入石化，哪来个女人？
左丘舒答道：“孟宸。”
“啊呀！亲爱的你还认识孟宸呢？太厉害了。”女人惊讶地瞪大眼，然后遗憾道，“真可惜不能招待您了，我有点事，得先走啦。”
她回房迅速穿好衣服，亲昵地拍了拍左丘舒。
“亲爱的，晚上见。”
女人妖娆地从孟宸身边走过，后者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心底渐渐燃起暴怒。。
左丘舒看着她的背影消失，然后才把视线移回孟宸身上：“怎么，你有什么事？”
“你……你没看……”孟宸突然找不到词了，满脑子都在刚才出现的女人身上，最后妒火占了上风，他怒气冲冲地质问，“她是谁？”
左丘舒耸耸肩：“我女朋友。”
简单的三个字在孟宸脑海里爆炸，他一把抓住左丘舒领子，把他推到了墙边。
“唔！”左丘舒后脑撞在墙面，疼得咧了咧嘴角。
孟宸发现自己失去控制了，他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然而此刻他并不想控制自己，眼前这个人是如此可恶，让他恨得牙痒。
左丘舒缓了一会儿，嘲讽地说：“孟大影帝，你人设崩了。”
孟宸嘴角上翘，似笑非笑：“我这就让你知道我真正的人设。”
他一口咬在左丘舒唇上，后者惊喘一声，感觉嘴角被咬破了，一滴鲜血涌了出来。孟宸舔掉那滴血，又想到刚才这家伙不知道跟那个女人是否做过类似的事情，更是妒火中烧。
孟宸面色阴沉，抬手掐了掐左丘舒的脸，阴郁地说：“我改变主意了，我决定让我当你的男朋友。”
左丘舒皱眉：“你疯了？”
“是啊，十五年前就疯了，还是因为你呢！”孟宸低声道。
他又狠狠咬在左丘舒嘴唇上，像是再吻他，又像是恨得想把他吃掉。
左丘舒被他压在墙上，被吻的又疼又痒。他试图错开脑袋，却被孟宸死死按住，不得不承受着他的暴虐。
“你、放开……”左丘舒的拒绝全被堵回嘴里，徒劳无功地抗拒着。
过了许久，孟宸终于松开他，心满意足地舔了下他嘴角的伤口。
“我只是通知你一声，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他说完，转身甩门离开。
门嘭的一声被关上，左丘舒靠着墙滑到地上，剧烈喘息着。
“疯子。”
他咧了咧嘴，嘴角伤口隐隐作痛。
十五年前……孟宸是这么说的。
十五年前发生什么了？
***
悦琪疗养院内，带着口罩和墨镜的青年独自走进a区。
漂亮的小花园里伫立着一座座小房子，木制亭子里老人们坐在轮椅上，心情舒畅地打着麻将。护工坐在他们旁边，把苹果削成小块，摆成拼盘。
熟识的护士看到青年经过，笑着点头打个招呼，没有戳破他的身份。
他轻车熟路地走到最深处，推开一栋小房子。
房间里空气清香，如同酒店一般的装修，又带着家庭的温暖，新鲜的花朵装在床头花瓶里，上面还挂着露珠。
满头花白的老人坐在窗户旁，茫然地望着窗外，视线浑浊。
“爸。”孟宸轻轻叫道。
老人直直地盯着外面，没有回应。
孟宸早已习惯了这一切，他坐到老人身边，握住他满是伤口的手，沉默着、跟他一起看向窗外。
窗外樱花树枝繁叶茂，现在并非樱花花期，绿绿的叶子随风摇曳，少了些花开时的绝美。
他们曾经住在破烂的小房子里，每逢下雨，房顶都会漏水。母亲就会拿个盆出来，让父亲去放在天花板下面，接着雨水，避免被弄脏家具。
孟宸则会趴在窗户旁，欣赏着院子里那颗稀稀疏疏的樱花树，春雨滴过，地上落满了粉色的花瓣。
那时候家里除了欢声笑语外什么都没有，而现在却住在五万一个月的疗养院内，什么都有，只是没有了生命的乐趣。
“爸。”孟宸又叫道，“当年害过您的人，只剩下一个了。”
老人看着窗外，仿佛已经这么看了十几年。
“他……并非直接关系人，但仍然罪无可恕。”孟宸语气阴狠，“我会剥夺他的一切，让他失去他所崇拜的东西，让他也知道失去的痛苦。”
沉默再次在房间里蔓延。
几分钟后，孟宸垂下眼，掩饰心中的动摇：“但是，在这之后，我想留下他。对不起，爸爸。”
老人手指忽然动了一下，他迷茫地转过头，看着孟宸:“你是谁？”
孟宸叹了口气，悲痛在心底缓缓流淌。
“我是阿宸，您儿子。”
老人没听见似的，重新看向窗外。
小雨一点一滴地从天空坠下，落在樱花树叶上，捡起一个水花。
“下雨了，叫你妈去拿盆。”
“好。”
***
之前的混乱刚刚平息，影帝被甩的词条热度终于降了两个点，从第一掉到了第二，热搜第一变成了#为什么阿宸还不回应#。
社交媒体的运营商正准备松口气，好好睡上一觉，一条消息悄无声息的从手机上发出，瞬间服务器又炸了。
孟宸：只是普通的情人争吵而已，请媒体们不要捕风捉影，伤害我和他的感情。
“噗——咳咳咳。”
左丘舒不敢置信地看着手机上刚跳出来的新闻推荐，喝进嘴里的水直接喷了出去。
他这下明白孟宸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合着这家伙真没给他拒绝的权力。
这条消息迅速被扩散，没出几分钟，所有人都觉得孟宸和谭俊清是一对了。之前还在给孟宸拼命解释的人迅速哑了下去，一部分人怒气冲冲地靠辱骂谭俊清来发泄，另一部分迅速转换立场，开始夸赞谭俊清人好心也善，哥哥眼光多么好。
左丘舒：要不你们还是骂我吧。
他思考着如果现在自己也发一条，说“孟影帝不要误会，咱俩什么关系都没有”会发生什么？
可能明天公司大楼会被原地爆破。
他看着手机，看到因为这个新消息，群里瞬间炸了锅。
几个跳的最欢的妹子，嚷嚷着要人肉谭俊清，左丘舒灵光乍现，挨个把她们就加上了好友，拉到一个群里。
左丘舒：不能让哥哥这么被骗！咱们得找找谭俊清的黑点，公布出去！
妹子a：对对，没错！
妹子b：怎么找？
左丘舒：小道消息，我听说十五年前，谭俊清好像做过点什么，查一下？
妹子a：等着！
她行动迅速果断，十几分钟后就拿着结果回来了。
妹子a：谭俊清十五年前创立永羽，花的是家里的钱，算什么白手起家啊，呸！
左丘舒：这也不能算黑点，创立时有发生什么吗？
妹子a：强拆算吗？
一篇古老的新闻被挖了出来，十五年前一片平房要被改建为高档住宅小区，政府拨了很多钱给拆迁户，但还是有人不走，最后开挖掘机强拆了钉子户。新闻的最后，写着该片土地由永羽实业购买并开发。
群里叽叽喳喳地开始讨论这能不能算黑点，这新闻该怎么使用，能不能联系上当初的钉子户，采访一下。
妹子c：呀，新闻没了。
妹子a：什么？
左丘舒刷新了一下，眼睁睁地看着那篇新闻突然就404notfound了。他愣住，再搜索这件事的其他新闻，查无所得。
妹子a：啊啊我还没保存，这一定是被谭俊清那混蛋删了！你们有人保存了吗？
妹子b&c：没有。
怎么看都不是巧合，一定有问题。左丘舒回想着新闻里记下的日期，登录公司内网寻找相关记录。
公司刚成立的时候记录不完善，很多东西都没有电子录入，左丘舒在网上没有查到，估摸着可能得去档案室找纸质文件。
然而他现在根本出不去门。
谭俊清的地址已经被暴露，楼下粉丝越聚越多，吵吵闹闹要冲进来，保安已经快拦不住了。他们报了警，警察尝试驱散人群，可粉丝们疯起来六亲不认，警察拿他们也不好办。
咳咳，不管了，明天是周日，不上班，你们随便疯。
左丘舒美滋滋地继续看着电影。
电影里孟宸扮演的男主终于在片尾亲上了女主，他狂妄肆意，霸道地扣住女主后脑。
左丘舒看得脸颊一热，啪嗒关上了电视。
***
周六晚上接到表妹电话的时候，他有一点点迷茫。
“你之前答应我的！”表妹在电话里另一头怒吼，“我明早去接你！”
左丘舒花了好久才想起来，自己确实答应过，要跟表妹一起去漫展。但那是两个月之前了，后来发生太多事情，他根本一点都不记得这件事了。
左丘舒：“但我衣服没了。”
表妹：“啥？衣服怎么还能没了？”
左丘舒无从回答，他总不能说衣服被霍文哲撕了吧！
“没事儿，我朋友正好有一套，我明天带上就好了。”表妹无所谓地说，“你把自己准备好就行。”
左丘舒：“哦哦。”
事情敲定下来，左丘舒伸伸胳膊，觉得出去玩一趟也不错，放松一下。
他睡前是这么想的，但表妹早上五点就把他从床上揪起来的时候，他非常后悔答应表妹了。
表妹参加的社团有自己的展台，也有个小化妆间可以使用，左丘舒被按在椅子上，哈气连天。
“这么复杂吗？我以为就是陪你来逛逛。”
表妹细心帮他上妆：“闭眼。你一会儿就站在展台旁边就行。”
“要接客吗？”左丘舒开玩笑道。
表妹笑道：“要啊，多接几个补贴家用！”
这件衣服和当初左丘舒买的一样，他头上戴着假发，长长黑发披在肩上，突然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回到了小乞丐伪神的状态。
表妹叮嘱他，这个角色平时不苟言笑，脸色越冷越好。左丘舒扮演的轻车熟路，往展台旁边一站，顿时想和他照相的人络绎不绝。
“哇，那是什么？”有一个妹子突然惊叫一声。
左丘舒诧异地回头，后面有几个正在购买本子的姑娘，没有奇怪的东西。
“谁扮演的什么东西吧。”她朋友笑道，“这里奇奇怪怪的人太多了，好多我都认不出来。”
左丘舒在心里点头：不错了，我全部都认不出来。
有了左丘舒作为活招牌，表妹社团的展台上周边卖得非常好，只过了一个上午，就卖得差不多了。
社长挠挠头，表示东西带太少了。
“收拾完你们也去转转吧，辛苦了。”她说道。
左丘舒终于得到了解放，他疲惫地靠在展台上休息。表妹跑过来问他要不要去转转，左丘舒表示不要，但还是被强行拉走，去看那些岁数大了根本看不懂的东西。
人群拥挤不堪，行走缓慢，左丘舒回头率极高，还时不时被旁人偷拍一张。
“嗯？”左丘舒突然皱眉，回头看去。
刚才有人碰了他一下。
他前后左右人确实很多，打这个碰得太过刻意，不像是误碰。
表妹：“怎么了？”
“妹妹，小心点色狼。”他担忧地提醒表妹。
话音刚落，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左丘舒迅速回头。身后满满都是人，大多数人都笑地开心，不知是谁发出的笑声。
自己这身衣服太招摇，左丘舒决定去换回正常的衣服：“卫生间在哪里？”
表妹：“这边人太多了，我带你去个员工卫生间，那边没人用。”
员工卫生间较小，只有两个隔间，一个洗手台。
左丘舒走进去，正准备摘下假发，卫生间门被轻轻关上，咔嚓一声，落了锁。
他愣住，缓缓转过身。
身后空无一人。
脚步声响起，是皮鞋踩在瓷砖上的声音，一步步走来，离左丘舒越来越近。
“谁？”他不寒而栗，紧张地问道。
没有回答，只有不断逼近的脚步声。那声音在左丘舒身边停下，他浑身僵硬，手不断地颤抖。
卫生间里寂静无声，左丘舒余光瞥了眼门口的位置，突然拔脚向门口冲去。
又是一声轻笑，身后传来一股大力，嘭地把左丘舒直接推到了门上。
左丘舒脸贴在门上，被人从后面压住，一只脚强行放在他双腿之间，把他牢牢固定，让他无法跑走。
“谁！”左丘舒害怕地问，色厉内荏。
一只手指顺势插/进他的嘴里，逗弄他的舌头，左丘舒伸着脖子，拼命想把这只手指吐出来。口水沿着嘴角流下，他合不拢嘴，呜呜地叫着。
假发被撩起，热乎乎的气息喷吐在后脖颈上，一双柔软的唇亲了上去，温柔又强硬。左丘舒扭动身子，想从他唇下逃离，身后人吻着他，忽然不满于他的反抗，狠狠吸允了一下。
左丘舒后脖颈针刺一般的疼，惊呼出声：“呜哇——”
一枚紫色的吻痕顿时出现在他脖颈上，映衬在雪白的脖颈上，像是被打上了标记，诱惑十足。一根手指在吻痕上揉了两下，似乎这才感到满意。
左丘舒不知道身后是谁，只能感觉到他越来越过分的动作。身后人比他高，也比他壮，身体压下来，把他整个覆盖住，压迫感越发浓郁。
一个布条被系在左丘舒眼睛上，他被翻转过来，吻住双唇。他唇角还带着之前孟宸咬出来的伤口，面前人似是不爽，又似是愤怒地舔着那里，直到用自己的味道覆盖在上面。
左丘舒恐惧地抖着，眼角挤出几滴泪水，沾湿了布条，楚楚可怜。
“……你、你是什么？”
回答他的，是更加激烈的亲吻。
突然间那人消失了，连带着布条也被取下，他被放开。
左丘舒睁开眼，周身什么也没有，仿佛之前的事只是他的幻想。他在门上又靠了两秒，疯狂拉开门冲了出去。
表妹独自站在外面等他，惊讶道：“咦，你没换衣服？”
左丘舒面容惨白，摇了摇头。他缓了几下呼吸，才微微镇静了一点。
“我进去之后，还有人进去吗？”左丘舒声音颤抖。
表妹：“没有，有什么问题吗？”
左丘舒再次摇了摇头：“我先回家了，你走吗？”
表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以为是表哥太累了，急忙点点头：“嗯，那我送你回去吧。”
左丘舒回到化妆间卸妆，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对着镜子照了下自己的后脖子。
深紫色的吻痕跃然其上，告诉他之前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左丘舒双手撑在化妆台上，后背浸满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