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舒反应太过可爱,尾巴还翘起来微微晃动，江裕寒愣了下，眨了眨眼。
魔族虽然稀少，他也曾经遇到过几只,有阴险狡诈的,也有孤高傲气的,但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品种的。
江裕寒突然起了逗弄之心,反问道：“你不是？”
“嗯，我不是！”左丘舒义正言辞,他转了转眼睛，“你看着啊！”
他突然间张开翅膀飞速掠过地面，不等江裕寒反应，直直地飞到他师兄面前,一脚踢飞了他。
“胆敢吵醒我睡懒觉，勇气可嘉。”左丘舒装模作样地骂道，“我岂是你们这种小鬼可以召唤的？”
师兄一脸错愕地飞了出去。
不是您主动让我们召唤的吗？
左丘舒甩了甩尾巴,感觉做的差不多了,得意洋洋地回头望着江裕寒,一副“你看我们确实不是一伙”的表情。
江裕寒差点笑出声，这只魔族实在太有意思了。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左丘舒趁着江裕寒态度好转,立刻开溜。
江裕寒摸了摸下巴，突然记起前几天看见过的一个法术,此时正是实验的好时机。
“等下。”他命令道。
左丘舒佯装没听见。
开玩笑,我又打不过你,现在不跑啥时候跑。
黑发魔族抖抖翅膀，兀自飞了起来。江裕寒挑眉,望着他的背影，身影闪动，从原地陡然消失。
下一秒他出现在左丘舒前面，手臂抬起，巨大的威压砸在左丘舒身上：“我说，等下。”
左丘舒径直被压回地面，他那小翅膀在江裕寒身边根本不够看的，周身风像是被冻住了般，连颗草都伤害不到。
“你想做什么？”左丘舒坐在地面上，仰头望着江裕寒。
面前江裕寒盛气凌人，左丘舒好怀念昨天那个又萌又可爱的江裕寒，哪像今天这个这么可怕。
“魔族在很久之前，曾经是修真者的宠物，只不过后来修真界衰败，魔渊开启，机缘巧合下魔族进化出高阶魔族，成为独立的种族。”
天上出现几块悬浮的冰台阶，江裕寒踏在台阶上，一步步走了下来。
“虽魔族已经不作为修真者的附庸而存在，然天道未变，法术未消失，只要条件符合，仍可驯养一只魔族。”
江裕寒站在左丘舒面前，低头与其对视。
“跟我签订契约，魔族！”
左丘舒下意识就拒绝了：“不要。”
江裕寒：“……”
这种东西听起来就是送死你去、奖励我领的东西，鬼才愿意啊！左丘舒拼命摇头。
江裕寒发愁地叹了口气：“你似乎还没懂，选择权并不在你手上啊！”
话音刚落，这一块区域灵气值忽然飙升，以江裕寒为中心，灵气化为漩涡，疯狂涌向他的手心。
左丘舒缩了缩脖子，趁着江裕寒在忙，翻身悄悄地爬走，远离这个看起来就不安全的灵气漩涡。
脚腕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左丘舒“咦”了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拉了回去。
江裕寒轻轻托起左丘舒的下巴：“你叫什么，魔族。”
他黑色的瞳孔仿佛具有魔力，左丘舒不由自主地道出了这具身体的名字：“陇晏。”
灵气漩涡中心出现一只小小的红色项圈，江裕寒划破手指，一滴鲜血滴在项圈之上，很快被吸收消失不见。
他把项圈扣在左丘舒脖颈上：“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主人了，陇晏。”
项圈大小正好合适，紧紧贴在左丘舒皮肤上。红色项圈与他犄角一个颜色，非常般配，仿佛天生就该被戴上这么一个装饰品。
左丘舒从江裕寒手里挣扎出来，试图把项圈摘下来，空使了半天力气，项圈纹丝不动。
江裕寒也没有阻拦他，反正契约已成，他再做什么都没用了。
有了自己的魔族宠物，江裕寒心情不错，看了眼后面还被困在原地的师兄弟，轻巧地走了过去。
“我的事情需要保密，禁止说出去。”他手掌放在师兄头顶上，“你知道什么人最安全吗？”
师兄惊恐地祈求：“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江裕寒耸了耸肩：“看在你给我送来的有趣的东西份上，那就放你一条生路吧。”
细细的精神力在江裕寒的控制下袭进师兄神海，这段时间的记忆被强行抹去，师兄昏迷过去，躺在地上人事不知。
江裕寒如法炮制，把其他几人记忆也一并抹去。
等他们再醒来时会不再记得这几天的事，更可怕的是，由于消除记忆的副作用，今后修为也不再会增长。
“走了。”江裕寒招呼自家宠物。
左丘舒正蹲在刚才江裕寒制作的冰台阶旁，借着冰的倒影，观察自己的项圈。他听到叫声。急忙跟了上去。
江裕寒上下打量着他，眉头越皱越紧。
左丘舒心惊胆战地后退半步，举起双手：“我什么也没做！”
“不是。”江裕寒思考道，“我在想，我是个聚灵失败的外门弟子，而却有了你这个高阶魔族当宠物，这样岂不是被人一眼就看出问题了？”
左丘舒眼睛一亮：“那你放了我啊！”
江裕寒没搭理他，自言自语道：“那就说看我可怜，但是很有天赋，决定指导我一段时间。”
左丘舒无语，那不就是我最初的剧本吗！
一回到灵草田，江裕寒又恢复成之前那副弱小的样子，费劲地拎起竹桶，认认真真地给灵草浇水。
左丘舒托腮坐在一旁，感觉见证了影帝的诞生。
“所以你为什么要装这么弱小啊？”左丘舒不解地问，难道修真的人都有扮猪吃虎的嗜好吗？
江裕寒舀起一勺山泉水，顺着灵草的茎一点点把水倒下去，没有回答。
左丘舒拍拍翅膀，悬浮在他身边，指指一根灵草：“你漏了一株。”
江裕寒过去补上那株灵草。
左丘舒看着他的动作，摇了摇头：“啧啧，怎么这个浇得那么快，它在哭泣，哭诉自己不受待见。”
江裕寒深吸一口气，直起身：“你很无聊吗？”
左丘舒点头如捣蒜。
江裕寒把竹桶递给他：“那你来帮我浇水。”
左丘舒嗖地飞走，声音远远传过来：“岂不是更无聊。”
江裕寒揉揉太阳穴，如同许多新养动物的饲主一样，发现养个宠物比他预计的要难。
“你想做什么？”
左丘舒掰着手指头：“咱不应该去做些秘境探险、杀人夺宝、门派比武之类的有趣的事吗？”
江裕寒弯腰继续浇水：“门派比武四年一度，去年刚结束，秘境不会让我这种还没聚灵的弟子参加，杀人夺宝……你想杀谁？”
左丘舒挠挠头：“还没想好。”
江裕寒随口应道：“那你想好了告诉我。”
灵草田在江裕寒精心照料下勃勃生长，他有一搭无一搭地跟左丘舒闲聊着，这只魔族在他眼前飞来飞去，尾巴偶尔垂在他眼前，小幅摇摆着。
江裕寒一把抓了上去，细细的鳞片摸上去起伏不定，手感极佳。
“啊！”左丘舒一声惊叫，刷地把尾巴抱进怀里，抗议道，“不要摸我尾巴！”
江裕寒磨搓着手指：“为什么？”
左丘舒红着脸拒绝回答。
这只魔族反应总是这么有意思，江裕寒玩的上瘾，时不时就偷袭过去摸两把左丘舒的尾巴，灵草田响起此起彼伏地惊叫。
结果是原本一天能浇完的灵草田，等太阳落山时，只浇了不到三分之一。
左丘舒幸灾乐祸地朝江裕寒吐舌头，后者无奈地笑了笑，狠狠揉了把左丘舒脑袋。
“到时间了，该走了，”江裕寒说。
左丘舒：“那灵草怎么办？”
江裕寒简单地抬了下手，山泉水从竹桶里自己飞了出来，准确地落到每一根灵草上，分毫不差。
江裕寒对灵气的掌控已经精确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左丘舒看的目瞪口呆。他也悄悄尝试了一下，山泉水拍了个波浪，溅了他一鞋底。
毕竟我是穿越过来的嘛！左丘舒自己安慰自己。
***
静息门里占地面积辽阔，从平原到山脉都有所覆盖，江裕寒的灵草田不过是静息门外围中的外围，甚至连门派的护门法阵都没有覆盖到，这才让左丘舒得以轻易入侵。
江裕寒轻车熟路地带着左丘舒穿过修炼区和居住区，在一个隐蔽的小洞口旁停下。洞口向内望去，幽深狭长，两侧开辟一个个小房间。
“你在这里等我。”江裕寒吩咐道，独自走了进去。
左丘舒看着他消失在黑暗中，蹲在门口无聊地长蘑菇。
他发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这帮修真者时间都以年为单位，时不时修炼一下就三个月出去了，尤其像江裕寒这种浇个水都能浇一天的，时间在他们眼里和自己眼里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江裕寒生命漫无止境，可左丘舒他耗不起啊！
左丘舒脑子里浮现出六十年后，自己满头花白，颤颤巍巍地从江裕寒那里拿到秘宝，交给996。
想一想都好可怕。
“咦？哪里来只魔族？”
左丘舒被从自己的幻想里惊醒，抬头看到一名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孩子，正歪着头望着他，满脸都是好奇。
她视线扫过左丘舒脖子上的项圈，又停在他头顶，眼睛一亮，期待地问道：“我可以摸摸你的角吗？”
“哦，好啊。”左丘舒晃了晃脑袋。
江裕寒来的早了，洞府里其他人还都没到。他坐一个蒲团上，随手从戒指里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裕寒，门口那只魔族是你的吗？”杨婉婷人未到，声先传了进来。
江裕寒没抬头：“嗯。”
“好可爱啊！我也好想弄一只。”杨婉婷嫉妒地感叹，“你在哪里捡到的？”
“运气好。”江裕寒简短地回答。
杨婉婷笑嘻嘻地坐在江裕寒身边：“真的太可爱了，尤其是那对角，手感真好。”
自己宠物被随便摸了，江裕寒略有些不爽，但也没说什么。他合上书，问道：“上次摆脱你做的事情怎么样了？”
“哦，那个啊！”杨婉婷正色道，“我已经去检查了，确实有个破绽……”
她话说一半，突然被打断。一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修士走了进来，他穿着内门弟子的道袍，严肃地跟两人点点头，作为招呼。
“门口魔族是谁的？”许寅问道。
江裕寒：“我的。”
许寅：“嗯，可爱。”
江裕寒：“……”
许寅：“尤其是角。”
他说完便坐下，不再言语。
江裕寒看了眼左丘舒所在的方向，然而隔着厚厚的山岩他什么也看不到。
他正想着要不要放神识出去探查一下，一个兴冲冲的声音飘来。
“哇，门口那魔族是你的吗？婉婷妹子！”少年像一阵风般，一边喊一边冲了进来。
杨婉婷捂嘴而笑：“不是哦，是裕寒的。”
少年撇了撇嘴：“怎么可能，江裕寒个没情调的，怎么能弄到那么可爱的魔族。”
江裕寒嘴角抽搐，他让陇晏在门口等着，结果他在门口做啥？接客呢吗！
他忍不了了，决定出去看一下。
话说真的有那么可爱吗？
左丘舒坐靠在洞门口的一块石头上，似乎无聊地睡了过去，他抱着双膝，长长的尾巴盘在身下，像一只在睡懒觉的猫。
夕阳从树缝间投射到他头顶，赤红的犄角被照的发亮，晶莹剔透。他头发凌乱，不知道被多少人摸了脑袋。
江裕寒看着不爽，走过去也摸了两下，把别人的痕迹消掉，覆盖上自己的气息。
左丘舒习惯性的蹭了蹭他手掌，翅膀舒展了一下，然后无知无觉地继续睡着。
江裕寒：“……”
这家伙警惕性这么低，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起来。”江裕寒叫道。
左丘舒没听到，继续睡着。
江裕寒挑眉，他蹲下身，忽然一把抓住左丘舒尾巴。
“呀！”左丘舒顿时惊醒，翅膀痉挛性的缩紧。
眼前江裕寒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不知道是在开心还是生气。左丘舒的尾巴还在他手里，一动不敢动。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左丘舒二话不说，直接道歉：“我错了，你先松手。”
他这条尾巴敏感的要命，被人随便摸一下都有些崩溃。
江裕寒不满道：“下次禁止在野外睡觉。”
左丘舒听话地点点头，江裕寒这才松手。
“跟我来。”江裕寒转身进洞。
把左丘舒放在外面实在招蜂引蝶，江裕寒眼下又不是很信任他，于是给他找了个小洞府，先把他寄存在里面。
“别乱跑，在这里待着。”
左丘舒走了进去，江裕寒关上门，回到了同伴所在的位置。
少年静不下来，一会儿凑到杨婉婷身边，一会儿跑去许寅旁边：“任薇迟到啦！”
杨婉婷偷笑：“薇薇不会是又迷路了吧？”
话音未落，又一名女孩风尘仆仆地飞了进来。
她头发因为着急赶路而散开了一半，脚下还踩着飞剑。
“抱歉，迷路了。”任薇收起飞剑，不好意思地说，“话说隔壁那只魔族是哪来的？我刚才推错门看见的。”
江裕寒：“……”
任薇一拍手：“你们看见了吗，一只特可爱的……”
江裕寒头疼地捂住脑门：“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