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舒没想过关浩会在,车道上远远看见他立在篱笆边的影子,忍不住看了方洲一眼。
又腹诽,这关浩胆儿也太肥了吧?
她排除杂念,下车弄娃,不想关浩大叫起来。
贺云舒对关浩招了招手,拉开后车门。
方洲跟着下车,不是很痛快地看了关浩一眼,后也去帮忙解儿童座椅。
俩小娃早就等不及了,一被抱下来,立刻往花园子里跑。他们一边跑,口中还一边呼啸着,“崔奶奶,我外婆呢?外婆,外公——”
贺母听见响动,早乐开花一样出来,抱着娃们儿啊肉的。
楼上的窗户也被推开,贺父探头出来,笑眯眯问,“来了呀?”
见着方洲,他又道,“方洲也来了?我多做两个下酒菜,今天再喝一回不?”
方洲哪儿还敢?他道,“爸,要陪娃,就不喝了。”
贺父有点失落,问关浩,“关浩,你要不要喝?”
“喝。”关浩道,“陪叔叔喝。”
这一对话,崔阿姨就开心起来。她冲方洲道,“方洲,好久没见,又做什么大生意了?”
“崔阿姨。”方洲点头,“就瞎忙。”
“客气呢。”崔阿姨点着关浩道,“来,介绍一下,这个是我侄儿关浩,今天来看我的。关浩,这是方洲,认识认识呗。”
关浩走出院子,冲方洲伸手,“方总,你好。”
方洲回握了一下,多看了他一眼。他道,“我是启明科技的关浩,之前见过一次,交换了名片。”
“记得。”方洲道,“真巧。你是崔阿姨的侄儿啊?之前怎么没说。”
“工作场合,不论亲疏。”他见贺云舒在开后备箱搬东西,道,“咱们去帮云舒搬东西吧。”
方洲再看他一眼,问,“你和云舒熟?”
“见了好几次,也是巧合。”关浩解释着走近,“云舒,要帮忙吗?”
贺云舒已经将大行李箱和礼盒搬下来,喘息道,“要的。方洲,把东西弄楼上去吧。酒给我爸,燕窝给妈和崔阿姨平分。”
方洲点头,分了三盒燕窝给关浩,“麻烦你拿这个给崔阿姨,谢谢。”
关浩伸出去拉行李箱的手只好停下,接了盒子道,“不客气。”
方洲递过去东西,将酒箱子搁在行李箱上面,一手拖着就走了。
贺云舒捧了轻便的燕窝,冲关浩勉强一笑,紧跟上去。
两人一并入电梯,按了上楼键。
方洲道,“你什么时候认识关浩的?”
贺云舒知道他对近身接触的人相当谨慎,便没赌气,正经回答,“妈寿宴之后的某天,不过不知道他和崔阿姨的关系,也确实是意外巧合。昨天鼎食开业,崔阿姨带他来吃酒席,才知道的。”
“太巧了点。”
方家生意做得大,便有各路人马通过各种关系来亲近。方家人已经习惯了如何应对,方太太和方涵也教了贺云舒各种方法,可对贺家人来说还是稍显生疏。
特别是婚礼真正举行之后,贺家的亲戚见识过方家的有钱度,不同程度上都有些飘飘然。有要求安排工作的,有要求投资做买卖的,还有要求各种合作供货的。贺母一开始全给拒绝了,却招了许多非议,说是女儿嫁得好就不认亲戚。
贺云舒忍着羞耻,半含半露地找方涵支招,方涵直接丢给方洲处理,说他当惯了黑脸,干这个在行。
方洲果然分门别类地处理了,但却对贺云舒道,“你可以不会处理,但要学会拒绝。”
后来,贺云舒再认识什么人,做什么事,脑子里总要多过几遍。
她道,“第一次见,我买完托马斯出超市,撞上的。第二次是坐高铁回平城,位置恰好挨一起。第一次不好说,第二次是真巧。至于昨天,在鼎食见了一面,后来去首座的茶楼等庄勤,又碰上了。”
电梯到,门开。
方洲拉着箱子出去,“首座?他怎么去那儿的?”
“说是吃完十八盘的宴席,约朋友见面。”贺云舒走到门口,摸钥匙开门。
方洲实在是不痛快关浩对贺云舒过份的亲热,明知说了她会不开心,还是道,“你小心些,他看起来——”
贺云舒冷声道,“我是成年人,知道怎么交朋友,你少废话。”
他又被怼,头顶冒烟。
这处开门也吵,然没等钥匙拿出来,门开了。
贺父笑吟吟地道,“进来,进来。啊,嘴巴怎么上火了?”
贺云舒看一眼方洲,你自己说。
方洲不说话,叫了一声“爸”,遮掩过去。
贺父答应一声,帮着将东西搬了进去。
他见了茅台就两眼发亮,立刻研究起年份来,没舍得放手。
方洲帮他将盒子拆开,拿出里面单独包装的小瓶,同他讲解起来。
贺云舒见两人说话,单扯了行李箱往里面的房间走。
这处房子有两层楼,一楼做客餐厅厨房等使用,除此外有个主卧套间;楼上则是另外一个主卧套间加上客房和露天阳台。贺云舒回来得少,也住得少,因此一楼的房间常年空关着。这次来,恰好做她退步的地方,用来存放东西。
她开了最里面衣帽间的柜子,翻出钥匙来打开,将箱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全塞进去。
做完这一切,父亲在外面叫,“云舒啊,你来帮我打下手。”
贺云舒每次带两个儿子回来,父母都会做很多菜,叫上楼下崔阿姨一起聚餐。
今天又多了关浩和方洲,肯定得加菜。
方洲却道,“爸,要不叫外卖吧?”
“不用,不用。”父亲道,“你去楼下和他们玩,我和云舒就行。”
说完,热情地推拒起来。
贺云舒出来的时候,方洲已经不见了。父亲指指楼下,“下去了。”
她去窗户边看一眼,母亲和崔阿姨做玩伴,将两个小娃逗上天。
方洲同关浩站在院子边抽烟,不知聊着什么。两个男人站在一起,便不自觉有了比较。
从长相而论,关浩更细致些,显得温文尔雅,讨人亲近;方洲则是硬朗冷峻,一看心生畏惧,再看却难免被吸引。
大约又因位置不同,方洲比关浩要更自如和放松些,便显出魅力来了。
贺云舒看了半晌,原谅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毕竟大多数女人在只图表面的情况下,都会撞鬼般一定要嫁给方洲。
同一时间,简东自掏腰包请赵舍逛街,顺带着吃大餐。
两人绕着商场转了一圈,看了个早场的电影,然后去吃饭。
赵舍本不想出来,但简东极力邀请,借口是为几天后的年终聚会。
“每年年底都有人事变动,你有什么想法没有?”他将菜单递给她,“要有的话,聊聊?”
她接了单子,翻开看,随意点了几个递回给他,“没有。”
“真没有?”简东开玩笑一般,“总不能做一辈子秘书吧?年纪小还好说,年纪大了——”
“专业秘书做到五十也是专业秘书,跟年龄无关。我挺喜欢现在的工作,没有变动的打算。”她喝一口柠檬水,“再说了,人事向来不归我管,我也说不着。你现在问我也是白问,毕竟要怎么调整职务,方总早就定下来了吧?按照往年的惯例,也就等着年底聚餐的时候宣布了。”
确实。
简东状似无意道,“今年回老家过年,还是怎么安排?”
“不回老家。”她道,“嫌烦。”
“催婚呢?”他心有戚戚,“我这边也差不多。要不,咱们俩凑一对?”
赵舍直接瞪他,完全没有任何一丝旖旎。她红唇略撇了一下,“你这种经验丰富的,我配不上,不敢凑。”
“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经验丰富?我是工作经验丰富,但是个人经验稀缺,跟你确乎合适。”
“你要再说,这顿饭就不用吃了。”
菜便开始上了。
赵舍吃了一半,简东依然不死心,道,“城北那个分公司,一直搞得不好,方总要下决心整治。我思来想去,一直做助理也不是办法。下面那些老家伙不服气,开个会也不消停。不如去那边蹲几年,做点实实在在的成绩出来。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
“我跟方总讨论过想法,他说单枪匹马实在可怜,要我挑想要的人。”
她筷子停了一半,直愣愣地看着他。他笑,“我就说跟你配合最好,没别人了。”
“赵舍,咱们一起去城北吧。努力两三年,搞个大事出来,好好给那些老头子几巴掌,叫他们天天阴阳怪气——”
赵舍胃口全无,将筷子拍在桌面上,道,“那是你的事。”
她还是觉得不对,看着简东道,“这不对。你这人最怕担责任,宁愿被人指使得团团转也不愿意做主事人,怎么突然想起来去城北?那公司半死不活,全靠总部拨款,方总说了好几次是要裁掉。”
简东给她盛了一碗汤,推给她,“喝点?”
赵舍突然站起来,略有点丧气道,“我出去打个电话。”
急匆匆走了。
简东将那碗汤喝完,扯了纸巾擦嘴,然后晃荡着出去。
赵舍站在商场走廊的大柱子后面,手机摆在耳边,神情烦躁。
他也摸出手机来,想了想,给方洲拨号。
号通的,立马挂断。
又换了贺云舒的号码拨打,这一次果然‘嘟嘟’的占线中。
他皱眉,还以为赵舍只是暗恋方洲而已,现在看来,她只怕走得更远了。
简东焦心,想劝劝,不料方洲那边却拨了电话过来。
方洲的声音混着一片喝酒声,“简东,什么事?怎么响一声又断了?”
简东道,“没事,我请赵舍吃饭,可能是按错键了。”
方洲站在客厅的窗户边,看着另一头厨房阳台上接电话的贺云舒问,“赵舍在你旁边?那你走开些,我问你个事。”
“她现在不在。”
“不在?你找她说调职的事?她怎么说?”
“对,是聊调职。”简东的声音很飘渺,“她态度很坚决,是不愿意的。”
“她现在在做什么?”
简东没回答。
方洲几乎百分百肯定,“是不是在外面打电话?”
简东苦笑,“老板,你可真神了。”
方洲心里骂了一声娘,他要的是能用的下属,不是瞎搅合他家里事的人。
“不必管她意愿。去的话,就还是公司一员;不去的话,就去人事办离职。该怎么赔就怎么赔,钱不少她一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方洲:这些女人,一个个背着人搞事。
简东:这时候就该站队了。永远保持和老板的一致性,是一个狗腿子的基本素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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