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妃到了开封府,包拯自然是全力以赴,不仅仅是因为只是皇室官家的缘故,更重要的是关于官家以后是否亲政的重要请求,兴许是这一次,前朝后宫都要变,甚而还关系到诸多同僚去处。
哪里敢叫放松呢。
云婉和展昭们赶到的时候,包人正好准备好了开始要迎接李太妃了。只见穿素日朝的官服,服朱之色,配稍微有些黑的面庞,真的是格外的严肃,看得人心惊胆战的。
白玉堂也是第一次见这包人的肃穆,当下也不敢造次,老老实实的做了背景板。可见熊孩子不话,多半还是家长镇不住。
李太妃看不见,其实还好些,她约是感觉到了面前有人,于是便到一阵慷锵有力的声音
“臣包拯,叩见太妃娘娘,太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包人都跪了,其人也不得不跪了。好在古代男女礼仪深有不同,云婉其实也不用真的跪下去。
李太妃一震,已经是约莫有十多年,没有到有人如此叫她了。仿佛又是回到昔日深宫里,那些叫人怀念的往事,还有最后熊熊燃烧的火。
她从怀里将金珠掏了出来:“包卿平,哀家有金珠一枚,可证哀家份。”
包拯接过来,金珠璀璨,正是当年贡品,面盘龙飞凤,更是巧夺天空,中空有一块,刻“玉宸宫李妃”,一切事情,具是真白。
“臣等护驾来迟,还请太妃娘娘见谅。”是真的,没错,确乎是真的玉宸宫李妃,当年淹没于宫廷旧事的李妃。
数年冤屈,一朝被人确认。饶是李妃多年修炼下来的心性,也忍不住哭了出来。谁知道她这十九年来,过的是么日子,谁又知道她又是怎么一个人苟延残喘,余生度日。
十多年了,总算有人告诉,冤屈不是问题,会有人解决的。
“包卿……哀家……”她有些哽咽的难以说话。
还是云婉看了出来,知晓起落之下,太妃定然是心绪澎湃,于是前安抚道:“太妃娘娘莫急,有事慢慢说,如今包人具已知晓您的份,凡事都可以慢慢来,这儿也只有我开封府的人,不会乱说的。”
李太妃握云婉的手,心绪几度有些不平,最后慢慢的平缓了下来。
“不知太妃为何会流落民,又是为何要隐姓埋名。”包人疑惑道。
李太妃回忆旧事,也忍不住握紧了云婉的手。云婉轻声安抚了起来。李太妃渐渐呼吸平稳。
“哀家本是那刘妃近侍,本是要二十岁放出宫去。却没想刘氏入宫多年不孕,便被设计送与先皇,蒙获先帝恩宠。”
她停了嘴,其实要说她乐意是假的,明明快要被放出去的年纪,偏偏耽误了。
但是要说不乐意,皇妃份养,荣华富贵待,便容易叫人迷了眼。说她不乐意,其实也是假的。
“先帝有子嗣,虽然厚待宫眷,却也一直郁郁不乐……直到一天,哀家梦熊有兆。先帝很是开心,便赏赐了这枚金珠。”她颇有些怀念的看金珠,那应当是这辈子过的最好的日子。
丈夫在边守,万事都有人护,肚子里还会有自的孩子,哪怕是个主,是个主也是好的。她是不妄想皇子了。
“刘氏也在不久后宣布怀孕,于是先帝赠了她另一枚金珠,面写的是金华宫刘妃。并且宣布谁要是先诞下皇子,便封其为太子,生母立为皇后。”李太妃苦笑一声,是因为这个,造了她半世苦难。如今年老眼瞎,真不知道该怪谁。
作为催生一员的包人很理解,宋真宗与宋仁宗是一样的,们都,缺儿子。
真的好惨哪。
“娘娘既然是先一步梦熊有兆,必然是早一步产子吧。”云婉赶忙说道。李太妃了头,“三月之时便诞下一孩儿,只是我还未见……便被人偷用了剥了皮的狸猫换作太子,叫我生下妖物,先帝龙颜怒,将我打入冷宫。”
说道这里,李太妃才真正开始生气起来。她自然是知道是谁的手段,可谁叫先帝说了那句话呢,刘氏不会让面前多一个挡路的人的,所以也该对她下手,更何况她又知晓刘氏的许多事呢。
包拯心情巨震,若真是如此,那……眼前的不是太妃了,便是太后。圣既有言说谁先诞下太子谁便是正宫,面前该是正宫。
回头与孙先生对视一眼,双方均有些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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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妃哽咽了几声,屏住声气,稍微好些了。这才继续说道:“我被贬冷宫,幸有总管秦凤和太监余忠助,倒也不算太差。刘氏于五月诞下麟儿,只可惜,也没立主。先帝只过继八贤王的三子作为嗣子,也是当今圣。”
话说到这里,基本已经是家熟悉的人了,白玉堂面有不忿,看李太妃急的抓耳饶腮的,像刘后这样残害皇嗣的人,为何做一国之母呢。
“圣年幼贪玩,有一次便迷路到了冷宫,哀家与一见如故,玩了许久。”说到这里,李太妃笑了起来,小皇长得可爱,还没留发,用红绳扎个揪揪,像是天掉下来的小仙童一般。
“刘氏说后,怕我说出实情,便污蔑我行巫蛊之事。先帝下令让我自裁。”
李太妃的心冷了三次,第一次是将要出宫的时候,第二次是被打入冷宫的时候,第三次是在先帝赐死的时候。
“太监余忠侠义,将哀家与调换,瞒过来检查之人。余忠又借抚灵将我运出宫外,此后便再也不知了。”
孙先生了头:“据闻数十年前冷宫起了一场火,其中被烧死的太监,似乎叫秦凤。”这样失火的档案除了在宫内,还有一份也要交给开封府记录。
李太妃愣住,她的双眼空洞洞的,此时仿佛又受了如何的刺激。双眼一闭,竟是晕死过去。
这下可叫周围的人给吓住了,孙先生赶忙过来摸脉,发现只是情绪激动导致的之后才稍微放了心。深宫内院的一桩往事冤案,不仅牵扯前朝旧事,还有当今国本,若刘后真是如此得来的皇后之位……那真的是……
“唉……只怕太后心底难受。她活,却是叫亲近的人去死才得来机会。这样的事情,落到谁都是在伤口割肉。”云婉将称呼变为了太后,也是说她是认定了李太后说的事是真的了。
包人看她一眼:“此事还未有定论,仅有金珠作为物证只证明她乃是先帝妃子,却不证明她是太后。”
“哦。”云婉不甘心的回答道。
其实开了历史视角+帝视角的云婉不是依靠这个说李太妃是太后的,而是因为血缘啊,皇帝的亲生老妈,怎么,也得是个生母皇太后吧。
“凡事种种,也只等太妃醒了之后再说了。”包人一锤定音。
云婉想了想:“先帝在世时,应当还是有许多人认识太后的吧,找几个不怕权贵的过来认认是了,比如八贤王……?”
云婉只想打直球,不想走边角。陈琳看起来还吗出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妃也不知道的缘故。
包人看她一眼,深深的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做弟弟的难道还没见过嫂子吗?宋真宗那么妃子,一下子看完了。
“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本府且去试试。”
云婉耸耸肩。
“先让太妃休息会儿吧,对了,再找人跟李哥说一声,一言不发把人家养母给带走了,啊,起来很过分呢。”
展昭看她,还不是。
云婉鼓嘴,这哪怪我,小螃蟹说的啊。
“其实我觉得庞太师应该也支持李太妃位的吧,毕竟庞贵妃好像真的跟刘太后不是很和睦的亚子。”
过了这么久,包拯有些时候还是没熟悉云婉这种直球风格,偏偏她还是有理有据,踩底线的边缘直球。
“本府说是刚从庞府回来?”言下之意是忽悠到手了没。
云婉嘿嘿一笑,“这不是因为小侯爷仗义嘛,侯爷仗义,我们做平民百姓的,也得跟啊。”
叫庞昱的原因是庞太师确实不适合直接参与这种事,一来刘后是外戚,也是外戚。外戚一个干政够呛了,还再来一个,臣们要拍桌子了。一个政?权,三个政?党,们想干么(╯‵□′)╯︵┻━┻
二来,理论庞太师和包拯都是保皇党,刘后看了不可不起疑心。
三来……难道不觉得地主家傻儿子这个面具简直是扮猪吃老虎吗?陈州那么多贪官污吏都栽了,熟悉小螃蟹的,只怕更栽了。
虽然小螃蟹是真的傻儿子【划掉】
“直接人证好像基本都死了,但是当年肯定会有些退休的佬活的,这个要劳烦孙先生帮忙查找了。”云婉正了色。
展昭作为工具人,只等下令了。
“所以五爷我干么,要怎样捉拿哪个毒妇。”白玉堂忍不住开了腔。
“……”
“五弟啊,情商低,不要说话话了惹。”云婉回过头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养育之恩如天不知道啊。”
“可她不是残害皇嗣?”白玉堂不解,不明白云婉为么对李太妃的时候义愤填膺,对刘太后却没么感觉。
“怎么说呢……武则天连亲儿子都敢杀呢。”云婉叹了口气:“有那么一类人,她是那种非常冷静堪称冷血的人,只要她的政令可以下达,只要目的够达到,其实牺牲谁也所谓。”
“刘后是那样的人。”云婉说完,转走了。
政治动物与普通人的差距,是真的不一样啊。
作者有话要说: 文如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