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州官衙表面和气,内里大家想些什么心底都是有些逼数的,云婉拿着茶碗看着这群表面同僚,笑而不语,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看着这场表演。
一直到酒后三巡,天色也晚了许多。这种酒桌文化从中国人的历来就有,哪怕是鸿门宴,那也是酒桌。陈州也不能例外,小螃蟹来的时候做了一次,现在庞太师来了又做了一次。
她心觉无聊,便就找了个借口退了场。
本也不是她的主场,这里来往高论都是男人,何曾能有她说话的份?云婉想了想,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前些日子救下的那位老妇人看着不像是个简单的,性格颇有一份淡然在,尽管眼盲,岁月也早已经在她的面容上留下印记。可是姿态仪容依旧还是能看出当年的风华。
“阿婉姑娘回来了。”老妇人听闻云婉这几日赈灾忙的不停脚,她如今因着云婉和庞昱的份住在陈州,心里不仅是感激,也有一分想给陈州百姓出力的意思。她在慢慢的捻着针线,不过是普通的缝纫边条。
这就是云婉的想法了,参考历来种花家赈灾的口号。边条上都是云婉亲手写的大字,标准的宋体。一笔一画都是比着尺子描出来写的。
“众志成城,抗震救灾!”
“万众一心,共抗灾难!”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天灾无情人有情,情系灾区携手共建新家园!”
“大娘还在忙呢,都这么晚了。休息一会儿吧,左右陈州的劳力大部分都被抓走了,这些标语也用不上。”云婉看着刚刚才被点起来的灯,知道李大娘其实是为了自己。
“人老了,总要为他们做些情才好。”李大娘笑了一下,将针线拈了,把针头放在发髻边。“况且我这一把老骨头,比不过你们这群年轻人,什么都做不好,也就只能做做针线活了。”
她的手拂过标语口号,眼中流露出一丝感叹。
“就像你说的,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一个老妇也想做些什么啊。阿婉姑娘就不要再说我了,这些日子阿婉姑娘你也累了,快过来好好休息会儿。”
云婉自从穿越后,就没有受到过这么温柔的女性待遇了。她笑了起来,心中的烦闷总算是散了些。走到桌子前坐下,手里端起茶碗就是一饮而尽。
“也忙不到我头上了,包大人和庞太师都来了。还有一位智多近妖的公孙先生,那里轮得上把我抓壮丁的时候了?”她笑着说道。
“展大哥也将那矿场的情找的七七八八了,就差找个时机抓人抓违反犯罪的人了。”这边一解决,后面的就好说了。
李大娘怔楞了一下,笑:“也好,总算是要过去了。”
然后长久的发起呆来,像是陷入了什么纠结的考。
“哎,阿婉姑娘……”她踌蹴的开了口,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又像是在呐呐的自言自语。
“哈,李大娘,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怎的还是一口阿婉姑娘阿婉姑娘的叫我啊?叫我一声阿婉就够了。还是说……李大娘你觉得我这个人太坏了,不值得?”灯煌昏黄,李大娘坐在灯下缝纫的样子,莫名的让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在她小学的时候,一针一线的帮她缝着背烂了的书包。
或许天下的母亲都是这样的吧。
“你这孩子……”李大娘被云婉逗笑了,伸出食指点了一下云婉,方才心中的烦闷一下子消失了不少。
“我就是想问,你现在也算是在开封府。有没有听说过官家的情?他…怎么样?这次的陈州件,官家他……知道吗?”李大娘的表情流露出一丝神伤,像是激动的八卦,又像是陷入了某种自我怀疑之中。
“你跟我说官家?我还没见过呢。”云婉摆了摆手。这倒是,虽然在开封府干了很久,还干了不少大事,虽然据说某位位高权重的国家领导人到了她的辩法现场,可是和云婉却是没有直面面对过。
但是历史上对于宋仁宗的记录很多……能担当的起‘仁’字的皇帝也不多。
“不过我知道他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好的皇帝,而且是一个非常令人敬佩的皇帝。”就是偶尔脑子抽风了而已。
“陈州的情,我想他是不知道的,知道的话还把自己这么蠢的小舅子放在这里?一般这种封爵位的外戚不都是拿来供着的吗?”云婉忍不住还是吐槽了一下庞昱的智商。
“小侯爷是个好孩子,你这话有些过了。”李大娘忍不住嗔了云婉一声,庞昱当时背着她边哭边跑的模样即便是奄奄一息的时候也能感受到。温热的赤子之心离自己那么近,不管是谁都能说一声侯爷是个好人。
“噗嗤——”云婉捂唇一笑。
“好吧,好吧。我是说不过李大娘你的,我吃的盐哪有李大娘你的多啊。”她笑起来,倒是有那么一分有荣与共,毕竟小侯爷的变化一直在她的面前,听见有人对小侯爷进行夸奖,就有种我家的崽儿总算出名的感觉。
崽儿啊,真给你阿爸争气!
“至于官家过的好不好这个问题吧……不好说。”云婉仗着自己现在的说话对象是一个不可能成为高级妇女职位的盲人老妇,暗戳戳的说道。
“你要说他好吧,锦衣玉食,绸缎果腹。那都是没问题的,生活上绝对亏不了他。可若要是说一声他的心理问题,就很有毛病了。”
“怎么了!到底是怎么回?”
李大娘的声音尖利起来,问道。手里的红布也被她紧紧的攥了起来。明明是无神的双眼,竟然也有那么一丝焦急在里面氤氲。
云婉被这样的李大娘吓了一跳“大娘……”
她脑子里忽然想起了某些演义、小说、电视剧、戏曲传说等……心中有个不太好的猜想。咽了一下口水,不知道该怎么说。
?狸猫换太子不是应该是演义传说的吗?李宸妃不应该是在仁宗即位不久后还在后宫浪的吗?刘后死了之后才被发现是皇帝生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云婉脑内一片空白。
她幽幽的看着这位李大娘,心里暗说自己不会那么惨的吧。
“官家……他吧,恩……”云婉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了“就感情问题是比较迷的,你看他两任皇后,一个废一个凉。这个这个……懂我意思?”
八卦变成了吃瓜,云婉现在的内心是绝望的。
“还有他的儿子女儿……”云婉喝了口水“这儿不太好说,反正我是真的觉得很有那么些意思的。瞧瞧先帝也没啥子嗣缘,官家吧。”她摇了摇头。
死亡率高成这样真的是令人窒息的一件事。就活了五个女儿,还死了八个女儿,儿子全凉了。
李大娘沉默了,她也算是从那堆可怕的宫斗里面走出来的人,自然是知道背后的情,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好像是一个雕塑。
“多谢姑娘了,这些情,老身在民间,又怎么会知道呢?”
云婉抽了抽嘴角,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李大娘,有些不自然的偏过头去:“其实…也没那么难受,这个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想啊,他是皇帝,是天子,自有上天庇佑的。”原谅她吧,其实董仲舒的天人感应她真的吃不下的。
“说的也是。”李大娘笑了起来,总算是有些那么些活气。
“其实皇帝的情不外乎就那么一点吧,恩,朝堂政事、后宫搞。外戚专权、宦官弄权、外交交往亦或者是对外宣战……”云婉说着,有点莫名同情自古以来的所有皇帝。
看他们每天上班那么早就知道了。
哪怕是万历那个不上朝的,儿也不少。
“天子虽然是天子,可总归还是凡人,有生老病死,人活一世,总有那么多的不得已。”
李大娘顿了一下,点点头。
云婉不知道怎么检验这个到底是不是真的李宸妃,她看着李大娘,试图从她的面相里找到什么证据,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她又不认识李宸妃或者皇帝。
“但是外戚专权倒是目前对那位最悲伤的情了。”云婉说道“刘太后这人,真乃奇女子也。我也佩服她,可也知道她这样不长久。”
“为何?”李大娘问道。针线落在地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还能如何?儿子大了,总要自己飞的。太后毕竟是太后,不是皇帝,而皇帝总归是要做皇帝的。现在他们两个母子之间有些龌龊,也不用我多说,那皇后的情也是如此。”云婉叹息道。
云婉看左右无人,悄悄附耳道李大娘身边说道:“包大人和庞太师都上过折子,要求还政于皇帝。但是刘太后迟迟不准……”
“这种情况,就只有两个下场。”云婉摇了摇头。
“第一是官家忍不住了,搞政/变。还政于皇帝,可数十年母子情谊,就算是凉了呀。第二是太后有不做太后的心,相当武皇……”她的神色在烛火下明灭可见。
“总不好叫他们母子陌路吧……”云婉皱眉。
“但黄泉见母的典故也说不得又能来一次。”她笑,“说起来与我们这些平民无关,知道就好。就说说刘太后现在日渐年老了,也比不得官家年纪。”
苟过去就好,刘太后早晚也是要死的,按照史书也快了……
总比海对面的那位六十年之太子好多了,女王超长待机,谁也没辙。
李大娘沉着……
继续做这手中的针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苟利国家生死以
一般来说,在太后大佬的时候,一般就靠皇帝能不能把太后或者太皇太后苟过去了。
窦太后是这样,刘太后是这样,包括秦皇的祖母也是这样……反正这个时候就比谁比谁更能超长待机了。光绪就没苟过去还作死,啧啧啧啧啧啧啧啧……
我问一下,明天成都花朝节活动有人面基的吗?w
我定了洛带古镇两天的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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