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娑摩吠陀,诸梵如我,若论父母之缘,当以母为尊。人为本我,又为生命我,是身我之时,又别论其诸天三相神之辨,若敢请言论,为男女,为女世之梵。”
空明大师皱眉,这话有些送命题,看起来是打听好了大宋现在的境况才来问的。他问的是母尊,便就是有些意喻在当今太后之上。
梵语是佛经的专用素材,即便是现代的和尚,期末考试必修里面也有梵语。梵也就是至高之意。婆罗门教,准确来说是后世所知道的印度教的教义里面,梵我如一是一追求的本质。
这里说女世之梵,乃是说女性至高无上。
这可能吗?也不符合政治正确,不是说太后即位就可以解脱的问题,是在于更深层次的,有关儒家与女性之间的联系。
“佛曰:一切有法,犹如梦幻泡影。八敬之论,男女之间有所差别。若问女者,受五漏七断之,则生恐怖之相,因妒、怨、煞、遍论淫/欲,断琉璃之体,破佛伦之心。
若有不能自知佛性者,我说是等名为女人,若能自知有佛性者,我说是人是大丈夫,若有女人能知自身定有佛性,当知是等,即是男子。”
这话的意思是,女人不能为佛,若她心有佛性,他便是男子。空明避开男女关系,分论为男女之论,倒还算是个好出路。
云婉看着摇了摇头,她对于这一套男女之间的辩论嗤之以鼻,想想吧,一个是印度,一个重男亲女到了不可忍受的国家;一个是种花家古代封建社会,直男癌遍地走,能说出什么好结果来。
“为何摇头,可是觉得这场辩论有误?”展昭问她。
云婉闭了嘴,在古代说男女平等就是一件傻逼的事情,谁会信啊。“那胡僧应该是行‘性力派’的,信奉女神。”可惜,即便印度有了再多的女神,对于母亲再多的崇拜,也不能阻挡现世生活中的痛苦。
“湿婆有一位妻子,为雪山女神帕尔瓦蒂。帕尔瓦蒂有十慧母,有杜尔迦九相,更有萨克蒂的本质。其为格涅沙之母,尝有大时母之相,为得救众人与恶魔互战,吸饮鲜血为怒火滔天,湿婆为减轻众生的苦痛,就躺在迦梨的脚下,任其践踏以泄恨。”胡僧说了一个故事,有些叫人没头尾。
云婉是看过《摩诃伽梨》的,对这个故事有些印象,于是挑眉继续看了下去。
“为母之相,可也是男人么?此心中有苍生之愿,却依旧化为怒火。”
空明大师不语,他还有些拿不定怎么来界定这些东西,佛教也有尊崇父母的要求和典故,不能说不对,也不能说对。
“湿婆的本质变为萨克蒂的本质,也就是湿婆既是萨克蒂,是为半世女尊。难近母之言‘母亲为孩子们铺平道路,为男人们兴守家庭,为他们诞生子嗣。’难道不应该说男子与女子同等么?”
“男性倘若无有萨克蒂,那么他便没有了后代。无萨克蒂即无湿婆,无湿婆即无沙萨克蒂。”胡僧又说道。
空明长叹一声“佛曰‘众生平等’,在佛的面前,无有男女,丈夫。妻子之分,众生不论种族国别家庭性别也是一致。万法皆空,诸恶言皆为地狱火相,若论有男女之辨,佛亦无有他所之处。”
“无相无色,无色无空。阿弥陀佛。”空明将事情回到了本质。
这也是中原佛教的一个重大发展,我们可以简单理解为——花家特色宗教仪式发展,说的再简单点就是菩萨的女性化之路♂
这个也是很多时候观世音被作为男身和女身两种来认知的。所以有些时候很多人都不太能理解观世音到底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这件事情很模糊。
甚至后世对于观音的男女之说相当撕逼,竟然连各板块也没放过,话是说的唐代的观音像是男子,可观音于情于理也有万千法相,并不仅仅只是一个女装大佬就能解决的。人家不仅可以跨性别还可以跨物种。
于是胡僧不说话了。
空明大师有些明了于自己的机智,印度教有半世女尊,也有男性神邸有女性化身,可是与中原佛教相论的男女模糊的有所不同。在中原佛教看来,至少是以后到目前看来,菩萨或者佛,并不会限定性别。
换个雕塑的事情对不对?
“木胎雕塑并非为佛,乃是人心为佛。若为佛,并不男女之分,木胎可是佛,人亦可是。有金刚怒目,也有慈悲为怀,法相众生乃是平常事。”
“若有一女,为夫君所害,她死后的亡灵又为此杀了夫君。此时该为如?”胡僧竟问了这样一类偏法制类的问题。
云婉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撕逼的手想冲上去,这题我会!
当然,这是他人在论法,不比自己所言。
可这个时候却有人过来了,身后跟着一堆官兵随从,又见是一个道姑打扮,展昭为云婉开了口解释道“此为卫国长公主,号清虚灵照大师。自幼修道,颇得先帝宠爱。”
长公主?那就是皇帝的姐妹了。
云婉挑眉,儒释道三家,现在道家也出手了。空明住持见了卫国长公主,也行了一礼。这事儿虽然佛教装逼可以,但是真宗时期并不尊佛,即便现在是新皇帝了也不好全让他一个人出风头了。
公主甚好,一来是道教,二来是有身份压着。
叫他面子也过得去,败给皇权总比败给宗教好了多吧。
“长公主有礼。”空明住持单手行礼道。
“不必拘泥俗尘,我本为出家之人,倒也不必如此多礼了,唤我一声清虚便好。”墨色的道服穿在身上,叫她有了几分缥缈之意。
“我辈修道之人,乃为道法天元为万物之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万物皆是如此。论为有分?然善恶有偿报,今世不灭,亦有来世。既然阳世无有法律教条倾护于她,死后自论报应循环之理。不若如是?”
长公主是女子,也是修道之人。从名义上来讲哪一个都是在啪啪啪的打着胡僧这,老子开了口说应该男女平等,可事实上却没有其他行动的人。
你这个时候能开撕?
那你的尊崇从何处来?
“若问有命转,人生有法理,死后轮回涅槃自有罪孽相符合。生有罪,当是如此。”胡僧回答道。
长公主甩了一下浮尘,不过是十几岁的妙龄,看起来颇有些难言的气势。“你的意思是那女子就该当如此了?”
胡僧想反驳,却发现这话说出来其实有违性力派的“反对种性歧视和歧视妇女,反对种姓制度和寡妇殉葬制度的要求。”被一句话给堵在了心口。
长公主看着胡僧,摇了摇头“若要冤情昭雪才是天理报应,往复循环。几位大师请回吧,既然连生死都不能参透,又不能理解法理缘由,必再来呢?”
胡僧低下头,游侠呐呐不敢言。
台下的云婉睁大眼睛看着长公主的遍论,这渣男必死说实在是戳胸口。啊啊啊啊啊啊啊,修道的小姐姐简直太帅了。
“大师今日论法,确实有些益处。女冠今日也有所得,并无男女之分,也应当是天道恒长,世间万物皆是如此,并无恒断之分。”长公主对着空明住持行了一个礼节,带着随从离开了。
似她一来如风,一去如尘。
这场辩论也就落下了帷幕……一连过了几日,这场辩论依旧是被各街边小贩以及茶馆说书人的口中流传。云婉已经听了好几个版本了。越听越玄幻,诸如空明大师身后竟有天龙八部护体之类的。长公主飘然若仙,便是羽化之兆,胡僧立定金边光华……
不论哪个,都是大宋辩论赢了外来人。叫中原佛教也被当局者看重了几分。
大相国寺的香火又热闹了。来来往往的行人多了不,就连空明住持也了传说中的人物,众人皆想来看,引起交通堵塞,叫云婉又抓了几个人开封府三日游。
空明住持干脆很出寺门了,这大概就是偶像的烦恼了吧。
然而……
云婉赚到的所有钱财,被开封府刮去了一大部分,公孙狐狸眯着眼睛就将这几日云婉的算筹给算清楚了,想了想,若是没有开封府的公章还有公孙狐狸的用笔,只怕她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云婉无所谓,拿了小头就好。钱这东西,多了就烫手。这点她还是知道的。
“不过说起来那位长公主啊,可真是厉害。被她那么一说,那群胡僧就不敢说话了。”王朝在底下也跟着八卦起来、
???你怎么回事啊小老弟,你不也是在现场的一员吗?有必要这样么?云婉摇了摇头,看着展昭一脸无语的模样,揉了揉发丝。
“说起来我上次不是说要赔偿么?”云婉起来,露出两个酒窝,她摩挲起下巴思索了起来“这几日我就好好的想了想,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好办法。”
展昭……展昭有点想后退。
“你也别急着走啊。”云婉说道。“先看看也不迟啊。”
她从官服上的鱼带掏出了一个猫耳发箍,是用铜丝缠着布做出来的,又用颜料上了色,可惜这个时候毛皮都卖的不多,不然还可以做的更可爱些。
“你来试试怎么样?上次你可把我坑惨了。就这么赔偿一下咯。”
展昭咽了一下口水,竟是用着云婉这没啥底子的身体也使出了轻功跑掉了,溜的飞快,可以搭配一个bgm逮虾户了。
云婉:???
骗子!大坏人!说好的赔偿了呢?什么都答应了呢?
身后的王朝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云婉,展大人看起来真的是越来越奇怪了,还戴给人戴猫耳。莫不是御猫就该这么搭配么?
云婉:……
于是云婉只能出门巡街,看了一下往来新人,因为有些人还真说得上是第一次到汴梁,竟还当旅游一般的多住了几天,汴京这几日颇为繁华,至少大家都赚了不钱,心底也开心。
叫那些其他城镇的乡巴佬也享受了一道什么叫做‘骄民’的体验。
啥叫‘骄民’?
所谓“坊巷院落,纵横万数,莫知纪极,处处拥门。各有茶坊酒店,勾肆饮食。市井经纪之家,往往只于市店旋买饮食,不置家蔬”。洗脸水都有人热好了给你卖,你还用得着自己动手吗?
再一次让云婉感叹了一下大宋的经济实力,真的是赚钱牛逼啊。
坐在茶馆里的云婉感叹道,只一声叫她忽而有些皱眉起来。
“你们听说过最近的女鬼杀人案件么?听说那家三口人,都没了。一路跑到了汴梁。那女鬼也追着闹,似乎是不死不休了。”
“不是才有大师讲法了吗?那女鬼也敢?”
“看起来那个番邦胡僧说的挺有理的,这么让人人心惶惶的。”
“也指不定是长公主的话助长了那女鬼的气焰呢。”
云婉听的生气,你们说闲话就罢了,居然还敢污蔑长公主那么帅气的小姐姐?有意思吗?她啪的一下自己的碗放在面前。
“要说闲话就不必了,若有什么问题,且去开封府报官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章憋死我了,天知道我查了多少资料……
写到一半发现自己依然没有感情戏,慌忙加起来_(:3」∠)_
说起来我发现宋仁宗就两个姐妹啊,一个惠国公主,早亡,母为李宸妃。一个升国大长公主,初入道,号清虚灵照大师,母为杜贵妃。
问:陈世美娶的是哪个公主,等等,不论是哪个公主都不会有陈世美的事情啊?
可怜孩子又被黑了。
这里为了显示一些很重要的事实,我们就假装宋仁宗还有一个妹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