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陶两人都被结果惊呆了,看着对方,呐呐无言。
许久后,从旌咳了一嗓子,佯装不在意道:“既然是乌龙。现在还去登记吗?”
权陶晃了晃神,还沉浸在“刚秀完就被秒打脸”的郁闷中,大脑反应慢了半拍:“嗯?什么?”
从旌表情倏变,冷眼睇着他,一字一顿:“没有怀孕是不是先回去了?”
权陶一听“回去”两字,怔忪之色瞬间散去,赶紧摇头:“你忘了,咱们说好去民政局的。”
如果没有这次乌龙,从旌也不会答应他的求婚。权陶虽然觉得没怀孕有那么点失望,但是能领结婚证,还是可以弥补一下他受到重创的心。
尤其是——
一想到老阚鄙视的目光,权陶简直生无可恋,整个人都笼上了一层灰色。
他怎么就不能忍忍先呢?
他为什么那么爱秀呢。
哎,教训啊。
从旌心道:我没忘,我是怕你忘了!
从旌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才淡淡说道:“嗯,我以为没怀孕,我们就不用去领证了。”
权陶反应激烈,握着他手腕的右手一紧:“当然要领证,这是天意,也是孩子的意思。”
从旌:“???”
权陶一本正经地胡扯:“孩子肯定觉得做婚生子比较好,所以这次只是小小的预告了一下。”
从旌:“……”
权陶将报告揉吧成一团,塞进大衣口袋。拽着从旌的手,仿佛怕他跑了一样,风风火火往民政局去了。
等结婚证到手。
权陶那不秀就不开心的老毛病又犯了。
比心拍照,最后一步停留在确认界面。突然,他想起来这事还没给家里说呢,他犹豫了一下,将朋友圈改成私聊。
【无与伦比帅气·权陶:[图片]我的份子钱呢~~~】
嗡嗡——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着,阚渊呈岿然不动,没理。
嗡嗡——
殷泉眼神好奇,琥珀色的大眼珠子溜溜转着,“有消息,你不看吗?”
阚渊呈掀了掀唇:“手机在裤兜里,你帮我拿。”
殷泉鼻尖动了动,小声嘀咕:“真会使唤人。”
迎上阚渊呈似笑非笑的目光,殷泉赶紧别开脸,手伸到对方裤兜里。
“往哪摸?”
殷泉耳根子发烫,小声嘟囔:“矫情,不小心碰到了而已。又不是没摸过。”话刚落下,他恍然察觉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赶紧干咳了两声。
阚渊呈轻哂出声。
殷泉输入密码,解开屏幕锁,下一秒,忍俊不禁起来,他用手肘碰了碰阚渊呈:“权陶找你要份子钱呢,吶,结婚证都拍过来了,他结婚的消息怎么没听人提起过啊?”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相亲、订婚都得在圈里刷屏好久。藏着掖着,别人只会瞎揣测。
阚渊呈皱起眉,斜眼看他:“你是想跟我做一对亡命鸳鸯?”
殷泉反应过来,笑眯眯地道歉:“我忘了~~~不过阚总的车技,我是相信的,你是最棒的。”
阚渊呈扯唇说道:“毕竟坐了我的车这么些年。”说完话音一转,“他昨晚大半夜打电话说过了。”
殷泉还在思索他上一句,怎么奇奇怪怪,阴阳怪气呢。结果他立马又说到权陶身上,他更懵了。“嗯?说什么。”
阚渊呈:“他要当爸爸了。”
殷泉:“……哦。”
阚渊呈:“也算父凭子贵了。”
“噗呲——”殷泉笑出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当心他找你麻烦。”
阚渊呈挑起自信飞扬的剑眉,慢悠悠说道:“他好像给我发过66的红包,正好微信红包有上限,你给他回个99吧,说来,我真是比他慷慨了太多太多。”
殷泉捂嘴偷笑,一点也不客气地吐槽道:“都挺抠。”
阚渊呈看着前面路况,漫不经心道:“……小没良心。”小卷毛敢摸着良心问问自己,他对他们抠吗?啧啧。
殷泉眨了眨眼,又笑起来。
权陶等了几分钟,聊天界面终于有了新消息。
就一句“恭喜”,紧接着一个99.99的红包,上面写着:份子钱,不用客气。
权陶瞠目结舌,这份子钱,也太薄了吧。
还“不用客气”?老阚真是越来越无耻了。
许是他五官移位太明显,那种嘴角颤抖,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太搞笑,从旌眼角挑了挑,问:“怎么了?”
权陶直接把阚渊呈的聊天记录给他看。
一脸郁郁:“……我很怀疑你们公司是不是运营不行,瞧瞧,这就是外头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阚总。好兄弟结婚,他就给个99块,简直是现代葛朗台。”
显然,权陶已经忘了当初他发66以作安慰的事。
从旌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但权陶犯二,他不是早就知道的吗?这样一想,好像无论权陶做出什么样的事,他都能想象出来。
“领证的事,暂时先不公开吧。”
权陶当即不满:“为什么?”
从旌见他语气再次变得危险起来,他赶忙解释:“之前以为怀孕了,所以工作往后推了一部分。既然没怀,那部戏当然得演,我很喜欢那个剧本。如无意外的话,下个礼拜我就得飞西津围读剧本,做拍摄前的训练。”
“短期内,可能挪不出时间办婚礼。”
权陶还是不高兴。
不管从旌说什么,他都觉得是借口。
他甚至忍不住猜测,难道从旌根本不想结婚?答应领证只是想给孩子身份?这一刻,权陶忘了两者之间的先后顺序。
“婚礼可以暂时不办,但结婚的消息,为什么不能公开?”
从旌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如果说我们领证了,权伯母能忍住不催婚礼吗?”权家父母逼婚的节奏,堪比女人的大姨妈,每月必来,虽迟但到。
权陶侧首,想了想,老实摇头。
从旌没撒娇的习惯,但见他满脸不爽却暗暗忍耐的样子,心中一软,顺势抱着他手臂,笑着说道:“又不是不办。等真的怀孕了,再跟他们说,免得他们失望。权陶,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事,不插手我的工作。”
权陶想起自己拍胸脯立下的保证,真是悔不当初啊。
只能憋屈地哼了两声。
大不了,他再努努力。
让从旌早点怀孕就是。
****
从旌很快又进组了。
结了婚后的权陶仿佛变了个人。不仅尊重下属,还认真学习,公司事务更是上了心。
他在许多方面都表现得挺稚嫩。但权陶有一点好,他不懂的绝对不会装懂,而是虚心求教,在权董和阚渊呈的提点帮助下。
他成长得很快。
不到三年,安安和星泽上小学二年级,权陶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而被阚渊呈奚落了三年的权陶终于翻身了。
“给,请帖,下个月我跟从旌结婚。”权陶将请柬拍在阚渊呈办公桌上,颇有点扬眉吐气的意味儿。
阚渊呈抬头看了他一眼,慢吞吞说道:“……你这是,又要当爸了?”
这个“又”字实在灵性。
权陶一噎,眼珠子瞪得老大,仿佛要从眼眶里凸出来,“那是意外。”
阚渊呈在文件上签好字,不咸不淡道:“这次不会又搞错吧?”
“当然不可能。”权陶得意洋洋道:“我们已经检查三回了。”
阚渊呈:“……嗯,恭喜。”
权陶还想吹吹牛,办公室门被敲响了。
就见干儿子背着书包走了进来。
“爹地。”
“干爹,你来找爹地谈工作吗?”小小的少年身姿挺拔,五官轮廓跟阚渊呈十分相似,已经能瞧出未来的隽秀了。
他未来的孩子会像他,还是像从旌呢?
不过,不管像他们谁,肯定是一枚大帅哥。
权陶笑眯眯的,陷入遐想。
“安安呢?”阚渊呈问。
权陶也好奇小丫头怎么没进来。就听星泽说:“安安领着秦小胖四处参观了。”
权陶又问了几句。
先跟阚渊呈告辞了。
他还得给婺圆圆他们送请柬。当然,当面炫耀秀恩爱,还有打击找不到知心人的婺圆圆,这是必须的程序。
权陶的婚礼办得很盛大。
上流社会到场不少,媒体朋友也多。因为从旌刚拿了金狮影帝,还提名了柏林电影节最佳男演员。
热度正高。
当天,从旌承包了前十热搜的四位。其中一条是阚渊呈和殷泉的照片。
毕竟这两人一年到头也不会露脸一次。
见一次,粉丝能嗷嗷叫着再等一年,直呼千年等一回。
两人宣誓完,权陶深情款款的吻了上去。
他想,今天的阳光真好。
而他,有最包容的父母,遇到了最好的朋友,爱上的人也爱自己,生活跟阳光一样好。
****
殷泉心脏病彻底痊愈的消息只有亲近的人知道。除此以外,便只有姜无暇。
姜无暇出国前,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并没有将这个消息泄露出去,以至于整个南城二代圈依然不知道这件事。
加上殷泉深居简出。
最近几年除了画展和某些大型社交活动,很少露面。大家更坚定了他身体不好,肯定走几步就喘不过气的想法。
没想到,在权陶婚礼上露面的殷泉面色红润,眉眼开阔,甚至比从前还精神。
“你们的打赌,我看是没结论咯。他精神好着呢。”
“化妆术这么神奇,有可能他通过化妆掩盖了病态?”
“我大姑就是心脏病方面的权威。虽说国外似乎有新的研究成果,证明换心手术副作用可以祛除,但目前根本没有推广的打算,听说,是项目人认为,这个方法还得再改进改进。”
“所以,殷泉还是会死咯?”
女声幸灾乐祸。
旁边的小姐妹推了她一下,笑着打趣:“哎哎哎,人家死不死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这可就不善良了啊,亲爱的。”
“我押了五十万啊。虽然不多,但也是钱嘛。”
“哈哈哈哈哈……”
他们私下说说便罢了,竟有人莽到直接冲到殷泉跟前,问:“殷少比较少出门跟大家玩,是不是身体不允许?”
另外几人假意拦他,嘴上说着让殷泉海涵,眼睛里却是如出一辙的兴味。
阚渊呈冷眼看着他们,就跟看大马路旁的垃圾堆一样。
“滚开。”简单粗暴。
殷泉笑眯眯地,淡定看了众人一眼:“身体允不允许,我不知道。但我的头脑不允许,他在反复告诫我,千万别跟蠢货玩,否则会变得跟他们一样蠢。”
他用无害的语气,说着最扎心的话。
那些人本就想看笑话。
起初还忌惮着殷泉和阚渊呈。但人就是冲动的动物,要他们时时刻刻都保持理智,实在太难了,愤怒更会加剧他们的冲动。
尤其是,阚渊呈夫夫一点也不迂回,语气十分不客气,几个人脸上的戏谑当即一僵,开始恼羞成怒。
“我们好言好语替殷少说话,殷少开口就是嘲讽,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阚总腰杆子这么硬,不也是傍上了殷家?别以为这么多人夸你年轻有为,寒门贵子,你就真的‘贵’了,朝我们说滚,出身差的人真是没素质。”
“对啊,殷少,你不该道歉吗?”
“……”
阚渊呈眸色冰冷刺骨,在他们面孔上一一扫过。嘴角轻扯,“嗤——”了一下。
“道歉?你们也配?”阚渊呈眼神轻蔑,语气淡漠道:“我会跟几位董事长好好聊一聊的。”
几人一听,面面相觑,当即变脸。
被怒气隐藏的理智渐渐回炉。
有人心里开始慌乱了,他强扯出笑,试图解释一二,撇清自己。
但阚渊呈根本不搭理他们,跟殷泉手牵着手,直接走了。
他们又开始自我安慰,或许阚渊呈只是恐吓他们的。
不过是年轻一辈闹矛盾,争执几句而已,闹到长辈那儿,岂不是太小气,太上不得台面。
然而,阚渊呈真的在那几个说人长短的人家中长辈面前提了几句。
他不跟蠢货论长短。
他只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他这人很记仇,很不宽容。阚渊呈一面言语施压,一面又给那几家使了绊子。
殷文韬知道这事后,在老朋友们面前狠狠夸了阚渊呈一遭。又在跟人谈事应酬时,不经意地谈起这几家对后代子孙的教养问题,感慨连连。
不到三天,这几个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二世祖们便老老实实在殷泉面前弯腰道歉。
****
自从殷泉身体彻底恢复的消息传出去后,殷家忽然之间,门庭若市。
大都是想打听殷泉到底如何治好的,有为家人的,也有为商机而来的。
待听到治好殷泉的便是曾经来南城参加过招商引资会议的一家德国生物科技公司时,还愣了愣,那家公司不是对外公布说,项目还在研发中,暂时无法推广吗?
难道——
这是借口?
众人旋即想到,阚渊呈跟那人似乎交情不浅,又恍然大悟。
阚渊呈挂断第十三个电话,眸色深了深。
他实在不懂这些人从哪搞到他号码的,他的私人号码向来只有几个关系不错的人才知道,莫非……
他在脑子里想了想,到底谁容易大嘴巴。
最后将嫌疑人锁定在婺圆圆和权陶两人身上。
他磨了磨牙,微笑着给陈思远打电话,让他遇上处理不了的事再发邮件给他,而他的手机得关机几天,方便好好享受这段假期。
殷泉站在顶楼画画。
画板上,蔚蓝色的海,几只孤单的小帆船,大片大片的向日葵,三个孩子正在捡贝壳,踢水玩,有种别样的宁静幸福。
阚渊呈缓缓走过去,手托着下巴,问:“怎么想起画油画了?”他见殷泉画过国画,画过漫画,但几乎没见着他画油画,他一直以为殷泉不擅此道。
阚渊呈不懂如何评判他的画技,但这幅再普通不过的画,依然让他看到了笔触下传达的浓烈的爱和希望。殷泉歪着头,眨了眨眼:“心情好,就画一画。”
这里是紧邻欧洲的一处小岛,传说是吸血鬼的故乡之一。
阚渊呈通过erich牵线,从一位法国老贵族手里买下来的,这也是他们一家四口第一次来到这儿。
哦,不,这次还多了一个拖油瓶。
安安和星泽的同学——秦小胖。
阚渊呈站在白色红顶的别墅顶,眺望着银白色沙滩上的三个家伙,突然问道:“那胖子是不是看上我们安安了?”
殷泉手一顿,慢慢转过头,也顺着阚渊呈的视线瞄了瞄,正好看到安安将沙子倒在小胖子衣领里,小胖子脾气好地继续观察沙里的生物,任她捉弄。
“小孩子不都是这样玩吗?”他小的时候,没有人捉弄他,但他见其他小孩之间的相处模式。殷泉觉得阚渊呈想多了。
老父亲心思,总觉得谁都想拐女儿。
“安安他们过了年才九岁。担心早恋问题会不会也太早了点?”殷泉白了他一眼,注意力回到眼前的画布上。
他边给向日葵上色,边悠悠道:“秦小……秦随挺好的,脾气好,又听话,听星泽说,秦随继承了他父母的基因,在做科技创意的小东西方面,特别有天赋。你干什么老看人家不顺眼,真是的……”
阚渊呈看着两小孩的互动,打打闹闹,和大多数小朋友没两样。他心道,难道自己真的看错了吗?
沙滩上。
“安安,你听这个海螺,是不是跟别的不一样??”秦随捧着一个红如烈火的海螺跑过去。
安安接过去,放在耳朵边听了一会儿。
眼睛越来越亮,小脸兴奋得红通通的,连连点头:“啊,小胖,真的不一样。声音复杂多变,像从很远很远的星空里传来的。”颜色也好漂亮啊。
两人趴在沙子上,戳新找到的海螺。
殷星泽戴着一顶大草帽,蹲在棕榈树下,有一下,没一下的玩头晕目眩的螃蟹。他看着安安二人,漫不经心提醒道:“安安,当心晒成小黑妹。”
安安一听,小脸倏地变紧张,她抬头瞅了瞅刺眼的太阳,赶紧抱着一大堆贝壳海螺往树下跑。
完全将她的革命战友,秦小胖同志忘了。
秦小胖不高兴的努了努嘴巴,他觉得跟安安做朋友,真是太亏了,分分钟被抛弃。
“爹地说,岛上还有一个小牧场,养了奶牛,等一下我们去挤牛奶,怎么样?”
星泽不想动了,懒洋洋的说道:“……你又不知道位置。”本来想忽悠一下阚安安,结果就见小丫头立刻一脸骄傲,昂起头说道:“哥哥你真笨啊,我们可以用导航啊,爹地说岛上只有以前的员工啦,很好找的。”
忽悠人不成反被diss的殷星泽:虽然很生气,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安安,星泽不去的话,我们两个一起去啊。”秦小胖提议。
他总觉得殷星泽不好相处。
每次他和安安玩的时候,他就露出“果然是小孩,你们真幼稚”的表情。秦随觉得他实在太不讨喜了。哪像安安啊,又能跟他玩到一块,又不会跟别的女生一样哭哭啼啼。
安安小脸皱巴着,大眼睛发出邀请的光芒:“哥哥,你真的不去吗?我们三个一起去啊,去嘛去嘛。”
从小到大,有好吃的,好玩的,阚安安从来都是跟殷星泽一起分享。所以,虽然有了小伙伴跟她一起去,但她还是想拉上哥哥。
殷星泽抿嘴,实在不懂她的精力为何如此旺盛。
跟永动机似的,想一出是一出,行动力惊人。
过了几分钟,他还是败在阚安安的执着下,殷星泽眼神无奈,“走吧。”
殷星泽在上岛的第一天就看了岛上的地图。这个岛本来也不大,别墅在北边,小牧场在南边。
说是牧场也不准确,不过是老贵族的私人养殖后院而已。小牧场的员工每天一大早挤牛奶,然后空运到老贵族的餐桌上。而阚渊呈买下后,就没这个安排了。
毕竟,跨越半个地球,运到南城,太奢侈,也太没必要了。
但阚渊呈还是留下了原本的一家人,让他们继续打理这处小岛。
别墅坐落于北边最高处,殷泉余光瞥到他们的动向,赶紧放下画笔,就要下楼叫住他们。
阚渊呈不慌不忙地看了一眼。
把人拉住。
殷泉狐疑:“嗯?”
“不用担心,他们聪明着呢。”除了安安直率傻了一点,另外两个的心眼子都不少。
殷泉一听,赶紧瞪着他:“再聪明也还是小孩,万一出了什么事呢?”
阚渊呈不发表意见,只是笑。
这岛就那么大一点,连接南北两端的大路也只有一条,岛上也没有什么危险生物,能出什么事?他该担心的是,这三个家伙会不会闯祸。
“给他们打电话。”殷泉想起星泽带了手机,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口袋,空的。然后就去拽阚渊呈衣兜和裤兜。
阚渊呈表情微变。
“嗯?你关机做什么?”殷泉也只是咕哝了一句。
在他给星泽打电话时,阚渊呈低声说道:“别墅后面还有一处天然温泉,去泡泡?”
殷泉诧异抬头,没说话,很快电话接通了,他连忙交代星泽几人早点回来。
“去不去?”
殷泉蹙眉:“你之前没说这里有温泉啊。”
“……忘了。”
殷泉看着已经完成的画作,想了想,颔首:“先帮我把东西搬进去。”
阚渊呈挪动画架,殷泉则拿着颜料盘,手里提着小水桶。
温泉就在别墅后面不到三百米的地方,藏在一簇茂密的绿植中。缕缕热气蒸腾着,水面雾蒙蒙的,溪水流动着,清澈见底,溪底的鹅暖石映衬着天上的太阳,折射出光芒。
犹如人间仙境。
殷泉没脱衣服,直接下水。温水浸润过他的肌肤,他舒服得眯了眯眼,懒洋洋地趴在岸边的大石旁。
“这岛买得很值。”
威风吹拂过,绿植晃动,淅淅索索的声音传进耳畔。
隔了一会,才听到阚渊呈的回答:“是很划算。”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引来熟悉的战栗感。殷泉倏地睁开眼,就见到一双暗光闪烁的眸子,已经到了眼前。
殷泉登时明白了他的险恶用心,嘴角抽搐。
“老实交代,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告诉安安牧场的事,就想趁着三个孩子不在做坏事。
阚渊呈挑眉:“天地良心,这真的是意外。”
殷泉撇嘴:信你才有鬼。
阚渊呈笑笑,不再说话,只是渐渐的,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
秦随跟着阚渊呈一家玩过第一次后,渐渐成了阚家的常客。就连殷文韬也很喜欢憨态可掬的小胖子。
秦家人也不知怎么回事,对秦随时常到他们家玩耍的行为,特别放心。
连带安安和星泽也经常跟着秦小胖回他家做客。
两家因为孩子的缘故,走得越来越近。
相互交流后才发现,住在老胡同里的秦家人深藏不漏啊。从秦随的爸爸到曾爷爷,一直走的是科研路子,无一例外全是科学家。
殷文韬向来佩服为国家事业做贡献的人,看秦随的眼神就越发慈爱了。
一口一个乖孩子,秦随则是笑得一脸腼腆,胖乎乎的脸蛋红扑扑的,跟自家的捣蛋鬼和冷面王完全不一样。
这样的孩子,的确很讨喜。
但阚渊呈不禁闷笑,这是不是就叫灯下黑??
全家上下,只有他觉得这只小胖子一点也不老实吗?瞧这被夸了几句就一脸害羞的小模样,当真瞧不出来他就是怂恿阚安安四处撒野捣乱的始作俑者。
这长相,真适合扮猪吃老虎啊。
安安带着秦随到她的秘密基地参观。
“当当当当——怎么样,这都是爹地和爸比送给我的礼物哦,还有他们亲手做的玩具哦~~~”阚安安跑跑跳跳,像只快活的百灵鸟,叽叽喳喳炫耀着。
“哥哥也有,不过比我少。”满脸写着她才是全家最疼爱的小公主的表情,特别得意,特别欠揍,飞扬的眼神落在殷星泽眼中。
殷星泽翻了个大白眼。
那是因为他不要,好吗?并不是爹地和爸比更喜欢她,蠢妹妹。
秦随从堆得井然有序的玩具箱里,扒拉出一个快被玩秃的恐龙,“这也是你的吗?”
安安抓了抓头发,看着被摧残得不成恐龙样的玩偶,她迟疑着说道:“……嗯,不知道,应该不是吧。”
毕竟她这么喜欢恐龙的人,怎么会把它弄成这样呢?
玩具就是她的小伙伴,她肯定不会伤害它们。
越想越是这个道理,阚安安拢起眉头,目光疑惑,问:“哥哥,是不是管家爷爷把你的东西放到我这儿了鸭??”
殷星泽:“……”
鸭个鬼鸭。
别以为装可爱,就能陷害他。
殷星泽看着她,非常认真地说道:“就是你的。这是你一岁时的玩具,当时你特别喜欢抠里面的棉花,还用牙齿咬。”
“怎么可能!我才没有。”阚安安跳脚,非得让殷星泽改口:“哥哥,你肯定是骗我的。”
星泽摇头:“不信你问爹地。”
阚安安耷拉着脸,看着秦随手里的恐龙玩偶,眼珠子转了转,立马抓住了殷星泽话里的漏洞:“我知道,你肯定是骗人的。我们一样大,我一岁的时候你也一岁。我就想不起来这些,你怎么能记得,哼哼,我现在不好骗了喲。”
殷星泽扯了扯嘴角,呵呵冷笑。
你一岁,我可不是一岁,我是看着你犯蠢长大的。
阚安安将玩具房扒拉了一通,才故作大人的问:“小胖,你渴不渴,要不要喝饮料啊。”
“桃子汁,可以吗?”
“嗯,我去给你拿。”
殷星泽见他们过家家似的。
赶紧找借口溜了,他宁愿回房看看书,也不想跟他们到处瞎转悠。
殷星泽一走,秦随就笑眯眯地问安安:“你的新老师有教你做什么好玩的吗?”
安安闻言,嘴巴咧得大大的。
她跟秦小胖混熟了,也不介意他看到自己缺了几颗牙。反正大家都要换牙,以后她也可以看回去,如果小胖嘲笑她,她也能嘲笑小胖。
“有,我带你去看。”她拉着秦随的手,往主屋后面的花园走去。绕了好几圈,终于找到了一栋不足七十平的平房。
“呐,这是我上课的地方。”阚渊呈怕她搞出有危害性的小玩意儿,所以特意在院子最里面建了个小屋子,专门给她用来试验自己做的小宝贝。
阚安安打开门,迅速从架子上拖出一条黑红相间的小玩意儿。
仔细一看,原来是举着一条逼真的玩具蛇。
阚安安特别兴奋地介绍:“……你捏这里,它就会发出跟真蛇都一样的嘶嘶声,是不是很吓人啊。”
秦随接过蛇,在阚安安说的地方摁了一下。
伴随着“嘶嘶声”的还有突然张大的蛇嘴,秦随眼神愣了一下,一个长条状的塑料管喷了出来。
“pia”地一声,掉在地上。
秦随:“……”
他沉默了两秒,等突然加快的心跳平复下去,问道:“这是什么?”
阚安安背着手,在他面前走了两步。人小鬼大道:“喷毒汁啊……”蛇受到攻击,不是会咬人吗?老师说玩具不能咬人,所以阚安安左思右想,将咬人这一步去掉,加了喷东西。
这样就能更吓人了。
“你为什么没有被吓到?”
秦随其实有被吓到,但是他不会承认。他轻描淡写道:“有什么好吓人的?我也会做这样的啊。”
说罢,红润的包子脸又指着蛇眼珠:“眼珠的颜色不太像,得改一改。”
安安凑过去看了一眼,血红色的眼珠子似乎……过于吸引人了,她纠结了一会,才说道:“可是,没有其他颜色的珠子啊……”
秦随看着蛇眼睛折射出的光芒,就知道阚安安无形中又闯祸了。他心里一乐,随后,朋友必须仗义的心思还是压过了想看阚安安被罚的念头,他动了动鼻子,不动声色问道:“这个眼珠从哪里来的啊?”
阚安安抬头,想了想,说道:“衣帽间找到的。”
秦随目光又落在红宝石上面,“那你把眼珠换成别的,让管家爷爷给你买其他珠子玩。”
阚安安没想那么多。
“哦”了一声,带他去看自己的二号爱宠,一个奇形怪状的金属玩具。“小胖,快帮我抬一下。”
小东西约莫有三十来斤,两人哼哧哼哧,搬了快十分钟,才把它搬到屋外的鹅暖石小径上。
“看着。”阚安安手里拿着一个小型遥控器。本就长得畸形的玩具开始变身,最后越来越大,变成了半人高的恐龙坐骑。
阚安安爬上去坐好,不知摁了个什么键。
恐龙坐骑威风凛凛地跑了起来。
秦随仔细一看,原来下面有一排类似于坦克一样的齿轮,飞快地滚动着。
边跑边发出电影中恐龙的嘶吼声……
很好,这很阚安安。
秦随笑眯眯地,人畜无害的眼睛也跟着弯了弯。他凑到安安身旁,说道:“我们可以把它改一改,前面的爪子扬起来,去抓人,然后……”
他说一句,阚安安就点一下脑袋。
最后两眼放光地看着他,感动道:“小胖,你真是我的……嗯,红颜知己,灵魂伙伴,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秦随听她乱用词语,笑着点头:“安安,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嗯嗯。”
两人在小屋里捣鼓了一下午。
结果,一不小心调整过头,声音突然放大了几十倍。
“嗷——呜——”
正打算跟殷泉来一场生命大和谐运动的阚渊呈听到院子后的大动静,瞬间软趴趴了。
他黑着脸,翻身倒回床上,大吼道:
“阚-安-安!!!”
作者有话要说: 替换前误买了的小可爱,留言一下,红包感谢,(* ̄3)(e ̄*)感谢在2020-03-2623:57:33~2020-03-2723:18: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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