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泉顶着一张又羞又气的关公脸。
想到刚才那两声尴尬的咳嗽声,他就羞愤欲死。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把自己埋起来,谁也瞧不见。
他明明都提醒过,有车进来了。
阚渊呈还肆无忌惮地抓着他咬,更让人脸红心跳的是,他居然大白天耍流氓,强行拉着自己的手,去感受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想到这儿,殷泉神色又是一阵恍惚,脸皮也越来越烫。
耳畔好像又响起低哑磁性的声音:“要是没怀孕……”
流氓!
色胚!
衣冠禽兽!
居然想对孕夫下手!
殷泉抬起头,水润清澈的眼珠睁得大大的,笼着一层薄雾,眼尾隐约晕着胭脂色。红红的,层层递进,脉脉含情,煞是好看。
他瞪着阚渊呈宽广挺直的背脊。
视线不知不觉飘到那双有力的臂膀上,隔着衣服的腰间似乎还留着被他抱过的温度,热烈的,灼烧的,勾得脸颊酥麻,喉咙发痒。
又是一阵心猿意马。
“哼。”坏东西。
他小小声地咕哝了一句。
耳畔又是轻笑声。
手掌被人用力捏了捏,一只手拽着他的食指摩挲把玩着。
“哼什么哼。”
“当心我把你就地正法!”阚渊呈牵着他走进电梯,正好里面没人。他按下六楼按钮,漫不经心地说道。
殷泉噎住,继停车场play后,电梯play也开始在脑子里嚣张上演着。
脸上本来就未消退的胭脂色再次变浓,他忙低下头,不敢去看阚渊呈。
只敢在心里腹诽,这人真是越来越厚脸皮了。
他就是莫名笃定,阚渊呈能干出这样的事。
被人围观过两人的亲热举动后,他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不再像之前那样守礼克制,而是热情似火,像要将他也一起燃烧吞噬掉。
殷泉在害怕的同时,又觉得有种别样的刺激。
偷偷摸摸,真是刺激又快落啊。
阚渊呈微哂。
轻飘飘地扫了一眼殷泉平坦如初的小腹。
小家伙,你肯定也希望爸爸们相处愉快,不要吵架,对不对?
不反对就是同意了。
既然他决定做个好爸爸,好丈夫,那就不能给小卷毛后悔的机会。
虽然,事实证明是他小人之心,小卷毛依然是那个蠢萌蠢萌的小卷毛。
但构建幸福美满的家庭,给孩子良好的成长环境,缺了谁都不行。
阚渊呈给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完美的借口。
他拒绝承认是因为感受到了某种危机感的到来。
拿定主意后。
心里那块沉甸甸的石头落了地,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他笑着扬起眉梢,旋即想到什么,眉头又耷拉下来,拧了拧,不确定的问道:“你说,薄扬替我带信给你?”
殷泉愣了一下,点头:“嗯,怎么了?”
阚渊呈神色古怪,“信的内容是??”
小说里并未提薄扬认识小卷毛这件事儿。
若两人有某种往来的话,作者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狗血的素材!
素不相识的人捅你一刀,跟熟悉的人在背后插你两肋。
当然是后者更刺激,更吸引人的眼球啊!
殷泉眨了眨眼,别开脸,哼哼唧唧道:“就是……你说对我一见钟情,但不敢对我表白,问我喜不喜欢你……”
以前他相信是阚渊呈写的。
现在嘛?
他更怀疑是薄扬写的,只是不知道,阚渊呈知不知情!
殷泉没抱任何期待。
阚渊呈变化太大,在没有亲自问诊前,很难确定他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宋医生说,最有可能的便是拥有多重人格。
而他也认同这个结论。
否则很难解释,无缘无故,一个人变化如此之大。
殷泉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更像闪电在大脑划过,将那些破碎的剧情全都照亮,捋清了。
天之骄子的殷泉为什么会主动跟一个穷小子表白?
除了被对方身上的某种特质所吸引,更是因为在他心里,原主先向他表白了。而他只是回应了这份感情。
所以在小说里,他从来没想过,原主会那样恨他。
才会少了防备心。
原主为什么会越来越厌恶殷泉?
这其中薄扬肯定也动了手脚。至于到底做了什么,虽很难得到证实,但通过前两次薄扬的话,不难推断,无非是不断用小卷毛去刺伤原主那颗不容侵犯的自尊心。
从底层爬上来的人。
他们越是谦卑圆滑,就越不能容许旁人践踏他的尊严。
好啊。
很好。
没想到,除了对原主欲拒还迎,在他面前对小卷毛明夸暗贬,疯狂上眼药。就连两人会在一起也是由他算计而成。
这样的人,不去娱乐圈搅风搅雨真是屈才了。
对啊,娱乐圈!
这不是他的老本行吗?
阚渊呈眼底迅速划过一道暗芒。
他磨了磨牙,借着开门的动作,迅速扭过头无声地冷笑了一下。
若是小卷毛知道四年坚持不过是一个阴险恶毒之人的阴谋,他该多伤心啊。
阚渊呈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
说了,倒是能揭穿薄扬的嘴脸。但无异于摧毁了小卷毛的信念,让他心里这段最美好的感情蒙上阴影。
但不说,总有纸包不住火的一日,万一以后他知道了呢?
他纠结了一会,还有点酸溜溜的。
转过头时,心里有了章程。
阚渊呈佯装诧异的样子:“是吗?我居然写过这么热情奔放的信?”
说罢他挑着眉,状似无意道:“我作文好像从没拿过高分。”
殷泉早有心理准备。
但听到这个答案时,仍不免愣了愣。
怎么一会儿记得,一会儿不记得,一会儿说薄扬不是值得记住的人,一会又没直接否认薄扬给他送信,难道病情又加重了?
殷泉狐疑地看着他,眼神怜惜。
倒没怀疑到别处。
好似有了宋医生的话,阚渊呈身上所有矛盾的地方都能得到解释,而他潜意识里似乎也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因为病情的缘故。
“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忘了很多事?”殷泉换好鞋,到冰箱拿了两个椰子,其中一个递给阚渊呈。
阚渊呈伸手探了下椰子壳。
冰冰凉凉的。
不由得蹙眉,不赞同地看着他,“怀孕之人,忌寒凉,容易引起消化不适或腹泻。”
殷泉赶紧抱着椰子,往沙发另一头爬走,“能吃,我只是偶尔吃,没问题的。”
他动作迅速,吓得阚渊呈眼珠子都快脱离眼眶了,“你慢点!”
见他抱着椰子,生怕下一秒就被他夺走一样,赶紧吸了一口。
阚渊呈扶额。
只觉得孩子还没出生,另一个爸却有向小孩发展的趋势。
头疼。
殷泉吸了两口,见阚渊呈好像又岔开了话题,不满地努了努嘴。
一只脚轻踹过去。
“你还没回答呢,到底是不是忘了很多东西?”他脸颊鼓起,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
阚渊呈也在思考,该怎样一步步告诉他,他跟之前那个人不一样了。
毕竟前阵子只有晚上到病房陪陪他,现在却是住一块,生活中见细节。
他跟原主几乎没有相像之处,也不清楚他们相处的几年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
这些在小说里不过是一笔带过,甚少着墨。
小卷毛就算再单纯,迟早也能看出身边人换了个样,否则,要么剧情不可逆转,要么就是真傻子了。
他跟薄扬几乎撕破脸,他绝不可能为了薄扬去夺取殷商集团。
剧情不可逆转这一条相当于不成立。
但——
仅仅只是这样还不足以让他冒着自己被切片的风险直接告诉小卷毛。
阚渊呈承认,他对小卷毛有好感。
就像他认定的那样,如果他要结婚,那么对象肯定是小卷毛。
可他不会把自己的安危寄托在别人身上,寄希望于别人理解他,不把他当成异类。
阚渊呈思索片刻,心虚地“嗯”了一声,决定赶驴下坡,“是忘了不少。”
“那我们抽个时间,约医生检查一下吧。”殷泉放下椰子,“我很担心你的身体。”
阚渊呈:“……”
等着砸他脚的石头是不是来得太快了点?
“我觉得除了记性不太好,没有其他问题,实在不必浪费医疗资源。”
殷泉:“不,我觉得你有。”
“没有,我很好。”
殷泉坚持:“你真的有。”
阚渊呈叹了口气。
就见小卷毛的眼泪说来就来,圆圆的眼睛里迅速泛起水汽,就那样直直的看着他,扁着嘴道:“你忘了我们以前的事,万一以后连我和宝宝都忘了,出门了也不记得回家怎么办?”
阚渊呈:……
很好,他成功把自己给埋了。
但对上小卷毛雾蒙蒙水润润的眼神,拒绝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嗯。”阚渊呈摸了摸鼻子,只能认了。
应了后,立刻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就不该看小卷毛的眼睛。
不看就不会心软。
不心软就不会答应。
不答应就不会面临被拆穿的危险。
“渊呈,你真好。”小卷毛再一次开启了变脸绝技,除了眼角红红的,眼泪来去自如,又恢复了澄澈的模样。
他眼睛弯成了月牙状,笑得一脸甜蜜。
直接扑了过来。
阚渊呈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不听使唤地接住小卷毛了,并且还顺势搂紧了些。
“……”
呵呵。
踏马的真是中邪了吧。
他泄气地瞪着殷泉,低吼道:“你到底记不记得自己怀孕了?”身体本就不好,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
在这个世界。
男人怀孕后体质本就会变弱,跟女人一样容易流产,甚至流产的后果远远比女人更加严重,直接对寿数有影响。
阚渊呈也不理解其中的原理,毕竟以他的理论知识来看,男人是不会怀孕的。
怀孕的前提是,他生理上曾经作为女人存在过。
但在这里,男人怀孕天经地义。
阚渊呈猜测。
这儿的一切都属于作者的意志,所以跟现实相悖之处不需要理论,不需要科学,只要他想,便能成为事实。
至于他为什么会脱离作者的意志而出现在这儿,阚渊呈一时半会儿也想不通。
只能暂且按下。
反正,他并没有感受到原剧情对他的限制,姑且认为他不能被作者所控制吧。
殷泉身体抖了一下。
又蹭了蹭,偷偷撇嘴。
好凶啊。
但就是一点也不可怕。
殷泉抱着他,毛茸茸的脑袋阚渊呈胸口动来动去,“我好着呢,他们也好着呢。”
他拉起阚渊呈的手,放在肚皮上。
阚渊呈身体一下僵在原地。
他们?
嘴角忍不住抽搐着。
脖子也像机器人似的,慢吞吞的转动,他把赖在他身上的小卷毛推离了几公分。
“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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