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决出来的时候季怀瑜已经给伤口消完毒了,正低着头给腿上的纱布贴医用胶带固定,但他一个人不太顺手,刚撕下胶带纱布又向下滑了。
季怀瑜听到他开浴室门的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
盛决穿着老板娘给的t恤,上面印着大大的字母logo,与他的一张面瘫脸形成了鲜明对比,季怀瑜一看就想笑。
盛决没看出他为什么笑,他流畅的肌肉线条在明显小了一号的衣服里,显露得一览无余,手里拿着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水珠随着动作从手臂上滑落。
季怀瑜突然笑不出来了,盛决洗完澡的样子太诱人,他觉得有点上头。
偏偏盛决还凑过来,接过他手里的胶带道:“我帮你。”
盛决单腿跪在他面前,把他小腿往上抬了抬,然后撕下胶带,细致地贴在纱布上面。
他侧着头,季怀瑜俯视着他低垂的睫毛和线条如雕刻版的鼻梁,水汽混着沐浴液的清新气息缭绕在二人中间。
关键盛决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模样,加上这个姿势,季怀瑜觉得简直太激起男人的征服欲了,他清楚地听到额侧的血管突突地跳着,叫嚣着渴望。
他不忍了,他心想,就这一次,他抛弃绅士风度了,他现在就要把盛决拉起来强吻他。
不然盛决这么龟毛的人,想有点什么发展得拖到明年去,如果做了,盛决大不了就是和他划清界限,对他还像以前那么冷淡呗。
季怀瑜刚把手伸向盛决的肩膀……
“饭好啦!下来吃饭啦——”
老板娘嘹亮的喊声从楼下穿透了两层楼板,直直地传了上来。
季怀瑜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看盛决站了起来,他赶紧缩了回来。
“走吧,”盛决看了看他,“你耳朵怎么这么红,发烧了?”
季怀瑜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他在心里深呼吸了两下,漫漫长夜,来日方长。
下了楼,桌子前已经有很多同被困在这里的旅客坐着等他们,刚才他们进来的时候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他们。虽然两人样子很狼狈,但穿的衣服戴的表都能看出不是普通水平。
两人坐下后,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女生先向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季怀瑜搭了话:“今天真倒霉啊,你们两个人出来玩吗?”
“是啊,”季怀瑜点点头,“你们是大学社团出来野营?”
一群人穿着一样的冲锋衣,上面还印着学校的标志呢。
另一个女生问道:“你也是大学生吗?还是工作了?”
“是啊,我开学大二。”季怀瑜说谎一点也不脸红,出门在外,尤其是一个屋子其他人都不知道什么身份的情况下,还是少说为好。
“那我们一样啊!”一个男生接着问,“跟你一块儿来的是你哥吗?”
18岁的小孩话就是多,季怀瑜鬼扯道:“不是,是我叔。”
季怀瑜感觉到身边盛决一道炙热的目光投过来。
“你叔叔好年轻啊。”
季怀瑜嘿嘿一笑,看了盛决一眼:“小叔叔,长得不显老。”
盛决移开了眼睛,明显懒得理他。
季怀瑜提高了点声音,开始跟一堆小孩儿瞎扯他叔以前怎么在美国当雇佣兵,怎么杀人如麻,怎么拿命换钱。
主要是说给隔壁桌几个总是盯着他们腕上的手表看的人听的,不知道他们信不信,反正是把一群大学生哄的云里雾里的。
“太厉害了,我就说你叔叔身型怎么这么挺拔。”
“是啊是啊,气质也冷冷的,我都不敢跟他说话。”
“当雇佣兵有没有什么门路啊?我也想去。”
盛决的脸色一点一点地黑下来,季怀瑜在旁边疯狂憋笑。
“有信号了!!!”
聊着聊着,旁边忽然有人惊喜地喊道。
大家顿时都炸了锅,开始掏出手机联系外界。
季怀瑜的手机立刻响了起来,是斐清,看来公司的人一刻不停地在联系他们。
“喂,季董,盛总和你在一起吗?你们还好吗?你们在哪?”
一向有条不紊的斐清也难得慌了神,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季怀瑜耐心地跟她解释着今天的情况。
斐清终于放心了,欣喜道:“那我马上叫人去接你们。”
“别!”季怀瑜下意识地拒绝了她,毕竟这个机会千载难逢。
盛决也疑问地看向他,季怀瑜向电话里解释道:“现在天色晚了,雨也一时也停不了,你们先回酒店休息,明天早上来接我们就行了。”
恒辉的员工们在那边听得简直要哭出来,怎么会有如此善解人意、平易近人的董事长。
他们不知道季怀瑜心中早有别的心思,盛决也不知道,听季怀瑜这样说,想了想他腿的情况,也没反对。
季怀瑜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继续在餐桌上和大学生们聊着天,却觉得头越来越沉,手脚也逐渐无力,说着说着就有点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可能是白天体力透支的太厉害了吧,他想,或者是刚才喝了感冒冲剂的缘故。
盛决却很快发现了他的异样,看他脸色发红,摸了摸他的额头。
“你发烧了。”他笃定地说。
“不是吧!”季怀瑜欲哭无泪,怎么在这个时候,他好不容易和盛决同床共枕一次,发着烧还能干嘛?
盛决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只觉得他是因为生病不舒服。他想季怀瑜的伤口在雨水里泡了一下午,到了发烧的地步,想必很难受。
他语气也不由得放轻了些:“走吧,上楼休息。”
季怀瑜心怀绝望地跟着他回了房间,一边解释道:“我真的没事,虽然我发了烧,但什么都不影响……”
他语气蔫蔫的,双颊因生病透着红,眼里也是因为强撑着精神透着一股水汽,看起来有点可怜。
盛决看了看体温计,38度5,跟他说好好躺着,就下楼去找老板借退烧药和消炎药了。
季怀瑜躺在床上,喝完了甜了吧唧的退烧药,只觉得意识越来越迷蒙。
“盛决……”他声音嘶哑地喊了一声,“我……什么时候……才能睡……”
“现在就睡,好了别说话了。”盛决回道。
季怀瑜心说:我想说的是,我什么时候才能睡到你啊!
他眼前一黑,彻底昏睡过去。
半夜里,季怀瑜迷迷糊糊地醒了,觉得浑身发烫,头痛欲裂,热得掀开被子哼唧了一声。
他的声音惊醒了身边侧躺的人,对方把他的被子拉上来,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
季怀瑜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一个冰凉的触感贴上了他的额头,太舒服了,不想让它离开。
他无意识地蹭了蹭盛决的掌心,满足地叹了声气:“嗯……”
盛决的手顿了一下,准备撤开给他拧条冷毛巾,整个人却忽然被抱住。
季怀瑜从来都是一个得寸进尺、贪得无厌的人,得到了一点冰凉就想寻求更多,他顺着自己的本能搂紧了身侧的人。
一阵凉意从接触的皮肤袭来,他整个人都扒在了盛决身上,将鼻尖埋进了对方的颈窝,呼吸间都是清新而冷冽的空气。
灼热的呼吸扫在他的脖子上,盛决的身体僵了一瞬,呼吸都乱了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