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季怀瑜五点就被闹钟吵醒了,他在床上慵懒地翻了两下身,然后意志坚决地坐了起来。
连早起都做不到,拿什么泡盛决?
他冲了个澡,扎进衣帽间搭配了半天/衣服,最后挑出来一件暗红色丝绸质地的衬衣,光滑浓烈的质感和他偏冷的肤色完美契合,衬得颇有点斯文败类的感觉。
抓了抓头发,季怀瑜出门之前拿起门边的一瓶银色山泉香水,刚准备随手一喷,忽然想起有一回他朋友调侃这个是渣男之水,又默默放了下来。
他跑回衣帽间的收藏柜里,翻出来一瓶阿蒂仙橙花,喷了两下,青涩中细碎的甜意慢慢沁透。
干净,清纯,盛决这个老处男肯定喜欢。
收拾好自己,季怀瑜来到车库里挑车,他今天是打算好了要亲自去接盛决上班的。
选来选去,总觉得盛决不会喜欢他这些颜色各异、炫酷无比的超跑,最后季怀瑜挑了一辆黑色迈巴赫,足够低调。
盛决从家门口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季怀瑜招摇地靠在一辆迈巴赫的车门上,看到他,季怀瑜取下墨镜,阳光四溢地冲他笑着挥了挥手:“早啊,上车。”
盛决摸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让自己等在后面的司机先回去,准备拉开他副驾驶的车门。
季怀瑜连忙抢先一步道:“让我来。”
然后替他拉开了车门,看着他坐进去,又替他贴心的关上了车门。
盛决警惕地皱起眉头:“你又闯了什么祸?”
“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呢,”季怀瑜一副受伤的表情,“我只是单纯地想送你上班。”
盛决显然不信,上下打量了一番坐在驾驶座上的他,忽然一丝隐约的清甜闯进鼻间,仿佛清晨六点的雾气般稍纵即逝。
“你吃早饭了么?”季怀瑜问道。
“吃了。”
季怀瑜有些失望:“那你可以再吃点饭后甜点。”
盛决侧头看去,只见他拿出了一盒包装精致,缠着丝带的,五颜六色的马卡龙。
他的眼角抽了抽:“不用了。”
季怀瑜并未因此挫败,他收起马卡龙,转而拿出另一个盒子:“还有中式的,雪花酥。”
盛决忍无可忍:“什么时候开车?”
“现在现在。”
季怀瑜戴上墨镜,迎着朝阳发动了车子,反正现在不行,等会儿还有别的惊喜等着他。
一路放着他精心挑选的浪漫音乐到了公司,不过看起来盛决也不怎么欣赏得动。
两人一起从公司的大门进来,又并肩一起走进了电梯,一路没少被员工们偷看。毕竟他们记得盛总每天是雷打不动八点提前到公司的,而他们的董事长绝对要卡到八点五十九的最后一秒上班。
前台的女生收回目光,星星眼感慨道:“好帅啊……”
“你说哪个?”旁边的女员工问。
“都很帅,是不一样的感觉。盛总就像一个传统的霸道总裁,冷酷无情,又充满禁欲系的sexy。而季董就像一个张扬潇洒的小狼狗,时而很a,时而温柔的眼神也会让人沦陷……”
女员工翻了个白眼:“记住,与你无关。”
前台妹子笑笑:“我也没多想,我怎么觉得,他们俩走在一起的时候反而更养眼呢。”
等到了顶层,盛决对季怀瑜抛下一句“加油”,两人就在电梯口分道扬镳。
然而盛决推开自己办公室门的一瞬间,完全愣住了。
本来黑白灰简约风格的办公室里,多了好几株绿色植物,它们像侵略者一般,在他的纯色空间里肆意地伸展着枝条。
盛决皱着眉走进去,视线定在了办公桌上。
桌子的一角摆着一只精致的花瓶,里面一束洁白的铃兰在晨曦里静静地躺着,清雅的幽香隐约传来。
盛决的眼神变得更诡异,转头问斐清:“谁放的?”
斐清微笑道:“是季董一早找人过来布置的,他说您每天工作压力大,放些植物可以舒缓神经,还说以后每天都会给您送花的。”
盛决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神经,只觉得一阵头疼,对她说:“让他不要白费心思在这些事上面。”
“好吧,其实我觉得季董还挺有心的,而且有品位,我前男友就只会送玫瑰,”似乎是发现自己说的太多了,斐清抿嘴笑了笑,准备去拿花瓶,“那我把这个撤出去。”
“算了。”
盛决突然开口制止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季怀瑜此刻应该在密切关注着这边的动向。
虽然知道他脸皮厚,这对他来说应该不算什么,但他脑内却没来由地浮现出季怀瑜失落的表情。
算了,反正他又不花粉过敏。
解决完一堆文件和报表,又把昨天季怀瑜批坏的文件扯出来重新处理,十点半,盛决终于结束了一个阶段的工作,偏着头揉了揉太阳穴。
一般这个时候,斐清都会准时将咖啡端进来,而今天居然没来。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他应道:“进来。”
推来门的却是季怀瑜,他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两杯咖啡,笑容比桌上盛开的铃兰还灿烂。
季怀瑜接过他疑问的目光,将一杯咖啡放在他桌上,眼神真挚:“这是我磨的,你尝尝?”
盛决犹豫地喝了一口,好甜。
看到他的表情,季怀瑜连忙换了另一杯给他:“拿错了,这个是没加奶和糖的,那杯是我的双倍奶糖。”
说罢,他拿起盛决喝过的咖啡杯,随意地就着杯沿喝了一口。
他肤色白,唇色也自然更浅一些,盛决看着他的嘴唇在自己触碰过的地方轻轻擦过,末了还伸出舌头飞速舔了一下粘在上唇上的咖啡渍。
季怀瑜撩起眼睛,懵懂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没什么。”盛决移开了眼神。
季怀瑜表面迷茫,心里在狂笑,果然男人啊男人,都是吃这一套。
他决定乘胜追击,问道:“盛决,下班和我一起去看音乐剧吧,我朋友帮忙留了最好的位置。”
盛决抿了一口咖啡,残忍拒绝:“不去,我有应酬。”
季怀瑜心里叹了声气,恨不得自家公司明天就倒闭,盛决天天工作这么拼,下班也不得空闲。
“那我和你一起去,给你挡酒。”他热情地提议。
“不用了,谈工作,没有女人,也没有其他你感兴趣的东西。”
季怀瑜不无抑郁地想,他在盛决眼里就是这么个形象么?
不过盛决不想让他去,他也不会死皮赖脸地跟着。
他没劲儿地慢慢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什么,回头说道:“那我去接你。”
盛决被他磨得没了脾气:“随便。”
晚上下班后,季怀瑜估摸着时间,早早地等待在盛决谈生意的酒店楼下。
等到盛决和合作伙伴从出来,在门口握手道别时,他们一眼就看到了靠在车旁,百无聊懒地低着头抽烟的季怀瑜。
他站在路灯下,仿佛与夜色融为了一体,肤色却与四周的漆黑对比显得更苍白,五官朦胧在缭绕的烟雾后,却反而更诱人想要窥探。
夜色里,他身型显得有些单薄,有点孤单,有点可怜。
盛决身边的人笑道:“盛总好大的排面,让你们董事长亲自来接啊。”
“看你们新董事长年纪挺小的,”另一个人打量了一下季怀瑜,“这段时间很不容易吧。”
盛决看着季怀瑜无聊地像鱼吐泡泡般,一点一点的吹着烟圈,抿了抿唇:“还好。”
说罢他和这几个人道别,向季怀瑜走去。
“走了。”
季怀瑜闻声抬起头,看是盛决,连忙掐灭了烟。
缭绕的云雾一下散去了,他唇角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眼神晶亮,应了一声:“好咧。”
温馨的音乐围绕在车上狭小的空间里,季怀瑜心情好,边开车,边忍不住跟着哼哼。
盛决不知为何,也觉得一下放松了下来,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沉沉的倦意袭来。
可能是这一段时间确实太累了吧,他想着,彻底睡了过去。
“怎么样,唱的还不错吧?”季怀瑜问道。
没听见盛决的回应,他侧过头瞄了一眼,发现对方睡着了,把车上的音乐关掉,继续专心开车。
等到了盛决家楼下,他还是没醒。
季怀瑜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喊了两声,他依然毫无反应,看来真的睡得很熟。
季怀瑜就着车里微弱的光线端详着他,睡着的盛决褪去了平日里总是绷着的严肃表情,没了拒人千里的气势,显得好接近多了。
他发现盛决的睫毛也很密,唇形也很好看。
莫名其妙地头脑发热,季怀瑜松开安全带,向他那侧倾斜过去,偏过头,一点一点地贴近他,直到呼吸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