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树部落这边已经学会种植高粱了,怎么想都比远山部落要先进一些,怪不得年年都能压着他们打。
“大家随便吃点吧。”聂琰又摘了几个穗子,趁着他们没注意到的时候放进空间里,招呼其他人开始吃东西。
“呸!”虎啸学着猪林的样子吃了一口,立刻吐了出来。“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难吃?”
“有的吃就可以了,将就一下嘛,你现在可是落难几天没有吃东西的兽人啊。”
除了虎啸,彩椒和灰石倒是对高粱接受度极高,将嘴巴塞得满满的,一边吃一边用藤蔓将穗子串起来挂在身上,红彤彤地挂满身。
等大家吃得差不多了,聂琰让猪林将这里给拱了。
“不会被人发现吗?”象牙问。
虎啸:“我们不是为了被发现才来到这里的吗?”
猪林抓着几个穗子嚼了嚼吞了下去,立刻变成了兽型,巨大的恐颔猪嘴里喷着滚烫的热气,两只粗壮的前蹄在地上刨了刨,像后世的挖掘机一样对着这片高粱地碾了过去。
大树部落的瞭望塔上。
一个身形纤细的亚兽人忽然闻到空气中的味道有点不同,朝着远处望过去,那一大片红彤彤的高粱地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出现,大片大片的高粱倒了下去。
“狗二黑,你带着兽人过去看看,如果有危险的话赶紧回来。”他立刻指挥着旁边的兽人说道。
前端时间他们部落里对着这片平原上的远山部落发动了攻击,没想到最后一个人都没有回来,他们派人过去探查,老远就闻到了空气中残留的同类的血液味道,又退了回来。
难道是远山部落的人攻了过来?
想到这里,他赶紧从瞭望塔上面下来,前去找族长商量。
大树部落一共有两个族长,都是年纪超过五十岁的亚兽人。
一个是狗族的族长,叫兰姆达,膝下有十三个兽人儿子和两个亚兽人孩子,可惜有两个兽人儿子死在了战争中。
另一个是虎族的族长,名叫缪,有七个兽人儿子和四个亚兽人孩子,大儿子前些日子去了远山部落,再也没有回来。
“族长,有异常!”
那个发现高粱地里有人的亚兽人叫朱利,是狗族的亚兽人,属于狗族族长的亲卫队长官。
他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将自己看见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兰姆达身上披着一件柔软宽厚的皮毛,发白的头发垂在两肩,当即招来自己的三儿子,“你带人和朱利过去看看。”
朱利领命而去,不过当他们赶到高粱地的时候,看见眼前只有几个饥肠辘辘的人时,一脸疑惑。
“队长,就是这些人。”
聂琰等人做出防备的姿态,他和白瞳退到后面,而虎啸等人则护在他们两个面前,双手着地,一副随时都会变成兽人打起来的架势。
兽人世界的礼仪之一,想要和谈就必须保持人形。
“你们是谁?”朱利制止了自己这边的兽人,向前走了一步,同样满脸戒备地看着他们。
“我们是流浪者。”
朱利朝着声音看过去,是躲在前面几个兽人背后的亚兽人,一个银发一个黑发,两个人身上都穿着破旧的小草裙,皮肤皎白,银发那个身材纤细,另外一个身量高一些也强壮一些,但很胆小,一直将脸埋在银发亚兽人胸前。
白瞳绷着小脸,单手扶住聂琰的脑袋,生怕他笑出了声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我们的部落遭受到别的部落攻击,就我们几个逃了出来,从春天走到冬天,已经好久没有吃过饱了。”
旁边被糟蹋得一塌糊涂的高粱地,正在无声地控诉他们有多“饿”。
白瞳单膝跪在地上,低头道:“对不起,我们立刻就离开。”
说完,便拉着聂琰,叫上其他人:“走吧。”
“等一下!”朱利出声叫住他们,“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白瞳回过头,轻轻咬了下嘴唇,一脸倔强,却透着淡淡的忧伤:“我也不知道。”
“如果不介意的话,来我们部落坐坐吧,如果觉得合适,也可以在这里定居。”
朱利看着那两个亚兽人,他们身上只有彼此的味道,并没有别的兽人的味道,应该是两个尚未生育的亚兽人——如果将他们留在这里,好歹也能给部落生几个孩子补充补充。
至于其他人,编入亲卫队也不错。
想到这里,朱利脸上的笑容真诚了些:“我们部落里前些日子出了点事情,人员少了很多,既然你们无处可去,不如考虑留在这里。”
“真的可以吗?”白瞳转过头看着他,但表情却很落寞。
朱利最懂这种感情了,“你是怕来了我们部落后,我们部落对你们不好吗?放心,你们可以先过来看看,喜欢才留下来。”
白瞳点点头,转头看看其他人,而虎啸他们早就编排过剧本了,立刻齐刷刷地跪在地上:“族长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我也一样。”聂琰也缓缓跪了下去。
于是几人便跟着朱利进了部落,刚进部落,白瞳和聂琰就被人和虎啸等人分离开来。
白瞳的脸色十分的不好,怒瞪朱利:“你这是什么意思?”
“放心啦,这只是例行检查,为了防止你们有问题才不得不做的举措,如果你们没有问题,很快就能够团聚的。”
亚兽人的战斗力相当低下,很多战斗都必须依靠兽人才能进行。
而这个银发亚兽人刚刚听他们说了,是他们的族长,只要将他们分离开来,就算他们是故意潜入的敌人,也无计可施。
这个想法十分的正确,就是可惜了他们不知道这里不止有兽人和亚兽人,还有一个地球异能者。
聂琰装作十分害怕地抬起头,朱利看见他,眼中精光转瞬即逝,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我先去向族长通报一声。”将他们带到中间最高的楼前面,朱利打了声招呼便进去了。
白瞳和聂琰在之前就远远地看过一眼这个楼,等靠近了他们才发现这是两栋对称的层楼,设计虽然简陋,不过看上去很结实。
他们站在楼前面,周围就是一些低矮的小木屋,看上去空荡荡的。
“好安静啊……”聂琰抓着白瞳的肩膀,从他身后探出脑袋,一脸害怕,“我想回家了。”
“这位是?”兰姆达的三儿子看见聂琰,目光贪婪地在他脸上流转,因为兽型变多了,所以牙床肌肉也变得结实,导致他的人形看上去也像狗一样牙床凸起,挂满口水。
白瞳摸了摸聂琰的脑袋:“他是我哥哥,小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头,胆子很小。”
聂琰的体型看上去和亚兽人有些出入,有可能会引起对方的警觉,所以他们商议好聂琰演个傻子,然后死赖在白瞳身边防止意外。
“你们的种族是?”
“狼。”
反正也不会有人要求他们去变个身来看看,所以这个种族随便说一个也行。不过为了能够保证足够亲切,他们选择了和狗比较相近的狼,这样在大树部落里也不会受到冷落。
正在交谈的时候,一个亚兽人领着几个兽人来到他们旁边的小屋敲了敲门,没过一会儿出来几个孩子和一个成年的亚兽人。
白瞳和聂琰都有些意外,以为那么安静一定没有人呢。
“乔西,你现在还未怀孕,族长要求你选个兽人继续生育,为我们部落继续补充人员。”为首的那个亚兽人一开口,就震惊了聂琰。
他拧着眉听了下去。
“他一定会回来的,我知道他还没有死,我不想要其他的兽人。”领着孩子的那个亚兽人很瘦,瘦到下巴尖尖的,两只眼睛肿得像个桃子,说话的时候还在不停地流泪。
聂琰很少看过男人哭,虽然这个亚兽人并不算是男人,可他的眼泪还是让他有点难过。
怪不得那些俘虏们明明能够拥有更好的生活,却死咬着不肯低下头融入远山部落,原来是因为家中有这样深的羁绊。
“你就是现在不要,以后还是会要的。”那个亚兽人随便点了一个兽人留了下来,“红狗,你留下。”说着就带着别的兽人走了。
小屋里又剩下了安静,和隐隐传出来的压抑哭声。
“那个人为什么会哭?”聂琰借着“傻子”的名头,什么都敢问。
兰姆达的三儿子狗剩子本就看上了聂琰,见他好奇,就主动搭话:“因为他的兽人死了,没了兽人的亚兽人很可怜,于是爸爸大发慈悲赐予他新的兽人,他便感动得哭了。”
聂琰:“……”我信了你的鬼。
这个狗兽人的目光让他很不舒服,幸好没有等太久,朱利出来了,招呼他们进去:“我们的族长请两位进去。”
这栋用木头建起来的楼房里面很结实,踩在上面咚咚咚的响,却不会摇晃。
聂琰拉着白瞳的手,两个人走到第二层,总算看见了狗族的族长兰姆达。聂琰看见他那松弛的皮肉和没有什么精力的身体,微微有些失望。
还以为会是和银一样身强体壮靠着拳头和牙齿站在权利之上的呢,没想到就这样一个看上去什么都不会做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