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宇大楼。
温辛从医院出来,直接开车去了公司。
一出电梯,许欣便迎了上来,当看清她身上的血时,许欣吓的紧握住她的手。
“阿辛,你有没有受伤?这些血是哪来的?”
温辛摇了摇头,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和具行尸走肉一样。
许欣看见她的样子,急的眼泪都掉了出来,“阿辛,阿辛……是傅斯城不行了吗?……你理理我,别不说话好吗?”
许欣在公司都听见发生的事了,知道傅斯城为救温辛挡下了高处坠落的玻璃。
听到那个人的名字,温辛灰败的眼珠间或动了一下,她没有回答许欣一连串的问题。
“你叫我回来是什么事?”温辛语气虚弱地说道。
许欣用袖子擦了一把眼角,咧开了唇角,说道:“阿辛,是有好消息,你或许想不到,是他来了——”
许欣话还没说完,她身后的会议室内便传出了一声嘹亮的嗓音——
“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欺负我孙女!”
温辛一怔,只见许欣又哭又笑地对她点了点头。
是傅老爷子的声音!
许欣搀着温辛走向了会议室,距离越来越近,会议室里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你们这些人,都是我一手提拔的,当初要不是我给你们机会,你们现在早就哪凉快哪呆着去了,还有机会坐着这?你们比谁都清楚,辛儿是我失而复得的小孙女,我最在乎的就是她,原本我还指望你们这些叔叔伯伯能看在我的面上,照顾照顾她,没曾想你们却跟这个狠毒的丫头联手起来欺负她!”
“老爷子,我们知道错了,您消消气,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你们这些眼里只有钱的人,还在乎老头子的身体?呵呵。”
“当初是您赏识我,才有今天的我,您是我一生的老师,我敬您重您怎么可能不在乎您的身体呢?您喝口水歇歇,等您孙女回来了,我们这些叔叔伯伯跟她道歉,您觉得怎么样?”
“当初叫嚣要退股的,是谁?”
“……是我。”
“原来是你啊,既然要退股了,怎么还坐在这呢?”
“老爷子,我大错特错,这股份我哪舍得退啊,我当时是气急之下口无遮拦,求您原谅我,等小侄女回来了,我亲自跟她赔礼道歉,要打要骂随她处置,绝不含糊!”
会议室外,许欣看了一眼温辛的表情,她原本以为这个好消息会让她高兴起来,可温辛还是面无表情,她的心不由紧了起来。
那个傅斯城不会是直接死了吧。
许欣敲了敲会议室的门,很快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是老爷子的保镖开的门。
“辛儿?”
“这哪来的这么多血啊。”
老爷子看向了门口时,立马被吓了一跳,忙从椅子里站了起来,走向了温辛。
“我没事,这些血不是我的。”顶着老人关切地目光,温辛淡淡地回道。
老爷子看了一眼许欣,许欣点了点头,这些血确实不像是温辛身上的。
“辛儿,过来坐下。”老爷子拉着温辛带到了会议桌主座的位置。
温辛坐下的时候,仍然感觉到椅子上的余温。
爷爷已经为她教训过这些为难她的董事,那么剩下的就是——
温辛抬起眸子,看向了角落里的傅匪浅。
傅匪浅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估计做梦都没想到,爷爷竟然没有死。
“傅匪浅开除总经理一职,即刻离职手续。”温辛拿出了董事长的架子,不带感情地说道。
话音刚落,会议室就响起了整齐划一的赞同声。
墙倒众人推。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傅匪浅站起身往后退道。
众人看了一眼温辛,温辛沉着一张脸,眼神冷冷地看着傅匪浅。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立马搭腔道——
“董事长让你走你就走,别这么多废话。
“是啊,给自己留点体面,快走吧。”
“耳朵聋了?”
“你们——你们这些墙头草!我给了你们那么多好处,现在想要赶我走,我告诉你们,做梦!要走,我就拖着你们一起走!”傅匪浅摆出了真面目,狰狞地厚道。
众人脸色一变,认识到这人的歹毒之后,也就直接撕破了脸皮。
会议室内,传来了傅匪浅和众多董事的激烈对骂,温辛面无表情地看着,傅老爷子也就这么看着。
傅匪浅坏事做尽,有人替他们祖孙出恶气,没什么不好。
警察来的时候,会议室里人都吓的住了嘴。
“安静,我们是城西派出所警察,请傅匪浅小姐跟我们走一趟,谁是傅匪浅?”
众人的目光很一致,两位警察直接走向了目标。
傅匪浅抗拒道:“你们凭什么抓我?”
“自己做的事没点数?抓你就抓你,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老实点,跟我们走。”
傅匪浅一下便被制服,路过傅老爷子的时候,她仿佛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拽着老爷子的袖子,开始求道,“爷爷,你救救我,我知道错了,你要打要骂都可以,你别让他们抓我走好不好?”
“爷爷——爷爷——我是你看着长大的啊!”
“啪——”
老爷子响亮的一巴掌惊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我只有温辛一个孙女,你要害她,竟然还有脸让我救你,滚!”
傅匪浅被打懵了,直接叫警察带了出去。
接下来,是道歉局。
每位董事们纷纷来和温辛道歉请求原谅,叫她去家里吃饭,还要送她这送她那的。温辛没拂大家的面子,应付完场面,便扶着老爷子下楼,回家。
车由司机开,温辛和傅老爷子坐在后头。
“那人怎么样了?”傅老爷子看着魂不守舍的孙女,终是问出了口。
温辛垂下了头,“医生说可能醒不过来了。”
“你还小,会遇到更好的人,爷爷会为你重新找门好亲事。”
温辛不愿意爷爷担心,隧点了点头。
“好。”
-
到了傅家老宅,宅子的佣人们见到老爷子都吓坏了,手里的东西也不要了,纷纷红着眼围上来。
温辛先回房间换衣服,留下傅老爷子在楼下道明了事情原委,他自然没有告诉佣人们全部的事情。
这盘棋,他整整下了十年。
十年前,傅老爷子就看出了傅氏作为家族企业的弊端,这棵大树已经从根上就烂了,必须要釜底抽薪,所以他将傅氏的核心部分陆续都转移到了国外,冠以其他的名字运作,静静观察着国内的局势。
后来,温辛被找回,老爷子后继有人,打算在温辛成才后,将傅氏股份和国外产业一同交给她的。可光光有权有钱是不够的,温辛想要完全立足,必须得有人辅佐,那人就是傅斯城。
因为私心,老爷子一直都很相信傅斯城,他原以为温辛准备这三样东西,就可以高枕无忧。没想到,温辛父母的死会牵扯进来,当他知道自己一手养大的老三就是杀害自己亲生儿子的凶手时,老爷子改变了主意,他索性将计就计。
傅斯城威胁老二的时候,他就在隔壁,一场假死,他看清了身边所有人的真面目。
温辛逃到国外,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他整合国外的产业,建立了盛辛集团,十年饮冰,就是为了今日——
将傅氏干干净净地交到小孙女的手上。
温辛洗完澡下来的时候,闻到了饭香,寻着记忆里的脚步,她来到餐厅,当看到餐厅主位坐着的人,以及一桌子熟悉的菜时,往日似乎就在眼前。
爷爷每次都会坐在主座,等着她下楼吃饭,一家人热热闹闹。
“傻孩子,怎么眼睛又红了呢,都哭肿了。”傅老爷子心疼地说道。
“我、我就是太高兴了。”温辛揉了揉眼睛。
“快坐下吧。”
“嗯。”
温辛洗完澡有点口渴,一眼看中了桌中的汤,温辛先给爷爷盛了一碗,再给自己盛了一碗。
“王妈这个汤煲的不错,您一定要尝尝。”
“怎么了?”
“这个汤味道不对。”
温辛又尝了好几口,结果就是和记忆里的味道不同。
“王妈,王妈呢?”温辛站了起来,开始焦急找人。
王妈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怎么了,小姐。”
“为什么这个汤味道不对啊?”
“我、我就是和以前一样煲的啊。”
“不对,完全不对。”
温辛抱着头,痛苦地呢喃道,她的脑海里突然生起来一个她不愿意相信的想法。
傅老爷子放下了碗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小姐你别这样,王妈说就是了,您每晚的汤,都是傅斯城傅先生亲手煲的,所以味道才会不一样。”
温辛的表情一下呆住了。
“王妈你先出去吧。”傅老爷子威严地说道。
王妈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温辛,担心地离开了。
现在,只剩下温辛和傅老爷子,傅老爷子是个直接人。
“你对他动心了?”是问句,确实笃定的口吻。
“我没有。”温辛立即否认。
“那他命悬一线,你为什么会哭?”
“我、我……”温辛嗫嚅了一下,擦掉眼泪肯定地说道:“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他对我做了么多坏事,我恨他都来不及。”
“感情里最忌自欺欺人,在他替你躺在手术室里时,你心里到底是难受还是高兴,只有你自己知道。你的电脑里,出现在搜索记录里最多的人名是谁,为什么是他,你问过自己吗?回来之后,你为什么只是贬他的职,为什么不报复他?你能给自己一个答案吗?”
温辛咬着唇,答不出来。
老爷子连声叹了好几口气。
“那孩子是用心不纯,可我也看出来他是真的爱你,你如果真的喜欢,两情相悦,坦诚相待,爷爷不会做恶人。”
温辛抬头,“爷爷,你为什么要帮他说话。”
老爷子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傅斯城十六岁的模样,那时候的小小少年连走路都不敢发出声音。
“这臭小子,真要感谢那块玻璃,如果不是砸他头上,我真不想再看见他。”
-
老爷子的回归,无疑是为傅氏插下一根定海神针,温辛终于可以大展身手,这些天她一直在收拾傅匪浅和傅见微留下的烂摊子,该开的人,她一点没留情,动作爽快伶俐,盛得众多董事的夸赞,公司底下的员工也对这位年轻的董事长崇拜有加,要知道傅匪浅和傅见微平时压榨的员工不计其数。
日子在一天天变好,温辛没料到的是,她会收到警察局打来的电话,电话里告诉她,傅三叔自首了。
她的手机里有和三叔的录音,其实早就可以送他进去,可是她还没来得及这么做。
傅三叔给她留了几句话,他说,他一直后悔当年杀害了温辛父母,以及他希望他的自首可以换回温辛的原谅。
隔天,温辛便去探望了傅匪浅。
傅匪浅瘦了一圈,两眼下乌黑,看见温辛的时候,嘴角嘲讽地扯了扯,便没了动作。
温辛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父亲自首了。”
傅匪浅咯咯大笑了起来,显然不相信。
温辛掏出一份信,从小窗户递到了她面前。
“你们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了,这是他写给你的信。”
傅匪浅先是不屑地横了一眼,接着怔怔地低下了头,因为信上有三叔亲手写的——浅浅亲启。
傅匪浅粗鲁地撕开了信封,拿出了里面的信纸。
温辛看着她一系列的变脸,直至最后撕碎了信,咒道,“你这个老不死的王八蛋!”
“王八蛋!王八蛋!”
“谁要你帮我做这些事了!”
监狱里的人过来按住了傅匪浅,她才安静了下来,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探监中途结束,温辛走出监狱大门时,回头看了一眼。
二叔不是一个好弟弟,好儿子,好叔叔,可他是一个好父亲。
从头到尾,他都在为傅匪浅求情,心心念念地只有傅匪浅,最后不惜呆在监狱里赎罪。
父母爱孩子,则为他们心甘情愿奉献一生。
这就是爱。
她想起她说过一个人不懂爱,可是那个人为她心甘情愿地躺在了病床上,或许永远都醒不过来。
其实当推着傅斯城进手术室时,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躺在里面的人是自己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没写完呢!
这收藏涨的我好害怕tut
借此安利一下我专栏完结的小甜饼《你还没亲我》,
全本只要五块钱,满满的糖,在这篇番外来临前,可以去康康,转换一下心情,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