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
看着这两个字,温辛坚定按下了呼叫。
等待的时间,温辛心想该怎么劝容玉,她会义无反顾地帮他,陪他一起和反抗这个世界。
电话接通了。
“喂,容玉,你想清楚要结婚了吗?我是说,你不要去考虑家族的原因,你欠容家的东西,我帮你还。你不要为了别人将就自己,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你一直希望我能幸福,帮了我那么多,现在轮到我为你做件事了,你也应该幸福。”
“……你在听吗?”
温辛看了一下手机,只听电话里缓缓传来了疏离的女声。
“容玉在试礼服,稍后再联系。”
接着,电话就被挂断了。
这是,那位千金?
温辛握着手机,发呆了半响,最终还是用桌上的座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帮我查一下港城船王千金的资料,以及她现在的位置。”
吩咐完,温辛的手机正好响起了信息提示音。
点开一看,是离婚律师发来的——
法院的判定书今天对方就能收到。
很好,温辛回复了——谢谢。
-
雪城科技仓库内——
傅斯城正在看书,仓库主管夹着一份邮件,谄媚地走到他跟前。
“傅总,这有你的邮件。”仓库主管满脸笑容地说道。
傅斯城头未抬,眼睛还看着书,手指叩了叩桌子。
仓库主管点头,把邮件放在了那里。
书看了一半,傅斯城眼睛有点吃不消了,才仰着脖子活动活动,目光自然就扫到了桌子上的邮件。
傅斯城搭着眼皮,兴致缺缺地拆开了邮件,当看到里面的内容时,傅斯城黑眸瑟缩,立马将这张纸撕的粉碎。
大抵是还觉得不够解气,傅斯城站起身子,把桌上的东西都给扔了。
阿树和阿木被弄醒,一看这架势立马过来劝,阿木负责架住傅斯城,阿树负责把东西捡回来。
“城哥,你这书都舍得扔啊。”阿树叨叨道。
“放开我。”傅斯城命令阿木道。
阿树捡到了一块零碎的纸,看见了上面的法院二字,便估摸出发生了什么事。
“死心吧,哥,温辛这姑娘真不适合您,离了的好,凭您的这张脸,还是有不少女孩子争先恐后要嫁给您的。”
阿树话音刚落,阿木便摔在了地上。
傅斯城转了一下胳膊,转身即走。
“城哥,你别去找她了。”阿树在后面叫道。
可傅斯城哪里听的进去,他现在两眼都冒着火,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想见她。
傅斯城来不及换衣服,钻进门口的奥迪,一路加速驶向她。
-
此时,明宇大楼内,温辛已经收到了消息,容玉正和船王千金在裕徳路试礼服婚纱。
她把下面的行程都给推了,决定亲自去找容玉,正好那位千金也在,大家把话摊开来说。
没准那位千金也是迫不得已的,那就更好了。
双方家族想要的,温辛可以帮忙平衡,她已经不是以前一无所有的温辛,她有能力帮助自己在乎的人。
她相信自己手握的筹码,足以说服两家人。
这样想着,温辛收拾好包,和许欣打了个招呼,便走出了办公室。
她没想到,一出大楼的门,就会看见傅斯城。
朗朗天空下,两人对视着,温辛在傅斯城的眼里看见了汹涌的怒意,烫红了他的眼角。
他是已经收到判决书了吧。
温辛从包里掏出了墨镜戴上,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傅斯城的心刺痛了一下,快步地走向了温辛,保镖很快就拦了上来。
“傅先生,请您保持距离。”保镖冷酷地说道。
她就这么想和他撇清关系吗?
傅斯城捏紧了身侧的拳头,他等着骇人的寒眸,冷声道:“让开。”
“对不起,这是我们的工作。”回答他的依旧是犹如机器人一样的回答。
这时,温辛的手机响起了起来,温辛看了一眼傅斯城的方向,确定他被拦着近不了自己的身,她从包里掏出了手机接听。
是容玉。
这边,傅斯城扫了一眼这八个保镖,看来想见温辛,不动手是不行了。
“城哥!”
路边传来了阿树的叫唤,阿树和阿木各自从出租车后座下车,奔向了傅斯城。
他们实在不放心傅斯城,所以紧随其后,没想到一到,就看见傅斯城被八个保镖团团围住。
自己老大被困,阿树和阿木动作整齐划一地扯了扯领口,做好了打架的准备。
傅斯城收回了视线,余光忽然被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他一抬头,就看见头顶的大厦里有人鬼鬼祟祟地在站在玻璃幕墙后。
他顺着那块玻璃看下来,正好是温辛的位置。
傅斯城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
“温辛!快走快走!”
傅斯城喊道,他一挥手,保镖便擒住了他的手,想要趁此制服他,傅斯城反应极快,闪躲后,又有保镖袭了上来。傅斯城只想脱身,可是对方人多,一个个缠了上来,他根本走不掉。他一直再喊,可是温辛背对着他打电话,根本没在意。
阿树和阿木加入了进来,替他分担了一大半的人。
傅斯城有空抬头的时候,大厦上的玻璃已经被撬开了边,而温辛一无所知。傅斯城感受到了五年前一模一样的恐惧,他歇斯底里的,像是一头发了疯的狮子,挥舞着拳头,麻烦,太麻烦了!
他紧紧盯着那抹身影,双眼猩红,拼尽全力想要去够到她。
很快,傅斯城打倒了面前的最后一个人,这时,头顶的玻璃也掉了下来。
“辛——”
傅斯城撕吼道,眼也不眨地冲向了温辛,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她,紧紧的,圈在生命里。
头顶上迎来的巨大冲击,一瞬间便将他拍在了地上,世界变成了一片空白。
“城哥!”
躺在冰凉的地上时,傅斯城睁开了一丝缝隙,怀里的人抬起了头看向他,他咧了咧唇角,她没事就好。
傅斯城合上眼睛,头一歪,没进了无尽的黑暗。
“傅斯城!”
明宇广场上,路人们纷纷围了过来,圆圈的中心,一个女人抱着男人,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一个名字。
傅斯城。
-
医院手术室外——
温辛抱着双臂发着抖,眼神涣散地盯着一处地方,她的手上和胸前都是血,可这时候也管不了这么多。
阿树抬头看了一眼手术灯,眼神扫过了温辛。
手术室的灯已经亮了五个小时,这位温小姐就坐着一动不动,发了五个小时的呆。
作为傅斯城一起长大的兄弟,阿树可以说是最了解傅斯城的人,可是自从这个女人出现,阿树就再也看不懂他了。
他精明算计的城哥就像中了蛊一样,为了这个女人一次又一次地身陷危险。
唯一感到安慰的是,这个女人也知道哭,虽然阿树并不确定她是吓的,还是担心城哥,至少证明她也不是那么铁石心肠的一个人。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走了出来。
阿树立即站了起来,问道:“我城哥怎么样了?”
“手术虽然完成了,但是病人还在深度昏迷中。”
“他什么时候能醒?”
“不好说,病人头部伤势严重,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
医生沉吟了一下,扶了一下眼镜,“病人可能很快能醒来,也可能……永远醒不过来。”
“为什么会这样。”一旁,温辛跌回了座椅上,眼泪像是断线的珍珠,掉在腿上还带着灼热的温度。
阿树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天花板,努力让自己消化这个消息。
一直沉默着的阿木突然疾步走向了温辛,阿树反应过来,在他伸出拳头的时候,连忙拉住了他。
阿木红着眼,恨恨地看着温辛,试图挣脱。
阿树此刻全然没了平日里的轻佻,正经吼道:“你疯了吗,城哥拿命救的她,你动她,心疼的还是我们城哥。”
这女人是城哥的心头肉。
阿木搭下眼皮,挣脱了阿树,将拳头砸在了墙上,接着,就传来了阿木吸鼻子的声音。
阿树也难受,城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肯定也要这个女人陪葬,他跟着城哥这么多年,三观道德早就看淡了。
“温小姐。”他吸了一口气喊道。
温辛抹了一把眼泪,埋着头嘤咛了一声:“嗯。”
“一开始,城哥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那是因为你们傅家欠他的,可是后来呢,他为你挡住流言蜚语,为你挡硫酸,为你痛快忍受胸口一刀,为你三叩九拜求平安符……你说他不懂爱,那这些算什么?你一走五年,他怕你的病恶化了他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所以发了疯似的找你,经历失望的同时伴随着恐惧,你知道这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吗?你一回来就把他踢走,他一点怨言都没有,早在五年前的他就写好了股权转让书,他早就准备好把一切都给你,他这么爱你——”
“事到如今,既然你们已经离婚了,那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不管城哥会不会醒过来,我和阿木都会守着他,温小姐以后还是离他越远越好,最好永远不要再出现,城哥醒了我们就算死也会拦着他去见你,所有的事情到此为止,求你放过他吧!”
阿树说完对着温辛深鞠了一躬,并未抬头。
温辛伸出手,手上沾的都是傅斯城的血,视线变得模糊,温辛的手悬在了半空中。
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明明一直想要和这个划清关系,可是一听到他再也醒不来的消息时,她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
她为什么觉得胸口好闷,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温小姐,请你答应我!”阿树将头埋的更低了。
傅斯城。
他是天之骄子,本该灿烂辉煌地过一生,不该……
温辛默念着这个名字,顿时满脸泪水。
“好,我答应你。”
往后,傅斯城和温辛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她再也不拖累他了。
所以,傅斯城请你一定要醒来。
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