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1 / 1)

40

众人都一惊,这条迎亲的路,都提前勘察好,沿路也都有士兵守卫,还有暗卫在人群中守着。为了今日大将军大婚,大家做了十分周密的准备。

如何还有人能跑到路当中?

却见爆竹之后,瞬间烟火腾空。围观的百姓们都发出惊叹。今日曲寒霄穿着新郎蟒袍,比平日里更英俊了几分。

秋日阳光照亮了满城金灿灿的叶子,衬着他眉眼深黑,俊美无双,围观的大姑娘小媳妇都不由红了脸。

这般俊美无双的英雄,想来一定是天上神仙,凡人如何能有这般气势相貌。

却见曲寒霄眉头微挑,却不看那绽放的烟火,只朝路中的人点点头。

原来是滇会王世子尹思铭,他要来一起迎亲,被曲寒霄拒绝了。没想到他会想出这样的主意。

“祝大将军与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他骑在马上,也十分俊秀,微笑着朝曲寒霄一拱手。

百姓们亦同时跟着喊起来:“百年好合,早生贵子!”震耳欲聋,林阿婉在轿中红了脸。

曲寒霄点头致意,他们的队伍就这样与尹思铭擦肩而过。曲寒霄看都没有看跟在尹思铭身边的尹思月。

尹思月今日亦穿着一身大红,装扮得十分明丽,她本就十分美貌,今日更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身边的男子都不由偷偷盯着她看,可是曲寒霄却好像什么都看不到。

尹思月面上依旧一脸温柔,但是心里却在抓狂了。

怎么这小丫头竟成了大将军夫人!大将军夫人只能是她!她为此努力了这么多年,眼看就要成功了,却被这么一个平常小丫头杀出来抢走了吗?

却听哥哥轻声道:“呀,撑住,撑住。要不然你连喜宴都进不去。”

尹思月狠狠掐了一下手心,唇微动道:“先操心你自己吧!父王为了你接任龙虎将军一事费了多少功夫,若你这次失败了,你的花娘外室,看父王还肯给你留么?”

尹思铭笑了笑道:“妹妹,不要失了风度,这样就不美了。”

烟花还在不断腾空,迎亲的轿子已经过去了。而尹思铭和尹思月两人随即拍马跟上了迎亲队伍。

白参军示意一队亲兵看着他们。这一对兄妹,真是无孔不入,曲寒霄没有给他们下帖子。他们就想出了这种法子,一定要挤进婚宴来,倒是让众人虚惊一场。

林阿婉好奇极了,当下就想掀开盖头轿帘,瞅瞅看到底发生什么事儿。

却听轿旁边的曲寒霄轻声道:“没事儿,别探头探脑。”

林阿婉小声反驳道:“不叫探头探脑,叫东张西望。”

曲寒霄听小姑娘唇边含笑,心里一热,他轻声道:“阿婉,不要东张西望,只看着你夫君吧。”

林阿婉一怔,瞬时脸和盖头一样红了,她抬手隔着冰凉凉红绫子捂住了脸,不说话了。夫君呀,他就是我的夫君了呢。

她的心又猛烈地跳了起来。轿子外锣鼓先天,但她却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在这慌乱中,却觉轿子猛然停了下来,林阿婉猝不及防,身子前倾,差点儿就从轿子中扑出来了。“怎么了?”

曲寒霄问:“撞到头了?”

“没有呀。到底怎么了?”

却听一阵刀剑相交声,但鼓乐却依旧在吹奏,不仅没停,还吹出了几分杀气。

在这打斗声中,她听到了山青怒喝道:“曲寒霄,拿命来!”

林阿婉一阵紧张,山青逃亡许久,没想道在这大婚守卫森严的时候,他居然敢露头。

却听曲寒霄冷冷道:“大家都向后退,捂住口鼻,他身上带着毒。”

山青手腕上接着粗陋的木手,仓促之间,他没法给自己再换手。他眼中都是疯狂的恨意,道:“曲寒霄,今日我要叫你喜堂变灵堂!”

他也没想道曲寒霄居然猜中了他的心思。他今日闯入人群,确实准备了十分厉害的毒,只要人沾着了,不到半刻就浑身都是毒,别人挨着就染上了。正适合这样人挤人的场合。

没想到曲寒霄这么狡猾。现在他身边三丈之内已经空无一人。

他盯着缀满了珠玉的大红花轿,他本想先去毒了那新娘。

没想到那花轿忽然停下来了,而自己也被叫破了行藏。

他阴测测地叫道:“喂,那小姑娘,你男人拿你们的婚礼当诱饵,诱我出来!在他心里,你也不过是个棋子罢了!”

曲寒霄没想到他会突然说出这样挑拨的话。

却听花轿里的小姑娘道:“大将军,你方才说不要怕,就是说山青会来么?”

曲寒霄心里一紧,山青该死!

他只是做好了万全之策,但是山青到底会不会出现,他并不知道。此人十分可恶,故意歪曲事实,制造嫌隙。

他来不及分辨,却见山青怒喝一声,高高跃起,已经朝林阿婉的花轿扑了过来。林阿婉只听轿夫们一声惊呼,她不由又想掀盖头。

却听一阵震天吼声传来。一阵疾风吹过,卷起了林阿婉的轿帘和她的盖头,她看得分明。

众人惊恐大叫,山青人在半空中,只觉心胆俱裂,但是却退不回去。

林阿婉开心地叫:“小风!你今天也来啦!”

那巨大的猛兽一声呼啸,吹得轿夫们衣衫飞舞,但众人虽然害怕却未曾移动脚步。

林阿婉见小风回头就想扑过来,她忙道:“小风,别扑,轿子可不结实,坏了怎么办呀?”

那高大的猛兽嗷呜一声,将林阿婉的半边盖头全部吹起来了。林阿婉只得伸手拽住盖头。却听曲寒霄道:“让小风抓住山青!”

林阿婉立时抬头指向正转头想要逃跑的山青:“把他捉回来,别吃了呀!”

小风又大吼一声,与那杀气腾腾的鼓乐相得益彰,它掉头一个飞跃就扑到了山青,巨爪拍下,山青立刻一声痛呼。他双手连连抛出剧毒,但是疾风兽并不怕他的毒。一时飞沙走石,山青立时处在了下风。

而远远围观的众百姓,都不由睁大了眼睛:“老天爷啊,那是什么?大将军,莫非是神仙下凡?有仙兽助阵吗?”

林阿婉看着疾风兽脑袋上和身上,还缠着红绫大红花,看上去喜气洋洋的。她不由眉眼一弯,忽然意识到盖头掀了。

她忙伸手将盖头盖好,这才转头对着轿子旁边的新婚夫君道:“霁云哥哥,你是要他也来给我贺喜么?”

曲寒霄再次听到这个称呼,他的心中不由一热。今晚他要她一直这么叫,到天明都不止歇。

他的眼神一暗,嗓子带着一丝低哑:“阿苗都来送亲了,也不能少了小风。”

此刻在送亲队伍中,乖乖躺在笼子里晒太阳的阿苗,翻了个身,是谁在念叨本猫猫,好吵啊,怎么还不到,饿了呢。

林阿婉十分高兴,她说服了爷爷让阿苗送亲,但是小风她就没敢开口。

毕竟这疾风兽性子凶猛,还是她亲自下了一趟山谷,才哄着它出了山。她这些天忙着婚礼,忙着练习皮影,没法经常去看疾风兽。所以它依然野性难驯。

高大夫早就眼睛发亮,想要研究它,但是却近不了它的身。只有曲寒霄能制住这大家伙。

曲寒霄索性在山后圈了一大块山林,让它自由奔跑。没想到它进去之后,每日倒好吃好睡,懒得像一只猫。

不过最近看守山林的士兵们,常在林外发现别的疾风兽的脚印。曲寒霄正是要它召集剩下的疾风兽,正中下怀,吩咐给它扩大地盘。

曲寒霄今早上给它拾掇好了,让它进笼子,可花了不少功夫。

只听花轿中的林阿婉担心地道:“霁云哥哥,今天的席面够吃么?它一只就顶一百个人呢。”

曲寒霄见山青已经被小风重重一击,飞出了人群。暗卫首领秦潜龙迅疾地将山青捕获。

疾风兽回头却看不到林阿婉了,它不由又一声怒吼。

众人只觉心都在颤抖。却见曲寒霄朝它做个手势。它不情不愿地朝他巨大的笼子走去。

待笼子落锁,也不再用青布遮盖。百姓们都远远地盯着这只“神兽”看,既惊恐又好奇,对大将军的敬仰也越发深了。

跟在迎亲队伍后的尹思铭目中一亮,轻声道:“妙啊。曲寒霄居然能驯服疾风兽。努戈人可传说,只有努戈王才能控兽啊。这下那些想要袭击迎亲队伍的努戈人,一定不会再出现了。”

尹思月看着左右,冷笑道:“出现了又如何?山青这样的努戈高手,都成了婚礼的助兴节目。你没看到一路上这些龙虎军抓了多少努戈奸细么?你看又一个。”

两人只见那混在百姓中的人,刀子还没从怀里彻底掏出来,只露出了个刀把,就被身边的暗卫按到了。

这一天边城路不拾遗,连想浑水摸鱼行窃的小偷们都被龙虎军一网打尽了。

有那昏昏欲睡的疾风兽压轴,迎亲队伍再没有停下来。

林阿婉坐在轿子中,听那鼓乐又变得十分欢快。轿子一晃,停了下来。

林阿婉只觉一只有力的手臂拦腰将她抱起,从轿中抱了下来。

众人一声惊呼,林阿婉脸红红的,好在有盖头,别人看不到。

曲寒霄牵着她,先到了小祠堂,跪拜了祖先,然后来到了堂上。高堂未至,两人就对着上座拜了一拜,再夫妻对拜。

听傧相唱道:“礼成!送入洞房!”

林阿婉只觉拉着她的手一紧,在满堂宾客们的贺喜声中,她听到了他轻声道:“如今你可是我的妻了。阿婉。”

林阿婉只觉心中猛跳,都不知道怎么坐到那大红帐子中,听喜娘全福太太们撒帐,各色干果如雨点般落下,林阿婉闻到果子芳香,一时只觉更饿了。

只见精致的大红喜服下,飞快伸出一只白皙的小手,摸到了一颗带壳花生。

众人看得分明,都不禁笑了道:“姑娘,那是生的。”

林阿婉没想到自己被当场抓住了,她小声道:“原来是生的呀。”

众人齐声笑道:“新娘子说生了。恭喜新娘子早生贵子,福禄双全。”

林阿婉脸红扑扑的,第一次觉得是不是生孩子也没那么可怕?大家都当成喜事呀。

花灯初上,林阿婉只听外面更热闹了,开戏了。她更饿了。可惜撒帐结束后,干果就收了起来了。

婚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听了听动静,想来还早着呢。她就悄悄站起来,摸到了桌边,低头从盖头下看。只见桌子上果然各色果品糕点摆成了囍字,十分漂亮。

只是她有些踌躇,不知道怎么才能偷吃而不破坏这摆盘造型呀。

她只得遗憾地转向旁边的干果,伸手就去抓花生,不料她的手刚伸出去,就落入了一只有力的大掌。

40-2

“阿婉,这么喜欢花生么?”

林阿婉没想到他会回来的这么早。她的脸红了,她小声道:“是不是可以揭盖头了?”

曲寒霄却只握着她的手,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问:“阿婉,可是饿了?我叫他们送席面进来。”

林阿婉一听,这好像跟喜娘说的规矩不同呀。不过今日一天她真得饿得厉害了,小声道:“那太慢了,我先吃些垫一垫。”

却听曲寒霄提高声音对外面道:“送进来吧。”

林阿婉吓了一跳,忙想站直身子,但曲寒霄却手臂一伸,顺势就将她搂紧了怀里。

只听门外众人涌进来,齐声恭贺新禧,一边手脚麻利地摆饭。林阿婉隔着盖头都闻到了酒香菜香,不由更饿了。

她一直住在山上别院,这边的将军府,她还是第一次来。

她与将军府中的大家都不熟悉。她轻轻推曲寒霄,想让他放开自己,但曲寒霄却将她搂得更紧,低头隔着盖头轻吻她的脸颊。

她脸瞬时红了,忙要背过身去,却听曲寒霄道:“你们出去吧。”

众人喜气洋洋地告辞,她们都很想看看今夜新娘子的模样,但是大将军却不肯挑盖头。

林阿婉饿得厉害了,她小声道:“挑了盖头,我们用饭吧?”

却听曲寒霄轻声道:“阿婉,如今你是我的妻了。”

林阿婉点点头,亦小声道:“霁云哥哥是我的丈夫了。”

她的话音一落,却觉眼前一亮。她被这盖头遮了许久,骤然面对光明,不由闭上了眼睛。

而曲寒霄却觉心猛然一跳

他的小娇妻平日里多是素面朝天,就是装扮也多是淡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打扮得如此华丽的模样。

掀盖头之前,他也曾在心里描摹她的模样,只觉得多半会很奇怪。

阿婉迟迟听不到他开口,她微微睁开了眼睛,亦望着他。

大将军平日里不是穿白就是穿黑,今日穿着这大红喜袍,只觉他比平日里更年轻了,眉宇间都是喜悦,衬得他脸更白,眉更黑。平日里的杀伐之气冲淡了许多,此刻他竟像个俊美的书生,多了一分风流,正定定地望着自己,黑眸中都是热情。

林阿婉脸瞬间红了。

曲寒霄正看着烛光下美得惊心动魄的小娇妻,忽然见她睁开了秋水一般的眼瞳,随即红晕爬上了她的俏脸。

他的心猛地一跳,低头就吻上了娇艳欲滴的唇。

两人自从议亲以来,就再没见过面。此刻不由伸臂相拥在一起。林阿婉只觉心跳得厉害。

而他的这个吻与平日里都不同。他不再只在她的唇上停留,而是微微用力,分开了她的唇瓣。

林阿婉只觉一阵惊慌,他已经深入了她的樱唇,卷住了她的丁香小舌。林阿婉不由睁大了眼睛,瞬时红着脸挣扎起来。

曲寒霄却紧紧箍着她柔软的腰肢,更激烈地加深这个深吻。林阿婉只觉脑海中似有焰火绽放,她身子都变得轻盈起来。

曲寒霄觉出她的手臂搭上了他的脖子,两人唇舌交缠,温柔无限。

林阿婉脸红扑扑的,她不敢再抬眼看他了。她虽不明白,但是总觉得有什么事儿与从前不一样了。

她刚才到底做了什么呀。她不由松开了搂着他的手,捂住了滚烫的脸颊。

曲寒霄看她爱娇的模样,眼眸一深。他忽然伸臂抱起了她。林阿婉的心跳还没平复,此刻又激烈地跳了起来,她不由小声道:“我,我还没做好当娘的准备……我们,我们方才那样不会有娃娃吧?”

曲寒霄一怔,他抱着她,将她放在了梳妆镜前,声音低哑地问她:“你还是不知道?”

林阿婉羞涩又茫然地摇摇头。

她扫到了镜中的自己,只觉脸更红了,唇上的胭脂已经没有了,但却依旧红润,她整个人透着一丝靡艳的气息。她自己看了一眼都不敢再看。

却觉肩头一沉,大将军的脸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却听他轻声道:“不知道没关系,为夫慢慢告诉娘子。”

林阿婉红着脸逃避着他,只小声道:“呀,我,我真还不能当娘。霁云哥哥,我们说好的呀。”

她这般转过头,却正好看到了镜中两人的模样。不由怔住了,只见镜子中他的唇亦红得像火。她忽然明白那是自己唇上的胭脂。

她只觉心中涌过奇异的热流,心跳得杂乱无章,瞬间都有些喘不上气来。

曲寒霄见小娇妻水润的双目变得雾蒙蒙的,更加妩媚动人,他不由捏着她的下巴,转过她的脸来,重新吻上了她,轻声道:“阿婉别怕。不会有孩子的,今夜做的事儿都不会有孩子,你且放心。”

他吻得十分温柔,阿婉仰着头,什么都不能想,却觉头上一痛,她睁开眼睛,看到镜中自己头上珠翠凤冠都歪了,摇摇欲坠,晶莹圆润的珍珠在乌密柔亮的发间发着盈盈光彩。自己满脸酡红,仿佛醉酒了一般。

她微喘着推着他道:“掉了。”

曲寒霄却低头追上了她娇软的红唇,轻声哄着她:“我搂着你,不会掉。”

只听哐当一声,凤冠落地。两人都一惊。两人望向铺着厚厚的枣红团花织金地毯上的凤冠,不知谁先笑了一声,不由都相对笑起来。

两人脸都微红,但终于从不知餍足的热情中醒了过来。

曲寒霄牵着她的手不放,走到外间叫水。

众人都一惊,这就叫水啦?不是还在用饭么?这果然如胶似漆啊。

林阿婉忙道:“就放在外间。”自己这副模样可不能被陌生人瞧见。

曲寒霄低头看着满脸红晕的小娇妻,故意道:“那谁来侍奉我洗漱?”

林阿婉忙道:“自然是我呀,我侍奉得不好么?”

曲寒霄低头在她莹润的耳垂上咬了一口道:“不好。”

说着拉着她的手抚上了自己的喜服,停在腰间。他的嗓音有点低哑:“今次,娘子可要好好补偿我。”

林阿婉忙红着脸逃开:“霁云哥哥,我们先吃饭吧,我饿的眼前都有些黑了。”

曲寒霄一步就跨过来,伸手揽住了她:“那好。那就我先侍奉你,吃饱了再换你侍奉我吧?”

说着他不由分说将她抱起,林阿婉只觉他的怀抱温暖又坚实。她伸手揽住他。他抱着她来到外间。却见众人抬了一只大浴桶进来。

两人都一怔。“这洗个脸卸妆,需要这么多水么?”林阿婉也是第一次化这般浓妆,被这阵仗惊到了。

曲寒霄眼神一暗,他道:“想来是知道阿婉爱玩水吧。”

林阿婉红着脸道:“我才没有。”

曲寒霄又换人送洗脸卸妆的布巾来。众人都悄悄道:“妆还没卸就……果真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曲寒霄说到做到,就不许林阿婉动手,他为她洗手洗脸。

残粉褪去,露出林阿婉娇嫩的肌肤来。但是今日妆容乃是大妆,光靠清水皂角洗,洗不掉。反而将脸洗花了。

林阿婉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由扑哧笑了道:“霁云哥哥,你这般可不行。霁云哥哥做小厮不合格呀。”

曲寒霄望着随布巾水盆一起送进来的那一大堆香粉香蜜,他也很无语,原来姑娘们的妆容这么麻烦啊。

他望着脸跟花猫一样,却更加可爱的小娇妻。他的心头一热,在她吹弹可破的脸颊上亲了亲道:“是,那夫人要给我机会。夫人教我。”

林阿婉只觉他的声音清越中带着一丝低哑。她红了脸道:“我,我,喔,对了,我们一样一样试吧。”

曲寒霄故意逗她:“我叫人进来。”

林阿婉忙拉住了他,这个模样如何能见人呀。她柔声道:“霁云哥哥不是说要侍奉我么?可要说到做到呢。”

曲寒霄听到小娇妻的娇嗔,他的心头一热,低头又吻了吻她娇嫩的脸颊,道声好。

这下子两人小心地将那些坛坛罐罐都试了一遍,水又换了好几遍,总算是将她脸上的残妆都卸掉了。

虽是秋天了,两人这么一折腾却惹出一头汗来。

林阿婉望着镜子里自己惯常的素颜,她轻叹道:“那妆容虽然好看,但是太麻烦啦,还是就这样吧。”

曲寒霄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腰肢,道:“盛装牡丹,素面芙蓉。”

林阿婉脸一红。两人这才坐在了桌前,不消说,饭都凉了。外面月上柳梢头,席面上还觥筹交错,热闹纷繁。

两人又叫了一桌进来。每样珍馐都十分美味,可是林阿婉却是饿过头了,夹了一筷子就吃不下了。

曲寒霄伸手就将她抱在怀里,回身坐在椅子中,道:“夫人,为夫侍奉你吃饭。”说着他夹了一筷子她最爱吃的热腾腾的蜜糕:“阿婉,尝尝,是你爱的甜。”

林阿婉望着他英俊的脸,与他贴的紧紧的,不由脸颊红晕,晕乎乎地吃了下去。只听他在耳边轻声问:“甜么?”

她点点头,舌尖上甜,心里更甜。

40-3

十五的月亮果然十六圆,月光明净如水,将近午夜时分,宾客们终于开始散了。

两人紧紧相拥,林阿婉伏在夫君的怀中,她抬眼道:“霁云哥哥,外面席散啦。我爷爷他们要来找我开戏了。”

曲寒霄亲吻着她娇艳的红唇,道:“好。阿婉今夜的戏折子,你一直都没有给为夫。你要唱哪一出?”

林阿婉脸红了,道:“贺喜的折子戏就那些,不过唱些《状元媒》、《龙凤呈祥》什么的。”

曲寒霄温柔地亲着她的红唇道:“今夜请的大戏戏班子,就唱这曲目。”

林阿婉望着他眉目分明英俊的脸颊,不由十分惊讶。她每日都是跟闫嬷嬷和左管家商议,从不知道他原来也一直在留意。

“霁云哥哥,那是开始商定的剧目呀,后来我们……”

“后来又换了三次曲目,开流水席开十五日,日日剧目都不同。”

林阿婉微微睁大了眼睛。只听曲寒霄道:“青云班和志锋班又还说值此盛会,他们要唱自己的拿手曲目,不怕跟对方撞戏目。说各自的师承不同,唱法也不同。他们还要唱对台戏,青云班子搭在路东,让志锋班搭在路西。那志锋班不甘示弱直接应了下来。”

林阿婉没想到曲寒霄如此了如指掌,她一时心有些慌,但也觉得很开心。她小声道:“霁云哥哥,你果然是明察秋毫的大将军,什么都知道。”

却听曲寒霄在她耳边道:“可我不知道我的妻子,今晚到底要唱什么曲子。”

说着咬着她的娇嫩的耳垂道:“探马无能,那就让本将军亲自来审。”

林阿婉不由轻呼一声,红着脸轻喘道:“霁云哥哥,我招啦,不要动刑。”

曲寒霄却叼着不放,微微咬了她一口道:“如何这般容易就招了?可是实话?还是上刑吧。”

林阿婉脸红扑扑地推着他。她微喘着,只小声道:“霁云哥哥,快放开我,要不然我就忘记词儿了呢。”

只听曲寒霄似乎极低地轻笑一声道:“忘了么?定然是托词。好好审问就什么都招了。”

他不由分说地吻上怀中的小娇妻。她那般甘甜,不管吻得多么深,他都觉得不够还不够。

却听索前安的声音响起来了:“阿婉,要搭台子了,你可准备好了?”

林阿婉大吃一惊,忙推着曲寒霄。曲寒霄却将她搂得更紧,吻得更深,让她无法挣扎。

门外的小锁头等了片刻却不见她回话,侧耳细听,在远远夜戏的锣鼓声中,似乎极细微的水声和喘息声,似有似无。

索前安的眼睛亦黯,他捏紧了拳头,退后一步,只觉心砰砰跳,他大声道:“阿婉,林班主说了,若你不应,那就是今夜不必演出了。我们只管回去,他也不过来了。”

林阿婉一听急了,曲寒霄终于松开了她,她气息还没喘匀,提高声音道:“演的……小锁头你去接爷爷吧。”

她这一开口,三人都不由浑身一震。她本来就嗓音异常动听,宛若黄莺,但此刻那优美婉转的声音中多了一份绮艳。几人都不由脸微微红了。

小锁头只觉心中既痛又热,再也没法站在这里,他应了一声就落荒而逃。

林阿婉红着脸快步奔向梳妆台:“霁云哥哥,莫要误了吉时呀。天上月老还等着看我的影戏祈福呢。”

曲寒霄只觉丹田之中又通了一窍。这些天来他想着她冲击毒素,痛苦不说,还进展十分缓慢。

没想到今夜良宵与她耳鬓厮磨片刻就抵了他三个月之功。

他当下暗中运功,只望着她没有动弹。

林阿婉不由松了口气,对镜一望,只觉镜中的女孩子满面含春,娇艳无比,竟像是另一个人,看得自己都有些心跳加快。

待两人收拾妥当出门的时候,只见这内院之中,一座临时影戏台已经搭了起来,亮子后马灯已经点了起来,照得一片雪亮。

亮子上挂着一个满亮子的大皮影置景,只见山石嶙峋,大树青翠,中有清泉一泓,山上青眼缭绕鸟兽栩栩如生。

这个景色,怎么如此眼熟。曲寒霄微微一怔。林阿婉望着他,眼眸闪亮:“霁云哥哥,你认出来了么?”

林阿婉眉眼一弯道:“你等等呀。”

说着她奔上了舞台,从一边的夹子上取下了一个簇新的皮影影偶,贴在了亮子上。只见那只猛兽摇头摆尾,林阿婉口中道:“嗷呜,嗷呜!”

她从亮子后面探出头来,笑眯眯地问曲寒霄:“霁云哥哥,你想到了么?”

曲寒霄十分惊讶道:“这,这是明银山谷。”他们两人就是在这谷中定了终身。那只活灵活现的影偶猛兽,不就是那疾风兽小风吗。

曲寒霄的眼中火星一闪,他的声音变得低沉:“阿婉,这就是你要做的戏?你做了一本新影戏?”

林阿婉只觉他望着自己的模样,格外不同。她已经看惯了他那火热的目光,但此时他眼里不是火焰,而是滚烫的岩浆。从深黑的地心深处涌流,挟着滚滚烟气,席卷而来,她稍慢一些,就会被这火焰灼伤了。

林阿婉不由脸一红,立时缩回了身子。

得胜班的众人为今日排演了许久,看吉时将至,都加快将影偶从箱子里取出来,盲师兄道:“阿婉,与小锁头去放炮祭台。”

林阿婉知道此时不得马虎,立时把心收了回来,脆生生地应了一句是。

这新影戏戏台搭起来要先敬祖师爷和四方土地,还要驱煞。

只见小锁头递给她一挂鞭炮,却不看她。只听鞭炮炸响,霹雳吧啦声中,两人挑着鞭炮沿着戏台走了一圈儿,口中念念有词。

驱煞完毕再将放人物的影戏箱子撑起盖子,摆上香烛祭品,挂上了关老爷的影像。

得胜班的众人一起拜倒,叩谢关老爷保佑。

这下刚好吉时到了。

赵氏兄弟的鼓点唢呐吹了起来。此时客人们散的差不多了,偌大的府中重回平静。

秋风飒飒,吹着漫空黄叶飞舞,吹得亮子也刷刷作响。

曲寒霄在台下看着那与阿婉很像的小姐影偶出现在了台上。

原来她将他们的相逢做成了一出影戏。

不过这是一出英雄救美的戏。那唱皮影戏的女孩子被疾风兽追赶,将要丧生之时,大将军从天而降,三拳两脚赶跑了疾风兽。

那大将军的皮影与自己一模一样,亦是穿着银漆山文甲凤翅抹额盔,十分威武英俊。

他当下想起那夜碰到她画自己,原来她竟偷偷做了这影偶出来。

只见那大将军和小娇娘一见倾心,便对着泉水起誓,要相伴百年。阿婉唱得婉转而多情,而大将军的唱词,亦清越嘹亮饱含情谊。

当下两人结缘,一起归乡,却遇敌人犯边。将军向女孩子辞行。三年后将军战胜归来,却说他的未婚妻被疾风兽所害。

将军一怒之下,再次杀向明银山,一番大战之后,斩杀疾风兽。

此时月老降临,降下天宫旨意,说大将军此情不渝,感动天地,他又身负绝大功德,故而天宫特赐小姐还魂,两人成婚。

“只盼与你效双飞鸾凤,奇缘天定,桂魄秋光月老架飞虹。白首共同心,结发许良姻。”

这一出戏,曲折多情,唱腔悠扬。看到最后,曲寒霄竟也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曲寒霄,还是那戏文中与那小娇娘生死缠绵的大将军。

曲终之时,已经到了夜静更深之时,但最后一曲唱完,却听院子外面,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好戏!好曲子!”“大将军和夫人百年好合,白首同心!”

原来将军府中的众人都在偷偷听着这戏。他们不约而同地放慢了收拾的动作,只想听完戏再说。谁知这一听就入迷了,竟听到了大结局。

左管家和闫嬷嬷两人,也念着今日是大将军大喜的日子,众人也操劳了,对大家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着意催促。

听那戏文将要唱完,闫嬷嬷忽然对左立彬道:“你以前可听过这戏?”

左立彬微笑道:“我听戏不如嬷嬷多。嬷嬷都没听过,我也是第一次听。”

她忽然道:“将军夫人让我想起一个人来。左管家,你可还记得多年之前,府中曾来过一个小兵,也会影戏,还拐跑了夫人身边的大丫头。”

左立彬依旧微笑道:“边城这里影戏盛行,许多士兵都会唱一两句。”

闫嬷嬷转头望着他道:“他不只会唱一两句,他是精通影戏,叫宗光。我记得当初你和他好像交情不错。”

左立彬惊讶地想了想道:“宗兄弟啊,他归乡之后当了行脚商人。初时还有消息,后来就不知道他哪里去了。”

闫嬷嬷意味深长地盯着他道:“左先生,你可知道大将军为何一定要娶这林阿婉么?”

左立彬脸上笑容不变道:“像方才戏文里唱的,这是奇缘天定啊。”

闫嬷嬷见他守口如瓶,再问不出什么话来了。

她见大将军院门打开来,众人进去开始收拾戏台,又重新乱哄哄的了。

她心想,到底有何隐情,她迟早会探查明白。只是大将军请了赐婚的诏书,又将这婚礼办得如此隆重,对他的新夫人也如此娇宠。

即便自己查明白真相隐情,又有什么意义呢?但这也不是她能做主的事儿。京里的许夫人,对这门亲事还憋着气呢。

院中的曲寒霄见自己的小娇妻轻巧地从后台跳了下来,朝自己奔了过来。他伸臂就揽住了她的腰肢。

林阿婉脸一红,偷偷去掰他的臂膀,小声道:“还有这么多人呢。”

曲寒霄却只定定地望着她道:“阿婉,这出戏叫什么?”

林阿婉眼睛一弯道:“叫做《将军娇娘谷中奇缘》。”

曲寒霄的嗓子微哑,道:“阿婉,应当叫《大将军的灯影小娇妻》。”

林阿婉望着他的黑眸,心亦猛然一跳,道:“好,那就听大将军的。你,可喜欢这出戏?”

曲寒霄很想就此吻上她娇艳的红唇,但知道她一定会害羞躲闪。他收紧了搂着她的手臂,轻声道:“阿婉,我有些字句没听明白,你一会儿再慢慢告诉我知道。”

林阿婉不由心跳加快,只是这么普通寻常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让她红了脸颊。

正在此时,曲寒霄却忽然一抬手,只见一道劲风猛然劈出,那角房屋顶的瓦片都哗啦啦掉下一大片。

这下众人都大惊,林阿婉却觉曲寒霄将她往身后一推,冷冷道:“谁?”

将军府的众人都大吃一惊。左立彬在门口亦脸色一变,立时从怀里掏出火箭来,倏地放出了信号。但此时却见天空中有无数流星闪耀。

他心里一惊,怎么这个时候开始放焰火了?他立时抓着左近的一个士兵吩咐道:“去前院告诉白参军,有变,速来!”

闫嬷嬷大惊失色道:“怎么了?”

而院中曲寒霄望着站在耳房上身着努戈武士长袍的高大男子.他看着那男子袍子上金线织就的疾风兽,冷冷道:“是努戈王子?你是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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