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坦荡荡外面,华生这次来没借口,加上颖儿吩咐过,就没那么容易进去了。
他在外面晃了几圈,门口的人不放行,他从腰间摸了块碎银子,四下看了一下,没瞧见人往这边打量,快速的塞到守门的太监手里。
“我真是找塔娜姑娘有事的,公公帮忙递个话可行?”
那太监捏了捏手里的碎银子,随后为难的塞回了华生手里,无奈开口。
“你这是为难我,这会儿是什么时候?傍晚呢,天都快黑了,皇上在里面,塔娜姑娘随身伺候我们主子,哪能走得开?”
即便这个人上午的时候来过,那也是得了里面的话的。
现在是什么时候?
白日光明正大的倒还好,但现在天快黑了,这是个没断根的人,谁敢放进去?
再说让塔娜姑娘出来,也不实际。
皇上在里面,塔娜姑娘随身伺候只怕正忙着,哪有时间出来见人?
华生一听说皇上在里面,本来还有些和气的脸,突然顿住,神色复杂的看向里面。
眼里挣扎着,纠结,不甘心。
许久,他把手里的碎银子又塞到太监的手里,
“那公公回头能私下和塔娜姑娘告知一声?就说我找她有事,急事。”
都这么说了这人还不走,指明要找塔娜姑娘,还要他带信。
守门的太监疑惑的看着华生,上下打量他。
这人生的人模人样的,如果穿上一身华衣,端的是谦谦公子一位。
这人这模样,在马场做事,没什么前途。
莫不是想找路子让人提拔他?
塔娜姑娘生的清秀,是主子身边的大丫头。
以后配的人自然不差,且不说配什么官家子弟,配个管事什么的绰绰有余。
“你找塔娜姑娘做什么?上午见着你过来一趟,这会儿又来?莫不是你看上了咱们塔娜姑娘?”
那太监怀疑的语气,在看到华生手中握着的一个荷包,恍然。
“你这荷包……哦……”
这荷包他是见过的,塔娜姑娘打赏用的荷包,他贼兮兮的笑了笑。
那笑,那话,明显误会了什么,华生想解释。
那太监突然搭着他的肩膀,哥俩好一般,笑嘻嘻的开口。
“我明白了,放心,一会儿等塔娜姑娘忙完了,我会帮你进去带话的,改明儿让塔娜姑娘去找你。以后你们成了好事,可别落下我的好……哈哈!”
这不仅误会他,还双向误会,华生牵强的笑了笑,又觉得不解释可以更快的见到塔娜,客气道:
“那,麻烦你了。”
如此算是默认了那太监的说法。
他贼兮兮的想八卦一下,拖着华生往一边儿走,却被远远站在廊下的初夏瞧见了。
初夏皱着眉,走到他俩面前,看着那太监。
“做什么呢,当差的时候岂能如此懈怠,与人勾肩搭背攀谈?若是里面进了什么不安分的人,扰了皇上和主子,你有几个脑袋可掉?”
被初夏如此训斥,那太监悻悻然的松开搭在华生肩膀上的手,随即故意嬉皮笑脸道:
“初夏姑娘,我就偷了这一会儿懒,您大人有大量可别告诉主子,以后我定不会再犯。”
初夏哼了一声。
“以后做事认真点,别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
“是是是。”
华生知道一时半会儿见不到塔娜,又担心这公公被训斥了心头生了不满,不愿帮他传话,他抱歉的看着他,私下又塞了些碎银子在他手里。
“不好意思,是我有事儿叨扰,不关这位公公的事,给公公添麻烦了,我这就离开。”
说完,快速的离开了。
初夏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轻哼一声,进去之前赞赏的看着那太监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若再来,继续和他周旋,别坏了主子的事儿。”
那太监一改之前嬉皮笑脸的模样,一本正经的点头。
初夏进去后,正屋外面就塔娜守着,吴书来候在明间外面。
屋子里传来细细碎碎的吱呀声,呜咽声。
她轻手轻脚的走到守门的塔娜身边,她压低了声音道:
“那人找过来了。”
塔娜笑着点头,看了眼屋里,吩咐道:
“我知道了,你去让小厨房里备水。”
初夏明了,笑着点头。
屋子里难得的放了冰,但朦胧的床幔里,交.叠的人依旧热的难.耐,却又纠.缠在一起。
许久,那晃.动的床幔慢慢停下来,伸出一只长而结实的胳膊把帐子挂上,他赤.着上半.身靠在床头,额间的汗.珠顺着菱角分明的脸上滚落,顺着脖.子滚落腰.间,被薄褥遮了去。
而一旁的颖儿头发凌.乱的贴在双颊边,她柳眉紧蹙,面色有些苍白。
身上疼,腰.疼,哪哪都疼,这人刚才一进她屋子,二话不说就拉着她倒一起,动作比往日要急,似乎带着些愤怒宣.泄一般,她都未准备好。
今日能让皇上生气的定是宫里的谣言。
颖儿缓了缓,忍着疼坐起身,轻声问道:
“皇上怎么了?宫里的事情很严重吗?”
乾隆闭着眼靠在那里,听到颖儿的话,这才慢慢睁开那双狭长带着冷意的眼神。
看向她的时候,神色稍缓。
不过,下一瞬视线落在她肩上。
她穿着水色小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脖子那里,裸.露在空气中的香.肩,指痕.掐痕很是明显,颈子处还有深.浅不一的青.紫痕迹,他蹙眉,伸手抚上去,表情略带歉意。
到底直接过来,带着怒气,让她受罪了。
“疼吗?”他口气略带心疼。
颖儿靠过去伸手搂着他的腰,轻轻摇头。
“这会儿好些了。”
那就是疼,看她面色也不是很好,他单手搂着她,另一只手安.抚的摸着她汗.湿的头发,叹了口气。
“这刚出宫没几日,这后宫就有人胡乱传不利皇贵妃的谣言,说宫里接连出事,说皇贵妃担不起这份责任,这意思可是在说朕挑人的眼光不准?更有人拿八字批命来说事,这能进后宫选秀赐婚之人,当初可都是由钦天监算过的,何来不和一说?如此行.事明显就是有人为私欲利用舆论算计皇贵妃。”
乾隆私下从未和人提过其她妃嫔之事,一来是觉得女人们会介意,多少顾忌着女人们的心思,想着后宫和气。
二来是觉得没必要,后宫之事他只会和孝贤皇后,以及皇额娘议论商议解决办法,或是和当事人提及。
说这么多,有解释今日情绪不对弄痛了她的原因。
颖儿听了嗯了一声,用头乖巧的蹭了蹭他的手心,仰着看着他道:
“皇上说的是,谣言传的太快本就不寻常,还有皇上提的八字一说,所谓生辰八字,由年月日时四时而定,旁人能知年月日,这时本就是不可对外而公的,旁人如何得知,旁人又如何合八字?”
乾隆深觉如此,叹息道:
“你都能想明白的事,这一般人岂能如此愚钝,扩大谣言?”
“皇上说的是,等等,皇上……是说臣妾不聪明?”
颖儿一听,眨了眨眼,话到一半伸手轻轻掐了一下他腰间的肌肉,不高兴的噘.着嘴。
这一掐,倒是不疼,就是痒意直往下窜。
“……”
乾隆收紧了搂着她香.肩的手,另一只手从头上落下从她脸上拂过,抬起她的下巴,狭长的凤眸威胁的看着她。
那眼神定的颖儿缩了缩脖子躲开抬着下巴的手,赔笑的摸了摸她掐过的地方。
“臣妾以为,是不是皇贵妃得罪了谁,所以有人故意这么对皇贵妃?”
得罪了谁?
乾隆想到当初嘉贵妃在养心殿的话。
难不成是嘉贵妃?
当初嘉贵妃一个劲儿的说白答应是被皇贵妃放出来的,有害九阿哥生病的嫌疑。怀疑是皇贵妃指使白答应的。
九阿哥没了,莫不是记恨上了嘉贵妃?
他命皇贵妃和舒妃回去查,嘉贵妃跟着也回去了……莫不是有什么内情?
虽是这样想,乾隆嘴上却道:
“等查的结果就知道了。”
颖儿觉得,既然有备而来,查肯定没那么容易查出来的。
若真的查出来了,定也会牵扯出什么不可对外而公的秘密。
这就是帝王家,后宫里免不了的争斗。
颖儿岔开话题,笑着说道:
“有皇贵妃她们在,皇上也派了人跟着,应该很快就能解决的,倒是来了园子,臣妾还没和皇上一起去骑马,明儿臣妾陪您去跑跑?”
心情不好的人,去跑跑马散散心,也是好的。
乾隆颔首,紧了紧搂着她肩膀的手。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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颖儿一大早就让人收拾好了去马场的一切东西,并吩咐齐嬷嬷和吉娜好生照看和嘉,若和嘉吵闹便带着和嘉去找杏花春馆找她婉额娘去。
今日,她没打算带和嘉去。
因为,今日.她有事情要做。
吴书来从九州清晏拿来了皇上的骑马装,墨色的骑马穿在身上装干劲,威严。
颖儿却没穿骑装,而是穿了一身蒙古便装。
暗红色的束腰带子下,是彩线编织的流苏坠在绣花百褶裙摆上。
上身是红绿相间的条纹绣花,头上编着两条辫子,绑着彩色的线。
额间坠着嵌了红色宝石的流苏,手腕上绑着裙摆上同色的彩线。
脸上粉黛未施,依旧是一副明艳动人,英姿飒爽的模样。
乾隆看她这身装扮,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随即牵着颖儿的手,步出坦坦荡荡,慢悠悠的往山高水长而去。
马场那边,吴书来让人准备好了马匹,乾隆先一步上马,溜了几圈。
颖儿上马前拉着塔娜的手,压低了声音嘱咐道:
“一定要小心一些,别让自己吃亏。”
塔娜笑着点头。
颖儿骑着枣儿,原地转了转,给了跟来的初夏一个眼神,这才慢悠悠的追着皇上的马而去。
马场上,一黑一红,一前一后,时快时慢,时疾时缓。
塔娜,初夏,吴书来候在一边。
塔娜扫视了一圈马场,视线落在靠近马棚的位置,那里有一道人影。
塔娜对着初夏道:
“我过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盒饭加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