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人低头不语,他不敢相信自己隐藏了那么久的事实,就这般被看出来了。
皇上冷笑:“你堂堂大峪王的亲叔叔,竟然成了朕的辅政大臣,孙英豈,你可知该当何罪?”
该当何罪?那是避免不了满门抄斩的,孙大人自知已经没了活路,苍凉一笑:“皇上是如何断定老臣就是大峪王的叔父呢?”
皇上哼笑:“朕是无知了些,但朕的朝臣还是有脑子的。”
若非胡莺莺无意中瞧见大峪公主与孙大人的耳朵一模一样,不会去朝那方面想,更加不会去查。
大峪公主生了一对招风耳,与孙大人几乎一模一样,这大峪公主,乃是孙大人的亲生女儿,他在中原做奸细,让他女儿做了公主。
皇上震怒,剥夺了孙府的一切财产,尽数充公,孙府上下全部打入天牢,大峪公主更是不可避免地压入死牢。
大峪王得知此事更是不敢轻举妄动,皇上帮助别国又调查出大峪安插的内奸,一时间各个国家部落都对大峪愤恨不已,大峪腹背受敌,哪里还敢进攻别国?不得已之下还硬挤出来一万两黄金送到了中原。
皇上给了刘二成足足的荣耀,封定西侯,大办封侯宴,赏赐无数奇珍异宝。
可太后却在旁边敲打:“你若是待刘家这般好,只怕就会是第二个孙府。何况你后宫只有一个皇后,若是你不仔细着点,哪一日这天下就改姓刘了!”
这倒是很正常的思虑,但皇上如今却认定了刘二成十分忠心,外加对糕糕也是真心疼爱,心甘情愿这般对待刘家。
外头流言纷纷,虽说如今孙大人已经落败,皇上抓住大权,天下太平,但太后却气得病倒了。
刘二成想了数日,与胡莺莺商议起来。
“你可愿意归隐田园?”
其实胡莺莺想过,尤其是如今糕糕在宫中身为皇后,他们更要避嫌。
刘二成这几年本身就在慢慢放权,这回干脆求到了皇上跟前。
“皇上,微臣其实志不在官场,如今天下安定,微臣也要年纪渐长,想球皇上允许微臣归隐田园.....”
皇上是很不愿意的,可刘二成坚持,最终他只得答应。
如此太后也放心了,朝臣们也安静了,刘二成带着一家子从京城搬到了京郊处的一所宅院。
京郊处风景优美,空气清新,安静的很,不似京城之中人声鼎沸。
刘二成请了先生专门教豆哥儿与景瑜读书,时不时地也与糕糕互通信件,因为皇上垂爱,胡莺莺每隔一两个月都可以去看看糕糕。
因为京郊的日子闲散,一家子都觉得从来没有如此舒心过。
糕糕是两个月后生产的,疼了一天一夜,生了个哭声响亮的皇子,皇上喜欢的差点落泪。
不少人都暗中嫉妒糕糕命好,但也有人说皇上毕竟是皇上,也就这几年新鲜劲儿这般对待皇后,等过上几年少不得要纳妃子。
可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不知不觉,五六年都过去了。
皇上后宫之中仍旧只有糕糕一人。
糕糕生了三个皇子,豆哥儿与景瑜也都娶了妻子。
他们两个人的妻子,原本都是可以是京城之中有名的贵女的,毕竟长姐可是皇后。
可谁知道这两个小子偏生都有自己喜欢的人,一个喜欢上的是京城一家商贩的女儿,家里头是开酒楼的,另一个喜欢的则是京郊处一家农户的女儿,原本两个姑娘对偶觉得自己必定只能做妾,却没想到刘家根本不在意她们的身份。
胡莺莺与刘二成都是极其看中人品的,见两个姑娘为人都不错,便答应了亲事。
原本胡莺莺是想着这俩孩子身世普通,进门之后,必定要好好地疼爱他们,却没想到,两人进门之后对胡莺莺孝顺至极,把胡莺莺看的比亲娘还重。
皇宫那边时不时送来皇上与皇后的孝心,豆哥儿与景瑜夫妇四人也都是异常孝顺,却不知道他们的爹娘经常不在家。
胡莺莺与刘二成在家待久了也觉得无事可做,便时常带了银两到处游历。
虽然如今豆哥儿与景瑜在朝中也是普通的官职,毕竟他们还年轻,都是踏踏实实做事的,但胡莺莺与刘二成手里头银子很多,都是皇上赏赐的。
两人带着银子四处扶贫,不仅是帮着一些贫困的地方暂时吃的上饭,还想法子提供持续脱贫的法子,数十年过去,大江南北都有了个传说,说这世上有一对菩萨男女,四处帮助穷人,不求回报,心地善良。
糕糕听说之后讶异半天,直问这是谁,皇上捏捏她秀气的鼻子:“都做娘的人了还这般傻?那是你的爹娘啊。”
这下糕糕才恍然大悟,不由得也为自己爹娘自豪起来。
刘二成与胡莺莺忙碌了十五年左右,一直到五十多岁实在没法子奔波了,这才放弃了扶贫事业,但回想这一生,也觉得十分感慨了。
他们何其有幸,才能相逢在这个世界,谱写上一曲算是非常完美的人生诗集了。
历历往事,都已不再,但一点一滴却也印在心头。
胡莺莺觉得刘二成早已刻进了自己的每一滴血中,刘二成又何尝不是这样?
元辰三十九年,刘二成六十岁,因病逝世。
帝后带众皇子亲至郊外的别院,悲痛欲绝。
豆哥儿与景瑜俱是痛哭到牙齿出血,眼泪流尽,可胡莺莺却微微含笑坐在旁边。
她觉得她都不怕了,她相信,她跟刘二成还会再重逢的。
刘二成闭眼之前,曾跟她说了两个字“等我”。
无论他去了哪里,或者将来她会去哪里,他们都会等彼此的。
一边等不到,那就等十年,十年等不到,便等上一辈子。
元辰四十年,胡莺莺用了一年时间写下来自己与刘二成的平生事迹,虽都是些小事,但写下来却觉得一切都是美好的。
搁下笔,她对着刘二成曾经戴过的荷包,喃喃说道:“好想你啊。”
当晚,胡莺莺睡去,再也没有醒来。
在那张他们相拥而眠无数次的床上,她微微带笑,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起飞了。
对,她在飞向他。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点番外会更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