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莺莺心里担心,但知道此事蹊跷得很。
她与刘二成一商议,刘二成自然是不认识什么女的,更不可能让人家怀了孩子的。
刘二成想到有人这样陷害自己,心中愤懑起身就要去着人稽查此人。
“此事还是先莫要有动静,咱不知道那人到底是哪天会动手,不如先看看,若是抓到了先咬定她偷了你的玉佩。”
刘二成在大事上聪慧,但这种被人暗算的事情却远不及胡莺莺细心。
最终胡莺莺与夏氏也商量了一番,决定由夏氏跟刘梅花出面,若是抓到那人,就让刘梅花咬定是她偷玉佩。
刘家派了人在那街头守着,第二日晚上便守到了那女人、没等她动手,盯梢的人便直接抓着她带回去了。
倒是没往刘家带,而是逮到了一处小巷子里,帮着她手脚,第二日才让刘梅花过去了。
“你偷了我哥哥的玉佩!大半夜的事要干什呢?”
那女子被绑了半夜心惊胆战,原计划也没成功,这会儿早吓到了。
她出来时便被叮嘱不能与任何人说话,一死了之,她家父母兄弟都会得一大笔银子,可如今人没死成被捉到这里来,倒是不如一死了之。
刘梅花怕她咬舌自尽,嘴里给她塞了块布,对着那女人就骂了起来。
什么下贱什么畜生,之类的话,她骂得很是熟练,倒是把那女人气了个半死。
“你以为我没查到你是哪家的闺女?你爹是西大街上卖白菜的,你若是不老实招了,我有的是法子折磨你!让你一家子都活不下去!”
刘梅花毕竟是乡下来的,猛的一骂人倒是一点不生疏。
那女人被她骂得晕头转向,到后来竟然还真的招了。
她说了什么冯大人冯夫人,刘梅花赶紧记下来了,一律告诉了胡莺莺。
这事儿私自处理也不合适了,胡莺莺直接报官,那女子早已崩溃,一应都招了出来。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冯大人的,冯夫人是借着这个孩子对付刘二成一家,所谓一石二鸟,败坏了刘二成的名声,也离间了夫妻感情。
哪知道半夜去街头也能被发现呢?
这事儿闹的冯大人大怒,毕竟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冯夫人被他好一通训斥,因为此事关系颇多,冯夫人被叫去见官问话。
碍于脸面,冯大人只得前去找刘二成道歉,企图私了。
可还没等他去找刘二成呢,宫里就出事了。
冯大人力挺的三皇子因为虐待丫鬟被皇上发现了,那丫鬟据说是冯大人特意敬献给三皇子的,由着他虐待,皇上大怒,直接把三皇子给关了起来,见都没见冯大人便要摘了冯大人的官帽。
要知道皇上最忌讳旁人带歪了皇子,此时正是气头上,谁劝了也没用。
冯家艰难地打点了一番,好歹让冯夫人出来了,可冯大人却一蹶不振,后半生只怕在没有机会了。
刘二成并未落井下石,但皇上烦闷时却爱找他说话,疏解了心中的不快,倒是赏了刘二成不少番邦进攻的吃食。
“后宫都很喜欢这些葡萄,还有这些大枣,吃起来也是极好的,也让你的家人尝尝。”
刘二成谢恩,带着葡萄与大枣回了家,糕糕跟豆哥儿果然都很喜欢,这些是御赐的,吃起来也是非常珍贵。
这两日刘府来了客人,先是何柏谦带着林氏来了。
胡莺莺事先不知,刘二成只告诉她会有老朋友来,她完全没想到就是何柏谦与林氏。
相比起刘二成与胡莺莺,何家夫妇当真憔悴了不少,他们这几年在偏远的县城,日子简陋许多,尤其林氏生了孩子之后也舍不得请几个人照顾,一眼望去老了许多。
胡莺莺一怔,林氏眼睛已经酸了:“莺莺.....”
她们两人当着孩子们也顾不得什么体统了,忍不住快步走过去抱在了一起。
“当初一别我真以为此生都再难见你,老何朔定然后会有期我还不信.....莺莺,这就是豆哥儿吧?同你长的真像!”
林氏絮絮叨叨,胡莺莺也是高兴的很:“你瞧你,哭啥?此番进京是调任还是如何?我就知道你家何大人不是池中之物,总要再回来京城的!你瞧,你家闺女倒是很像你!”
对于他两口子的到来,夏氏也是非常开心,嘱咐下人赶紧备饭。
胡莺莺与林氏说不完的体己话,两人说太多嘴巴就干得厉害,不知不觉茶水都喝了许多。
这一回何柏谦的确是升官了,往后就在京城住下,不出意外应当不会再离开。
想到以后京城终于多了个知心人,胡莺莺心里也很是舒坦。
实在是平日里勾心斗角见多了,她就很怀念与林氏在一起的日子。
在京城她也有朋友,但崔氏与她喜好不尽相同,一忙起来见面时间也少,至于萧秋水性子古怪也不是什么话都能说。
胡莺莺高兴,林氏也高兴,那边刘二成与何柏谦也是在一处说了很久的话。
因为何家现在也是一大家子,暂时也没有很好的住处,胡莺莺便极力留他们住下,林氏也便没有推拒。
林氏提到了刘二成他们原先的老师:“徐老师此番生病实在是让人忧心,我们打听了许久,才知道京城的莫神医兴许有法子给医治,徐秀娟陪着徐老师来京城,想着这几日也该到了。”
胡莺莺与刘二成都很意外,他们也会偶尔去信给徐老师,并未听徐老师提及有生病。
刘二成沉吟一番:“不知道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徐老师失望了?我常在京城,实则更方便帮徐老师请大夫。”
何柏谦摇头:“哪里会是你错?你不记得徐秀娟对你做过的事情吗?老师是觉得丢脸,加之张海一事也被老师知道了,便觉得自己给你造成了许多麻烦,你是咱们老师的脸面,他总觉得对不住你。”
刘二成皱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若是说老师对不住我那当真是不如杀了我。想来还是我做得不好,才让老师这般。”
当初孤身一人求学,徐老师待刘二成其实真的很好了,无论生活还是学业都非常看重他。
刘二成决议等徐老师来了就接到自家修养,另外再帮着请大夫,若是实在严重,刘二成甚至打算请求皇上允许给派一名太医来治。
胡莺莺是没有意见的,她知道徐老师对于刘二成来说有多重要。
至于那个徐秀娟,从前就已经狠狠给了她一记教训,但凡是个人也该记住了。
没几日,徐老师一家当真来了。
徐老师是家中支柱,他一生病,一个家也就垮了,因此一家子都陪着来了京城。
其实除了徐老师,其他人都是很想请刘二成帮忙的。
“爹,刘成如今是朝廷命官,住着皇上赏赐的大宅子,家业丰厚,哪里会缺这一点钱?可咱们就不一样了,咱们从小地方来,银子花得快,人生地不熟的......”徐老师的儿子有些不满。
徐秀娟也在旁边低声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孝敬您也是应该的,爹爹,若非咱们走投无路也不会想着投靠他刘家,实在是如今情况艰难,何柏谦虽说要帮爹爹请大夫可他终究家底薄弱.....”
徐老师一张脸憋的几乎青紫,原本就瘦了许多的脸颊此时都是怒意!
“闭嘴!”
他真是恨自己整日里忙于学馆而疏忽了自己儿女的教育,导致他们竟然齐齐都成了这个样子。
马车到了城门口,忽然就被人拦下来了。
“请问下车上坐的是谁?可是徐老师一家?”
徐老师睁开眼睛:“你是?”
“在下是刘成大人派来接应的,徐老师,请跟我走!”
虽然说徐老师不想麻烦刘二成,可此番来到京城确实很不容易,加上那人的确热情的很,他便也默认了。
徐家其他人都亢奋起来。
胡莺莺早已让人备好了徐家人来要住的地方,一听到下人说徐家人到了赶紧到大门口去迎接。
马车停了,先下来一个逮着头巾的农妇样子的人,胡莺莺正在想着是谁,只见她抬头看过来,原来是徐秀娟!
徐秀娟夜惊住了,站在门口的胡莺莺身姿轻盈,面容靓丽,宛如仙子一般美貌,与从前对比不仅没有老去分毫,反倒显得更胜几分。
再看看刘府的门匾,高大威武,她心中惊涛骇浪一般,不敢相信。
徐秀娟的弟弟催促:“姐你怎么不动?扶一下爹爹!”
胡莺莺已经让下人帮助了,自己也亲自上去:“老师一路辛苦了。”
徐老师看看她,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想哭。
二成的娘子宛如人间富贵花,可以看得出来二成过的不差。
胡莺莺领着一群人进门歇息,丫鬟端上来上好的龙井,茶香扑鼻,室内一桌一椅都那般精美,下人有秩序地来往,伺候主人周到体贴。
最让人难受的是,那些丫鬟穿的都好生漂亮,徐秀娟简直想钻到地缝里去。
胡莺莺声音柔婉:“老师,我相公与何大人今日都要上朝,没能亲自来迎接老师,还请老师原谅。”
徐老师连连摆手:“我已经很打扰了!是该让你们原谅才是!”
他肯定很好奇刘二成来京城之后的遭遇,先前只是看书信定然也有不详尽之处,胡莺莺知道老人的拘束,主动说起刘二成在京城的遭遇,夏氏也在旁边与徐老师一番絮叨,让徐老师逐渐放松下来。
其实胡莺莺瞧着徐老师也是有些心痛,徐老师当真病了许久,整个人瘦了好多好多,想到他曾经对学生付出那么多,真是令人唏嘘!
晚间,刘二成与何柏谦终于回来了,两人见到徐老师便跪在了他跟前。
徐老师老泪众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摇摇晃晃,简直要站不稳了。
刘二成赶紧上去扶住:“老师!学生一定竭尽所能帮您医好!”
何柏谦也坚定地说:“请老师相信我与刘兄!”
“好,好,我徐某一生能有你们两个学生,哪怕入土也闭眼了!”
胡莺莺周到又细致,给徐家一家子都安顿的极好,衣食住行都非常周到,也从未拿有色眼镜去看徐秀娟,因为对她来说早就是陈年旧事。
徐秀娟此番来此,也是带了相公来的,想必不会如何。
半夜,徐秀娟摸着身上盖的丝绸被子,久久不能入睡。
身下是红木雕花的床,泛着淡淡香味儿,整个屋子不知道要用多少银子才堆得出来。
她想到最开始认识胡莺莺的时候,胡莺莺还是个初入县城的农妇,穿着打着补丁的黑色衣衫,晚上没地方住,还是自己可怜胡莺莺,才让她晚上有了落脚之地。
一转眼几年过去,差别待遇就这般大了。
她真想问问老天,怎么待人就这般不公平呢?
刘二成与何柏谦一道很快找了莫神医前来,徐老师的病根也有一两年了,加上在路上颠簸受苦,这两日越发严重了,夜里咳嗽的都睡不着。
莫神医给把脉过后,也未给出十分肯定的答案。
“只能说先吃药看看,老先生的身子想必也是受了不少折腾,就是正常人都要些时日修养,我先gei开几副药吃吃看。”
他说完又抬头:“最好配上几株人参,这样更好。”
徐秀娟大吃一惊:“人参?那得多贵!”
莫神医皱眉,胡莺莺赶紧说道:“莫神医,多谢您了,回头我一定照办。”
等神医一走,徐老师挥手:“哪里需要什么人参?我这身子什么样我自己知道!”
胡莺莺笑吟吟:“老师,家里正好有皇上赏赐的人参,好几株呢,若是不用回头发霉了岂不是更可惜?”
徐老师没啥可说,徐秀娟私下问丫鬟:“这人参得多少钱一株?”
“至少得几十两银子,皇上赏赐的就更贵啦!”
几十两?徐秀娟吓了一跳,想到胡莺莺竟然这么大方也不可思议。
她在刘家待了几日,没一顿吃饭都有新的惊喜,实在是伙食花样太多,味道也都非常好,这在从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徐秀娟数了数,胡莺莺连着四五日,每日都换好几身衣裳,竟然一件重复的都没有!
她实在是惊疑,这刘家到底富裕到了什么程度呢?
刘府派去伺候徐秀娟的丫鬟闲着没事也爱与她说话。
“我们大人得皇上赏识,时不时地就有好东西下来,前不久皇上赏了番邦进贡得葡萄和大枣,就只有我们大人有呢。”
徐秀娟越想越觉得羡慕,甚至有些着迷了。
她也好想过这样的日子!
徐老师之所以对刘二成有些疏远便是觉得对不住刘二成,因此这回特意盯着徐秀娟,见她眼神不对便又说了几句。
“你不许再生事,从前那回已经让我老脸没处放了!若非你娘求我,我是不会认你的!我警告你,再有一次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打死你l!”
徐秀娟吓了一跳,赶紧解释:“爹爹我是带了相公来的,又岂会做那种事?您怎么能这般看待女儿?”
徐老师的病没有好转,莫神医叹叹气:“老朽知道几位也是从外地特意赶来的,可就算是神医在世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啊!”
他意思很明显,就是说救不了了。
徐家人都很悲痛,徐老师却还算淡定,提出来早日回家,他想死后落叶归根的。
刘二成想了想,劝了下来。
“老师,这世上最好的大夫全在宫里,老师给学生个机会,学生去宫里请太医!”
徐老师自然不肯,太医那都是为皇上看病的,哪里能请得动?
徐家人也都觉得刘二成太过自信,他虽然混的不错,但也只是侍郎,哪里就能请得动太医呢?
徐秀娟心里砰砰的跳,她发觉刘二成真是远比自己想的还要厉害许多。
原本就连何柏谦都觉得刘二成实在是冒险,可大家都没有想到,刘二成真的请来了宫里的太医。
他如实向皇上禀明了情况,皇上大赞刘二成有情有义,直接就指派了太医院最厉害的太医院前去给徐老师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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