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1 / 1)

虽然说刘家日子如今瞧着是不错,但胡奎可没有想过让胡莺莺认亲。

他坚信自己可以考中,等将来自己功成名就,什么好东西没有?哪里会眼馋现下这一点子好处?

想到书中自有黄金屋,胡奎就觉得刘家这辆牛车连只蚂蚁都算不上。

“娘,算了。”

见胡奎不愿意帮着想办法,吴氏便咕哝着说道:“那我自己想办法!我好歹是生了她,她如何能不报恩?不行,我明儿就去找族长!胡莺莺若是不肯孝敬我,那就拿命来抵!”

吴氏一边铲泥巴,一边在心里把大闹一场该如何叫骂的话都想好了,结果当晚她就觉得身上不得劲儿,晚饭也没来得及做就睡下去了,大儿媳妇低声骂骂咧咧的做了饭,起身去喊婆婆吃饭,这才发现吴氏已经起了高烧。

这场高烧持续了三四天才算退下,吴氏也没精神力了,内心里更是惶恐,怎的自己一想到去把胡莺莺要回来,这就发高烧了?

她想想也有些害怕,便没敢再做什么。

因着到了年根,连着两场大雪,人人都不愿意出门了。

刘家如今有了银子,过年的粮食便备的十分充足,刘氏还大方地给胡莺莺以及刘梅花都做了新衣裳,他说二成跟小成都是男人,不需要新衣裳,但还是拿原先藏着的羊皮做了马甲给俩儿子穿。

这些日子全家的眼睛都盯着刘二成,毕竟他也报名了来年二月的童试,若是脑子还好不了,那就彻底没戏了。

年二十三,夏氏联络的收猪的上门了,她养的那头猪不算多肥胖,卖了将近一两银子,还算很不错了。

今年是个丰收年,夏氏心里头舒坦得很,连带对兰娘都没有那么苛刻了,老大两口子没有银钱过年,夏氏还抠出来些钱给他们。

夏氏带着胡莺莺在年二十八那日去了一趟十二里庙,那里有一家庙堂,夏氏诚恳地跪在蒲团上祈求老天能上二成记起来从前读的书。

“刘家为了二成几乎付出了所以,我们二成也十分刻苦,自打小的时候起就经常拿一根锥子放在手边,看书看困了就扎自己一下,这孩子爱读书,怎么偏生命就这么苦呢?菩萨,求您显灵吧!”

见夏氏情真意切的,胡莺莺在旁边都有些动容了。

她也跪在旁边的蒲团上,怔了怔,才觉得自己已经不太相信这些东西了。

如今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时空,身边的一切都很真切,却也时常让她恍惚这是做梦。

胡莺莺跪在菩萨跟前,心里默念:“希望菩萨保佑二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跪拜完,夏氏又去捐了香火,跟胡莺莺一道搀着胳膊往外走。

“今日你爹跟二成去镇上了,若是先生肯再提点几句,说不定二成就能记起来了。”

夏氏心里一直希望刘二成能记起来从前读过的书,胡莺莺心里却在打鼓,她其实都不敢奢望刘二成会记起来。

若是他记不起,一辈子这样也挺好的,勤勤恳恳的,总归饿不死。

婆媳俩才出了庙堂的门,就瞧见吴氏跟崔广志他娘崔家婆子一道出现了。

吴氏病了一场,今日倒是神采奕奕:“刚刚那算命的说了!我家命中有富贵,这富贵肯定就是我儿子胡奎定然能考中!”

崔家婆子也喜滋滋的:“她也说我家广志一世荣华事事通,这说明啥?我家广志也必定能考中!”

俩人越说越高兴,夏氏冷哼一声,胡莺莺赶紧劝道:“娘,咱们二成肯定也能考上!”

夏氏扬起下巴:“莺莺,你身上气运好,我觉得你说的话肯定比那算命的还准,你说,崔广志跟胡奎能考上吗?”

胡莺莺其实不太愿意背后说道人家,特别是崔广志这种比较恶心的人。

但因为她想让夏氏高兴些,便笑道:“他们就算是考上,也顶多是增生,我家相公肯定是廪生!”

增生是没有公家给发的粮食的,但廪生却是有的,夏氏立即眉开眼笑。

俩人到家时,刘德忠跟刘二成还没回来,等做好了饭,刘家父子才进门。

胡莺莺赶紧给刘二成拍拍衣服上的雪,递上去一碗姜茶:“赶紧喝了去去寒气!”

夏氏有些着急:“怎么样?先生可说什么了?二成,你可记起来些啥?”

刘二成一口气把一碗姜茶喝尽,这才擦擦嘴,笑道:“娘,先生让我做了一张卷子,我,我没做出来……”

夏氏忍不住有些失望,勉强安慰道:“那也不急,再等等。”

一家子吃了饭,胡莺莺总觉得哪里不对,回屋问道:“你真的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

刘二成也不瞒她:“你可记得那次咱们在这椅子上……”

提到那次,胡莺莺赶紧扭头不看他,有些生气:“你提那干啥?刘二成,你越来越荒唐!”

她这是害羞的很了,刘二成也觉自己那次是过分了些,他一个大男人无所谓,可莺莺是女孩儿,自然脸皮薄些。

刘二成从身后抱住她,摸摸她的小耳朵,已经发烫了。

“莺莺,是我不好,但我要与你说的不是那事,我是说那次我觉得脑子里似乎有些不对,此后连着数日我都梦见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梦见先生每日夜里都教我读书,晨起却如何都记不住梦里的详细内容了,我想着,也许老天自有他的安排,我无需多虑。只是此事还不能告诉娘,否则她又该担心。”

胡莺莺怔怔的,半晌说道:“我都晓得,不会告诉娘的,二成,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只要去尽力地考,能不能考中都看上天了。咱们做好自己的就行。”

刘二成摩挲着她耳垂的手收了回来:“我就知道,你是待我最好的。”

胡莺莺浅浅一笑,靠在他怀里,第二日晨起才在刘梅花的提醒下,发现自己耳垂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副耳坠子。

“嫂子,这坠子可真好看!你啥时候买的?”

胡莺莺含糊了两句,对着水缸一瞧,朦胧地瞧见自己耳朵上确实一对耳坠子,她赶紧摘下来一瞧,是一对银色的珠花,上头缀着两颗小珠子,晃动的时候就微微闪着光,瞧着可真好看!

这铁定是昨晚上跟二成说话时他给戴上的了,胡莺莺心里甜蜜蜜的,抓着耳坠子跑回屋。

刘二成正在穿衣服,胡莺莺摊开手掌,说道:“你咋还给我买耳坠子呢?”

家里虽然是有了些银子,但要花银子的地方更多,这些首饰没有必要买。

可胡莺莺作为一个年轻的女孩儿,日常也就拿一根木头簪子把头发握成一个发髻,怎么可能会不喜欢说是?

刘二成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你再戴上,我瞧瞧好不好看?”

胡莺莺递给他,他小心地给她戴上,赞道:“莺莺,你戴这个好看,将来我一定努力,给你买更多的首饰,堆满一屋子,可好?”

他才睡醒不久,声音哑哑的,胡莺莺心里软的似水,扎到他怀里搂住他的腰,声音糯糯的:“好。”

刘二成就势在她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

这个年过的很快,出了正月很快是二月,乡里人都希望日子更快些,天气暖和了,日子也不至于这般难捱。

二月,童试的日子也到了,胡莺莺虽然告诉自己要淡定,可还是睡不着,夜里偷偷地睁开眼睛去看二成。

那边夏氏的屋子里也时不时传来翻身的动作,夏氏折腾了半天,干脆坐起来了。

“唉,也不知道二成明儿咋办?咱们等了这么久,他如今还是啥都记不起来。”

刘德忠咳嗽了一会,说道:“要不就不去考试了?”

夏氏立即拧他一把:“你这说的啥话?怎么能不去考?都说好了无论如何都是要去的!”

是的,在外人看来可能会觉得刘家人有些奇怪,刘二成分明还未记起来从前的事情,何必去参加一次考试呢?

可夏氏就偏偏觉得,若是参加了考试,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那就证明是老天不让刘二成读书,也可以安心放弃了。

第二日一大早,家里就准备了吃食,全家人出动打算陪着刘二成一道去考试,可惜刘二成不愿意,他把需要用的东西都收拾齐整,说道:“你们在家等我便是,也不是什么大事,何须劳动全家呢?”

他冲胡莺莺一笑便出门了,夏氏自然不放心,便嘱咐刘小成赶牛车送刘二成去镇上,可他们走了之后,夏氏心里还是不得劲儿,胡莺莺便提出来自己去村口转悠转悠,若是遇到了其他去镇上的牛车便搭车一道去镇上,若是遇不到,就在村口等着刘二成回来。

夏氏同意了,胡莺莺便一个人去了村口,走的时候还特意戴上了二成送她的那对耳环。

她在村口徘徊一会,就瞧见了崔广志跟胡奎,他俩是租赁了肖老伯的牛车,车上还坐着玉莲和赵翠儿,赵翠儿是借口陪着玉莲上镇上买东西,实际上是想给胡奎加油呢,毕竟两人也定亲了。

四个人瞧见胡莺莺,面色都不同,胡奎别过头当没看见,认真赶车,崔广志则是眼睛一亮,玉莲有些恼怒,赵翠儿则是眼睛一动,瞧见了胡莺莺耳垂上那对坠子,她摸摸自己空荡荡的耳垂,心里忽然不舒服起来。

胡莺莺自认为跟他们关系都不好,便假装没瞧见。

赵翠儿他们牛车赶得极快,而刘小成得了夏氏的嘱咐,不敢跑太快,没多会就被追上了。

原本几个人也没有打算打招呼,可赵翠儿忽然喊了起来:“刘二成!胡莺莺出事了!就在后头那条路上,她放心不下你,打算走着去镇上呢,结果扭伤了脚!”

刘二成蹙眉,刘小成赶紧说道:“二哥,你别听她胡说。”

可赵翠儿却笑道:“我没胡说,胡莺莺今日穿的是那件青色底儿粉色碎花的袄子,耳朵上还戴着耳坠子,难道不是她么?”

刘二成立即拉住了往前跑个不休的牛,面色阴沉不定:“小成,咱们得回去。”

刘小成瞠目结舌:“二哥,你可是要去镇上童试的啊!怎么能回去?”

“大约也来得及,我不能叫莺莺一个人在路上,她扭伤了脚,此刻定然很害怕。”

刘小成是拗不过刘二成的,牛车很快调转了头。

前头已经跑远了的赵翠儿弯唇一笑,这个刘二成果然是个呆子,随便就能骗到。

玉莲忍不住也笑:“赵翠儿,你可真毒呀。”

赵翠儿笑:“我开个玩笑罢了,哪里毒了?若是刘二成迟到了没法子考试,那崔广志跟胡奎就更有把握考上了呢。”

崔广志与胡奎听完,都赞赏地看了看赵翠儿。

那边刘二成心急如焚地往回赶,好不容易瞧见了胡莺莺,胡莺莺确实是坐在路边上,她有些无聊,迟迟没有等到其他牛车,只能坐在那里发呆。

远远的瞧见有一辆牛车往这边跑来,胡莺莺没有想到是自家的牛车,她无聊地摇着手里的树叶,呆呆地看着。

忽然,那牛车因为跑的过快,牛不知道怎么就受惊了,前蹄子一扬,嘶吼一声,直接拽翻了车!

胡莺莺吓了一跳,赶紧跳起来跑过去。

刘二成跟刘小成都被甩了出去,刘小成哎哟哎哟地叫了半天,刘二成却没有磕到手脚,只是前额处碰到了石头出现一块红红的伤痕。

他脑袋有些懵,疼得厉害,模糊中瞧见胡莺莺来了,她紧张地检查他的身子。

“二成?你咋回来了?你回来干啥?撞到哪里了?哎呀你的脑袋!”

胡莺莺心疼地拿袖子去擦他脸上的污渍,刘二成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淡香,脑子越来越疼……

他紧紧握拳,很快脸上豆大的汗珠都出来了,刘小成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有些害怕:“二哥,你咋了?”

胡莺莺也被吓到了,不停地问:“二成,二成?”

刘二成脑海中仿佛有巨大的钟声在响,他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读书的情景,想起来这些年无数个日日夜夜的苦读,想起来他娘的含辛茹苦,想起来先生的谆谆教导,想起来那一日从山上救下来的女子,想起来自己好不容易把她救下来放到村口,却滑了一脚摔倒了的样子……

他紧紧地抓住胡莺莺的手,胡莺莺害怕极了,白皙娇嫩的脸颊上是晶莹的泪花,她努力搀扶起他:“二成,咱不考试了,想不起来,去考啥啊?咱就种地也饿不死,为啥非要去考试呢?不考了不考了!”

刘二成用力地闭上眼睛,再用力地挣开,握着胡莺莺胳膊的手微微发颤,他睁开眼,看着这苍茫大地,看着眼前带着泪滴的姑娘,声音沉重而又浑厚。

“莺莺,我记起来了。”

胡莺莺愣住了,刘小成也愣住了。

“你,你记起来啥了?”胡莺莺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刘二成握紧她的手:“我什么都记起来了,走,咱们去镇上!”

一路上,刘二成随便一张嘴便是从前学过的知识。

胡莺莺与刘小成都激动地差点哭出来,而刘二成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他的小娇妻,脑子里却还是存着疑惑。

他的确是什么都记起来了,关于刘二成的一切都记起来了,可却在头疼的时候隐约看到了一个穿着奇怪衣服的胡莺莺,那个胡莺莺剪着短发,穿着短袖的白色裙子,站在树下笑的羞涩而又紧张。

那是哪里的衣服?为什么那个胡莺莺可以剪成短发?

刘二成在心里思索良久,最终还是把这些埋在了心底。

他们到达考场的时候,恰好有人正在关门。

“你们迟到了,不能进去!”

赵翠儿在旁边捂嘴偷笑:“哎呀,迟到了,这可咋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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