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一场空(1 / 1)

李老头四人为了李晟的前途,愁的吃不下睡不着,唯有李晟欢喜的连自己姓甚名谁都要忘记了,他不是在家里偷偷玩玩具,就是跑过去要跟李瑜一块儿玩。李瑜见他一整日都无所事事,直接逮着他一道学习,还让他背诵一遍《增广贤文》,谁知李晟支支吾吾半天,只能结结巴巴的把开头几句背诵出来。

“玩什么玩,给我好好背书。”李瑜直接把李晟的玩具全部没收,逼着他一道学习。李晟心里那个悔呀,早知如此,他就不来找大哥玩了。

无聊之际,李晟悄悄看了眼李瑜的课本,哎呦哟,那紧凑的小字,把他的头皮都看麻了。他缩了缩脖子,不敢再招惹李瑜,生怕他逼着自己背诵其他文章。

而另一边,李老头四人又听人说,今日有位姑娘抱着孩子上门认亲了,听说那是位农家女,被刁秀才骗了心骗了身,孩子都生下来了,却连个名分都没有。

就这般,刁秀才的名声一臭再臭,那些土财主都急急的让儿子退了学,不肯再跟刁秀才有任何瓜葛。如今人们一说到刁秀才,都是辱骂讽刺居多,李老头哪里还敢让李晟在他的私塾里学习。想了一晌午,他最终决定帮衬儿子把李有静的那批布料给买下来。

李老头做了决定,就命沈婆子把李有静喊来商议商议,另一边,李梅从旁人那儿得到了消息,忙也带着方家一众赶了过来,张口就道:“小姑姑,您开个价吧,我保证比李家多出十两。”

李有静见了,啧啧笑道:“怎么,这么些天,你们还没谈拢么?不若这般,你们姐弟一人一半,也省的闹的太难看?”

“不成”

“不成”

李梅与刘氏同时否决,尤其是李梅,她素来卡强惯了,哪里肯分好处给旁人,直接对着刘氏就是一通冷嘲热讽,还骂她是杀人犯,要害自己腹中的儿子。对着李河也没好言好语,骂他是个耙耳朵的怂货,娶了媳妇忘了姐姐。最后还威胁道,“大河,这批料子,我是要定了的。你们若敢跟我抢,别怪姐姐坏了晟儿的前程。倘若你们乖乖的,晟儿日后科考的钱,姐姐来掏。”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谁知道李晟有没有那个本事学到最后。倘若他真有那个本事,花点小钱也是不亏的。

李梅上窜下跳,又有夫家背后撑腰,堵的李河夫妻无话可说,再看李老头夫妻,一脸的敢怒不敢言,看来这里头还掺和了不少破事。

“二哥,你说说吧,这批料子,到底给谁?”李有静直接问了李老头,想看看他的抉择。

李老头愁眉苦脸,最后被女儿女婿逼的没办法,只能答应了李梅的要求。李河跟刘氏大失所望,不由失声痛哭起来,同时心里也恨透了李老头夫妻,觉得他们偏心眼,半点不把晟儿的前途放在心里。

李梅心中得意,嘴上也半点不留情面,把李河夫妻数落的连猪狗都不如。好好的姐弟,算是彻底闹掰了。

“成,既然二哥要帮衬方家,做妹妹的自然没有不应的。方老爷,这批料子,我可以卖给你们方家,只是这人选,却得听我的。”李有静淡淡的说着,面上瞧不出半点喜怒。

方老爷乐呵呵笑道:“成成成,你想卖给我二儿媳妇,那都是应该的,毕竟你们也是一家人嘛。”不管如何,都是他们方家占了便宜。

李梅听此,好不得意,暗暗想道,从今以后,看大嫂如何跟她比,呸!

“方老爷说错了,这批料子,我只卖给你大儿媳妇。”李有静缓缓说着,殊不知她简简单单几句话,却把李梅气炸了肺,她竖着手指骂道:“李有静,你这是故意耍我玩呢?”那副恶狠狠的表情,竟是连一点长幼尊卑都不懂的。想想也是,她费尽心机,不惜拿些陈年旧事威胁亲爹亲娘,可不是为了给大房那个贱女人做嫁衣裳的。

李梅面色铁青,方家老二也不遑多让,他把拳头捏的死死的,面上也是一副被人戏耍后的羞恼。

李有静直接把茶杯扔在她的脚下,走过去就是一巴掌,斥责道:“目无尊长的狗东西,真当我跟你爹娘一样好性子,任由你一个外嫁女在我老李家作威作福,拉屎屙尿?你看看老李家被你搅和成什么样了?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的,简直丢尽了老李家的脸面。不知孝悌的狗东西,还敢对我不敬,仔细我剁了你的狗爪子。方老爷,这批料子,要不要随你。你若想要,就管好你的二儿媳妇,别在我面前撒野耍泼。真把我惹急了,你方家那点家业可是不够败的。”

见李有静生了火气,方老爷连连讨饶道:“亲家姑奶奶说的对,是我家这两个小畜生不知好歹,说了不该说的话。那批料子,卖给我那大儿媳妇也是一样的,就依姑奶奶的意思。”说完这话,方老爷对着自家老二就是一脚,气道:“混账东西,还不领着你这不孝的媳妇给三位亲家好好道歉。”眼瞎的混账玩意,也不看看李有静是什么人,她能让一个小辈指着鼻子骂?

作为长辈,方老爷其实也是赞同李有静的做法的,不管如何老二两口子都是晚辈,再得意,也不该猖狂的要把老李家踩在脚底下。李有静跟李山兄妹关系再不好,那也是一个姓,她能由着一个小辈羞辱姓李的?

落到如今这个下场,也是老二一家咎由自取,反正那批布料子最终还是给了方家,对他而言,给大房给二房,并没有什么差别。

李梅夫妻攒了一肚子火气,偏还得跪着给李老头,沈婆子,李有静三人磕头,心中别提多愤恨了。可再愤恨,他们也不敢不听方老爷的话,毕竟方家还未分家,真惹急了方老爷,让他们净身出户可就惨了。

李河跟刘氏见李梅夫妻低声下气的道歉,心中好不痛快,同时对李有静生出无穷尽的好感来。他们夫妻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想法,那就是抱紧小姑姑的大腿。

李梅费尽心机,把娘家得罪的死死的,可最后好处竟然全让她最厌恶的大嫂给得了,心中憋屈愤恨可想而知。偏她自己无从发泄,却还得忍受方老二的怒火。方老二嘲讽她没有本事,自己丢脸不说,还让他跟着受罪,还道,若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定会把她这个废物给休了云云。

暂且不说李梅在方家的生活如何如何,只说李山听了这个消息之后,没忍住跑过去问道:“小姑姑,你是不是一开始就准备把布料卖给方家大房的呀?”

“算你还有点脑子,没笨到无可救药。”李有静冷淡淡的说着。

李山挠了挠脑袋,不解道:“为啥呀?”怎么好好的给个外人?

“打狗还得看主人,我的人,再蠢再笨,也只能任我打骂,那两个小畜生算个什么东西!”李家这点破事,李有静早就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李梅不是个好东西,欺负欺负李山倒也算了,她还经常打骂李瑜,更过分的是,她曾经用针戳过李瑜的胳膊,小小的李瑜在村子里头哭,被她知道了后还用棒槌狠狠揍了一顿。

李有静厌烦李梅,对她没有多少亲情。这次的事情,虽是圈套,却也是考验。但凡李梅讲一点良心,也不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如她这般自私自利的人,只配得到众叛亲离。

李山听了,低声道:“小姑姑,你回来了,真好。”小姑姑在家里,他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这种有人依靠的感觉,真的很幸福。

见李山一脸感动,李有静撇了撇嘴,想了想,到底没责骂他,而是替他理了理衣服,没好气道:“这会儿倒是知道分清好歹了。你呀,糊涂了上半辈子,下半辈子,可得活的明白些。”

李山用袖子狠狠的擦了擦眼睛,嗯嗯道:“小姑姑,我都懂,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见李山又是感动又是亢奋,李有静只能把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敷衍道:“嗯,光想通不行,还得知道怎么做。好了好了,你快去田里忙活吧。”她实在受不了李山这腻歪劲,若不是李瑜劝她不要过分打击李山的积极性,按照她的脾气,肯定是一通好怼的。

这个傻子真是好命,以前有大哥大嫂护着,如今有瑜儿护着,一辈子都有人扶持,却还把日子过成这样,也真是了不得的大本事了。

李山一家按部就班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别提多和美了。李老头那家里却闹腾腾的,虽然李梅没能占到便宜,可李河刘氏也少了这么一大笔银子呀。再加上刁秀才那儿又丢了个大丑,只怕他的功名是保不住了。

继农家女携子登门之后,又有青楼里的丫鬟拿着欠条登门收账,一时间,刁秀才臭不可闻,连县老爷都听了一点风声,听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厮说,这位刁秀才怕是走到头了。

此时此刻,李老头家不得不为李晟的未来考虑考虑。

然而考虑来考虑去,终究还是缺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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