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龟甲和龙骨被引爆的时候,整座楠城在外逗留的人,都看到了那道亮破天际的白光。
有人驻足,拿出手机抓拍了那一瞬间的异象,将照片发送到网络上,没几分钟#楠城极光#的词条便传遍了网络,热度一攀再攀。
无数人对那划破夜幕的白光提出了自己的猜想,内容繁杂程度可怕,甚至提及了外星人。
这个消息是陈明行告诉夏札的。
此时此刻,他正在给夏札打电话,喋喋不休道:“夏天师你都不知道,要不是我爸他们有点人脉,和上面的人一起压了消息,又让官方给出了看似合理的糊弄,现在故事线都要快进到世界末日、人类携手逃出地球了!”
夏札温声说:“辛苦你们了。”
陈明行听到他的声音时近时远,似乎是在忙碌,便问说:“夏天师现在在做什么?”
夏札回答:“我在收拾东西。”
他将手机放在桌面上,开了扩音,正在和沈衮一起收拾衣物行李。其实需要准备的东西不多,两人不是生活习惯繁琐的人,却十分享受此刻的闲情。
“收拾东西?”陈明行疑惑,“大扫除还是要出门啊?”
夏札语气轻松:“准备出去旅行。”
“旅行啊!”陈明行语气羡慕,“真好,我已经在努力备考了。”
夏札便鼓励说:“考试加油。”
“哎……”陈明行叹了口气,然后才想起来什么一样赶紧说,“啊对了!这次给您打电话,是我爸想请你们帮忙修复灵眼的封——”
“不管。”
在他说完之前,沈衮先冷声开口打断了他。
陈明行:“……”
“我们是陈家候补吗?什么大事小事都要帮你们。”沈衮冷哼,“你们陈家人,如果连独自战后修复都做不到,还是趁早别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虽然沈衮的语气仍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无情,但是不知为何,陈明行却听出了一丝轻松愉悦的意味来。或许是因为马上要和夏天师去旅行的缘故?
想到这里,他决定趁人心情好,再接再厉道:“但是我爸说了,价钱的事好商——”
沈衮:“呵,没空。”
陈明行颤抖了:“是、是吗……”
啊,这熟悉的冷酷无情。
沈衮没再理他,反而不知道在训谁,语气忽然更冷一分:“你们两个,你又往行李箱里面扔了什么?”
说完就挂了陈明行的电话。
陈明行:“……”
昨天晚上,灵蛟和毛绒团子被告知了要去旅行的消息。
毛绒团子不知道旅行是什么,灵蛟就激动地跟它解释了半天。毕竟它也是有旅游经验的蛟啊,去的还是海边!
像毛绒团子这样常年躲躲藏藏装挂件,其实就是乡下团子,自己一定要好好引导它,带它领略世界的美好。
就这样,从夜里开始,两只便兴致冲冲地不断拿来稀奇古怪的东西,要放进行李箱里。
包括但不限于毛绒团子的零食、灵蛟的咬牙棒、从沈衮那里坑来的玉石、夏札给它们做的小褥子……
零零碎碎的东西看起来不多,但是极其占空间,更何况都是一些用不上的东西。
沈衮话音一落,正在往行李箱里放牛肉干的毛绒团子“biu~”的一声僵住,被吓得松开了手,牛肉干掉在地上,米粒大的小眼睛里积蓄了泪珠。
毛绒团子看向一旁的夏札,想躲到他身边去,却被沈衮揪住了翅膀。
毛绒团子:“qwq”
“牛肉干?”沈衮挑眉,“你不是有空间,怎么不往自己肚子里塞。”
它小心翼翼地挪开了爪子,往后躲了躲,指指正在叠褥子的灵蛟:“biu~”
意思是:是它教我的!
这次僵硬的变成小胖蛟了。
沈衮看向灵蛟:“你又撺掇什么了?”
灵蛟慌忙摆爪:“叽叽!”
绝对没有!
沈衮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敲了敲它的脑壳。
灵蛟可怜巴巴地抱着脑袋,蹲坐在桌上独自难过,对毛绒团子不坚定的出卖感到悲痛欲绝。
沈衮问它:“到底说什么了?”
灵蛟:“叽……叽叽……”
我就是告诉它……东西不放在行李箱里,就没有仪式感……
“可以,能耐了。”沈衮嗤笑,“还知道什么叫‘仪式感’。”
灵蛟无言以对,可怜弱小又无助。
这时,夏札指着行李箱一角塞着的包裹,不解地问说:“这是什么,怎么没有印象放进去过?”
看清包裹的刹那,沈衮凝滞了:“……”
夏札疑惑:“不是你放进去的吗?”
那包裹专门塞在行李箱的角落里,给人刻意遮掩的感觉。看包裹的大小,不像是灵蛟和毛绒团子它们的杰作。
沈衮板着脸,冷静地看向那包东西,声音格外沉重:“嗯,是我放的。”
夏札:“……”
不知为什么,有些诡异的可疑。
两人对视片刻,无言的沉默逐渐弥漫开来。
少顷,夏札问他:“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沈衮深沉地看向他,答说:“趁你不注意的时候。”
夏札:“……”
趁他不注意放进去,怎么跟灵蛟它们似的,鬼鬼祟祟像个孩子。
这让夏札越发好奇,求知欲抵达了巅峰:“究竟是什么?”
沈衮又沉默了,似乎不知从何说起。
夏札便伸手,想将那东西拿出来,打开来瞧瞧。还未碰到包裹,沈衮就覆住了他的手。
沈衮欲言又止:“嗯,就是——”
夏札朝他眨了眨眼。
看着夏札干净明澈的双眸,再想到包裹里面放着的东西,沈衮仿佛联想到了什么一样,耳根逐渐泛起了红意。
他轻咳一下清了清嗓子,大掌仍紧紧攥着夏札的手,却侧过头避开了他的眼睛,这才继续说道:“就是——那个什么的时候,可以用的……道具?玩具?工具?你觉得哪个说法比较好?”
夏札:“……”
旁观的灵蛟和毛绒团子一脸懵: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空气再度凝滞。
见夏札不说话,沈衮有些慌了:“你别不高兴,我们不用,用那东西做什么。我现在就把包裹拿出来,真是的,到底是哪个蠢货给放箱子里的。”
他刚刚才承认是自己放进行李箱中的,现在却说这话,分明是故意在说自己。
夏札忍不住笑了:“我没有不高兴。”
说到这里,夏札便懂了,总也还是成年人。
以沈衮对他的珍视,包裹里面的东西定然不会过分,应该就像他的脚腕上的玉石一样。那玉石明明是聚灵的法器,在某些时刻却好像有了其他用处,沈衮总喜欢强硬地握着他的脚踝,着迷地去舔、去咬那附近的皮肉。
“没不高兴就好。”沈衮放了心,伸手去拿那包裹,准备将其拿出来,“你歇会儿,稍后我再把行李整理一下。”
这回,则是夏札拦住了沈衮。
沈衮一怔。
却听夏札弯着眉眼笑说:“那就在里面放着吧,如果再拿出来,该增加工作量了。”
分明是默许的意思。
沈衮:“……”
他眸色转暗,极深、极深地呼了一口气,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
怎么能这么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