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家地道的中餐馆。
服务员送来菜单,夏札将菜单推到沈衮面前:“想吃什么?”
沈衮:“你来点就好,我什么都行。”
他向来不忌荤素甜辣,只要是夏札点的,就都吃。
夏札有些纠结地翻了翻菜单:“真的没有口味偏好吗?”
沈衮摇头,说:“入嘴的东西,吃起来都差不多。”
夏札笑:“你再这么无欲无求下去,就要入定了。”
“谁说我是无欲无求?”
说着,沈衮按住夏札翻动菜单的手,让他看向自己。
夏札早就发现,沈衮拥有无比旺盛的灵力,而他身上最为精纯的灵气,则凝聚在他的双眼之中。尤其是他的右眼,好似从灵气的旋涡中诞生一般灵气逼人,能洞穿万物,窥生死视鬼神。
这使得他的眼眸较常人更加深邃冷峻、摄人心魄,压迫力十足,令人不敢直视。
每次和沈衮对视,夏札都觉得他眼中似乎隐藏着心绪无数。
两人默然对视。
沈衮的凝视执着而深情,夏札从他的眼中,读出了他的意思。
——我的欲求是你。
这让夏札一时间生出了些羞意,不觉低下了头,回避他的目光。
见他这么的可爱,沈衮得寸进尺,故意逗他:“我还什么都没说。”
闻言,夏札抬眸瞧他一眼,又迅速低头,情绪有点低落:“嗯,对不起,是我理解错了。”
沈衮一下子慌了。
他第一次这么手忙脚乱,越过餐桌握住夏札凉软的手,急声解释说:“你没有理解错,是我不好,都怪我。”
夏札不解:“怪你什么?”
“怪我没自制力。”沈衮直接道,“你太招人喜欢了,所以我就想逗逗你。”
四周都是人,沈衮说话时却丝毫不避讳。
夏札:“……”
他头垂的更低了。
平日两人单独相处时,倒不见沈衮这么直接,总是留有余地,保持着克制。
沈衮轻声说:“抬头看看我。”
夏札应声抬头,对他笑说:“先吃饭吧。”
沈衮:“遵命。”
夏札被他逗笑。
沈衮终于放下心来。
————
用完午餐,他们两人沿着马路散步,沈衮自然而然地护着夏札走在内侧。
夏札:“不用这么照顾我。”
“我们在恋爱。”沈衮的语气里,甚至带着有些小得意,“我挡在你前面是应该的。”
夏札侧头看他。
沈衮:“是不是觉得我很可靠。”
夏札点头:“是很可靠。”
沈衮有时候站在他身前,将他护的极好;有时候落在他身后,任他没有一丝后顾之忧地前行。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他对自己更好的人了。
沈衮握紧他的手,将他拉向自己:“那就离我再近一点。”
夏札:“好。”
两人回到天师博物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
夏札方一推开天博的院门,就看到灵蛟和毛绒团子正在院子里翻滚,你追我赶玩得十分开心。
看见他们回家,灵蛟和毛绒团子两只小崽子和往常一样,嗖的一下飞了过来,争前恐后地往夏札的身上靠。
夏札一手托住一只,问说:“你们在家乖不乖?”
灵蛟疯狂点头:“叽叽叽!”
超乖超乖!一点儿都没有淘气!
毛绒团子慢半拍叫了一声:“biu~”
自从上一次灵蛟和毛绒团子肆意玩闹,打碎了一地的茶杯瓷器,还将沈衮珍视的相框打翻在地之后,它们就被沈衮狠狠地教训收拾了一番。受到严厉惩罚的两小只,一个个都被□□成了橡皮球,从此以后再也不敢瞎闹腾。
其实比事后被收拾成球更可怕的,是沈衮发现相框被放倒在地上时的神情。
那一瞬间,灵蛟怀疑沈衮会撕了它,把它抽筋拔骨拿去泡酒。毛绒团子更是被他吓得宕机,以为自己大限将至,还没有吃到更多的美食,就要离开这个世界。
幸好最后只是虚惊一场。
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沈衮和夏札离家,它们两只特别乖。
不过它们毕竟还是幼崽,总有想要追逐玩乐的时候,于是它们就飞到宽敞的院子里,绕着槐树玩闹。
在院子里玩真好,又宽敞又明亮,还没有那么多的障碍物,能够放开胆子扑腾。
而且就算它们两个闹得过分,不小心把院子里那辆看起来很上档次的车给划了,沈衮也只会教训他们几下。但如果在屋里闹腾,再把哪个出自夏札手的东西打翻,那结果就不是它们能承受得起的了。
那种要杀-人的气场,一生体验一次就够了。
夏札冲它们两只笑笑:“乖乖的就好。”
灵蛟:“叽!”
毛绒团子:“biu~”
两只被夸奖后,都十分高兴地在夏札手心蹭。
沈衮伸手,一个家伙给了一指头,将它们弹飞出去:“一个个重的跟头猪一样,还敢粘着人不放。”
不一会儿,被弹飞的灵蛟飞了回来,向夏札指控沈衮的粗暴。
毛绒团子则慢慢悠悠地停在了夏札的肩膀上,探着身子,用它黑乎乎肉嘟嘟的脸庞,蹭了蹭夏札的侧脸,然后眯着眼露出幸福的神情。
看着碍眼。
沈衮再一次把毛绒团子弹飞,然后拉着夏札的手,快步走进了屋里。
顺便摔上了门。
一分钟后,屋内响起了敲门声,中间夹杂着“叽叽叽”和“biu~biu~”的杂乱叫声。
夏札看向沈衮:“你把门锁了吗?”
沈衮点头。
事实上,不只是锁了而已,因为仅用门锁可拦不住那两只灵物和异兽。沈衮在关门的时候,顺便给门上打了一道禁制,防御等级挺高,可以抵挡住几十头灵蛟一起用脑袋撞门的力道。
至于毛绒团子,战斗力太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在来到天师博物馆之前,灵蛟和毛绒团子的生存条件奇差,一个成长在荒山野岭之中,一个扮作挂件被人随意揉弄丢弃,整天日晒雨淋风餐露宿。因此,对它们来说,在院子里睡觉也是十分舒适的事。
但是这不代表它们愿意屈从于沈衮的淫威之下。
发现自己被恶意拦在门外,灵蛟气急,更加用力地用头撞门,毛绒团子则发出了委屈的叫声。
两小只的叫喊声吵吵闹闹不绝于耳。
夏札听到它们的声音,正欲去开门,刚走了一步就忽然被沈衮单臂搂腰,一把揽了回去。
沈衮:“没事,晾它们一会儿罢了。”
“好……”夏札手扶上沈衮圈在自己腰间的结实手臂,轻轻拍了拍,“那你先放开我。”
闻言,沈衮反而收拢手臂,搂得更紧。
夏札身子不自觉向后倾倒,后背贴近沈衮的胸膛。
沈衮另一只手臂也圈上了夏札的腰,然后将头埋进夏札的颈间,深吸一口他的气息,闷声说:“不想放。”
夏札还想说什么,沈衮就又吻了他侧颈一下:“今天的份还没够。”
今天的份……是指拥抱和牵手的时长吗?
夏札便任由他抱着。
沈衮像忍不住似的,拉开了夏札的衣领,时不时就要啄吻几下他的肩颈。
不知何时,外面的撞门声和两小只的叫声消失,灵蛟和毛绒团子放弃了进屋,又在院子里玩闹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沈衮终于放开了夏札。
被放开后,夏札转身面对沈衮,抬头说:“我……想请教一个问题。”
沈衮作认真聆听状:“是什么?”
夏札迟疑了片刻,说:“我们在一起有段时间了。”
沈衮点头,眼底显露喜意:“是的。”
“那为什么每次拥抱过后——”夏札看了看自己和沈衮之间的距离,“还要间隔一米呢?”
沈衮:“……”
夏札静静地等待他的答案。
沈衮板着脸:“因为很危险。”
夏札不明所以:“谁危险?”
“你。”沈衮语气认真。
“我?”夏札想了许久,仍旧想不出危险的点,他神色凝重地问,“是指什么方面?”
沈衮的眸色加深,喉头微动:“比如——”
夏札:“比如?”
沈衮声音暗哑,盯着夏札的嘴唇:“我会想亲你。”
然后再做一些更过分的事。
他不清楚自己是否有自控的能力,也不清楚夏札是否能承受得起。
夏札听了,却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一直在想的,是这个吗?”
沈衮点头。
“可你刚刚已经亲过我了。”边说,夏札边摸了摸自己的侧颈。
沈衮:“那不算。”
他只说“不算”,剩下的却又不多说。
夏札还以为沈衮仍当自己不知世事,所以才会瞻前顾后。想到这里,他忽然两步走上前,背着手,踮起脚尖凑向沈衮,轻啄了一下沈衮的侧脸。
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他的唇微凉却极软,像冬日的落雪融化在人的肌肤上,激起让人心尖酥麻的痒意。
霎时,沈衮跟丢了魂一样,定定地看着他。
“算亲过了吗?”夏札朝他眨了一下眼,认真询问说,“还是要亲别的地方?”
说着,他的视线巡视过了沈衮全身,似乎在找下嘴的地方。
沈衮忽然叫了他一声,声音极沉极哑:“小僵尸。”
“嗯,什么?”
夏札抬头,奇怪他为什么这么称呼自己。
然而沈衮没有给他看自己的机会,下一刻就将他的头,按在了自己的怀里。
“不要再刺激我了。”
说完,便托起夏札的脸,咬上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