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这里,老赵说:“我还跟人魏总夸你来着!”
“夸得什么?”问这话的是夏札。
老赵一听夏札也在身边,立刻模仿着那时的语调,重复了一遍当时的话:“我说——魏总您放心,我同学可是计院院草,靖大校草!只要钱给到位,什么降头术都只是小问题!”
夏札被逗乐。
这话说的不假,沈衮真是学计算机科学与技术这个专业的。尽管他不怎么和人交流,一直独来独往,可偏偏那时候的女孩子就吃这一套,于是他就成了著名的计院学霸、校园男神。
老赵没有说的是,后来喝得烂醉的魏总还问他说:“咋回事,难道天师的能力还能跟颜值挂上钩不成?”
当时的老赵立刻就想到了夏札的脸,十分肯定地点头说:“挂钩,我们有科学依据。”
大概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沈衮便和老赵约定时间。
老赵说:“既然你们过几天还要去旅游,我们这儿项目也着急,那咱们就尽快吧,你们看就今天下午怎么样?”
“可以。”沈衮看了下时间,“下午两点。”
“行,没问题!地点就去魏总他们公司吧,我一会儿把写字楼的定位给你发过去。”
谈好了时间地点,沈衮挂了电话。
下午临出门的时候,灵蛟一直缠着夏札。
灵蛟还是小孩心性,十分贪玩。
之前夏札和沈衮出门,它一只蛟待在天师博物馆里,就像留守儿童。要么睡,要么眼巴巴地数着时间等他们回来,百无聊赖憋得难受。
所以才会在夏札回来的时候扑上去。
而上次夏札回来就睡了六七天的事,对它幼小的心灵,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只要一想起来,它两只豆圆的黑眼睛就泪汪汪。
所以这一次,小胖蛟也想要跟着一起去。
它缠着夏札,冲他急切地比手画脚。
“叽!”
夏札拍拍它的头:“是啊,知道你很厉害,能打败大坏蛋,是想跟着一起去吗?”
“叽!”
“那可要问问你沈老大同不同意。”
语罢,夏札看向沈衮,小胖蛟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向沈衮,一人一蛟动作出奇一致。
沈衮:“太胖了,要是再缩小点,藏着不动或者装成标本,可以一起去。”
灵蛟出门势必要避着人,一方面免得吓到常人,另一方面是为了杜绝有心者的觊觎。毕竟蛟虽非龙,却也浑身是宝,过去就遭人惦记,更别说现在了。
现如今,这世上恐怕也没几只天地灵物了。
小胖蛟听了,运了口气腮边一鼓,整只蛟就又小了一圈,连体格没有之前看着胖了。然后它爬到了夏札头上,把自己团成一个圈,绕在夏札束起的长发末端。
做完这一切,它把头探出来后,就僵住一动不动了。
此时的灵蛟十分细小,银白色的身躯光泽如玉,灯光下鳞片根部的细微金红色泽时隐时现,看起来就像束发的装饰,雕刻成了蛟龙形态。
夏札虽看不到,却大概能感受到它做了什么,偏头笑着问它:“确定要这样吗?到时候可要一动不动几个时辰,若是藏在包中或者口袋里,还能悄悄动弹,喘几口气。”
“叽!”
它想盘在夏札头上,头发香香的,很好闻。
“那好,如果不舒服了,就找机会钻到口袋里。”
“叽!”
于是夏札和沈衮便带着小胖蛟出了门。
在车上时,因为只有他们在的缘故,灵蛟趴在了车前头,时不时地东张西望,一会儿观察车里,一会儿眺望车外。
夏札点点它的脑袋:“你和我初次坐车的时候一样,看什么都好奇得很。”
“叽!”
正在开车的沈衮心道,它远没你可爱。
.
他们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时间刚刚好。
老赵在楼下等着,方便接引他们上去。
知道沈衮开车来的时候,老赵就表达了自己的震惊,心想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沈衮居然会买车。等终于看到沈衮开的车,他不禁目瞪口呆。
想到自己那辆闹了鬼的二手现代,又看看眼前这辆黑色的迈巴赫,他第一次觉察到了自己和沈衮之间,原来是存在着贫富差距的。
沈衮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要委托方报销打车费的沈衮了。
但他依旧是那个贫穷的老赵。
千言万语只汇成了一句:“卧槽!!!”
沈衮丝毫不在意老赵的内心活动,只问:“几楼?”
老赵回过神来,赶紧说:“十五层,走,咱们上去!”
魏总在的分公司和总公司不在一个地方,分公司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占据了这栋写字楼的十一到十五层。
领导层都喜欢往高了走,魏总作为分公司总经理,办公室自然在十五层。
因为已经提前预约好,老赵直接带着沈衮和夏札去了会客室。
他们到的时候,魏总刚刚针对那个项目开完一场会。他神色疲倦的很,看来会议内容并不顺心。
看见老赵几人,他打起精神过来迎客。
老赵给双方做介绍——
“这是沈天师和夏天师。”
“这是魏总。”
魏总笑得客气:“您好,叫我魏建明就行。”
魏总全名魏建明,四十多岁,是一步一步爬到现在这个位置的。正因如此,他才对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格外珍惜,在听人说“下降头”可以保他财运滚滚、诸事顺利后,立刻就找到了那位传说中特别厉害的降头师。
魏建明自我介绍过后,便默默打量起眼前这两位样貌气质异常突出的年轻“天师”。
之前老赵跟他说,来帮忙解决问题的天师是他们学校校草,还肯定地表示颜值决定能力的时候,魏总没当回事,还以为他在开玩笑。现在见到两位天师的真人,总算明白老赵十分认真。
可是这样一来,魏总反而安不下心了。
都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虽然是句刻板的古语,但现实生活中,大多时候还就是这么个道理。只有年纪到了,见识多阅历广,才能手段娴熟处事不惊。
就说他那天听人介绍找的降头师,见面时拿着自己看不懂的道具,蓄着小胡子,眼神精光老神在在,一看就特别像那么回事儿,所以他才被骗成这样。
或许这两位是哪位大师的弟子?
这么一想,魏建明心放宽了一点。
老赵也看出了魏建明的担心,他一直跑营业,也算有些人脉,知道有些人是信玄学的。而这些人都有特定圈子,吹捧一些电视上的气功大师。
沈衮向来不在意人际,解决完灵异事件连个联系方式都不留,所以只有少数人知道他,在靖城一直声名不显。但是只要魏建明看过沈衮的本事,就会明白,越是本事平平的人,才越是张扬。
魏建明在观察沈衮和夏札的时候,他们两人也在审视他。
室内一时静默无比。
这时,秘书敲了敲门,端着托盘送来了茶水,然后安静地退出去,关上了门。
沈衮抿了口茶,懒散抬眼,终于开口问魏建明:“知道降头术是什么吗?”
“这个我简单了解过。”魏建明回答,“就是在东南亚一带盛行的巫术,在咱们华夏古时南方的百越等族,也挺流行的。”
“除此之外。”
“还有?”魏建明犯了难,“……降头术有好有坏?”
听了这话的夏札叹息,告诫说:“如果不了解一门术法,就不要轻易接触。”
魏建明苦笑:“我以后也没那个胆子了,所以大师您说说,我这降头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夏札解释:“降头术分为很多种,实施的手段也不一而足,其中最为出名的是药降、飞降以及鬼降。而下降头所能达到的目的繁多,既可以用来伤人性命、给人下绊子;也可以保佑招财进宝、情爱顺利。”
而因为前一个目的更常见的缘故,降头师多被人所厌恶。
魏建明和老赵都似懂非懂。
老赵如实说:“其实我一直觉得降头术很邪门,之前就听说,他们下降头的时候,用的都是什么人骨、血液、头发、指甲,甚至还有成型人胎……这是真的吗?”
夏札点头:“确实是这样,此外‘五毒’也常被降头师用来下降。”
“五毒?”
“蛇、蜈蚣、蝎子、蜘蛛及蟾蜍。”
正因如此,降头术多偏向阴邪。
听到这里,魏建明赶紧问:“那大师您说的药降、飞降和其他什么降,都是怎么操作的?我怎么记得给我下降的那个人,就只是念了一段我听不懂的咒语,过程中动作奇怪,念完后,就告诉他说下降成功了……”
听到他的疑问,夏札整理措辞,尽量叙述地通俗易懂——
“‘药降’几乎等同于苗疆的‘下蛊’,可以控制人的行为和情感,所谓的‘爱情降’多是用这种手段。如果不能达到下降者的要求,被下降者就遭受伤害,被伤的程度与降头师的能力相关。”
“‘飞降’又被称为飞头降,降头师利用自身下降,头可以离身飞行,提升自己的术法功力。”
“嘶——”老赵吓得一个哆嗦,“飞头?!真的假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沈衮看他一眼:“真的,别打断夏札说话。”
老赵:“……”
夏札冲老赵无芥蒂地笑了一下。
老赵顿时感受到了春天般的温暖。
“至于‘鬼降’——”夏札顿了一下,才继续对魏建明说,“我浅显一观,你周身有阴鬼的气息,你所找的那位降头师做法时,就用到了鬼降。”
而“鬼降”,其实就是养小鬼。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去者10瓶;陌璐流瑾5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