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发董承泽没回来的是庞毅,作为上次事件的见证者,他在上次突围的时候也受了伤,被敌人的子弹打穿的小|腿,不过他这不是致命伤,伤口略微好转之后,还能一瘸一拐的帮着临时医院的医生和护士照顾伤员。
所以庞毅发现董承泽今天早上没有来吃早饭之后,就在谢英和政委来吃早饭的时候顺便提了一嘴。
谢英和政委是知道董承泽昨晚去天保寨了的,说起来还是他们劝他去的,这会听到人还没有回来,心里不由得冒出一个可能性,两人对视一眼之后,齐齐说道:“难道!”
想到那个可能性,谢英这早饭也没心思吃了,他放下饭碗,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我马上就带人过去。”
政委心里虽然也很激动,但是他在团里的士兵面前,一向是淡然惯了的,他一手端着粥碗,一手拿着一个粗粮窝窝,不慌不忙的提醒到:“多带几个人去,就上次那些人,骑马去。”
谢英一边往外走,一边点了点头,上次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少,加起来得有十来个人,除掉像庞毅这种负伤的伤员,加他一起还有五个人。
五个人,六匹马(有一匹是给小董同志准备的),就这样急里忙慌的出了县城。
到天保寨城门外之后,谢英率先一跨腿跳下马背,看着紧闭的小城门,他心里的隐隐的预想就更加肯定了。
自从清剿了寨子里的土匪之后,这天保寨的城门除了之前他们在这里休养的时候是关着的以外,其他时间都是大开了,毕竟他们那么大个部队还在县城住着,就算是有漏网之鱼想回天保寨,也没有那个胆量。
谢英随手把马鞭插到腰带里,放开嗓子朝寨子里面大声喊道:“董承泽同志,你在里面吗?”
董承泽此时正蹲坐在药品山前,可怜又无助的盯着大城门方向呢,因为大城门才有大路通向县城,小城门这边都是小路,他想着团里的人肯定是从大城门那边过来的。
谢英的声音从小城门外传来的时候,董承泽还不敢相信的愣了两秒。
他连忙从地上跳起来,一边往小城门跑一边大声嚷道:“团长,我在里面呢,咱们又有药了,好多好多的药!”
团里真的来人了!还是团长亲自来了。
站在谢英旁边的战士激动得直摇他胳膊:“团长,你听到了吗?董承泽同志说有药呢。”
谢英看着自己激动得颤栗的双手,连连点头:他听到了,药品!是药品!
有了这些药品之后,他和政委就不用再对其他同志感到歉疚了,团里的药品还够用,这些药品他可以送到其他在前线奋勇迎敌的战士手上,有了这些药品,战士们宝贵的生命就又多了一层保障。
木门笨重,董承泽在里面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也只把木门拉开了一点缝隙,还是谢英和其他四个战士们在外面合力往里面推门,才顺利地推开了小城门。
双方顺利会师之后,董承泽连忙献宝一样拉着谢英去看这次他带回来的药品。
看着面前比上次还要多出好几倍的药品,谢英瞬间就不淡定了,他看着眼前的药品山,不敢相信的掐了掐自己的手掌。
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之后,谢英高兴得连拍董承泽的肩膀,喃喃道:“这么多,这么多,小子你又立功了啊。”
董承泽摇了摇头,他心里十分清楚:“这都是云小姐的心意,我就是帮她搬搬东西,算不上什么功劳。”
“对,这个云小姐,可真是不遗余力的支持咱们的抗日大业啊,不过就是可惜……”
谢英没说完的话是什么,董承泽心里是再明白不过了,不过就是云初赠药赠粮的事情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不然就她给的这些药品和粮食,肯定是值得战士们称赞和感激的大功劳了。
不过他丝毫没觉得遗憾,万分坦率的说:“没什么可惜的,她本来就不是在乎这些虚名的人。”
谢英面露愧色:“对对,是我想岔了,云小姐既然能够不计回报地给我们这么多的药品和粮食,就不是一个功利心重的人,是我狭隘了。”
看着董承泽年轻的面孔,赤忱的眼神,谢英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这最大的功臣云小姐那里没办法回报,董承泽这个第二功臣还是可以好好培养一番的。
就这样在董承泽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他的领导谢英就已经在心里打算要尽力栽培他了。
后来董承泽一路高升,旁人都说他天资出众,是难得的青年俊才,又有谢英这个老领导在旁边保驾护航,前途绝对不可限量,每到这种时候,他脸上那不达眼底的笑容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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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初守着两筐葡萄等了五天,才总算是等到了木门再次出现。
木门出现没一会,湛云霄就拎着一盒子糕点过来了。
云初听见动静下楼的之后,一眼就看到放在收银台上的硕大食盒,她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她今天睡得早,已经不知道在床|上翻滚过几圈了,这会她急急忙忙下来,只顾得上胡乱的用手耙了几下头发。
湛云霄看着她头顶还凌|乱着的发丝,心里升起一丝隐秘的满足感,他动了动身侧的手指,强压下心里想要替她理顺发丝的冲动,连忙转身打开食盒盖子:“厨房新做的小点心,我听绿丝说你喜欢吃这些,就给你带了些过来。”
实际上自从湛云霄从绿丝那里听说了云初喜欢吃这些糕点之后,每日傍晚都会吩咐厨房额外准备几份送到擎苍院,准备等木门出现之后拿过来给云初吃。
然而在今天之前,他已经吃了好几天的剩点心了。
虽说现在天气凉了,这些冷食点心放一两天并不会坏,但是他还是想让云初吃到新鲜的点心。
云初两步跳下最后几阶台阶,凑到湛云霄的身后,脑袋压在他肩膀上,踮起脚尖往食盒里看,这一看她就忍不住高兴了起来:“如意糕、枣泥酥饼、鲜奶酪,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的?”
云初鲜有现在这样主动靠近湛云霄的时候,他僵硬着身体,梗着脖子回到:“听绿丝说的,她说你最喜欢吃这几样糕点。”
他们现在的距离是不是太近了,湛云霄甚至觉得只要自己微微转头,不用什么力气就能亲到云初的侧脸。
云初靠在湛云霄的肩膀上点了点头,感叹到:“她还真是细心啊,就那么两天就摸清楚了我的喜好。”
满意的看到某人手足无措的样子之后,云初才大发善心的放过他,从他肩上离开去看食盒里的点心去了。
肩膀上的重量消失之后,湛云霄心里既觉得放松,又觉得有些失落,看着云初伸手拿起一个枣泥酥饼就往嘴里送,他伸手从货架上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她。
云初摇了摇头,矿泉水可不适合用了配这些美味的点心,她吃了两块点心过了瘾之后,转身上楼泡了一壶热茶,给湛云霄倒了一杯之后,她一口点心,一口热茶,一边吃一边忏悔:“这点心实在是太好吃了,吃了完了这些之后,我肯定要长胖了。”
木门出现之后,已经彻底打乱了云初前二十几年的生活习惯,以前她在晚上八点之后就不会再吃东西了,这也是她身材为什么能保持得这么好的原因,但是现在她在深夜吃东西的次数越来越多了,眼见着维持了好几年的体重已经有向上飙升的苗头了。
云初看着手里的点心,含泪咬下一大口:等她吃完这一顿,明天晚上她就开始夜跑减肥。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些糕点并不是她今天得到的唯一食物。
话说云初一口一口吃着点心,湛云霄坐在对面柔情蜜|意的看着她吃点心,屋内的气氛那个甜得哟,旁人看了肯定能够酸倒牙。
然而可能是连木门都看不下去了,久违的给云初送来了新客人。
而且还是两个!
季奵和幼弟仲和是偏远渔村的孩子,眼见着快入冬了,为了储存好足够多的食物过冬,渔村里不论男女老幼,都一窝蜂的涌到海边寻找能吃的食物了。
季奵今年已经满了十岁,仲和也已经七岁了,自然也是这赶海中的一员。
年轻力壮的男人乘船出海捕鱼,剩下的老弱妇孺就在海滩上四下散开,各自在浅水区寻找能够入口的海鱼和贝类。
季奵前几日发现了一座偏僻的小岛,因为它足够偏僻,所以岛上有许多的贝类,偶尔运气好了,还能捡到不少因为退潮搁浅在岛上的鱼虾。
今天也是这样,一出村子,她就带着小弟游水去了那座小岛,这座人迹罕至的无名小岛,对于姐弟两来说无疑是一座宝岛,才半天,两人背来的背篓就快要装满了。
仲和抬头看了看天色,直起腰出身提醒道:“阿季,我们该回去了吧。”
季奵看了看天色,作为在海边长大的孩子,她深谙这潮起潮落的规律,心里明白离退潮还有一点时间:“再等等,我们再去岛背面看看,那里我们还没去,说不定能捡到鱼。”
这小岛离村子有一段距离,来一次也不容易,季奵想着尽可能的多带一些食物回去。
季奵会这么坚持也是有原因的,她阿娘前两天染了风寒,卧床在家,不能出来赶海,少了这么一个劳动力,她家的粮食储备要比村里其他人家少得多,所以她才这么心急的想尽可能的多带一些食物回去。
季奵平常主意就正,仲和惯常是她的应声虫和跟屁虫,见她这么说了,也压了心里的那点担忧,跟着她屁颠屁颠的往岛的另一边去了。
还别说,岛背面确实有不少的鱼虾和,季奵还颇为走运的捡到了一只比她两个巴掌还要大的花壳虾。
看着手里的大虾,季奵转身对一脸高兴的仲和说:“我之前听伯行哥说过,城里的那些大老爷可喜欢这种大虾了,回头让阿爹把这大虾拿到城里买了,能换不少粮食呢。”
“真的?”听阿姐这么说,仲和也很高兴,再看向季奵手里的大虾时,那大虾好像已经变成了黄澄澄的粮食了一样。
季奵肯定的点了点头:“真的,咱们再在这周围找找,要是还能找到这种大虾的话,我们两今天这一趟就算是来着了。”
仲和和季奵又在海滩上转了转,还真就让他们又捡到了两只花壳虾,只不过这两只要比最开始的那一只小一些。
两人背着的箩筐已然是放不下这几只虾了,季奵在岛上转了一圈,剥了些树皮结成绳,仔仔细细的把三只大虾捆紧了提在手里。
然而他们为了捡虾,不知不觉间已经耽搁了好久,等两人走到最开始上岛的地方时,涨潮带上来的海水已经淹过了他们上岛时踩的那块大石头。
看着奔涌翻腾上来的海水,仲和当即吓得哭了出来:“阿季,怎么办。”
涨潮时不能下海,不然会被海水卷走,这句话是渔村的孩子从小听到大的。
别说季奵他们两个还是半大孩子,就是村里水性最好的汉子,都不敢在涨潮时下海。
看着没一会就涨到小|腿肚的海水,在逐渐暗淡下来的天色中,季奵看着离小岛有一段距离的海岸,捏紧了手里的树皮绳,当机立断的说道:“去岛顶,那里地势高,涨潮应该淹不到那里。”
两人爬到岛顶后,气喘吁吁的抱膝坐在凸起的石头上。
稍微歇息过后,季奵从背篓里翻出了一些贝类,随手捡了块石头砸开贝类和仲和分吃了这些贝肉。
肚子里有了东西之后,又累又怕的仲和疲惫的靠着阿姐肩膀上睡着了。
季奵却不敢睡,她死死的盯着越来越往上的海水,随时戒备着,她想着要是海水漫到岛顶还停不下来的话,他们就要另外想办法求生了。
看着靠在她肩膀上连睡觉都愁着一张脸的幼弟,季奵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自责过。
——都是她的盲目自信,才害得他们落到如此境地,要是今天晚上有个什么万一,她和阿和都折在了这里,那阿爹和阿娘该是何等的难过。
尤其是阿娘现在还病着,也不知道能不能过扛得住这个打击。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耳边除了仲和轻微的呼吸声就是轰鸣的海浪声。
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海水仿佛就是一头庞然大物,怒吼着张着它的血盆大口,随时准备着要把季奵他们一口吞进嘴里。
季奵睁着眼睛不知道熬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夜里的海风吹得的快冻僵了,她浑身的关节都好像被冻住了似的,她合拢手哈了几口热气之后伸手把仲和小小的身体拢进了怀里,希望能在让他在睡梦中稍微觉得温暖一点。
眼见着海水越漫越上,季奵感觉屁|股下坐着的石块都已经有了水汽,正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把小弟叫起来的时候,只觉得门前的空气突然凝滞了几秒,随后一扇木门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突然出现的木门,马上就要漫上来的海水,情况危急,季奵犹豫了许久,直到海水漫到他们栖身的石块上之后,她才狠了狠心,伸手拍醒了仲和,一手牵着他的手,背上着两人的背篓,另一只手拎着三只大虾推开了们。
姐弟两的造型实在太过奇特,只一个照面,云初就呆在了桌子前。
她手里拿着如意糕,愣愣的朝两人问道:“……你们这是?”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荼蘼总算是早早的更了一次了!【叉腰】感谢在2020-04-1822:48:34~2020-04-1919:36: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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