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衍看见江晏浑身上下凌乱的样子皱起眉头,手上不自觉用力,捏的黄毛嗷嗷叫。
江晏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发现自己肩膀露的有点多,随手扯了下衣领,松手之后,跟刚才也没啥差别。
黄毛说着软话,看没有人理他,又开始骂骂咧咧。
程嘉衍连一个眼神都不屑给他,只是有些嫌弃的盯着江晏,还有他手指夹着的烟头。
最后一支烟完美完成了使命,江晏直接忽视程嘉衍的目光,把它按进长椅旁边的垃圾桶。
程嘉衍想让他们坐自己车回去,还没开口就见江晏双手插着裤袋,右脚猛地向他踢来。
程嘉衍神情不变,连身子也没晃一下。江晏的脚踢到他耳边,就听身后一声惨叫。
红毛想趁他们不注意在背后偷袭,江晏也懒着跟高冷男解释,抬腿就踹,没想到他们俩还有点默契。
江晏单腿站着,金鸡独立,看着红毛捂着鼻子趴地上直喘,看来一时半会儿不会再作妖了,他才放下腿。
程嘉衍看他又拽又痞的样子,莫名觉得有些顺眼。另一只手推了下眼镜,心中给了个评价:腿挺长,柔韧度也不错。
他三两下把手里的黄毛制住,旁边的同伙也知道这回碰钉子了,说了一堆道歉的话。
程嘉衍不想再耽误时间,问过江晏的意思就把人放了。
红色路虎飞速开走了。
江晏的酒也彻底醒了,这回面对程嘉衍,也不知道什么心情。这人刚才扔下他们走了,关键时刻又帮了他一回。江晏挠挠头,算了,晏哥最讲究了,不跟他计较。
“谢了啊!”江晏对他说。
程嘉衍点点头,之前的事不是一两句能解释清的,而且根本上讲,所有事跟他都没关系,所以干脆不多说了。
“上车吧,送你们回去。”
江晏扶起睡熟了的萧盟,这家伙真是心大,周围发生这么多事,他愣是一点没察觉。
江晏恨得在他脑袋上打了一下,却发现他满头的汗。担心再在外面待下去会生病,他连拉带拽的把人推上后排。
萧盟跟死猪似的躺在哪儿,他怕开车途中人滚下去,还把两侧安全带给他系上。
江晏坐到副驾驶,感叹豪车就是不一样,这内饰和中控台,处处显着高级。
程嘉衍开动车子,问道:“去哪?”
江晏犹豫了一下,报了个地址,那是他家。毕竟很晚了,让人家送两个人回两个地方不合适,他家近一些,就让萧盟在他家对付一宿。
原来是住一起的吗?
程嘉衍侧头看了他一眼,有点搞不清这俩人的关系,难道打算把人灌醉了拉回家下手?
江晏被他那眼神看的莫名其妙,想了一会儿明白了,“我开个导航,那地方不太好找。”
“我......”程嘉衍想说他认识路。
江晏打断他,“不用多说,我知道,你刚才不就是迷路了吗!记得之前买鸭子,直线的路程你还得绕一圈。哎呀,路痴不是你的错,不过导航是个好东西,你值得拥有。”
“......”程嘉衍觉得江晏是在讽刺他,从停车场到路口,连个岔路都没有,怎么迷路?
刚才他开走了之后就有些后悔,决定绕回来接他们,却遇见路上各种限行,这一圈绕的有点久。本来看见有车要载他们,他就打算走了,谁知道他低头的功夫,三个人就打起来了。
两人安静的坐着,气氛有些尴尬。后排打着小呼噜的萧盟突然叫了一声:“不行,快放手——”
甚至还带着哭腔:“我不要!”
江晏扶额,这孩子一定是做梦跟谁抢吃的了。
而在早有猜测的程嘉衍想象中就完全是另一个场景。这个小艺人很可能是被强势的经纪人强迫,在梦中都在奋力反抗。
江晏见他脸色不好,以为他嫌太吵,解释道:“这孩子酒量不好,过了这个劲就好了。”
程嘉衍紧皱眉头,酒量不好你还灌他喝成这样?
江晏身子往边上靠了靠,“我们身上酒味儿有点大,明天白总不会怪你吧?”
“你知道这是白总的车?”程嘉衍斜眼看他。
程嘉衍有些怀疑,这个人了解白宥喆,是不是对他的身份也知道一二,五次三番的偶遇,会不会也不是巧合!
江晏得意的笑了一下:“干我们这一行的,对各路大佬的坐骑都得了解。”
“你不知道我是谁?”程嘉衍随意的问。
江晏一愣,心想你很有名吗?我认识大佬就算了,怎么连大佬手下的普通员工也得认识?
“你是......”江晏准备猜一个,想说是司机,又觉得不太像,保镖?虽然有两下身手,也算不上职业,“你是白总的秘书吧?”
程嘉衍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猜不透的笑意:“对。”
还真是啊?江晏嘴巴张成o型,看对方很开心的样子,他接着恭维几句:“怪不得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文质彬彬,一表人才,原来是白总的秘书,失敬失敬。”
程嘉衍一路心情舒畅,来到了小区楼下,江晏扛着萧盟的胳膊把人拽出来。
程嘉衍多看了几眼,“要不要我再送他回去?”
“不用,住我这儿就行。”江晏寻思,把自家艺人交给别人能放心吗?这人一路上暗中看了萧盟很多次,谁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啊?
再次谢过他之后,江晏终于松了口气,带着人上楼。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多,家里客厅一片漆黑,江晏看了眼父母的卧室,确认安全后,轻手轻脚的进来,鞋都没敢换,就把萧盟拽进自己房间。
江晏马上三十的人了,一直没对象,父母对他的私生活非常关注,再加上他的性取向,跟他来往的男性朋友也会让父母多看两眼,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别让人知道他带人回来过。
把萧盟扔在床上,还没起身就被八爪鱼似的搂上了,江晏一把将他推开,塞到被子里。
“小子,我对你是真没想法,否则你可就危险了!”
江晏给他脱了鞋放到门口,准备出去洗把脸,结果一开门一个大脑袋正趴在门口偷听。
他吓的心一抽抽,再仔细一看,那熟悉的一脸褶子,“爸!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江父伸着脖子想往屋里瞅,可门缝被江晏挡的严严实实,他只好放弃,问道:“你对象啊?”
“不是,我的一个艺人,喝多了,宿舍太远,到家里住一宿。”
江晏往外推他,老头还不太相信,拿眼睛剔着他。
江晏无奈,突然闻到一股酒味,这酒比他们喝的味儿大,他看老头背个手,突然明白了,“爸,你趁我妈睡觉,半夜起来偷酒喝?”
“嘘嘘——”江父弯下腰示意他小点声,往主卧警惕的看了眼,右手拿着一个二两半的玻璃酒瓶,已经见底了。
江晏特别无语,他爸是三高人群,他妈把家里酒藏的藏,送的送,他爸居然还有自己的小酒库?
“儿子,咱俩一直是一条战线的。”江父拽着儿子的胳膊,“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今晚的事我也不跟你妈说。”他指了指江晏屋里。
江晏皱眉,“不行,你成天偷喝酒犯病了怎么办?”
“每次就喝一点点。”江父在酒瓶上比划,“这一小瓶,喝了六回呢!”
“......”怎么觉得有点可怜,江晏把他推回屋,“行了,快回去睡觉!”
江晏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到姐姐的房间躺下,他姐结婚了,平时不怎么在这儿住,但房间一直留着。
他定好闹钟,打算在他妈起床之前把萧盟赶走,这样就能神不知鬼不觉了。
可是第二天,江晏不是被闹钟吵醒的。
“啊——”外面传来江母的尖叫声:“有贼!”
江晏猛地睁眼,反应了两秒,噌一下从床上窜出去。
客厅里,刚才还惊慌失措的江母已经拿起扫帚追着萧盟满屋跑了。
江父还在一旁看热闹。
江晏看情况不对,赶紧过去拦,自家母上大人的功力可都是从小拿江晏练出来的,万一把摇钱树打坏了可麻烦了。
“妈,这是我朋友!”江晏拦在萧盟身前,“昨天太晚了就没跟你说,吓着你了吧?”
“朋友?”江母拿着扫帚,双手叉腰,上下打量着萧盟,“什么朋友到家里穿成这样?”
穿成啥样?江晏回头一看,头皮都要炸开了,“你衣服呢?”
萧盟全身上下就只剩个小裤头,身上几道刚挨的红棱子特别显眼。
头发炸成鸡窝,眼神呆滞,显然还没清醒,正嘟着嘴看着他们,可能挨了顿揍都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晏把人拽进屋,三下五除二给人套上衣服,就把还迷糊的萧盟从家门推了出去。
萧盟:“......”
然后门又开了,江晏拿出一个黑色口罩给他带上,还帮忙按了电梯,又把门关上。
虽然自家艺人还没出名,可万一被人拍到也是黑历史,这样捂上脸就没人认识了。
江晏关门后回头一看,他妈翘起腿坐在沙发上,一手握着扫帚。他爸站在沙发侧后方,拿着小扇子给领导扇着风。
这垂帘听政的架势,江晏忍不住抖了三抖。
江母把扫帚往前一扔,“说说吧!”
“呃......”江晏吞了口口水,言简意赅的说:“他是我的艺人,昨天聚餐喝多了,到家里借住一宿。”
江母将信将疑,毕竟儿子可从来没带人回来过。
江晏想说他爸知道,可江父在后面跟他狂打手势,让他别说。
江晏委屈道:“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昨晚我在我姐那屋睡的。”
“真不是对象?”江母看他那样就知道不是,冷哼一声:“让你找对象不找?不管什么样,你领回来一个我看看啊!”
江父在后面帮腔:“就是,介绍的还都不见,眼光高。”
江晏:“......”这过河拆桥的能力真是亲爹。
江母站起身,“算了,我不跟你置气,等你姐回来跟你谈吧!”
“别呀!这点小事儿不需要麻烦她,她还得教育孩子呢!”
江晏一听这状要告到他姐那儿,马上慌了,他从小最怕他姐,毕竟是能把弟弟抵押在小卖部换糖吃的主。
他小时候都淘的没边儿了,可只要他姐一瞪眼,他就得乖乖回家。
江母还是受了惊吓,早饭也不做了,回屋躺着。
江晏拉住要走的江父,“爸,咱们俩一直是一条战线的啊!”
江父瞪着眼睛看他,“在你的终身大事上,我一直跟你妈一条战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