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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放心(1 / 1)

蒋岑一路就这么跟着,秦青上了马车他便就在外头与她说话,一身的官服扎眼得很,若不是街上已经收了铺子,怕是又要被人参观。

“公子的马呢?”芦苇也跟着在下边走,开口问道。

“今日不骑马。”

说话间后头终于来了一声驾,是木通巅着辆空马车过来:“少爷!少爷上车吧!”

蒋岑这才提声道:“明日我等你呀!”

秦青终于打了帘子:“明日宫中乞巧盛宴,你不去?”

“既是盛宴,我这等连早朝都不得上的人,去什么?”蒋岑笑起来,“再者说,我如今已经不是贵家公子了,我是司吏监行事,与那些靠着祖家荫封的小少爷们自是不同,宫里不会请的。”

秦青终于明白了那东宫缘何偏非要她陪着陈怡榕了,想来是早就确定要蒋岑暗中跟去,好探探那陈家图谋。

只不知为何,他如今竟是件件桩桩加上了筹码,才肯信蒋岑必会为他做事。这一次,她便就是那筹码,蒋岑一定会去。

二来,乞巧节街上人多眼杂,若非是女子,近不得陈怡榕身,便是东宫禁卫也是隔了距离的,如此一来,她倘若知晓些什么,必是能问出些东西。

至于陈怡榕,想必论起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其他女子,她更宁愿是自己这个如今与她也算是再无瓜葛的散人。

这京城之中,蛛丝密布,连她一个重生之人此时都有些眼下模糊,遑论是这棋局正中的人。

思及此,秦青唤了声停,马车本就没行得多快,溜大街一般,蒋岑便就顺遂跟着站定,只见那车里人趴在了窗沿上,往外冲他招了招手。

“青……”

“蒋岑。”秦青提醒道,“明日乞巧节,你要看的东西可是很多的。”

“是挺多的,就是不如你好看。”

芦苇转了个方向,站到了马车的另一侧。蒋岑不以为意,又上前一步去,仰头看她:“你莫要担心,我心里有数。”

秦青点头:“还有一桩事,我放不下。”

“什么事?”

“爹爹说他去了榆白,可我总觉得不对。”秦青压低了声音,“临行前他带了好些药材,我派人打听过,榆白近来应是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不敢确定。”

“你担心什么?”

“他出发前与我说的话,再行想起,总觉怪诞,倒像是……”像是已知大限之人,与她的交待。

蒋岑闻言心下一震,面上却是宽慰一笑:“放心,我会去查的,那可是我岳父。天晚了,回去吧,我派人送你。”

“嗯。”难得,秦青也没纠正他的唤法。

蒋岑退远了一步,秦府的马车悠悠跑了起来,自有暗门随行,只是街边的男子却是没了来时的意气。

木通打马车上下来,匆匆上前:“少爷,还不回去么?”

“齐树出京了吗?”

“今晨就出去了,依他的脚程,应该快要到晋西了吧?”

“去,派人去追。”蒋岑令道,“命他速速南下,寻一支驼了药材的商队。”

“商队?”

“定是扮了商队南下的。”蒋岑拧眉,“商队行得慢,赶得上。其他的再行交待,若是找到了,千万给拦住,不管什么办法,拦死了!最远也要在榆白城中拦住,明白了?!”

“是!”这次木通一个字不敢多耽搁。

秦知章!蒋岑此番竟是想大声吼他一声名姓,好叫他醒醒,最后也只是虚空狠狠挥了一拳,宽大的衣袖飒飒带风,懊恼得丧在了身侧。

刚刚回府,秦青便就直直冲进,秦管家早就已经等在影壁,听见声响就迎上来,寻常带笑的脸上已经有些忙慌:“小姐

。”

“什么意思?”秦青今日本因着蒋岑叮嘱,不打算日落前闭馆的,只实在秦管家的传信叫人心悸,“什么叫我爹跟丢了?”

“是老奴的错。”秦管家便就要跪下,被她一把拽起。

“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是!小姐前时就让老奴派了人跟着老爷,老爷的马车行得慢,虽是不明小姐何意,但是这一路派去的人也是未曾大意。”秦恪又道,“可是一个时辰前,秦十快马来信,说是原本日日都正常,却是今晨起来,老爷与秦一秦二都不见了。”

“药材呢?药材可在?”

“药材也带走了,小姐勿急,秦十后来打听了,老爷还命秦二亲去换了马,不该是着了奸人。”

秦青心中越发起疑,来时她见蒋岑回来,本实在不想劳烦于他,只心中焦急,如今看来,好在是最后没忍住告于他一二,暗门的人定是要比她寻得更快一些。

父亲前两日都是坐了马车探亲一般行进,此番突然换了马,还是夜间行事。若非是察觉有人跟踪故意而为,便就是一开始就做下了计划。

无论哪一种,都只能说明,他此行并非去榆白缅怀母亲,一路赤脚行医那般简单。否则为何会惧怕跟踪,又为何会早已定下计划。

前世里父亲是病故,虽非此时,秦青终究按住了心口。是她疏忽了,她总也觉得,既然是重来,当真还不到那个时候,可如今看下整个大兴,又有哪一桩哪一件是依着原本行事的。

若是此番父亲有什么差池——

“小姐。”秦恪跪了下去,“小姐,老奴该跟去的!”

“秦管家,起来吧。”秦青去扶他,“不关秦管家的事。”

“老奴……”

“是我让秦管家多陪着婶娘,父亲身边有秦一秦二,皆是跟着父亲多时的。”秦青缓声,“不必忧心。”

“小姐?”

“我已经派人去打听了,你命秦十他们继续找。”

“是,已经吩咐了。”

秦青便无言再说,往紫苑行去,芦苇从旁跟着,是将将才晓得此事。之前在医馆,甚至是见得蒋公子他们,小姐都还似是个无事人一般。

想劝却是到底没有劝出来,只唤了一声:“小姐,饿了吗?我去端些吃的吧。”

秦青没有说话,入院的时候,庭中的树上竟是落了片绿叶下来,刚好砸在了她脚前的地面上。

榆白,再往边上数,还有新芜,桐柏,吴安……

究竟是哪一个,哪一个地方发生过什么?为什么她一点都不记得了。那时候她一心入得司药监,日日里做着登记造册的琐事,从来不曾知晓外头的事。

可是如今不同了,她必须想起来的。

总该有什么蛛丝马迹,总该有什么传闻事件,她不该什么都不记得。

父亲不该无缘无故地南下,还这般谨慎,手指掐上皮肉,脑中竟是空白。

月下的身影单薄,不知何时,男子高大的身影轻易将之覆上,秦青微动,身后人却是将她轻轻圈住:“不怕,我在。”

“我想不起来了,我一点都记不得了。”

女子的声音怅然又压低,是闷闷地自行使了劲。

“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该早些发现的。”蒋岑将她转过身来,她摇头,他低首,“齐树已经过去了,一定能找到的,你不相信我么?”

“我只是怕……”

“我知道,我知道。”蒋岑轻轻拍拍她,她是那般冷静的人,心中该是着急极了,却是与他在街边应付,只因为有外人在。她能最后没忍住与他说心慌,该是心里多难受……

想着,蒋岑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你放心,明日之前便

就能找到人,我发

誓!如果找不到,就咒我这辈子也娶不到你!”

秦青终于从失神中慢慢回过来,抬了眼看他。

蒋岑伸了一只手起来:“我说真的,这次,你该放心了吧?”

手指微凉,终于松开,秦青去按下他的手:“我信你。我怕的不是这个。”

蒋岑一把捏了她的手:“你怎么又掐自己?”

罢了对上她的眼,终是叹了口气,蒋岑:“不管这事情因何而起,能叫你爹这般行事的逃不过那几人。有人想掀起那风波来,我蒋岑便就能接着,给它扇回去!”

秦青虽无心思赞他,却仍是点了头,片刻才复与他道:“我方想起一个地方,东宫承位之时,曾昭告天下土地,那时已经不存在了。我记得,父亲临行前与我说过要带母亲最爱的榆白的梅花糕与我,可是,我问过王婶娘,婶娘说,梅花糕自然是柳城的最好吃。”

月下女子的眼似是抓住了紧要的线索,迅速就亮了一瞬,秦青:“蒋岑,现在可是还有柳城的?柳城是何时没的?”

蒋岑顿住,秦青抓紧了他衣袖:“蒋岑?”

“去月没的,录入史册——却是该到明年了。”

“我爹他……”

“看来有人,拿你爹落了棋子了。”蒋岑扶住她,“青儿,你信我吗?”

秦青看住他,终于点了头。

蒋岑微笑,替她拢了发丝:“那就放下心去,我会把你爹好好送回来。嗯,送回来,绑在高堂上,叫他瞧着我俩成亲,再给他送回南隅,叫他安安生生过逍遥日子去,谁也找不到,什么闲事也管不上!”

“……”

怕是不得劲,蒋岑又加了一句:“那也不成,你爹性子拗,又不听劝,心纯至善,最是不好在这世上沉浮。我定要将那梁南也绑了来,带着你爹一起归隐山林,几月寻不着官道那种!”

“蒋岑!”

“我这是为了岳父好。”

“闭嘴!”

“那你张嘴,我喂你吃点东西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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