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豪门 > 偏又向隅 > 第三十三章 决定

第三十三章 决定(1 / 1)

曾几何时,也有一个女子曾携了他手跪在人前:“师父看知章清高无状,徒儿心中,他却是认定的人。”

那年落英下,南隅的春花正盛,她为穆家人,却因先天有疾养在药谷,师父于她来说,更胜亲父。他自负杏林世家,加之从不晓变通,得罪了谷主良多。她却为了他,第一次顶撞。

那时候他才突然明白,那些药理,行针,与谷主又有何可辨,这牵了手的人,才最紧要。

那晚秦青离开书房之后,他想了许久。秦管家听他吩咐已经很是留意,蒋岑日日候着自家女儿的心思不假,不学无术,荒唐不羁的传闻,似乎也不假。

只他终究开始心平气和瞧那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蒋家,说起来与秦家多少有些机缘,早年蒋贺领兵换防,他正是带了已有身孕的穆樱菲自南隅归京,方行出茶棚,便见远处奔马。

军营的旗帜飘扬,按礼是他们暂行避让,只是蒋家军行前却是停了下来,蒋贺回身与他们躬身行礼,原是认出他来。

蒋贺面有难处,只问可能请秦夫人诊脉。那时候他才知晓,原来这蒋将军暮春便就请命回京,是为了替夫人看病。

那一年他每日陪樱菲去蒋府,只是未待秦青出生,那蒋夫人仍是去了。樱菲为此还自责过,这些日子,她与那蒋夫人,已然有些情谊。

听说蒋夫人去后,蒋将军消沉许久不出,再碰见,却是与蒋家老夫人亲自登门言谢。

从那之后,蒋贺便就少有归京。秦知章思绪拉得远了些,只记得那日殿上蒋岑模样,倒是个乐观知命的。

那般人家,又怎么会当真放任孩子歪行呢?

秦青依着那些孩子看过去,蹲下去指点了一二,回身发现秦知章的目光仍是落在自己身上,不知想了什么,遂唤了一声:“父亲今日可还有什么要教?”

秦知章这才道:“与我进来,有话问你。”

连披风都不及解开,秦青应了一声进去,拿了那租赁契约出来摆在了案上,秦知章看了一眼,又铺开来瞧了:“蒋岑?”

秦青也没遮掩:“是他。”

秦知章便就坐了下去,摊手在那契约边:“你那日说过,这小子很好,只是为父没有仔细瞧。现下我瞧了,可为父还想听你说说。”

秦青以为他会责问自己为何今日自请跟去铺子,不想等来这个问题,倒一时不好说。

“说不出来?”

“也不是。”秦青扬起眉眼,坦然道,“只不过觉得,父亲问的这个问题,女儿其实难答。”

“哦?”

“蒋岑嘴里总说胡话,行事常有乖张,不善行文习字,父亲想听女儿说他优点,倒是难寻。”

“既是如此,好从何来?”

秦青想了想,却是无奈一笑:“不知道。女儿只晓得,他虽说胡话,我却能分真假。他行事乖张,我却能瞧见心意。他虽不善文书,但若他想学,我愿意教他。”

秦知章默了默;“你倒是耐心。”

少有不见他怒目,秦青只觉这辞了官的父亲,竟是柔软起来,方要说话,却听秦知章又道:“你那日说,不欲参加司药监擢考,无妨。只那蒋岑也到了年纪,他意欲为何?”

秦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醒悟的时候,秦知章已经收了契约翻起了医书,她张了张嘴,片刻都不知该如何说。

只听其意,竟是觉得他似是松了口。

“人生未来,他不曾说过?”秦知章掀了眼皮,不轻不重道,“莫不是仗着一身武艺,打算开个镖局?”

此话分明带嘲,秦青抿了唇:“女儿不知。”

“不知,好。”秦知章点了点外头,“那为父再问你,那个叫赵怀的孩子,你知么

ter,》》

ter

?”

赵怀?秦青不觉捏了拳,复又觉得不对,父亲便是再过洞察,也不会知晓前世,如今问来,怕是以为这个孩子是蒋岑特意送进来与自己暗通有无的罢。

“女儿不知。”

秦知章皱眉:“当真?”

“父亲怀疑什么?”秦青亦是皱眉。

秦知章观她半刻,才复垂首:“罢了。你下去吧。”

自秦青离去,秦恪才拢了手进来:“老爷辛劳,可要用茶?”

“不必了。”案前人头也未抬,“可有打听清楚?”

“这孩子,确实就是个浪儿,先前怕是饿了,站在包子铺前挡了人道,还叫人给打了,却也没还手。那包子铺的胖婶儿心善,后来每日就给他几个包子,他就日日替胖婶看摊,收摊,清扫。”秦恪想了想,“至于武功么,不知道跟谁学得,胖婶儿也没瞧见他动手。”

说着秦恪探头:“老爷是觉得这孩子不对?”

若说不对,这孩子当真是个好苗子,且知恩图报。只是今日看秦青模样,看来这孩子并非是与蒋岑有关,若是如此,那只能是东宫派下。

到底皇权猜疑,哪里能轻易放得人去。既然是东宫的人,这孩子自然是动不得,也罢,他本就没有什么好说,既是不放心,便叫他看着就是。

只是孩子尚小,秦知章摇头,左右都已是师徒,还是好生教着。

秦青一路回了紫苑,芦苇很是不负众望地又端了姜汤来,诚恳道:“小姐回来啦,小姐再用一碗,应是就好了!”

“……”

直瞧见碗见了底,芦苇才收了桌子:“那小姐休息,奴婢出去瞧瞧王婶娘今日又做了什么吃。”

姜气冲了头,秦青没缓过来神,只抬了手恨不得她赶紧端了那破碗离开。等脚步声远去,身上又出了汗,她才深吸了口气。

冷静下来,想起方才对话,此前猜测才算是肯定下来。

父亲都瞧出来那赵怀不同,且特来问她,定是知道他会些武功,可见蒋岑交代过不叫瞒着。

不叫瞒着,那么父亲定会想起东宫。送一个孩子来秦府长留,又表明了身份,便是上位者的提醒,意在叫父亲闭口。

如此也好,倒叫父亲更加留意。

只是那孩子毕竟是蒋岑送来,显然不过是为了敷衍东宫之命,怕是连赵怀自己都不晓得为何被送进来吧。

今日她也是寻隙问过:“为何送赵怀学医?”

“今生不愿他入沙场,我也不能叫他荒废。”蒋岑躲着秦管家压低声音道,“怎么讲,那也算是咱们半个儿子么不是,大是大了点,情分还是该有的……”

后来秦恪一回头,他便装作瞧风景,秦青也没再说。现下忆起,这话似乎也不无道理。

这几日女学这边稍显浮躁,文先生气得吹胡子瞪眼了好几回,可皆是贵家女,又哪里是轻易责骂的,毕竟不似隔壁那群小子,有的是皮糙肉厚的。

最后也就是停了课罚大家一起抄书,自己气冲冲先走了。

芦苇研着墨,很替小姐叫屈:“唉,小姐听得认真,那文先生怎么不瞧瞧,倒是要小姐跟着一起受罚。”

左右皆耳,自父亲辞官后,她便就被好些人疏远了些,人之常情,惯来的贵家修学,她心中明白得很,此番听芦苇絮叨,便是一笔杆子下去,丫头便捂了额头闭嘴。

身侧没了人唉声叹气,秦青终究能好生写字,只是那身边低语,学堂里仍是有些吵闹。

将最后一页纸抄满,文先生仍是没有回来,秦青想了想,便站了起来,芦苇扬起头来:“小姐要去哪里?”

“随我去医室看看吧。”待到两月后各司擢考,她便就要离开书院了,刚巧医馆那时候该

ter,》》

ter开了,她还能过去

帮帮忙,这书院的医室,她该早些辞去。

芦苇应了声跟上,堂内其他小姐瞧了,复又低语起来。

“那秦司监辞了官,那今次的太子选妃,秦青应是不得报名了吧?”

“她那个爹爹,也太……陛下体谅,没与秦家计较,可这选妃之事,哪里还会让她去。”

“也是,可怜秦小姐这般才气,如今京城怕是却无人敢提亲了。”

“不过我听说那陈二公子倒是上门拜见过。”

“什么?真的假的?陈二公子被下了面子还去?”

“那谁晓得呢?陈太师若是不计较,倒也不是不可啊。”

…………

“小姐?”丫头轻轻唤了一声。

宁清言嗯了一声,才发现面前的纸上凝了墨团,忙慌就拎起来,丫头上前替她重又换了纸,便有小姐转头问道:“宁大小姐参加选妃吗?”

宁清言抬眼,莞尔道:“妹妹呢?”

“姐姐这问得,我们自是要去的,这京中谁家不去?只是宁国侯府……”

宁国侯府毕竟与一般贵家不同,乃是世袭。宁清言不置可否,只是依旧轻轻笑着,其他人却也不好再问。

木通往前,突地就撞了上去:“哎呦,少爷你……唉!少爷去哪里?不等秦小姐回来了么?不能乱跑啊!先生一会回来又要罚的!”

蒋岑却是不理不睬往医室去,远远的,已经瞧见那人在跟书院管事说着什么,脚步一刹,按住跟上来的木通:“快,打我一下!”

“啊?!”

“快点!”见人犯傻,蒋岑气急,转而瞧见边上晒药笸箩里的剪刀,照着手指就划拉了一下。

木通一句尖叫没出来,就被他捂了嘴推出去,吼得那叫一个人神共愤:“不好了!我们少爷手破了!!!”

秦青正与管事说完话,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过来,手指还被前头的小厮逮着,脸上倒是不耐烦得很:“大呼小叫什么,爷没事。”

木通哪里管这些,吓都吓死了:“秦小姐,我家少爷手破了!流血了!”

管事垂眼看了,秦青却是先行施了礼:“谢过王管事了,药材那边我与芦苇说了,现在便能跟您过去。”

“好好好,你先给蒋公子瞧瞧吧。”说着王管事便就领了芦苇下来。

蒋岑侧了身,直接跟了秦青进去,后者取了麻布回头,口中命道:“坐下。”

木通担心:“秦小姐,我家公子有没有事啊?”

“事情大了。”秦青眼都懒得掀,“再来迟一步,这血都止了。”

“……”木通被堵了回来,又见自家主子的手被秦青粗鲁一抹,当真是不见血珠再出,啊了半晌没啊出来东西,“那……那还要包扎?”

“不包岂非对不住你家主子一场戏?”

“我家主子他……”

蒋岑却已经上了脚踹过去:“你出去。”

木通不可置信地瞧了主子一眼,又瞧了冷面的秦小姐,顿觉自己多余,识趣地捂了屁,股出去候着。

秦青这才看了人一眼:“来得正好,我刚打算与你说,暗门倒也不需得你出面,边防之地,与大兴通商有无,叫齐树命人开些镖局,一来挣钱,二来掩人耳目,一举两得。”

蒋岑却是离题千里,抓了她道:“我决定了,我要提亲!”

最新小说: 嫡女夺珠 失忆五年,我和死对头奉子成婚了? 分手后,被渣男小叔明撩暗宠 病秧子先别死,神医娘子来冲喜了! 喝醉后,女神让我忘了她 都市觉醒:我能不断进化异能 宠妾灭妻?主母二嫁高冷王爷 钱局 相亲当天,我被豪门大佬闪婚了 诱哄:心机前夫他蓄谋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