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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 5(1 / 1)

汲井岁榾榾,出车日涟涟。

——杜甫《盐井》

1月29日

大年初五,迎财神。

林春芳清晨起来,照例去阳台上面练习女团舞。

她刚把yo播里攒到的两百块提现,此刻揣在银行卡里都嫌滚烫。

梦想滚烫,她亦滚烫。

只盼今天有人送她个小卫星。

小卫星是比第一天“我的哈雷”送她的那种更高一级的礼物,价值100,到手50。

金主“我的哈雷”得不到私信福利,似乎是林春芳长得特别符合他审美,仍然孜孜不倦地每天给她刷小礼物。

小礼物是5块钱的纸飞机,倒是每日金句频频。

昨天他评论,“只要妹妹长得好,一句在吗我就倒。”

yo播的规则是,只有短视频才能打赏,直播要想带货和收打赏,必须要被yo播俱乐部看上签约。

除此之外,直播只能增长人气。

林春芳那天忍痛用流量尝试了一下直播,她套餐用完,被限速成3g网速,无奈中断。

我的哈雷:对方发来了一个表情。

点开私信,是个卷发渣女的表情包配文字。

“只要妹妹冲浪速度够快,寂寞就追不上我。”

显然嘲笑她网速太慢。

林春芳回复,“我才不寂寞。”

林春芳放弃直播,一心一意录制短视频。

她已经慢慢找到节奏,光唱歌能带来的打赏太少了。

yo播上不乏唱歌好听的,里面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身材纤细,身姿盈盈,笑容甜美,活力满满地边唱边跳,满口哥哥。

林春芳不甘示弱,她自觉腿长,身材比例好。吴康总说她腰软,柔韧性极好。

时下最火的就是女团选秀视频,里面的成员们跳得好看又性感,又找了些专门分解动作的教程,她一遍遍跟着跳。

屋里窄,光线暗,前天动作太大,她不慎磕到柜子的钝角上。

不止林春芳痛,路由器直接从柜子顶滑落,砸在地板上摔成两半儿。

彻底绝了她上网冲浪的后路。

为了不让寂寞追上她,成为寂寞妹妹。

林春芳痛定思痛,把练舞的阵地转移到阳台上。

至于隔壁那个男人,她刚开始还留意着动静。

总是提心吊胆,万一隔壁那人出来,要如何作无辜而冷漠的模样,打个标准的陌生人初次见面招呼。

到大年初三,隔壁那个男人丝毫没有回来的迹象。

林春芳便放心把阳台当作私人空间使用。

现在病毒肆虐,堪比非典。

新闻里专家说了,恳请全国人民都在家隔离十四天。

林春芳除了倒垃圾就不敢出门,阳台成了她与外界唯一的接口。

除了练舞,她有时还搬把椅子出来放风,被滩城咸湿的风浸润。

不过有些可惜,没见到这位行走的泰迪究竟长什么模样。

咸楼这种平日里的“三不管”地域,因为住的都是打工族,如今管制更严。

底下路灯之间都贴上了横幅,“今年过年不串门,来串门的是敌人,敌人来了不开门”。

林春芳下去倒垃圾时候看见,凡是进出,居委会的工作人员挨个登记量体温,外地返回的一律不给进。

疫情如此,前所未有地大规模性全国休假。现在刚爆发时候的恐慌感,简直不可同时而语。

恐慌之下,无处排遣,yo播的流量一日胜过一日。

清晨的滩城,安静宜人。

海里升腾的湿润气息,本是雾蒙蒙地,然而滩城的阳光实在泛滥。

滩城的阳光若任人驱使,疫情里无人问津的滩涂上,应该早有盐农把海水引入盐田,露出被蒸干的一粒粒盐粒儿,晶莹似女人肌肤。

没有滩城方言和滩城用语习惯里特色的咸味儿相辅相成,连充斥着咸味儿的渔港鸣笛声都消失。

滩城的咸味儿黯然失色,毫无灵魂地弥漫在滩城人的呼吸里。

林春芳对着朝阳伸了个懒腰,腰肢在风中感受到实实在在的寒意。

一鼓作气,利索地把长腿搭在防盗网上。

她这几天练舞多了,愈发柔韧。

慢慢活动开了,体温上来。

她脱下外套,把手机架在窗台,背对着栏杆开始学动作。

昨晚睡前选定了一支韩国女团舞,里面不乏大尺度和惹火动作,配上躁动感的音乐,林春芳看得都觉得面红耳热,血脉贲张。

看看人家i的面部管理,性感撩人,网友上传的原视频里弹幕一片“a爆了”“太性感了”“心脏受不了”“我可以!”

林春芳练了半个小时,额头都在冒汗。

最后一遍练完计划回屋吃早餐,便愈发不节省力气,腰部像装上了小马达,面部表情都是个性感热辣小甜心。

她早已习惯了滩城空气中的咸和湿,忽然间无端又多了一股异样气味,顺着风向飘飘而来。

林春芳没能一心二用,继续跳舞。

跟着节奏一个转身,余光中,隔壁阳台上似有个黑影。

她登时反应过来,刚才那种异样,是烟味。

脑子里还残留着节奏感,林春芳撩起头发,便和对面男人直勾勾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两个人都有些惊诧。

林春芳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剧烈运动完,呼吸还很急促,胸口仍在起起伏伏,手机里扬声播放的音乐还在尽忠职守。

她半天反应过来,先把音乐关了。

贺永安率先开口,“跳得不错。”

在猴子家蹭吃蹭喝几天,实在是没换洗衣服,猴子瘦得皮包骨,贺永安穿他的瘦版t恤,件件激.凸。

外套更是拉链都拉不上。

昨天做俯卧撑时候,撑爆了猴子一件劣质t恤,直接被猴子遣返回家。

一大早被隔壁的声音吵醒,他蒙上头还睡不着。蹦起来,随手又做了十来个俯卧撑,发泄过剩精力。

贺永安没打算偷窥。

拖鞋趿拉声儿,阳台门咣当声。

是隔壁的音乐声太大,根本没听见他出来。

他光明正大地看。

贺永安勾了勾唇,这女人是真的骚,还不消停。

除夕那天偷看他,这一大早在阳台上热舞,这得欠x欠成什么样儿。

贺永安这个角度看过去,只看见她侧面身材曲线,她正在弓腰抚膝。腰塌下去,臀挺起来,黄黑的格纹超短裙下,双腿笔直修长,匀称饱满得恰到好处。

他已经认定她是个骚.货,不介意多看两眼。

这么一看,目光挺难从她腿上挪开。

贺永安来了兴致,吧嗒点了支烟,肆意打量。

贺永安腿控,他对腿有自己的审美标准。

咸楼的阳台,都是通透的,下半截铁护栏,上半截多数人都装了防盗网。

就像个鸟笼一样。

贺永安透过鸟笼看对面的雀儿,一个动作旋转过去,背对着他。弯腰扭臀,双腿像人鱼尾一样紧贴摆动,最后定格。

就那么短短一瞬间,介于骨感与肉感的恰到好处,因为在运动,又粉又白,是难得一见的美腿。

看够了腿,贺永安再往上挪,格纹裙掐得她腰像a4纸大小。

林春芳动作是对称的,很快径直朝他转过来。

瞥见他了,身体仍随音乐带着电流,甩头撩发。

亚麻色的直发甩在肩侧,最后露出一张巴掌大的脸,比想象中嫩很多,跟学生似的。

贺永安难掩惊讶。

他以为隔壁这女人,多半是个风骚站街女模样,要不也是个有点风尘气的少妇质感女人,没羞没臊偷看他的那种。

没想到她是这个模样,鼓鼓的苹果肌和水润的唇。因为剧烈运动,唇颊皆粉,面若桃花,又纯又欲的少女感呼之欲出。

她额头饱满光洁,迎着滩城清晨的阳光,细细密密的汗珠把空气刘海粘湿了。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贺永安收敛了嘴角勾起的轻蔑讥讽。

一句“跳得不错”当然发自内心。

就算骚断腿,聊上几句他又不亏。

这样的腿,还是光骚就行了,别断。

林春芳如同灵魂出窍,刚刚迷途知返。

对面那个男人,单手夹着烟,搭在防盗网之间,一条腿晃晃荡荡踩着最底层栏杆,毫不掩饰看她。

她被迫应答,单手抬起抓了团空气,“嗨。”

不知道他看了多久,林春芳尴尬情绪涌起,怏怏地想逃避。

她其实挺想质问他,怎么不早出声提醒。

但是怪不得别人,任谁一早上看见邻居在阳台热舞,都会驻足观赏。

两人不说话,就剩滩城清晨的风,寂寥地刮着脸。

林春芳这才察觉肚皮发凉。

她穿着以前心血来潮学过几天肚皮舞的练功服,是件光泽又凹凸的背心,紧梆梆贴着上围,露了一截腰脐。

林春芳打了个寒颤,想起她偷窥他的两人之间宿怨,这下不知道隔壁男人心里如何看待她。

她忙捞起来衬衫外套,低头胡乱在下摆绑了个结。

如果不是风灌满鼓起衬衫,这女人站在校园跑道和绿茵球场的背景里都不觉违和。

贺永安打破沉寂,“在干嘛?”

林春芳如同找到宣泄口,与他直视,语速急急,“我是yo播主,粉丝打赏,要求我边唱边跳,我就在阳台练舞。”

这男人颇具滩城特色,皮肤被海风刮得粗糙,眼皮耷拉,头发杂乱。

她追加解释,“我以为隔壁没人呢。”

贺永安隔了两三秒没说话。

他顶了顶上颚,缓了把刚起床的下腹躁动,这张脸也就算了,居然嗓音还这么让人躁动,怪不得是个小主播。

他后悔穿了个宽松的短裤出来。

两人各自认领了尴尬。

贺永安说,“你继续。”

他起身进屋,用脚踢了下门,门颤颤巍巍缓慢扣上。

林春芳哪里敢继续蹦跶。

只不过提起yo播,林春芳迅速喊住他。

“喂。”

隔壁阳台门都快关上了,贺永安探头出来,“嗯?”

林春芳理智回归,语调绵软地套磁,“你叫什么?”

“贺永安。”

她进阶套磁,“你家wifi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贺永安:“可以。”

林春芳心情大好,“你开了吗?是哪个?”

贺永安从门后慢悠晃过来,隔着防盗网直接朝她摊开手,“密码复杂,手机拿来。”

林春芳踮着脚,小心翼翼地递过去,他们阳台之间隔了几十厘米的距离,生怕手机摔下去粉身碎骨。

同她过分小心的动作相比,贺永安显得随意且不耐烦,她未完全递过去,他满是薄茧的手就覆盖过来拿手机。

短兵相接,林春芳被刮得瑟瑟,手机在他掌心无端缩小许多,安全抵达对面,她把手缩回来。

屏幕还开着,贺永安单手按了一长串密码。

林春芳这回走得近了,隔着防盗网肆无忌惮地打量他。

这男人低下头时候耐看多了,尤其是隔着防盗网,他面部比例被分割得一目了然。

额头方阔敞亮,偏偏下颌利索收短,使得他气质硬挺阳刚,却不显老成。

现在细看,他不帅,五官组合起来却颇有点性感。

鼻翼丰厚而不肥大,鼻梁笔挺却不突兀,鼻孔收窄,形状完美。

有人说,男人五官的棱角和荷尔蒙,皆在鼻梁。

一个男人有了完美的鼻子,他离好看的长相也就完成了一大半。

“好了。”贺永安递回来。

两人对视,他显然察觉了她的目光,眉峰直挑,“在看我?”

林春芳不承认,“看我手机。”

她再次踮脚拿手机,两眼巴望,手又小巧,不能更像笼子里亟待投喂的雀儿。

林春芳愉快地看着手机顶端的四格小圆弧。

暗示她网络良好,连接顺畅。

切换界面,“原.味丝袜来换wifi密码”静静地躺在她手机里。

林春芳顿时呼吸不畅,“这个wifi是你的?”

林春芳语气极度忿忿,怒视他,“你什么意思,你就是这个变态啊,你怎么可以用这么变态的wifi名字。”

贺永安:“你可以不用。”

林春芳哑口无言,她低头划了两下视频,网速一骑绝尘,想必这个速度直播都不会卡顿。

她舍不得断开连接。

所以音量低下去,语气仍是不平,“变态。”

贺永安终于发难,“你偷看我,说我是变态?”

林春芳本以为他不会提那天她无意偷窥的事情。

过于猝不及防,她眼神飘忽躲闪,梗着脖子抵死不认,“我什么都没看见。”

贺永安:“我说你看见什么了吗?”

林春芳后悔不迭,她怎么全然忘记装作无辜,简直是欲盖弥彰,无异于当场认罪。

见贺永安语气里没有追究她的意思。

林春芳别扭地转回脸,她恨恨地瞪他一眼,“你还说你不变态。”

贺永安笑了笑。

他唇角勾起来,比刚才低头时候还性感几分。

尤其是两人话语间虽无露骨之词,却在说着咸湿话题。

贺永安皮肤粗糙,油光发亮,跟大街上走过的滩城男人没什么区别。

但他一笑,略显硬气的眼周,线条荡漾起来。

林春芳这回看清楚,他唇形分明,界限清晰,唇部薄厚适宜。

添了几分柔和,中和了脸部的粗糙,反而更加耐看。

再加上鼻子完美,男性荷尔蒙气息四溢。

他解释道,“总有人蹭wifi,敲门问我密码。”

咸楼住的打工族们,有时候住个把月,跟林春芳一样抠门省钱。

临到用时发现无法上网冲浪,被寂寞追赶的滋味过于难熬。

林春芳问:“然后呢?”

“然后女的都说变态啊,”贺永安刻意模仿她口吻,顿了顿,“男的都回去严加看管老婆,没人蹭我wifi了。”

林春芳被逗笑,噗嗤一声。

这人死不要脸,搞得他能勾走哪个良家妇女一样。

贺永安抿唇瞥她手机,目光意味深长,再明显不过,他是示意她。

这么有骨气可以不连他家wifi。

林春芳没骨气。

她受不了他持续的目光暗示,刷地把手机藏身后。

林春芳目光恳切,“生活不易,你看我刚才还在练舞。我一个搞yo播的,不连wifi断了我生活来源。”

贺永安无所谓地哦一声,“那你用呗,你要想给我一条原.味丝袜,我也不介意。”

他没等林春芳回话,终于把烟头掐了,转身回屋。

林春芳再次喊住他,“喂。”

她想起来他名字,“贺永安?”

贺永安趿拉拖鞋,勾手逼近,“真要给我丝袜?”

“不是,”林春芳脸上迅速浮过一丝羞恼,她退后一步。

“你看不看yo播啊?”

贺永安几乎不看,yo播上的美女多半都是整容化妆滤镜加持,爆出来现实翻车的比比皆是,何况他兜里可没几个打赏的钱。

但对面这个女人,过分天然的胶原蛋白脸,长在他审美上的一双电腿,不用滤镜都肥瘦皆宜的身材,可以考虑看看。

贺永安直截了当,“说吧,叫什么?”

林春芳替自己宣传:“春光forever。”

yo播上的网红,基本都是暧昧令人遐想或者时的三两个字中文,加英文当后缀的命名规则。

上次孙熙嘲讽她的一串字符,她琢磨了一晚上才想了这个名字。

她觉得这名字堪比顶流网红。

贺永安掏出手机,低头下载。

林春芳看他捣鼓片刻,疑心他会不会拼写forever,因为她就是百度出来的,正要问他。

下一秒,yo播提示她新增了个粉丝。

跟她最开始一样,是一串初始字符。

贺永安扬了下颌,“好了。”

因为再三被林春芳喊住回屋的步子,贺永安问,“没事了吧?”

林春芳冲他挥挥手,十分大方慷慨。

“没事了。你看我yo播不用打赏哈,当我网费了。”

贺永安:“……”

他什么时候打算打赏了?

林春芳往屋里走,临关门前瞥了眼隔壁,贺永安背靠栏杆,好整以暇地目送她。

林春芳疑惑,“干嘛?”

贺永安笑了笑,真心夸赞,“腿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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