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时候该出去了。
自从和师尊双修之后,任襄庭已经冲破瓶颈,需要回到自己身体里,巩固修为。
只要过完这辈子,任襄庭就会自动脱离红尘镜。
而这时,任襄庭拥住贺昭慕柔软的腰,侧脸蹭着贺昭慕的黑发,吸了一口师尊脖颈间冷冽的味道,又蹭了蹭,从胸腔里吐出一口沉浊的气息。
贺昭慕转头摸了摸他的脑袋,问:“怎么了?”
任襄庭叹息道:“他要杀你,也想疏远我,我难受。”
“可是他没有杀成呀!”贺昭慕转身,搂住任襄庭的颈,举头对上任襄庭那双沉郁幽暗的眼,顿时心疼不已,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唇,轻柔地道:“再说,他就算杀了千千万万个我,又会生出千千万万个我,根本杀不完。”
任襄庭疑惑:“此话怎讲,师尊最是洒脱,如你一般,直接说了便是。”
贺昭慕忍不住在任襄庭坚硬的胸膛上捶了一拳,然后又贴上去,低头道:“他要是说了,岂不是要背上勾引徒弟之名?以师父的身份怎能勾引徒弟,你要是恶心,那他更不用活了。我就不同了,我日日滋长,却被关了年年月月,我没有廉耻,我才是最洒脱之人。”
任襄庭:“…………”
师尊的分神,总是语出惊人。
上辈子也怪不得,嗯,怪不得非常洒脱。
贺昭慕连语气都带着笑意:“事实证明,如此洒脱的我才能勾引到你,他那种只会疏远的,根本勾引不到。”
任襄庭抬起手指,捂住了贺昭慕那张张合合的柔软的唇,试图堵住贺昭慕的嘴。可是,才刚捂住,指尖就被柔软温热的舌舔了一下。
贺昭慕叼住他的手指头,笑哼哼的:“我最了解他,他过不了心里那关,不好出手,但是你不一样。这辈子我们预热一下,我说不要,你硬来就是。今日你闯进府里,就闯得很好。”
“我只是想确认,这辈子婚娶的人,是不是师尊你,”手指太痒,若有所指,任襄庭缩回手指,把贺昭慕按在凳上不让他乱来,问他:“不是说要上战场,不能怀孕?”
贺昭慕答得干脆:“这个简单,你要是能硬来,我就喝避子汤。”
顿了顿,他抬头,伸`出手指,扯了扯任襄庭的衣袖,面带希冀:“来吗?”
任襄庭沉默了一下,
像一棵坚实的大树扎根在地面,任襄庭沉眸思考了一番,才道:“刚刚在抱住你的时候,我在想,这是最后一次抱你。”
这回轮到贺昭慕错愕了:“啊?”
接着,贺昭慕抓着他的袖子不放,问:“不喝合卺酒吗?”
任襄庭轻轻皱眉:“我要是继续和你好,他要杀你的,他显然不喜欢,我不能听你一面之词,判断他是否真的如你所想;可我要是突然不和你好,我们上辈子相依相偎,我们都难以接受。”
这弄得,他和师尊一样,都割裂开来了。
贺昭慕抓着他的袖子,眼中似乎泛着盈盈泪光:“你刚刚还在问我要不要怀孕。”
任襄庭思来想去,还是道:“嗯,我们还有这辈子,都已经大婚了,我决定遵从本心。不过,在出了红尘镜之后,如果他不愿意,我虽然保护你,却也不能继续和你好。”
特别是,在师尊的分神长得和师尊一模一样的情况下。
如果师尊本体不愿意,他和师尊的分神好了,岂不是在亵渎师尊。
虽然难受,但任襄庭还是不会做出这种事。
贺昭慕以袖掩面道:“那我们要好好珍惜这辈子,时日无多,你快硬来。”
任襄庭:“…………”
任襄庭提醒了一下:“师尊,你的人设。”
饶是师尊功力深厚,在总是违背红尘世界普通人的情况之下,还能不被红尘镜送出去。
贺昭慕“哦”了一声,白皙的脸上透出薄红,他小小的拍桌了一下,骂:“我是你师傅,你竟然要硬来?”
任襄庭愕然,他现在哪里硬来了。
贺昭慕又小小的拍桌,连语气都颤抖了起来:“我都没召寝,你不但夜闯将军府,还强亲我,让其他哥儿关上门好让你胡来!”
说着,贺昭慕背过身,美好的身段背对着任襄庭,低声呼喝:“我连堂都不想和你拜,你还想和我喝合卺酒?回你的驸马府去!”
贺昭慕说完,拂袖就往房中走去,见任襄庭没跟上,他还原地停住,转头瞪了任襄庭一眼:“还不快走?”
任襄庭会意,几步上前,问:“师尊会这般动怒吗?”
贺昭慕斩钉截铁:“不会,但是这样比较刺激。”
顿了顿,贺昭慕又补充:“出去之后你硬来一回,他要是用法力打你了那我自杀。”
任襄庭又捂住了他的嘴,这次,是用唇捂住。
滚烫的气息在房里剧烈攀升,几番勾引之下,任襄庭早就顶不住了。在贺昭慕的魂魄里种下了自己的神识,如果师尊要杀了自己的分神,那他也能第一时间赶到。
任襄庭种下神识,保护红尘镜里最洒脱的贺昭慕,不仅仅是为了保护贺昭慕的分神,也不仅仅是为了保护和自己双修过的魂魄。
任何一位修行者要杀灭自己的分神,不但会有魂魄割裂的绝痛,对本体打击都是致命的。魂魄不稳,修为从此跌落也是常事。
一夜过去,贺将军额上明晃晃的开了的花印子在告诉府里的哥儿们和手下的兵将们,他已经成家了。
可是,第二天一早,任襄庭是穿好了衣服,就被已经开了花的贺将军骂出去的!
府里伺候的哥儿婆子们都听得见,贺将军高声的骂句:“一年之内你都别上门!你好好冷静一下,思考昨晚是否做错了,昨晚就算了。”
任襄庭却是出去捧了浴桶回来,根本没回驸马府。
房里头渐渐又没了声儿,就算有,哥儿婆子们都不敢靠近听。
不懂事的哥儿们问婚嫁多年的婆子:“这,我们究竟要进去,或者要喊人不?将军大人好像很不高兴。”
懂事的婆子点了一下哥儿的脑袋,说道:“进去什么,将军是什么人,他要是真不愿意,动动手指就把人驸马扔出去了,能让驸马留着?也就是嘴上说说。”
哥儿又问:“可驸马爷昨日不是打进来的?”
婆子不是昨日守夜的兵将,也不知道内情,就按自己的猜测说了:“驸马爷那脸,府里谁舍得与他真正动手?将军本人都不舍得,又是明媒正娶圣上下旨的。人家驸马一介文弱书生,竟然能硬闯成功,里头没将军大人的意思,你能信。”
“原来如此。”
婆子说得来劲了,又分析了一通:“现在,将军听着生气,可是有把驸马爷架出去揍一通吗?没有吧?昨夜我也是误解了将军态度,以为将军不喜驸马爷,原来只是脸皮薄,今日起不能再犯错误了。”
“的确是这样!”
关于任襄庭的传说开始在府里流传开去。
将军本来不喜书生的,宁愿剿匪都不去拜堂;岂料因为任襄庭长得太俊美,将军一夜开花!
将军府守夜的兵将说任襄庭是夜闯进来的,说出去都没人信,谁会相信一个文弱书生能硬闯将军府啊?
直到任襄庭和贺昭慕一起奔赴战场,屡立奇功,任襄庭高强的武艺和神鬼莫测的用兵之法,才在全国流传。原来贺将军本人并不只是看脸的肤浅之人!
……
临终之日,两人虽然一生无子,但已经扫平五国,卸去兵权,荣归京城。
准备出镜这天,贺昭慕抱住任襄庭,笑了:“其实我骗了你,骗你好好珍惜这辈子。”
任襄庭:“?”
贺昭慕低头说:“出了红尘镜,他哪能不愿意,我最了解他了。就像我这辈子这样,他就算嘴上不乐意,心里肯定高兴得登仙。”
任襄庭道:“我知道。”
“啊?”贺昭慕奇了:“那你还,你还用尽所有闲暇时间和我这样那样好——?”
任襄庭俊朗的眉眼看了过来,深邃的目光透着十分的认真:“和师尊在一起的每时每刻,我都珍惜,好好珍藏。”
贺昭慕把脸埋在任襄庭的胸膛里,羞涩道:“你又杀我,我没了。”
任襄庭:“?”
“我是他求而不得,憋了几百年,憋了年年月月,又想杀而杀不尽的憋坏了的分神,”贺昭慕紧紧拥住他:“你愿意和我好,愿意每时每刻珍重我,也愿意和他好,我哪里还用分出来?直接回去得了,这就是你杀我,我没了。”
贺昭慕说着说着,他还真没了,任襄庭拥着的躯体渐渐冷却,没了呼吸。
见师尊先一步离镜,任襄庭也紧随而去。
红尘镜内,世人皆叹,贺将军和驸马爷感情甚笃,没有同年同月同日生,却在同年同月同日相拥而去。一生戎马,生死相依,虽然无子,驸马也没有纳妾,羡煞旁人。
红尘镜外,贺昭慕先一步出来。一出来,就对上了他本体那双赤红狠厉的双目。
贺昭慕的本体瞪着他,脸已经气成惨白,他冷声道:“你混淆了红尘镜不让我探知,里面究竟和我的爱徒发生了什么!”
虽然本体能战胜分神的掩藏法术,但如果破坏红尘镜,任襄庭的魂魄在红尘镜里,也会受到影响。
贺昭慕的分神笑道:“当然是和他好了。”
“你竟然擅自勾引他!”本体怒目圆瞪,他一抬手,就要从分神的天灵盖处狠狠劈下。
分神完全没在怕的:“你要是杀我,襄庭怎么和我好的事儿,你永远不会知道,但,要是你不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咳,感觉这样处理感情线也是比较完整的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