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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开国功臣之后,太子特赐贾家在京家眷一座府邸作为容身之所。

举朝皆盛赞太子仁德,优容功勋之后。

林府。

贾敏长长地舒了口气,堵在胸口的浊气仿佛一扫而空,整个人重新焕发出精神气。

有时候,未知总是令人畏惧。等待灾厄降临令人那样惶恐难安,而一旦真的直面这些不幸,似乎也就没什么大不了了。

这个结果已经比她预想中好太多了。

贾敏从来不畏惧艰难。一切尘埃落定后,她抛开心结,细细地张罗起贾家众人搬家的所需之物。

林如海坐在一旁,始终含笑望着她。贾敏抬起头来,不由回以一笑:“再给他们送些银子吧。”

太子赏的是一座百年老宅,荒废许久,若要住人,需重新修葺一番,再置办些简单的家具和生活用品。

贾家的财物和仆从都被抄没,正是最缺银子的时候。

林如海见她这些时日一直紧锁的眉头终于彻底舒展开,仿佛挣脱了什么沉重的枷锁,心中跟着一松,温声道:“都行,你说了算。”

贾敏坐到丈夫身畔,与他商量:“我去那边探望了一回,母亲那样爱美的一个人,连个像样的镯子都没能留下。我想着,宝玉媳妇是个能干的,给他们送一千两,由他们自谋出路。只是母亲年纪大了,又病着,不如把鸳鸯赎回来,还由她照顾母亲……”

贾府抄家后,众多仆役自然要重新发卖。这些世代为奴的人居然个个身家不菲,直令人大开眼界。

这样养尊处优的刁奴,当然没人愿意买,下场堪忧。

贾敏到底是出嫁女,无法干涉太多,更无拯救所有人的胸怀。贾家毕竟被抄家了,家眷总要自力更生的,哪里能照旧呼奴唤俾?

第二日,贾敏探望过贾母,回到家时犹带泪痕。

林如海听说她回了,疾步回到正房,推开虚掩的门,见她哭的悲伤,忧心忡忡地坐到她身旁,抬手为她拭泪。

贾敏见他笨手笨脚地用手来抹她的脸,将她的妆都抹花了,嗔怒地拨开了他的手。

林如海见状放下心来,笑问她:“怎么刚好了两日,又伤心成这样?”

贾敏偎入他怀中,轻声道:“母亲没怪我,她……她看开了许多。”

林如海搂住她安慰:“那是好事,不哭,不哭了啊。”

……

时间转眼进入八月,谢嘉树定亲将近一年了。

两人的亲事按程序已到了纳征之礼,又称大定。

这一日,旭日初升,光芒迫不及待地洒满大地。林府内外都挂起了大红灯笼,明艳旖旎的红色灯光,混杂着连绵不断的鞭炮声,一派鼓乐齐鸣,喧阗震天的热闹景象。

靖安侯府乃簪缨之家,世代受帝王器重,显赫已极,随着府中一百二十四台塞得满满当当聘礼渐次抬出,流水般送向林府,沿途经过数条街道,围观之人人流如织,热闹喧腾不已。

络绎不绝的人群,引发热议的丰厚聘礼,将人来人往的街道都染上了喜气。

这样的排场,就是皇子成亲,也不遑多让了。

纳征过后,就是请期,即商量婚期。

靖安侯夫人盼孙媳许久,期待着早日完婚,择了最近的吉日十月十八。

林如海深疼黛玉,想多留她一些时日。他身为探花,文采斐然,连回数个帖子推拒,归结起来不过一句话:明年再成亲。

双方你来我往,商榷数日,终于折中将婚期定为十二月初六。

……

林府。

贾敏将嫁妆册子递给黛玉,细细交代道:“聘礼中有一整座汤山的地契,作为压箱带过去……我们家京郊约有五六千亩良田,庄头夫妻都是忠厚可靠之辈,会一起陪嫁过去……还有京城的三家铺面……”

黛玉眨了眨眼,默默道:“母亲,不用这么多。”

贾敏瞪她:“什么不用!”

望着黛玉懵懵懂懂的神情,贾敏不由轻戳她的额头,数落她道:“我们家几代赫赫扬扬,又只你一个女儿,难道还会缺你的嫁妆不成?你嫁过去后是世子夫人,要当家理事,嫁妆丰厚些,那些管事婆子丫鬟不敢小瞧你,你也能轻省些!”

黛玉望着如临大敌的母亲,安慰道:“母亲担心什么,不就是主持中馈,女儿哪能那么没用?”

贾敏意味深长地望着她:“母亲原不该担心,总归有姑爷替你撑腰呢。”

黛玉大窘,捧住脸:“母亲说什么呢。”

贾敏幽幽道:“我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姑爷要是登门拜访,顺便探望一下你,母亲定然会准许。可你看看,订亲快一年了,他何曾上门求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她深深看了女儿一眼,轻哼着道:“暗度陈仓。”

黛玉霎时羞红了脸,低垂臻首,咬着唇不敢直视母亲。

真是……失策!

翌日,谢嘉树经过反省,痛定思痛,正大光明地登门拜访。

这是两人长大后,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邀约见面。

初秋的庭院绿意如织,伴随着轻快的虫鸣,充满了鲜活的气息。黛玉靠坐在亭中横栏之上,嘴角噙笑地望着枝头的一只鸟儿。

听到熟悉的步履之声,黛玉转过脸,与谢嘉树视线交缠,两人默契地莞尔一笑。

订亲一年,竟都未曾想过,今非昔比,他们是未婚夫妻,理所当然能得到见面许可。

谢嘉树走到黛玉对面,在石凳上坐下。雪雁、白鸥对视一眼,笑意盈盈地退后几步,站到亭外。

谢嘉树将点心盒递给黛玉,深沉道:“这是过了明路的。”

明亮的天光下,黛玉清楚地看到他望向自己时,双目之中满是宠溺而缱绻的笑意。

她的心中也随之充满了愉悦,压低声音狡黠道:“偷渡的也不怕,小木人都会吃的干干净净,不会被发现的。”

谢嘉树大笑。

这次会面并不多久。

然而,这是一段被祝福着的关系。

哪怕只是克制地对坐着,说上几句话,黛玉仍感到心满意足。

……

贾家搬迁后,朝廷收回宁、荣二府。曾煊赫一时的开国功勋之家,彻底泯然于百姓中,退出了京中官宦之家的视野。

东宫。

太子随意地曲起一条长腿,另一条腿自然垂下,靠坐在长椅上。见谢嘉树缓步进来,他立刻坐直身,指着身旁的位置道:“这边坐。”

谢嘉树从善如流地坐到他身畔。

内侍轻手轻脚地为两人送上热茶,躬身退了出去。

太子邀功道:“贾家的事我办的还算漂亮吧?真是没想到,你竟会让我对贾家手下留情。”

谢嘉树执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云淡风轻道:“毕竟是开国功勋之后,罪不及妇孺。”

太子白了他一眼:“你这样说不心虚吗?”

谢嘉树放下茶盏,满脸正气凛然地回望他。

罪不及妇孺,他所言非虚。若说有私心,也不过是希望这件事能以朝廷的名义,做个了结,让左右为难的贾敏及早抽身。

太子一怔,打量着他飞扬的眉眼,忽道:“你成亲的日子定下了?”

谢嘉树嘴角勾起:“定下了,十二月初六。”

太子眼前一亮,兴致勃勃道:“那你成亲那日,我要去给你当迎亲老爷!”

谢嘉树轻轻颔首,应了下来。

以两人自小长大的情分,他这个迎亲老爷的位置也算当仁不让。

何况,以当今的风俗,男方邀请陪同迎亲之人越显赫,代表对女方越重视,女方出嫁也就越体面。

太子拍拍谢嘉树,感慨道:“可惜我不用去亲迎太子妃入宫,不能让你也试试当迎亲老爷了!”

谢嘉树:“……”

……

残阳如墨,将东宫的琉璃瓦染成一片殷红。

谢嘉树迎着夕阳缓缓走出东宫,迎面一列正在巡逻的金吾卫见到他,立刻顿住了步伐,肃立行礼,声音整齐划一:“谢统领!”

谢嘉树与众人打过招呼,正要离去,其中一名金吾卫突然出列,径直向他跑来,扯着嗓子喊:“谢统领,请留步!”

谢嘉树顿住步伐,疑惑地回头,目光落向来人:“骆冰?”

骆冰身姿笔直地注视着他,忽然问道:“听说谢统领要成亲了?”

谢嘉树一怔,微笑颔首。

骆冰身后金吾卫众人闻言,齐齐咧开一个明朗笑容:“祝统领与夫人白头偕老,举案齐眉!”

迎着夕阳余晖,他们的笑脸之上皆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谢嘉树笑容加深,真诚地向众人道谢。

骆冰见谢嘉树眉目间清冷退去,只余柔和的愉悦,胆气顿生,起哄道:“统领,你要成亲,为什么不招呼属下们去给你帮忙?到时候我们出一队人去帮您迎亲,多威风啊!”

这样的氛围实在太好了,立刻有人接口道:“是啊,统领。由我们去催妆,保证夫人家不敢为难您,立刻开了大门送夫人上花轿!”

还有人出主意:“统领,不如选一队跟您一样高的兄弟,统一身着金吾卫官袍跟在您后面去迎亲,保证让您的亲事风风光光!”

望着眼巴巴的一列高大汉子,谢嘉树瞬间头大如斗。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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