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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嘉树出现在天香楼,是因为约了九皇子。

两人汇合后,当即一同往包厢走去。一个如芝兰玉树,温文尔雅,另一个五官硬朗,器宇轩昂,两人相得益彰,十分引人注目。

季云舒深恶贾府,将之从上到下批判了一遍,尚不觉尽兴,忽见一名气势不凡的少年再几名侍卫护送下步入大堂。少年冷淡的目光在大堂中梭巡,片刻后锁定在谢嘉树身上,露出笑容,很自然地向他走去。

谢嘉树则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然后两人肩并肩,默契地往包厢走去。

和谐自然的相处,让季云舒非常意外。

他一下子判断出此人身份非凡,问系统:“那是谁,谢嘉树的朋友吗?”

系统一板一眼道:“身负国运,紫气绕身,不出意外,应是下一任皇帝。”

潜龙?季云舒眼前一亮。

他穿越一遭,不谋一个封候拜相,名留青史,岂不浪费了无所不能的系统?

他穿越在普通书香门第,家中助力有限,若想平步青云,唯有科举一途。正好他有系统在手,六元及第也是水到渠成。但若得九皇子青眼,岂非更如虎添翼?

试想还有什么比投效潜龙,成为他的心腹能更快青云直上?

心中迅速有了决断,季云舒立刻趁两人未走远,转换话题,与众举子谈论西北局势:“依我看,西北王杀早了!若将他挟持在手,西北何愁不束手待缚……”

谢嘉树正步入包厢,闻言哂笑。

小二上了茶点就退了出去。九皇子不满道:“这些书生就会纸上谈兵!若非你直接除了西北王,才是后患无穷!”

西北囤兵自重多年,如今群龙无首,军心大乱,才有朝廷如今的节节胜利。

九皇子想起西北王多年筹划,父皇几次险死还生,不由身体发冷。

十一年前若没有谢嘉树出现,他会落得什么下场?

在太子与皇长孙接连遇害后,他大概会成为最大嫌疑人,被圈禁,被夺气运,然后凄惨死去吧。

谢嘉树见他脸色沉郁,安抚地拍了下他的肩:“你生什么气。”

九皇子摇头不语。

两人静静地喝着茶,九皇子忽道:“怎么样,你凑齐了聘礼,小嫂子开心吗?”

谢嘉树一怔,忆起昨日两人一道骑马,相拥赏景,嘴角上翘,眉眼柔软一片。

见九皇子目光揶揄,他轻咳了声,扳起脸:“你正经点说话。”

九皇子望着谢嘉树眼底不容错认的欢愉、兴奋,白了他一眼:“嘴硬。”

这时,外间突然响起一阵叫好之声。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好诗,好诗!季兄大才,此句堪为今日最佳!”

谢嘉树一愣。

这句诗,他穿越前背过……

九皇子对他的异样一无所觉,他品了品诗,对季云舒稍稍改观:“这举子倒是有些诗才。”

谢嘉树却想着黛玉对此人诗集的评价,心中了然。

两人又叙了几句,包厢门突然被敲响,季云舒彬彬有礼的声音传来:“在下季云舒,求见谢世子。”

谢嘉树与九皇子交换了一个眼神,让他进了房间。

季云舒恭恭敬敬地作揖道:“当日茗香山上,多谢世子救命之恩。”

谢嘉树挑眉,不动声色道:“即使没有我,以你的本事,也足可自保了。”

季云舒浑身一凛。他有修为之事从未向人提及,包括父母、家人,对方竟一眼看穿,让他如何不惊惧?

忆起此行的目的,他勉强定了定神,转身面向九皇子,行了一礼,然后双手呈上几张图纸:“学生季云舒,请九殿下指点!”

投效之意毫不遮掩。

九皇子没有动。他支着肘,神情冷淡地看着来人,却透出威势天成之感,令季云舒心中踟躇,一时不敢上前。

九皇子轻飘飘道:“嘉树的救命之恩,却被你当成向上攀附的跳板?看来,你的命也不值一提。”

这话,说的太重了。

季云舒大惊,额上冒出冷汗。他终于意识到,他这样的举子,在上位者眼中,根本无足轻重。他心中又是怨愤,又是羞恼,半晌,才冷静下来解释道:“在下感激世子救命之恩,知世子与九皇子相交莫逆,斗胆献上对抗西北之良策!臣敢断言,只要九皇子肯一试,收复西北,指日可待!”

九皇子微讶。他打量了季云舒几眼,终于抬手接过图纸,笑道:“既然如此,孤就暂且一看吧。”

他将图纸在桌上展开,与谢嘉树凑到一起,共同阅览。

谢嘉树望着图纸上熟悉的轮廓,大感意外:“原来季解元还擅长此道。”

他虽也是穿越者,但对于火器一道却并不精通,更遑论提供图纸了。

九皇子直截了当地问:“你要改良红衣大炮?”

季云舒激动道:“如今的红衣大炮装填发射的速率不高,发射后又会严重偏离战位,不利于战事。且炮体笨重,机动性差,无法迅速转移阵地,只能在开战初定点轰击,还容易落入敌人之手。可若按我的图纸改良,就能改善这些弱点,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这口气也太大了!

室内一时寂静。

季云舒望着九皇子岿然不动的面庞,忽然上前跪下,郑重行礼:“学生愿追随殿下,效犬马之劳!”

九皇子意动。若这图纸真有他说的威力,那此中分量,足够引起任何人的重视。

他不由看向谢嘉树,谢嘉树轻轻点头。他想起未来列强入侵,对于增强国力也是乐见的。

九皇子脸上的漫不经心退去,他起身亲自扶起季云舒,感叹道:“很好!季解元当真奇才,孤已明白了你报效朝廷之心,会将此图纸交给工部,好好研究。”

……

大观园,怡红院。

今冬的第一场雪后,天越来越冷,袭人穿着一身旧袄,站在冷风中,冻的打了个哆嗦。

可她却死死守在门外廊下,不肯离去。

这时,宝玉的房门被推开条缝,晴雯轻手轻脚地走来出来。袭人快步走过去,一脸关切道:“宝玉睡着了吗?可好些了?”

自宝玉发病,身边就只肯要晴雯陪着。袭人即使心中明白是因为晴雯眉眼似了林姑娘,宝玉病迷糊了,认错了人,心中仍是意难平。

她望向晴雯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冷意。

晴雯入冬时受了凉,身体有些不适,竟有了几分西子捧心的味道。她连日照顾贾宝玉,秀美的面庞在冰雪的映衬下,白皙憔悴得几乎透明,笑容却是明媚的:“睡着了。他如今粘着我,趁他睡着,我去补眠一下。”

话落,袅袅娜娜地走远了。

袭人忍不住轻轻叹气。

她悄悄走入屋中,望着宝玉熟睡的面容,心中的忧虑几乎压垮了她。

二爷再过几日就要与宝姑娘完婚了,这样整日里念着林姑娘,如何能行呢?

她不能再纵容下去了,晴雯的存在,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

心中有了主意,袭人重新走了出去,缓缓向王夫人的荣禧堂走去。

……

夜渐渐深了。

晴雯把宝玉哄睡下,正趴在床沿小憩,两个婆子突然冲进来,抬手就要将她拖出去。晴雯惊醒,大怒道:“你们作死吗……”

话未说完就被按倒在地,捂住嘴拖了出去。

晴雯又惊又怒,伸长手臂去够贾宝玉,想要向他求救。

宝玉睡的很熟,毫无所觉。晴雯仅着一件内衫,被堵了嘴绑到正院时,发梢、手脚上都已结了一层冰霜。

荣禧堂里,王夫人望着晴雯如画的眉眼,压抑多时的愤怒再也无法克制,大骂道:“下作的狐狸精,看你浪成什么样!勾得宝玉都成什么样了……”

王夫人骂完,心绪难平,胸口不断起伏,站在那剧烈地喘着气。

满屋的仆妇都垂着头,无人敢劝。

王夫人仿佛累极,她慢慢在黄梨木椅上坐下,挥挥手:“将她送出去,我们府里容不下这样的人!”

……

过了两日,晴雯病死了。

王夫人听闻消息,幽幽叹了口气。

她跪在佛堂里,望着菩萨慈悲的面容,虔诚地祈求着宝玉早日康复。

菩萨雕像露出怜爱的笑容。

王夫人一愣,心中有些疑惑,菩萨的面容为何有些像黛玉……她目光无法移动,只觉越看越像。

想起黛玉,想起对她念念不忘的宝玉,她心中更加恼怒。

她心中知道贾母怨怪她,可又如何呢,她是绝对容不下黛玉的。

或许是因为嫉妒贾敏吧。王夫人不确定地想着。

她嫁进荣国府时,贾敏还未满十岁,却是荣国公嫡长女,一个天之骄女,受尽所有人宠爱。

王家的姑娘是不读书的,故而,王夫人不通笔墨。贾敏却琴棋书画,样样拔尖。两人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注定了不可能融洽。甚至,王夫人觉得,贾敏是看不起自己的。

她侍候公婆,卑躬屈膝,贾敏却过着金尊玉贵的生活。她那时候是什么感觉呢?大概只是盼着她赶紧嫁出去。她这样娇气,任性,定然不受公婆和夫君喜欢。

就让她常常暗无天日的生活吧。

她没有表现出对贾敏的厌恶,耐心地与这个小姑子交好,生下长子、长女,渐渐在府中立稳了脚跟。但她心里却都是淬了毒的恶意。

她忍了五年,忍到贾敏定了亲,侯府公子,十八岁的少年举人。

相看时,王夫人陪着贾母在屏风后瞧了林如海一眼,面若美玉,风度翩翩。

贾敏很快成亲了,但她的期待并未发生。林家人口简单,长辈宽和,林如海洁身自好,聪明上进。

王夫人安慰自己,至少,她有子有女,比生不出孩子的贾敏好上千万倍。

然后,贾敏先后产下一子一女。不久后,王夫人的长子去世了。

王夫人的嫉妒经年累月之下,终于演变成了怨恨。

她怎么能同意让黛玉嫁给她最心爱的孩子?

她的嘴角不由扯出一抹冷笑。

菩萨似乎感应到她的情绪,嘴角慢慢动了,慈悲的面容渐渐化作了一抹冷笑,与她此刻的表情一模一样。

王夫人愣住了。

菩萨的双眼慢慢瞪大,刻骨的仇恨从中流露出来。与晴雯被拉出去时的面容如出一辙。

雕像已完全不像林黛玉了。那是晴雯的脸。

“啊——”

王夫人惨叫一声,软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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