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女帝(1 / 1)

席间寂静。

“姜寨主好功夫。”闫无量这一声如沸水入油锅,炸起了汹涌暗潮。

“你们什么意思?!”赤绫站起怒喝。

闫无量轻蔑的看她一眼,调笑道:“姜寨主这小婢女性子倒火辣。”

虽然刚刚撕破脸皮,甚至人证物证都在对方手中,但他毫无惧意,仅仅以玩笑为解释。

能怎么样呢,这酒楼内外都是他的人,“姜殷”不敢动,也不能动他,除非他不......

——“侍女不知礼数,让闫帮主见笑了。礼尚往来,我也有一份礼要送给你。”

姜弦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腰间被衣衫遮掩的黑鞭落入手中,如鬼差索命一般勾住他的脖子。

“唰”的一声,她带来的那群人也齐齐亮剑,剑锋指向敌人的每一处致命部位。

赤绫击碎屏风,白练甩出绳索控制住惊慌的乐师,舞女和那个漂亮的青年也被捆住。席间每一个马帮头目的腰间都抵着一柄剑。

江厌青甚至是反应最快的一个,也是最先注意到姜弦动作的一个,在她解开鞭子的一瞬就向对面席座发难。

闫无量当然不会束手就擒,他能当马帮头领这么多年仰赖的就是一身武艺,他天生巨力,甚至能轻易捏爆人骨,并不把小小一根鞭子放在眼里。

他扯住鞭子就要向外拉断,怒喝一声,却没想到脖子上的触感越来越紧。

姜弦双手执鞭,使了巧劲,一边抬腿踢向他的腰间。闫无量只觉得浑身一软,半边力道倾泻。

姜弦笑道:“闫帮主的力气倒和赤绫有的一拼。”

赤绫听到不服气:“我可不相信。”

姜年会来事,平日里一口一个姐姐叫的亲热。

“赤绫姐姐等收拾完这群人再来比不迟。老师捆着他也该累了,白练姐姐有什么药能让他安静一会儿?”

白练从袖子里翻找一会儿,倒还真找到了先前对付灰狼寨剩下的药粉。她笑容沉静:“闫帮主不是很想知道我们是怎么解决灰狼寨的?你大可亲自试试。”

闫无量满脸涨红,艰难喘息道:“楼外都是我的人,你以为你们能顺顺利利走出去吗?”

姜弦挑眉:“你的人?我以为是金钱帮的人呢。”

他面色一僵,姜弦还在继续说道:“若我在这里杀了你,金钱帮会不会帮我摆平?”

当然会的,比起姜弦,他们两家才是死对头,别说摆平,他们甚至会故意遮掩,以他的死趁机吞并马帮的地盘。

“至于你的人......”她将闫无量的脑袋转向另一边,正对上被挟持的二当家,她从一开始就注意到对方的异样,“二当家要与我合作吗?”

她示意二当家身后的侍卫移开剑,摆出洽谈的诚意。

“我本来无意与马帮为敌,但为了自保,我不得不采取些非常手段。只要二当家答应我的条件,你登上帮主之位,我只要安全出城,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闫无量看到二当家的神情松动,不禁气急败坏吼道:“马伯庸!你这个......”

“嘘——”

姜弦手腕一扯,窒息感让他说不出话来:“闫帮主还是先别打扰我们的好。”

二当家看到身边弟兄的表情,他心里对姜弦的提议非常心动,但马帮里大多数还是闫无量的亲信,若他在这里看着帮主被杀,传了出去,他的位置也不会稳当。

“这样吧,”姜弦折了个中,“既然两位兄弟情深,我也不做那个恶人。”

她冲白练使了个眼色,张手抓住闫无量的下巴一卸,白练抛过来的药丸刚好落入他口中,几乎没有停顿就滑落进胃里。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一点能让闫帮主听话的东西。放心,现在死不了,只是如果拿不到解药,你在七天后就会穿肠烂肚七窍流血,在感受过万蚁噬骨的痛楚后再死去。京城里很多阴司都是在这药的作用下透露出来的呢。”

姜弦语气温和:“除了我手里的解药,没有大夫能配出来。”

“这里还有两颗,麻烦二当家和这位堂主也吃下去吧。”

*

金钱帮的跑堂小二本是凑在门边听里面的动静,在一阵寂静的脚步声过后,他心头一跳,匆匆后退。

在下一秒,门就被推开了。

他设想的两败俱伤,剑拔弩张并没有出现,恰恰相反,虽然马帮众人脸色难看,但姜弦等人脸上笑意轻松,还说着“合作愉快”一类的话。

他记下听到的话,想着要赶紧向帮主汇报这两家可能联合的消息。

姜弦手中握着马场的地契,笑的春光灿烂,哪怕闫无量觉得她形如恶鬼,也被这美色晃了晃眼。

出门前,她突然转身,指着默默跟随的人,也就是闫无量曾狎玩的漂亮青年:“帮主不若把这人也舍了我,我难得看他顺眼。”

“我以为姜寨主对男人没兴趣。”他闷着火气,“你比起他来也不差多少。”

看到姜弦温和却暗藏威胁的笑容,他觉得脖子隐隐作痛,咽下下面的话:“不过是个玩意,你喜欢便拿去。”

转身恶狠狠盯住低着头怯懦的青年,这个好货色他到手后还没玩过呢,就便宜姜殷那小子了。

“不要忘了六天之后。”

“帮主放心,我想要完完整整的马场,自然会把解药给你。”

回寨的路,姜弦没有骑马,而是坐了车。她的马让给了表示想要学习的徐罗衣,马车里的人就变成了姜弦姜年江厌青和被带回来的青年。他说自己的名字是苏墨。

“老师刚刚为何轻易放了马帮那些人?”姜年一直憋着的问题在马车上终于问了出来。

按照他想的就应当斩草除根,再趁着马帮群龙无首的时候一举吞并,若是怕人心不服,就用白练姐姐的药让他们不得不闭嘴。

阴狠偏激,非常符合未来帮派大佬的思路。

姜弦有意锻炼他们两个,便问江厌青是怎么想的。

“老师或许是担心我们直接对上马帮的势力会有风险,加上金钱帮的态度捉摸不定,未必不会在我们相争之时横插一脚。......归根结底,还是我们太弱了。”他说着,声音低下来。

姜弦没有安慰他,只是点点头:“所以我在席间没有主动发难,只有表现出不想惹事但也不怕事的姿态,才能在虎视眈眈群狼环伺中谋得平衡。但这一番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这处马场的回报还是很丰厚的。”

她又转头看姜年,认真道:“若想杀人,有千百种方法。方才厌青说的顾虑只是其一,就算我不能吞并马帮,在这搅乱的时局里护好我们的寨子还是绰绰有余的。但一方势力混乱必然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上层的动荡最终带来的只有百姓的苦难。马帮有堂主,他们手下又分管着小头目,人数众多,但远远比不上他们真正的势力所在——当冲突开始,打在前阵的永远都是那些被迫被招揽的百姓。他们只是听从吩咐,换得活命的机会,什么都没做,却要被他人的手掌握着用命去厮杀。”

“我想要顺利掌握月关,所需要的不过是长一点的时间,但却能让更多人安稳的活着。”

她揉了揉姜年的脑袋,又薅了一把江厌青的头发:“我承诺过你们,那破庙旁边的孤儿不会再变的更多。”

苏墨情不自禁望向她,原本害怕他们在自己面前透露情况是将他看作必死之人的心情不知何时已经淡去了。他生的极漂亮,又因从小被养在脂粉堆中显得羞怯孱弱,薄粉的眼皮,粼粼的烟波,不论男女都会被勾起一种施虐欲。也因为这样,花楼里的鸨母待价而沽,但喜欢男子的毕竟是少数,她又不愿贱卖,本不报多少期待却被闫无量用大价钱买下来。

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见过“姜殷”这般的人,和长在污泥中的他们不一样,和暴虐冷酷的帮派头目也不同,姜寨主和月关格格不入,漫天的黄沙也不会沾污她的青衫,但这样仙人一般的姿态并不显得居高临下——他们生于底层,命如蝼蚁,本来是掌权者握在指尖轻轻掐碎的草菅,却被她放在了眼中。

“我若要教你们,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永远不要把刀尖指向无辜者。”

姜弦这话是对着姜年说的,从一开始见到那群孤儿,她便从众多神采各异的眼中看见了他们各自的性情。

如果说江厌青是尚未长成的头狼,她要打磨他的筋骨,锻造他的本事,那么姜年便是一条花色斑斓的毒蛇,他能伪装成温顺的花朵,最终也会张开毒牙。

或许有人喜欢驯蛇,将手伸入蛇口中摘掉毒腺。姜弦却更疯狂些,她允许他保留毒牙,甚至在基本的课业教授外放他自由生长。

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她不是神明,无法操纵任何人的命运。

但在这之前,她得让他记得,往后莫要咬伤好人,也莫要将自己搭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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