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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昏沉闷热,只有走廊能带来一丝凉意。
路上,说哑告诉他们这个时间段山长是不在办公室的,老师们都去食堂吃饭了,十五分钟内,只要没有意外,他们就可以拥有完全自由的十五分钟勘察时间。
山长办公室在走廊深处,门是虚掩着的,里面没有人,也没有开灯。
门缝投出幽暗的一道线,绵绵夹裹着一股石楠花的气味。
在场三个,都是成年男性,顿时悟了。
顾淮脸色一沉,刚要上前推门,眼睛倏地贴上一双微凉的手。
他睁着眼眨了一下,没有扒开时不言的手,语气平静地问:“怎么了?”
时不言微垂着脖颈在他耳边低柔地笑了一声,“我怕有什么脏东西弄脏这双漂亮的眼睛。”
说着,他拇指指腹轻轻在顾淮眼角摩挲了一下。
顾淮没再吭声,只是往一侧让了一步,让时不言站到了前面。
说哑看到两人亲密的动作没说什么,也没有侧目,只是很平常地等着他们,嘴角一直带着温柔平淡的弧度。
吱呀——
木门被轻轻推开,那股石楠花的味道更浓了,让时不言顺势一手抵着鼻尖,另一手在墙上摩挲了一下,开了灯。
出乎意料地,这间办公室很正常,甚至正常过了头。
除了空气中那股异样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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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架玻璃书柜,一张书桌,一把木椅,甚至书桌上还摆着成摞的教案。
要不是他们猜到了真实情况,估计要以为这是哪位评优秀教师的办公室。
【虽然但是,这畜生的办公室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我也,甚至脑补了古代十大刑具了】
【啊这,好正常的办公室,没劲】
……
顾淮从时不言身后跟进去,径直走到玻璃柜前,里面确实摆放着许多毕业照,每张毕业照都被人精心用玻璃相框包裹着,如果忽略这些照片旁被摆着的瓶瓶罐罐,确实看不出什么异样。
每张毕业照旁都被摆着数量不一的罐子,用标签纸贴着名字,粗略看下来有五十多个罐子。
“这是干什么的?”顾淮拉开柜子看了眼身后的说哑,疑惑地问。
说哑眼神暗了一瞬,很快恢复正常:“山长收集的一些东西。”
顾淮扭开瓶盖朝里面看进去,呼吸倏地一滞——
瓶子里是头发。
他从柜子里接连打开了十个瓶子,无一例外,全都是头发。
而且不像是被剪下来的,头发末端都带着一小片肌肤,上面还有凝固的血迹。
是被硬生生扯下来的!
顾淮冷着脸把瓶子放回去,视线在一张张毕业照上飞速掠过去,最终在最上层看到的五年前高三(九)班的合照。
【我真的要呕了,看出来了,这老师绝对是个变/态!】
【收回前面发的弹幕,这办公室肯定还有问题】
【真的太明目张胆了吧???直接把这种东西摆在柜子里?!这个学校的老师可真是有恃无恐啊!!!】
【叫他们老师都是侮辱了祖国的园丁!】
……
奇怪的是,这张高三(九)班的合照旁什么都没有放,仅是一张干净整洁的照片。
他伸手把照片拿了下来,咔嚓——
一声轻响在安静的办公室分外清晰地响起。
时不言先发现了古怪的地方,书架旁的墙壁上,浅浅突起了一条门框的痕迹。
“小淮。”时不言手肘拱了顾淮一下,示意他看过去。
说哑似乎并不意外,率先走了过去,手指卡在缝隙里,扭头朝他们抿了下唇:“进去看看吗?”
说着,他先拉开门走了进去,那门后似乎不是一个房间,而是一条绵长的地道,顺着黑暗朝下方无限眼神。
时不言刚要说话,就被人从后面戳了两下。
顾淮翻手把照片递给他,手指指着一个人,“你看。”
时不言看清照片上的人,脸侧的牙顿时一磕,和顾淮对视一眼,跟上说哑朝楼梯走下去。
【卧槽卧槽!你们看到了吗?要不是变成鬼了,我鸡皮疙瘩都能瞬间窜起来!】
【这个反转!无敌了!mua的绝了!】
【这学校好牛逼,办公室还能开暗门,这一开始建校的时候就没打好主意吧】
……
那股石楠花的味道就是从这道门后传来的,越往下深入,味道愈发浓郁,甚至还夹杂着高温烘臭的铁锈味和别的什么臭味。
楼梯并不深,很快便踩到了平地上。
说哑已经在下面开灯等着他们了,听到脚步的时候,他回头笑了一下,“这里就是他用来惩罚学生的地方。”
顾淮散开视线,在这间小小的地下室扫了一眼。
到处都散落着各种工具、血迹、沾满渍迹的毛巾,还有一台录像机。
“做错了事的学生会被叫道办公室单独和他见面,轻一点的可能只是摸一下,重一点的是扯头发。”说哑走到录像机前,手指不断按着按钮,一边继续道:“但是有些在他们眼里是罪无可赦,这些人就会被带到这里。”
“班诗文是,王莉是。”
他手指一顿看向顾淮和时不言,温声笑了一下:“我也是。”
顾淮立刻皱起眉。
“当年发生了什么?”
说哑手一顿,“听我慢慢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