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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的什么玩意儿(1 / 1)

云凌荒道声“无妨”便拉着颜卿从马上下来,由陆雪名领着,朝正殿走过去了。

走了几步,待远离了那几个门人,颜卿才拿手指轻轻戳了戳陆雪名的腰:“好久不见啦,雪名哥。”

陆雪名回头笑道:“有两年了吧,你又长高了。”

“我听说前些日子你被人打了。从城楼上,一脚给踹下来。”她狡黠地笑起来,“大家都说,陆雪名就是陆雪名,掉下城楼都摔得玉树临风。”

陆雪名无奈地叹气:“卿儿你就别取笑我了。那个道士实在太厉害,出手极其阴狠,不过好在他只是玩玩,不然你今天就见不到我了。”

颜卿撇撇嘴:“这么厉害你还敢去招惹,难道还想入什么虎穴,得什么虎子?”

“别提了。”陆雪名一脸憋屈,“那道士杀孽太重,虽然杀的也不是什么好人,可他根本就不是替天行道,只是想找个冤大头杀着玩儿。就这样还不能教训,我打又打不过他,我师父还埋怨我。美其名曰是把他抓回来扣押,实际上好吃好喝地供着,还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这下颜卿就不懂了:“为什么?”

“为什么?”陆雪名露出一副孩子气的表情,“我师父对他们那个观主是言听计从。后来观主来要人,点名要我亲自把人送回去,一点儿面子也不给我留,我真是捡来的徒弟。”

颜卿听了连连点头:“说不定还真是,我看你就像捡的。”

“卿儿啊,你这都是跟谁学的?”

云凌荒说:“跟我,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陆雪名连忙低头不敢看他,关于云凌荒的传闻他私下听过不少,虽不尽信,却也不可不信。

东胜门人忙于置办明日的庆典,全都省去了繁文缛节,见面只互相点头致意。

陆雪名叫住一个内门弟子:“师父……掌门去哪儿了?”

小弟子毕恭毕敬地回他:“掌门去陵室了,说是明日庆典自会参加,今日谁都不能打扰。”

“好,传令下去吧。”陆雪名转身朝云凌荒行礼,“实在不巧。真君您是知道的,师父他老人家一旦进入陵室,哪怕是天劫都打不动的。”

“无妨。”云凌荒将宝剑递给他,“万寿无疆。”

“多谢真君。”陆雪名一伸手,“我知道真君喜静,已经将住处安排在了听风殿,请。”

从这里去听风殿,需要经过正殿。

周遭全是东胜门人与前来祝寿的大门派修士,个个手指一动都能掀起血雨腥风。再看那赠送的寿礼,从灵玉到宝器,从仙丹到秘籍,也是极尽奢华之能事。来来往往皆是仙风道骨,口中谈论都是天下大事,简直比万宗盟开年会还要热闹。

颜卿见来人甚多,扯着云凌荒的衣袖小声问:“这么多大人物都来了,三叔叔肯定也会来吧?”

云凌荒摇头说:“他去找人打架了。”

“又打,他除了打架什么也不会。”颜卿撇撇嘴,百无聊赖地跟着陆雪名往前走。走着走着,忽然听见身后有骚动之声,回头一看,只见人潮渐渐向两侧散开,个个脸上都带着惶恐之色,有的女修甚至吓得惊叫起来。

她立马扯着云凌荒的袖子:“小叔叔,有大人物来了!”

云凌荒站定,回过头朝阶梯下望。一旁的陆雪名已经做好了迎接大人物的准备,一路小跑下去。

随着人群中心的位置越来越空,一个黄色的东西赫然出现在云凌荒眼前,他忍不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一条浑身沾满泥浆和落叶的老黄狗,正站人群中望向这边。

那老狗因为年纪过大,毛色全然没了光彩,乱糟糟地黏在身上,靠近脸颊的部分还朝外四散开去,又在发尾渐渐变成白色,俨然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这狗的脸很宽,眼睛却绿豆大小,便显得脸更加宽阔了起来。可那眼神却温润又虔诚,带着一股长辈浓浓的关怀与恳切,仿佛看着自己满堂的儿孙。

“那、那个……该不会是……”颜卿拉着云凌荒的袖子,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云凌荒无奈地点了点头,颜卿立即捂着嘴蹲下去,可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笑出了鸡叫声。

陆雪名尴尬地站在台阶上,面前蹲着一条礼仪周全的老狗。

什么情况???

周遭的人见到这一幕,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这是谁家的狗?”

“莫不是东胜的?你看那陆雪名,刚才还飞奔下来。”

“东胜会养这种狗?养着看门都嫌磕碜。”

“嘘,小点声,被听到就不好了。”

陆雪名又不聋,可当着别人的面也说不得什么。细心的他发现老狗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台阶上面,连忙转过头去,高声问道:“真君,这可是您家的狗?”

云凌荒被陆雪名这孙子气得吐血,一甩袖子转身就要走,不料颜卿立即挥着手大喊:“对对!雪名哥,就是我小叔叔养的狗,可亲人啦!来,小殊,叫一声!”

黄狗本想冲着颜卿叫一声,不料张开口,只咳出半个音节,剩下半个还卡在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猪叫。

四周忽然鸦雀无声。

好一会儿,人们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立即围上去昧着良心争相赞赏。

“不愧是真君养的神犬,连叫声都这样雄浑有力!”

“诚然!我瞧着这狗就长得讨人喜欢,原来是九州神犬,若是能带着它出行,当真威风八面,羡煞旁人!”

“对对,说得对!”

“原来真君喜欢养狗,我君山派也有几匹良犬,虽然比不得您这条英俊神武,也希望您能笑纳。”

颜卿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小叔叔说了,他就只要这一条,旁的不要了。这狗从小跟着他,睡觉都要一起的。若算起年岁,比我还要大呢。”

……

底下吵吵闹闹,个个都是神犬长,神犬短,将郁殊那条老黄狗捧得天仙下凡。人们纷纷奔走相告,说九州真君养了一条旷世奇犬,还有人当场为它作了画,裱在殿前。

云凌荒一口气堵在胸中,出不去进不来,只觉得教了十几年徒弟,哪怕是最蠢的那个,都从来没有让他这样糟心过。可他身在其位,便必须将样子做出来,不苟言笑是天生的,可这威严却不是。

再看那搅屎棍颜卿,当真跟她那搅屎棍父亲颜羽烈如出一辙,只要天不塌,她就敢闹。可这孩子有八成是自己宠出来的,这份憋屈打碎了也只能和着水咽下去。

当个九州少主,真是苦啊。

“走啦,小殊,跟大家好好道别。”颜卿朝郁殊眨了眨眼。

黄狗朝她点点头,又朝身后的众人鞠了一躬,这才转身走上台阶。

身后立即传来此起彼伏的赞叹声:“真乃神犬也!”

颜卿火上浇油:“小叔叔,臭道士来啦。你看看他,多可爱。”

云凌荒长袖一甩:“闭嘴。”

颜卿憋着笑跑上台阶,弯腰在黄狗耳边说:“我小叔叔生气的时候有个坏习惯,总爱偷偷拿手抠剑鞘上面的玉。喏,就那样。”

颜卿和狗回望他一眼,云凌荒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憋着一肚子的火,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知道该往哪儿撒,只好默默地抠着那剑鞘上镶嵌的玉石。

颜卿道:“他要是打你,你就来找我。”

黄狗的绿豆眼认真严肃地盯着她,她又没忍住,捂着肚子一路笑上去了。

虽然出了一些小岔子,最终两人一狗还是在陆雪名的带领下来到了听风殿。

这是一座低矮的青色院落,四四方方地立在一汪清泉边上。从门口便可以望见院中一口波澜不惊的水缸和一排落尽了叶子的树木。不知道从哪儿传来很轻的风声,吹动檐角的铜铃,萧萧瑟瑟衬得周遭更加寂静。

“就是这里了。”陆雪名向两人道别,“这条土狗、咳……神犬,也不好单独安排房间,这院子里就当做它的住处吧。”

说罢陆雪名走了,只留下一院空荡荡的风声。

此处格外偏僻,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两个人和一条狗。周围没有外人,云凌荒这才终于将气生出来,往走廊上席地而坐,反手就将黑金佩剑扔了去。

啪。

长夜有气无力地落在铺满树叶的水缸边上,发出一声轻响。

郁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看到东西扔出去了,还没来得及细想,脚下就飞奔起来追了过去。他快活地叼起佩剑,屁颠屁颠给捡了回去,重新递到云凌荒手上。

云凌荒有些诧异,但心里的气还在,便接了剑又扔了出去。

啪。

郁殊再次畅快起来,脚下生风地跑过去捡。

云凌荒彻底愣了,这到底是不是那个小道士?该不会只是一条普通的黄狗?

“郁殊?”他试探着叫了一声。

“汪!咳!”黄狗被狗毛呛到了。

哎呀。云凌荒丢人现眼地捂住了脸,右手还是举起长夜,再次扔了出去。那黄狗根本抵不住自己的本能,剑还没落地就撒丫子追过去了。

如此循环几次,云凌荒的气才终于消了。

郁殊在捡东西的过程中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爽,趴在门口的廊上喘着粗气,每一根粗糙的黄毛都脏得心满意足。喘了一会儿,一碗茶忽然放在面前,它抬起头便看见了云凌荒那双异色的眼睛。

“喝了。”

郁殊试探着舔了舔,是热水,连忙呼啦呼啦喝了个干净。

颜卿盯着郁殊瞧了半天,这才道:“小叔叔,这狗一定是因为太脏了才显得磕碜。你想想,路边的野猫野狗,但凡捡回去洗干净了,哪一只不好看?”

云凌荒觉得很有道理,立即念了个清净咒。顷刻之间,老狗身上的泥水枯叶全都消失不见,整条狗焕然……

并没有。

狗还是那条狗,宽脸小眼睛,依然又老又磕碜。看来,这世上的传言,是不可尽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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