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耽误了一整天，今天何卿拒绝了张德泽拿进书房的零食，拉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
张德泽也任由她摆弄自己。
打开带来的教材，何卿拿出夹在物理书里的a4纸。
张德泽瞟了一眼就伸手去抢，何卿将两张a4纸收到自己身后。
“你怎么会有我的成绩单？”
a4纸上是张德泽高中大大小小考试的成绩，何卿将他不及格的科目都用红色的马克笔标记了出来。整张纸没多少地方是原本的颜色了。
何卿挑眉示意张德泽坐好。
僵持了一会儿张德泽“哼”了一声坐直了身子。
“我让念念帮我从商晟辛那里要的。”说着何卿又从数学书里拿出几张a4纸。
昨晚她把张德泽的成绩分析了一下做了折线图。
何卿指着数学成绩那张折线图说：“你看看，除了这一次考试，其他时候都在下降。”
张德泽知道自己的成绩一跌再跌，此时直观的折线图还是让他噎了一口气。
他梗着脖子嘴硬到：“我觉得还好吧！不是还有一年吗？我初三能通过一年的努力考上x大附中，现在也能考高三一年的努力考上x大。”
说到后面张德泽的声音越来越小，不是因为不自信，而是他意识到这次他好像又先入为主的认为何卿一定会考x大，他从来没问过她，这次不会又被抛弃吧。
“何卿。”
何卿不想听他叭叭些没用的话，这会儿正在看今天要给张德泽补习的内容，随口“嗯”了一声。
张德泽双手抱着胸靠在座椅上偏头盯着何卿。
她还是跟初中一样喜欢穿棉质白色到膝盖下面的裙子，喜欢扎着高高的马尾，一缕头发散落在她白皙漂亮的脖颈，张德泽压抑着替她挽上去的冲动。
“你之前说你会回x城，是说会读x大的意思吗？”张德泽试探的问。
他回过头随意摆弄书桌上的书，不想让何卿察觉到他一丝一毫的在意，x大是百年名校，但在全国排名里它只能排个三四五名，而且这个排名还没有官方肯定。
何卿那样的成绩可以去最好的学校，张德泽私心里希望何卿读x大，他拼死学一年应该也就能上个x大。
他又希望她能拥有最好的，大不了自己在她在的城市找一所普通点的学校读书好了，这一切在他意识到自己喜欢何卿的时候就打算好了。
他掩饰得极好，何卿确实没听出什么不对劲，一心扑在整理习题上想快点开始补习，手里不停“嗯”了一声。
得到想要的答案张德泽心里那块石头还是不敢放下，当初何卿也是信誓旦旦的说要读x大附中的。
“这次你不会抛弃我了吧？”
何卿整理资料的动作停了下来，手上用力，书页被她攥得起了褶子。
不知为何她想到了前段时间看到的‘宠物被抛弃一次后就会非常缺乏安全感，害怕再次被抛弃。’
“不会，我一定会在x大读书，一定会。”何卿偏头真诚的盯着张德泽信誓旦旦的说。
张德泽一直没抬头看她，得到她的肯定后慢慢弯起了嘴角，只一瞬就被压了下去。
他是个俗人，尽管知道何卿有更好的选择，她选择了跟自己在一起就算不是她最好的选择，他也很开心。
从何卿的角度看不见张德泽弯起了一瞬间的唇角，只听到张德泽不甚在乎的“嗯”了一声。
她心底被失落填满，他只是因为被自己骗过一次所以确定一下，跟她想和他在一起的心思不一样。
书页被何卿揉了又揉，平息心里的酸涩，何卿伸手抚平了书角。
“开始补课吧！”何卿把自己整理的习题放在张德泽面前。
看着满页满页的数字，张德泽有些头疼。从一开始他就不喜欢读书，初三的努力也带着不单纯的目的，现下又两年没有好好学习。
‘看到题目就想吐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张德泽皱眉在心里吐槽。
张德泽虽然基础差了些，但是胜在聪明，很多题何卿说一遍他就懂了。
期间有几道力学物理题有些难，但是何卿说一遍他还是听懂了。张德泽偷偷瞟了眼时间，才过去两个小时就讲了这么多题，看样子需要装装傻了。
何卿这头也急得不得了，她知道张德泽聪明却没想到他这么聪明，早知道昨天就应该准备更难更多的题了。
为了拖延时间何卿一遍又一遍的问：“听懂了吗？”
张德泽总是回答：“听懂了。”
“真的听懂了？”
“真的听懂了。”
何卿心里的气越来越浓重，恨不得给张德泽的头一个暴击，直接把他打傻。心里暗戳戳的打算要怎么自然的把明天的题拿出来。
又说完了一个题，这是今天倒数第三个题了，也是今天难度最大的几个题之一了。
张德泽跟何卿表情都有些严肃。
“听懂了吗？”何卿问得忐忑。
“没听懂。”张德泽也回答得忐忑，千万别问他哪里没听懂。
“没事，那我再讲一遍。”
两人都在对方看不到的角度吐了一口气。
‘终于有听不懂的题了。’
‘幸好没问我哪里不懂。’
后面三个题，何卿讲四五遍张德泽才会一副有点懂了的表情说：“好像懂了再讲一遍。”
夜幕降临两人默契的伸了个懒腰。
何卿整理桌上的书：“今天的题就讲完了。”
“留下来吃饭吧！”见何卿要走，张德泽开口挽留。
何卿没直接答应，心里想着应该矜持一点。
张德泽以为她不愿意急了：“我爸妈都不在家吃饭，曹叔他们怎么劝都不肯跟我一起吃。”
说到这里张德泽暗自神伤的叹了口气：“算了，反正我习惯一个人吃饭了。你走吧，你回去陪你家里人吃饭吧！”
他说完就偏过头，一副我虽然很伤心，但是我懂事，我不缠着你的样子。
原本还想再矜持一下的何卿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原来张德泽这么可怜的吗？想想他一个人坐在偌大的餐厅吃饭她就心疼。
在何卿看不到的地方，张德泽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回过头却还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谢谢何姐姐。”
移步客厅，曹叔端上来两杯鲜榨橙汁。
张德泽端起一杯递给何卿，堆曹叔说：“曹叔麻烦帮我们准备晚餐。”
曹叔看了张德泽一眼，张德泽冲他眨眨眼，两人交换一个眼神后，曹叔了然的退下吩咐佣人们准备晚餐去了。
何卿乖乖坐在张德泽旁边小口喝着橙汁。
张德泽端起一杯浅尝了一口就放下了，他还是不喜欢橙子这种味道，偏头问何卿：“好喝吗？”
“好喝。”何卿点头道。
“专门为你准备的。”说要张德泽觉得还不够，补了句：“我专门让曹叔给你榨的，橙子是我去农贸市场买的，亲自。”
张德泽懂该说的事还是要说的，不然等别人做了来说？那就没他什么事了。
何卿喝橙汁的动作一顿，耳朵上染上了淡红色。
她知道张德泽说的那个农贸市场，x城的郊区盛产橙子，这个季节的橙子自然不是自然生长的，不过比起水果店的还是安全好吃得多。
她搬家之前跟她妈去农贸市场买过橙子，那里面味道很重，地面常年潮湿泥泞。
脑海中出现张德泽一身名牌现在橙子摊前为她挑选橙子，也许站着也许蹲着。
心里的酸涩消失殆尽，被甜取代。
何卿没搭张德泽的话，只是默默把橙汁喝掉。
“真甜。”
张德泽接过她的杯子，准备去厨房再给她倒一杯。
何卿拉住他的衣角：“不喝了。”
“不是说好喝吗？”张德泽反问。
何卿看看周围忙碌的佣人站了起来：“自己去吧！”
张德泽躲过她抢杯子的手，俯身问她：“家里得佣人让你感到不自在么？”
被说中心事何卿却不承认：“没有。”
有佣人是有钱人家的常态，更何况是张家，这些佣人也只是安分的工作，她不想说出来影响到她们。
她只是从小没被人伺候过，不适应罢了。
猜到何卿的心思，张德泽没拆穿，把杯子递给她。
“厨房里有佣人，如果找不到你可以问问她们。”
何卿接过杯子点了点头。
何卿端着橙汁出来的时候，张德泽正在跟曹叔说着什么。何卿也没在意，这是别人家的家事。
晚饭准备好，张德泽带何卿来了餐厅。桌上都是香辣味。
a市人喜香辣味，何卿在那边生活了两年也爱上了这种口味。
吃饭时何卿环顾四周，原本在屋子里的佣人都不在了。
“她们呢？”何卿凑近些问张德泽。
“回去了。”
这下何卿就坐不住了，放下碗筷：“不用为我这样的，人家在工作。”
张德泽被何卿取悦到，笑眼盈盈：“想什么呢？我们家的佣人准备完晚餐就回去了。”
何卿不信：“真的”
“真的。”
何卿吐出口气，不是因为她就好。
吃完饭张德泽坚持要送何卿回去，何卿拒绝，说自己就想骑自行车，吹吹风。
她不想太麻烦张德泽，不想让张德泽觉得她麻烦。
见何卿坚持张德泽只好妥协，让她等等自己，几分钟后推出一辆自行车。
“走吧！我陪你骑车回去。”
何卿懵了，有钱这么好么？随时能拿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真的不用。”
张德泽猜到何卿会拒绝，跨上车回头问何卿：“何姐姐，我也想去吹吹风。或者你想载我去你家，然后我再打车回来？”
何卿被张德泽带偏，怼了一句：“再怎么也是你载我呀！”
“也可以。”说完张德泽就要下车骑何卿的车。
“别！”何卿及时制止他：“走吧。”
说完何卿跨上车骑了出去，张德泽笑着跟上去。
“何姐姐等等我呀！”
风吹乱何卿的刘海，她笑着说：“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