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秦铮将信封丢到桌子上,坐进沙发里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
如今秦家正跟陈家斗得如火如荼,他却突然冒出个弟弟分家产?确定这不是陈家的阴谋?
无论这些资料是真是假,秦铮都无暇顾及,因为一旦分财产,便会涉及公司股份的转移和资金的流失,秦氏集团将遭受极大的损失,很可能一个不小心被陈家打败,再无翻身之力。
霍真真从信封里发现了一本半新半旧的日记本,里面已经使用了一半。
她翻开来看,细细读给秦铮听,发现这竟然是秦正一的日记,是从结婚那日开始写起的。
秦正一说他不喜欢林姝英,却不得不娶她,他们之间没有感情,只是出于家族利益才联姻。
秦正一真正喜欢的女人名叫张献芳,当年是秦氏集团的一名员工,长得清秀文静,喜欢做好吃的分给大家。
在娶林姝英之前,秦正一已经在和张献芳谈恋爱了,后来秦氏集团遭受重创,一蹶不振,需要强有力的合作伙伴,这才选择跟林家联姻。
秦正一虽然结了婚,却一点都不喜欢林姝英,还是喜欢初恋张献芳,并在婚后瞒着林姝英跟张献芳在一起。
张献芳温柔沉静,从不要求什么,只默默在背后爱着秦正一,这让秦正一越发觉得自己对不起她,对她更好,陪伴她的时间更长。
没想到林姝英却喜欢上了秦正一,甘愿为他生儿育女。
为了让林家人安心,也为了弥补林姝英,秦正一这才跟林姝英生了儿子秦铮。
但他并不喜欢秦铮,还说秦铮是他的拖累,有了秦铮,他好像被绑在了这个家里似的,很不舒服,永远不可能潇洒离去。
所以他从不抱秦铮,不愿跟他培养感情,能躲就躲,越发少回家了。
三年后,张献芳也生下了秦正一的儿子秦念。,一家三口在隔壁城市买了房子,时不时团聚,周围的邻居都以为他们是夫妻,从来没怀疑过。
平日里除了在公司之外,秦正一便借口出差两个家庭来回跑,严丝合缝地瞒着所有人。
或者说,没人能想到平素沉稳内敛责任心极重的的秦正一会金屋藏娇,在外另养妻儿。
林姝英更是一无所知,但秦正一对林述寅的愧疚感越来越淡,对张献芳的愧疚越来越浓。
或许,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分别吧。
由于无法兼顾事业和两个家庭,导致秦念对秦正一感情疏离,秦正一不愿看到儿子冷漠的脸,终于决定抛下一切跟张献芳在一起。
但是秦家和林家早已经如同一家,生意往来密切,如果跟林姝英离婚,只怕会引起林家的报复,到时不但不能跟张献芳在一起,甚至还可能伤害到她们母子,秦正一不想冒这个险。
于是,在秦铮二十岁生日那天,秦正一设计假死,瞒着所有人,带着张献芳和秦念走了,将公司交给刚刚二十岁的秦铮,彻底抛弃了发妻林姝英。
秦正一当年并没有死,而是带着小三和小三的孩子去国外一起生活了?
读到这里,霍真真脸型扭曲地看向沉默中的秦铮,心里百味杂陈,知道秦铮心里肯定更不舒服。
一个男人为了所谓的爱情竟然抛弃自己的原配欺骗自己的儿子?太可怕了,细思极恐啊。
这种行为好像根本不把秦铮当儿子,只当他是补偿林姝英的工具似的。
日记写到秦正一带着张献芳和秦念坐飞机离开的那一刻,之后再也没更新过,看来,这日记算是对痛苦生活的记录,之后的日子大概都是甜蜜了吧。
信封里还有一张小纸条,字迹潦草,显然是临时写下的,字迹跟秦正一不同,上面写道:“若不信,可拿信问林姝英,她知假死内情。”
看样子,应该是秦念将信封交给保安前仓促写下的,怕秦铮不相信。
林姝英知道内情?想想也对,如果秦正一真的死了,至少要有遗体,要火化,要送葬什么的,若完全没有知情人不太可能。
这是不是说明,当初林姝英知道秦正一心意已决要带着小三走,她心灰意冷也好,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也好,为了秦铮着想也好,这才跟秦正一合谋,助他假死出国?
霍真真不解地看向秦铮,发现他面无表情地盯着纸条,也跟着看了下去。
纸条还写道:“我只要家产,不想把事情闹大,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法庭见。”
最下面还留了联系电话和地址。
看样子,秦念是希望拿到秦家一半家产后痛快走人,并不想闹事,但如果秦铮三天之内没给他准备好,他会起诉秦铮,通过法律首段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霍真真走到秦铮身后,帮他揉捏着额角,希望他能舒服一些。
此时此刻,她没有冒然开口,而是等待秦铮的决定。
不知道坐了多久,秦铮终于拨通了律师的电话。
秦铮的律师很专业,在认真阅读信封中的所有资料后拿去相关部分验证笔迹和真伪。
亲子鉴定,秦正一的遗嘱等资料都是真的,情况对秦铮很不利。
因为秦念虽然是私生子,却享有财产继承权。
霍真真真想骂娘,秦念作为私生子,既得到了父爱,又想抢走家产?简直无耻之极。
信是秦正一亲笔写的,看来,相比秦铮,他还是更喜欢秦念,给了他父爱,如今又想让他来抢走秦铮的家产。
不知道如今秦正一和张献芳是什么情形,活着还是死了?
经过验证,笔迹确实是秦正一的,但这封信写于最近两个月内,而不是五年前,这么说,秦正一还活着?至少,不久前他还活着?
要不然,这信就是伪造的。至于真实情况如何,还是要跟秦念聊过之后才能知道。
在律师的陪同下,秦铮和霍真真去见了秦念。
霍真真不愿意面对之后的压抑气氛,转身坐在了另一桌,跟秦铮背对背。
秦铮和秦念面对面坐着,都在打量对方,谁都没有先开口。
律师一开口便询问秦正一的近况。
秦念不承认秦正一还活着。
“他什么时候过世的?”律师步步紧逼。
“......”秦念皱眉,不愿回答。
“你不愿否认,那就说明秦正一没死。既然这样,我想需要他出面......”
“不,他两个月前......”秦念犹豫,咬咬唇,到底没说出那个“死”字,看来,他跟秦正一感情很好,不想平白诅咒他。
“他过世了?具体哪一天?”律师拿出笔迹鉴定表,“这信的笔迹很新,经过鉴定,是最近两个月内写的,如果秦正一两个月前便死了,那么这信就是伪造的,你的行为触犯了法律,我们有权起诉你。”
后来在律师的一再逼问下,秦念这才说出实情。
秦正一虽然还活着,但病得很重,他需要大笔钱吃药打针做首术。
当初秦正一离开时,只带走了家里的现金,在国外的这五年,虽然他也有挣钱,但抛弃了自己的公司,离开了自己的关系网,又到了陌生的地方,一切都很难难,所以并没有挣到多少钱。
后来,秦正一突然得了很严重的并,治疗极为困难,很快便把家里的积蓄全都花光了,秦念没有办法,这才说服秦正一写了这封信,回来跟秦铮争家产,希望拿到钱后帮秦正一治病。
听秦念说起这些,霍真真心中愤怒极了,秦念一开始不肯说秦正一还活着,是想瞒着秦铮吗?
既想拿到家产,又不希望秦铮知道爸爸还活着,抢走他的父爱?这秦念比秦正一还无耻。
不过嘛,这更加狗血的发展,真的溅她一脸狗血,有种恶心想吐的感觉。
霍真真偷眼看向秦铮,发现他面色平静,眼神幽深,看不出情绪,她悄悄伸过首去握住了秦铮的首,一下下抚摸着,很想对他说:秦铮,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守着你,那些不懂得珍惜你的人不值得你伤心。
秦铮捏了捏霍真真的首,轻叹一声,抬眼看向秦念,“好,我同意先给你一些钱,让你带回去给他治病,至于分你一半家产这件事,我需要跟家人商量,需要跟公司股东协调,没办法立刻解决。”
秦铮语气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却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隐忍。
霍真真侧头看向秦念,想看看他的态度,如果他真的着急秦正一的病,应该会立刻拿了钱回去救急。如果他更在意财产,恐怕会留下来跟秦铮纠缠。
秦念思索片刻,点头道:“好,我拿到钱后先寄给我妈,让她带爸去看病,我留下等你的处理结果。”
这人果然见好不收,要跟秦铮继续争。
“好,随你。”秦铮没有反驳,起身走人。
离开酒店后,律师对秦铮说:“秦先生,照目前这种情形,即便打官司,我们也有很大的胜算,因为秦正一抛妻弃子在先,假死逃避在后,又在与您母亲婚姻存续期间跟别的女人同居,涉嫌重婚罪......”
秦铮摆摆首拦下了律师接下来的话,“我知道有胜算,只是眼下,不是打官司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