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顿饭相安无事地吃完，梵梵嗓子都哑了。
随意拿了杯饮料喝了一大口，放下来时，才发现小灏一直盯着自己。
“怎么了？你也想喝？”
看她无知无觉的样子，小灏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但最后，还是红着脸说了一句：“你喝的，是我的杯子……”
嗯？
什么什么杯子？
梵梵平时的就是个略迟钝的孩子，这时也费了不少的时间来理解小灏的话，待总算是理清了他在说什么的时候，梵梵脸上的红，一下子也蔓延到了脖子根。
“噗……咳咳……咳咳咳……”
梵梵被呛到了，而且是迟了半天之后的呛到……
定睛一看，她果然发现自己的杯子在右手边，可她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在左边拿了小灏的杯子。
所以，所以……
“不好意思，我拿错了……要不，我再帮你倒一杯……”
闻声，小灏笑着摆了摆手：“不用了，你喜欢就喝吧！”
“可是……”
“别可是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在意细节的女孩子，居然也会犯这样的错误罢了。”
说这话的时候，小灏的眼底似有光点在闪耀，梵梵看得心头微动，极不好意思地：“你说……我在意细节？”
“嗯！”
小灏点头，然后说：“每一次看到你时，头发，衣服，还有妆容都很讲究，就连鞋子都是一尘不染的，非常优雅……”
“是……是吗？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如果能再多笑一笑就好了，你笑起来很好看……”
梵梵：“……”
好看？小灏说自己好看？
其实，这种话她在国外的时候经常会听到，但，没有一个人的说法有小灏这般令她心动。
但，也正因为这样，不由又牵动了她心里的某些情绪。
“怎么了？为什么不笑了？”
梵梵摸着自己的脸，说的：“因为，太意外了嘛！你以前……从来不夸我的。”
“是吗？我以前那么坏？”
坏吗？
当然不是坏的，不过这时小灏的用词梵梵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于是她也配合地笑了起来：“是啊！可坏了，动不动就骂我笨蛋，还不肯叫我姐姐，非要我喊你哥哥……”
“笨蛋……吗？”
那两个字，仿佛是某种开关，梵梵只是无意中说出来，可小灏却在听完后，整个人神情都变了。
有那么一刻，他仿佛已看不到身边的一切，也听不到身边的声音。
只有那年少时一声声的笨蛋徘徊在耳边……
“啊……我好像，记得这一点。”
“什么？你记得什么？”
小灏笑了笑：“记得我好像是很喜欢说你是笨蛋。”
无论是多小的细节，只要小灏能记得自己，梵梵都是开心的，但，笨蛋什么的……
她还是颇有微词：“喂！这种事情不用记得的好吗？”
“可是，好像就只记得这个怎么办？”
“你可真是，和以前一样坏心眼，总喜欢惹我生气。”
“别生气嘛！我没有恶意的，而且……”
说到这里，小灏歪着头想了想，然后才笑着看她：“我也不觉得笨蛋是在骂你，总感觉……像是昵称一般。”
“什么嘛！谁要笨蛋这种昵称啊？”
“也是……”
暌违四年，梵梵和小灏再一次像小孩子一般说笑，虽彼此都已长大，虽心中的感觉早已变化。
但那种相互吸引，仿佛天生就是一对的感觉，还是让在座的所有人都看得心头触动，特别是培查雅。
那时，她心里自卑的感觉瞬间狂涌上来，好几次，她都想张嘴插话，但因为无法和人正常沟通，所以最后全都失败了。
但是，她很急，很急……
于是终于小心翼翼地又扯了扯小灏的衣角，然后，很可怜地说：“达万，我有点不舒服，可以回去了吗？”
“你怎么了？”
“头……有点疼！”
培查雅说谎了，她没有头疼，但却是真的不舒服，心里的不舒服。
但，这个时候自己如果这样说是不是很不识趣？说不定还会让小灏不开心，所以，她只能借口说头疼。
对她的话，小灏信以为真的，很担心地：“怎么会头疼？要不要去医院？”
“应该不用了，也不是特别疼，但就是有点不舒服，可能……是昨晚受凉了有点感冒。”
“这样吗？”
小灏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没发烧，不过，既然你不舒服，我们就回家吧！”
说完，小灏已转身看着梵梵，改用英文说：“她的点不舒服，我可能得回去了。”
看到小灏毫无顾忌地摸着培查雅的额头试温时，梵梵的心情就一落千丈，这时，又听他说要回去了，梵梵的心情便更加郁闷了。
不过，就算再舍不得，她也没办法阻止他这么做，只问：“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她说休息一下，睡一觉就好了。”
“这，这样啊……”
小灏不知梵梵的心情，这时满副心思都在培查雅身上：“不好意思！我们得先走了，行吗？”
“你等等，我和爸爸解释一下。”
说完，梵梵也扭头对贺徐之说了一下培查雅的情况，然而，本就看不习惯小灏和培查雅关系的贺徐之这时不但没答应的意思，脸色还更臭了。
小灏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从贺徐之的表情上来看，他也能猜出些一二。
虽然，小灏并不想让梵梵为难，但，他也不会因为一个‘第一次’见到的人而委屈自己，就算，那个人声称是自己的爸爸。
“虽然很抱歉，但我们要回家了。”
说完，他也不管贺徐之听不听得懂，只脸色不太好看地问宁伯：“宁伯，可以送我们回家吗？”
“好的少爷！”
宁伯恭敬地起身，微笑着又向贺徐之说：“抱歉了贺先生，我们这就告辞了。”
说完，宁伯带着小灏和培查雅离开，个间，贺徐之虽青着一张脸，但也难得地没有强行阻止。反倒是梵梵注意到小灏刚才的表情，还是不放心地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