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能伤明珠的心。
但她之心，其实路人皆知。这蠢的要死的借口，简直能把人气笑了。
暮沉楼确实是个大英雄，但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天羽族来守护他的“遗体”吧。
祁少衍果然听的脸色更沉。
方明珠望了一眼旁边那故作镇定的女子，又看了看脸色从未如此难看的祁少衍，抿唇轻笑了，“好吧，那我也和银花公主一样，是为了暮沉楼来的。”
“明珠，你怎么也同她们两个一样胡闹？”祁少衍只觉得脑门疼。这唯一一个理智的女子，怎么也和她们一起疯了。
方明珠望着他。
她如此聪明之人，和两个公主合计一番，理清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立即把那神秘女子的目标，锁定在了上古神器。
祁东南原本还骗他们，祁少衍在闭关，最终也拗不过她们，不得不承认。
她清楚，她来这里也无济于事。正如祁少衍所说，帝君以下，根本没资格参与这场争斗。
也许她应该守在东南城，等他的死讯传来，再为他办一场风风光光的葬礼，作为他的未亡人，替他继续守东南。
这是他想要看到的，也是身为他的未婚妻，应该做的。
但，到最后，原来只是想要见他一面……
就让她为自己任性这一次吧，也就一次。
不论生死。
她起码，陪他最后一次。
“又来了一群送死的。今天找死的人，还真多。”凰莲蓉冷哼一声，自然不会给他们叙旧的机会，手中的神雷，轰然落下。
“三元盾！”
羽明雀三人反应很快，同时举起灵盾。这盾牌是祁家压箱底的宝物，防御极强，三个人的防御之力叠加，等闲难以打破，几乎可以和金钟媲美。
不过……
在凰莲蓉这已经超越帝君的修为面前，就完全不够看了。
“轰！轰！轰！”
众人齐心协力围攻凰莲蓉，符老躲在凰莲蓉后面，时不时丢几个灵阵给众人制造麻烦，但一群人打她，和祁少衍一个人打，还是没区别。
祁少衍看了一眼众人，他们来支援的心情，他明白。
最后一战，他不是孤军奋战，也不算落寞收场。
就由他来结束这一切吧。
“轰！”
凰莲蓉又是一道神雷，轰在三元盾上，修为最低的方明珠直接喷出一口鲜血，被打飞数丈，倒地不起。金银花和羽明雀也同时被打飞，金银花修为最高，伤势最轻。
“明珠。”祁少衍一个瞬移，出现在她面前，手指快速在她身上连点几下，封住心脉。
方明珠看着他，嘴角鲜血溢出，“我……我帮不了你……对不起……其实我也知道，我们都帮不了，银花知道，雀儿知道，大家都知道……有些事情是做不到，但也一定要做的……所以，不论我们生死，你不要有负担……”
“你会没事的。”祁少衍眸光微颤，将万物生灵阵放在她的掌心。
方明珠笑着点点头，她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她知道他会做什么选择，阻止不了他，她只是来陪他最后一程，看他最后一眼。
若死，与他同归。若生，也要一个人好好活下去。
“你最后……去看看她吧。”方明珠轻声说道。
祁少衍的视线一顿，落在了远处的金银花身上，但却没有走过去。即便是生死最后的终结，他也没有选择多看她一眼。
可方明珠知道，他并非不喜欢，而是，对他自己冷酷到了一个残忍的程度。
即便是选择死，在死之前，他还是要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不会因为马上就死了，就放纵自己的心意。
“明珠，东南，交给你了。谢谢。”祁少衍望着她，唇边扬起一抹笑，便转身向着凰莲蓉走去。
方明珠看着他转身的背影，眼泪刷地落了下来。
他这一生，到了最后，也未曾对他自己好一点。让她心都疼的揪起来了，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如果还有机会……
“轰！”
凰莲蓉不耐烦地掐起一个神诀，“一群蝼蚁，真是没完没了了。天雷震震！”
下一刻，无数的雷光，笼罩了在场所有的人。
祁少衍扬手一点，他的防护罩，笼在了方明珠的身上，金银花和羽明雀没有重伤，还能挡一下，但很快就都被震的吐血……
众修武者七零八落倒了一地。
祁少衍手中掐起神诀，目光坚定而清澈，“乾坤颠倒——”
“等一等！”金银花双翅一展，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突然飞到了祁少衍的面前，瞬间化为一团金乌之火，在他面前熊熊燃烧了起来。
金乌大妖，亦有同归于尽之法。
只是等阶差太多，又比不上神器的绝招厉害，未必能够将对方杀了。但是，哪怕只是将敌人重残，也许……
就有一丝击败的可能。
也许，就不用他同归于尽了。
“滚开！”祁少衍的眸光瞬间变得通红，他向来是个翩翩有礼的贵公子，但此时却失了风度，脸色极其恐怖。
羽明雀也惊了，大喊，“银花你快回来，等阶差太多，你就是用这招，也不可能杀了她！”
“我知道。”金银花死死咬唇，眼眶在眼中打转转。
她知道，如果不是真的没有办法，大家怎么可能让祁少衍用死，阻拦这个女子。
别说她只是一个灵尊，即便是至尊的绝招，也没人敢肯定能灭了这神秘女子。
唯有祁少衍有这个把握，一命换一命。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最划算的，不做无畏的牺牲。不管祁少衍之前死了多少人，最后还是要祁少衍用命来堵，不如减少损失。
这个道理，她知道。
可惜她生来就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也从来不是一个精打细算的人，更不是一个认命的人。
哪怕只有一线生机，她不会认！
哪怕最终白搭上了她这条命，还是要祁少衍同归于尽才能解决敌人。
起码，她试过了。
“对不起。”
金银花看着他，死死咬着唇，眼泪在眼眶打转转，但这一次她告诉自己，不能哭。最后一面，不能太难看。
对不起，这个决定在你看来，肯定愚不可及。但是，运筹帷幄权衡利弊这些她努力在学的东西，一遇到他，就完全崩溃没用了。
她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救他，好像不管怎么努力，还是那么笨。
也许得不偿失，也许根本就没有意义，但我爱你这件事，本来就没有意义。
她没考虑过青史留名，没想过要在他心底留下一个痕迹，更没有想神器宿主活着更有价值，这种冠冕堂皇的东西，她只是，既然学不会聪明，就用她最笨的办法，博一线生机。
最后一次做笨蛋。
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