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三亚是下午两点半,一行人直奔亚龙湾网红度假酒店。酒店有山景、海景、套房、行政楼层等等,当时明辞书提议定山景房,被明玥与温暮云一口驳回。
作为土生土长的北方人,明玥从小就对大海有憧憬与向往,既然来了海边那当然首选海景房。虽然豪华海景套间一晚十万人民币,住两夜就能花掉她一瓶定制面霜的钱,但……
反正也不是花她的钱啊。
哦不是,是反正人生在世,及时行乐。
度假酒店主题风格偏向浅色欧式,房间风格简约明快,靠海处是一面巨大玻璃墙,外面的阳台铺着绿茵茵的草坪,架着遮阳伞和休闲椅,中央有一方很大的圆形露天水池。
碧蓝浩瀚的天空与一望无际的大海尽情被纳入视野里,黄色沙滩热情环抱着白色海浪,高大的椰树在炽烈阳光下闪烁着粼粼碎光。远处海天相连处划过白色帆影与黑点,咸湿温暖的海风拍着浪花送来纵情欢笑。
明玥迫不及待换上沙滩裙,贺明礼也刚换好酒店送来的休闲服——与他在家穿的家居服并没有区别,灰色棉短袖与七分裤,身材挺拔高大,裸.露在外的四肢白皙而修长,面容俊美清秀,眉眼狭长,笑容清浅,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温和。
不得不说,明玥竟然在这个二十六岁的男人身上,看到了一丝名为少年感的东西。
贺明礼噙着笑向她走来,恍惚间,时间飞速倒退,场景回到在十六岁那年的盛夏。
少女歪歪扭扭挎着书包,与干净的少年擦肩而过,时光奇妙地让两张差别细微的脸重合,只不过那个时候,他的脸上是没有笑容的。
明玥仰着脑袋仰着贺明礼,黑漆漆的眸子有些飘忽,贺明礼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微微俯身视线与她平行:“在想什么?”
明玥伸手勾住男人的脖子,身体娇软地挂上去,用鼻尖蹭着他的下巴,撅着小嘴翻着旧账:“我刚刚突然想起来,以前上高中的时候,你对我真的好冷淡啊,从来就没有对我笑过。”
贺明礼将怀里的人儿抱紧,垂着眉望着她黑溜溜的眼睛,低下头轻轻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咬了一下:“胡说,明明是你整天找我麻烦。”
明玥顺势含着他的唇,小小的舌尖主动伸过去,一面吐词不清道,“才没有,明明就是你冷落我,还整天跟温暮云嘻嘻哈哈的,老实说,你那个时候对她有没有一点点的动心?”
“没有。”他被她的热情点燃,擒住那小巧的嫩滑含在唇齿里吮吸,海风裹挟着海浪潮声,酒店一隅,两人交换着唾沫的声音清晰可闻,与从喉咙里溢出的难耐轻.吟,暧昧在房间发酵。
昨晚放纵一次,虽然他很喜欢,但比不上真刀真枪带给他的畅快淋漓。可要让她的小丫头大着肚子在他怀里承受,他是绝对不忍心的。
贺明礼喉咙上下滚动,目光幽暗地望着被她吻得七荤八素的明玥,贴在她耳边哑声道,“宝贝,帮我弄。”
明玥没说话,仰头吻住贺明礼,两人滚到了蓝色绸缎般柔软的大床上,像只小猫似得趴在他身上,凑到男人耳廓舔了舔他耳垂。
“唔。”
贺明礼情难自已地轻哼一声,浑身肌肉紧绷,红着眼睛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宝贝,你快一点。”
明玥狡黠地笑了笑:“不要,手酸。”
“那你可以像昨晚那样的。”
明玥忽然想到什么,耳尖倏地一红,条件反射性地嘴角有点撕扯的酸痛。
她没好气瞪了笑容意味深长的贺明礼,惩罚性地挠了他一下。
“嘶。”贺明礼吃痛地皱了下眉,猛地攥住两只挠人的小爪子,一翻身把她困在怀里,凑到她锁骨窝啃咬:“小坏蛋。”
明玥痒得不行,咯咯地笑着往后缩:“不要……不要……好痒……”
所有声音都被吞进去,贺明礼抱着她又是一番绵长厮磨。他很有耐心,又像是怎么亲都亲不够,挑.弄着她的舌头,舔舐过她口腔每一处,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品尝着她的味道。
明玥只觉得踩在软绵绵的云朵上,脑袋晕晕乎乎的,身体宛若化成一滩春水,随着这个吻的不断加深渐渐沸腾,每一个细胞都在燃烧。
她情难自已抬腿勾住贺明礼的腰,仰着脖子拉出优美纤细线条,细弱蚊蝇地开口:“贺明礼,我想要你。”
贺明礼一顿,抬起晦涩难辨眸子,内心纠结挣扎许久,最终有些懊恼地吐了口气:“宝贝,很难受吗?”
明玥睁开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吧啦地点了点头:“我想要你。”
贺明礼亲了亲她湿润的眼睛:“那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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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候以后,两队人马在港口碰面。这段说走就走的旅行是临时起意,谁也没有事先做什么攻略,这会儿凑到一堆,讨论day1的游玩计划。
考虑到明玥有孕在身,一系列极限运动直接被排除在外,明辞书拿着手机翻着三亚旅游景点,兴致勃勃地提议道,“这附近有个玫瑰谷,要不然我们去看花海吧。”
贺明礼:“……”
温暮云:“……”
明玥不知道明辞书是怎么想的,大老远跑来三亚看花,唾弃道,“你是有多没见过世面啊,咱们帝都的花海不够好看吗,你要跑到三亚来看花?”
温暮云帮腔:“就是。”
明辞书:“……”
这还统一战线了。
明辞书向贺明礼投去一个求救目光,后者正望着港口停泊的游轮与快艇,顿时灵光一现:“我们可以坐游艇去海上遛一圈,这个提议怎么样?”
这一回全票通过,明辞书从船家那弄了一艘小型游艇。以前上大学时他没少玩儿这些娱乐运动,和一些同龄年轻人蹦极跳伞潜水攀岩,世界各地四处打卡,所以开起游艇来可谓是十分娴熟。
“明辞书,没想到你居然挺有能耐的。”温暮云一袭红色长裙,身姿婀娜曼妙,风情万种地依偎在明辞书身上。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明辞书戴着墨镜衬衫敞着露出结实的胸脯与腹肌,嘴角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容,像极了挥金如土玩世不恭的富家小开。
明玥与贺明礼在后面,不知道是不是还没从之前那事缓过来,明玥脸颊上还挂着未消退的绯红,抱着膝盖安安静静坐着,大写的一个乖巧。
“宝贝。”贺明礼的手悄无声息握住明玥,小丫头像触电似得抖了下,抬眼鼓着腮帮子羞赧地瞪着他。
方才还温顺的小猫咪瞬间炸毛,只不过她凶巴巴的样子并没有什么杀伤力,反倒让他觉得更可爱更忍不住去逗弄两下。
他凑过去,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怎么了,是刚才还没有满足你吗?”
明玥:“!”
什么毛病啊。
她羞得脸都快滴出血,悄咪.咪往后面瞅了眼,男人含笑在耳畔耍流氓:“放心,他们现在没空理会我们,就算我在这里……嗯,他们也不会发现的,就算发现也当做没发现。”
那声微微上扬的“嗯”麻得明玥半边身子都酥了,磨了磨牙用力在贺明礼大腿上揪了一把:“死变态,臭流氓。”
贺明礼倒吸了口气,旋即笑得胸脯微微发颤,饶有兴致地勾唇:“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嗯?”
明玥别过头不理他,脑海里不由自主蹦出在酒店房间里的羞耻对话——
“那我帮你。”
“……”
“不过,你要怎么报答我呢?”
“……”
“你不说话我就不帮你了。”
“以后每天晚上我都、我都帮你,好不好。”
“怎么帮我?”
“用、用手?”
……
头顶是湛蓝如洗的天空,海鸥与飞鸟自由翱翔,白色游艇穿梭在无边无际的海面上,水下马达声轰隆作响,溅起白色泡沫浪花在空中飞扬着。年轻的男孩女孩在海上冲浪,港口还有徐徐上升的彩色热气球,他们尖叫着欢笑着,用青春的鲜活感染着这座热烈的城市。
“哇哦——”
四个人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紧接着大家都忍不住放纵地在这壮阔的美景中尖叫起来。这所有人自然不包括贺明礼在内,明玥见他始终只是微笑看傻逼似得看着他们,没有任何要加入的意思,莫名的有种很强烈地想让他也变傻逼的冲动。
她拽着贺明礼,威胁道,“叫不叫,不叫我给你推下去了。”
贺明礼:“你怎么这么霸道。”
温暮云双手作喇叭状抵在唇边,冲天空大喊:“明辞书是傻逼——明玥是傻逼——贺明礼是傻逼——温暮云最聪明啊!!!!”
明辞书不甘落后,很有要叫破喉咙的架势:“明辞书是傻逼——明玥是傻逼——贺明礼是傻逼——温暮云最聪明啊!!!!”
明玥:“……”
她怒了:“好端端的你们怎么骂人呢?!”
温暮云仍在继续:“贺明礼和明玥是傻逼啊啊啊啊!!!”
明辞书重复:“贺明礼和明玥是傻逼啊啊啊啊!!!”
明玥:“……”
这怕是两个二傻子吧。
她气得破口大骂:“温暮云和明辞书是傻逼!!!”
骂完还不忘撺掇贺明礼:“你快点帮我骂啊!!!”
贺明礼面无表情看着三人,一脸“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和他们在一起”“太傻逼了我才不要”的表情,非常拉不下面子的:“我不。”
明玥:“你叫不叫?”
“不。”
“那你今晚别想。”
“……”
“再给你三秒钟时间。”
“一。”
“二……”
贺明礼像个没有感情的复读机:“温暮云和明辞书是傻逼。”
明玥收敛起凶神恶煞的模样,像个十分贴心敬业的老师鼓励学生道,“不错,不过气势声音再大一点,来,我跟喊——温暮云和明辞书是傻逼!!!”
“温暮云和明辞书是傻逼!”
“再来一遍。”
“温暮云和明辞书是傻逼!!”
“再来。”
“温暮云和明辞书是傻逼!!!”
明辞书:“…………”
温暮云:“…………”
这夫妻俩怕不是神经病吧。
有、毛病。
明玥就非常不畏世俗眼光,抬头是天空,脚底是大海,身边是她最爱的人,此情此景,她内心被什么东西填满,溢出来。
海风吹拂着她柔软的发,她抬头看见一只黑色海鸥掠过,飞向更远的天际:“希望今年rj设计大赛明玥可以夺冠,脚踏实地,仰望星空,坚持不懈,未来可期——”
她仰着头,侧脸的轮廓秀丽优美,脸颊噙着明媚又张扬的笑意,所向披靡。
温暮云仿佛也被感染,学着她把心愿喊出来:“希望温暮云未来一切顺利,往后余生和爱的人在一起,平安喜乐,心想事成!”
原本还在心里嘲笑明玥的明辞书听见温暮云这句话,眉眼间浮出动容的笑意,加入了这支队伍:“那就祝我明辞书永远像星辰耀眼,像太阳热烈,和我爱的人白头偕老!”
明玥回过头笑盈盈盯着贺明礼,那双杏眼熠熠生辉满含期待。
后者无奈又好笑地叹了口气,眼尾微微弯出宠溺的弧度,他的瞳孔里映着海天碧蓝,映着明玥的身影。
大海,阳光,微风,他轻轻开口:“我的愿望是,希望明玥所有愿望都能实现。”
明辞书:“……”
温暮云:“……”
明明有对象这种被塞了一嘴狗粮的感觉从何而来呢。
温暮云死亡凝视着明辞书,明辞书自愧不如地低头,想不明白,贺明礼这男人怎么就这么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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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是吃海鲜,沿海城市这一点就非常好,鱼虾都是从海里现打捞出来的,吃起来的口感要比运输几个小时送到内陆城市高档酒店里的还要新鲜。
吃饱喝足以后,明辞书说想去泡温泉,到底是怀着小宝宝的人,玩儿了一下午明玥觉得有些累了,打了招呼便与贺明礼先回了酒店。
明玥在浴室放热水,准备睡衣洗澡。
酒店浴缸其实非常大,相当于一个能够容纳五六个人的小泳池。
家具设施一应俱全,还有一间独立小型会议室,就算在这里玩个十天半个月不回去也能远程会议。总之高端程度非常对得起它一夜十万人民币的价格。
明玥刚进浴室泡了会,舒服地正要睡着,贺明礼忽然推门走了进来,她下意识睁眼,陡然被与她脸相隔不到十厘米的裸.体吓了一跳。
抬头,她瞪着他:“你干嘛?”
贺明礼居高临下看着她,赤.身.裸.体没有丝毫害羞,甚至脸都没有红一下:“我跟你一起洗。”
由于昨晚经历实在算不上美好,明玥对到了夜晚的贺明礼有种本能的恐惧,她一脸防备:“我洗完你再来。”
话音未落,贺明礼已经下水,向她走过来,某处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他依然面不改色,一本正经:“一起洗,节约时间。”
“……”行吧:“一起洗就一起洗,先说好我今天很累,别闹我。”
“好”他身影顿了下,停在她跟前。
明玥咬牙:“你能别这么奔放吗,我看着辣眼睛。”
他挨着她身旁坐下,长臂将人捞进怀里,低低地笑:“怎么,看到我不好意思,我哪里你没有看过,嗯?”
明玥:“贺明礼,你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贺明礼:“脸是什么,我有你就够了。”
本以为他会在水里对她做点什么奇怪举动,没想到贺明礼非常安分守己,只是这么静静地抱着她,阖着眼睛泡在水里不说话了。
明玥看了贺明礼一眼,觉得有点奇怪。
虽然他像往常一样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话,但她敏锐察觉到,他心情有些似乎低沉,周身气场也冷冷清清的。
半个小时之前,贺明礼接到蒋源的电话。贺开书私自挪用公司资金去填补自己债务的事情败露,公司召开董事会,各大股东一致投票将贺开书这只“蛀虫”踢出明书,而他在明书剩余的股份也被贺开明收购了。
那些股份,全数转到了明辞书名下。
这样的的做法并没有令贺明礼太意外,甚至他认为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那点股份,或许给他他都看不上,给明辞书就给明辞书吧,反正他也不需要。
他觉得自己没有难过,也没有生气,就像是喝了一口刚摇晃过的冰镇碳酸饮料,气泡冲击着鼻腔和喉咙,令人有点喘不过气来。
随后他感觉有人轻轻抱住自己,温软地在脸颊上蹭着,像小猫安慰主人那样:“老公,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意识回笼,他睁开眼,对上小猫咪清澈明亮的眸子,身体里好像有一块陷下去,她肉肉的爪子按了上来,痒痒的。
贺明礼长睫颤了颤:“嗯。”
明玥也没问为什么,在他嘴唇上印了下,软绵绵道,“那我给你唱一首歌叭。”
“好。”
她开口,唱的是路觉的那首《少年时》。
“我推开窗户,我看到你的背影,一转身,原来是一场十年的梦境……”
“瞳孔烙印了你的影子,作业本上写的都是你的名字……”
“年少没说出口的心事,现在告诉你还算不算太迟……”
没有动情的伴奏,没有技巧的唱腔,甚至走调都走得格外认真。可她就是这样专注地为他低吟浅唱,像女神为水深火热的难民虔诚祈祷,像寺庙上最神圣最动听的佛偈,又像青涩少女心中最隐晦最深情的秘密。
空落落的胸口,被什么填满了。
这一刻,尘埃仿佛落定,他们的余生拓上结局。生命里有一个这样热切爱着你、在乎你、陪伴你的人,那么还有何足畏惧呢。
是啊,还有何足畏惧呢。
作者有话要说: 好想在最后添上一句
——全文完
可能是明天完结吧,干巴爹(>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