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风还带着几分寒凉,苏锦婳裹紧了自己身上的披风,带着春红和春兰出并几个随从,出了门。
春兰最耐不住性子,上了车便问:“府里不是还多料子吗?姑娘怎么想着出来买了。”
苏锦婳白皙如玉的皮肤被面纱遮住一半,说话间脸上的面纱微荡:“好久没出来了,想来走走,再说了我只是练手,哪里用得着那些好料子。”
春兰道:“姑娘学什么都快,一手针线比十几年的老绣娘,哪里就用不得那些好料子了。”
苏锦婳笑了笑:“越发轻狂了,我才学多久,到你嘴里,到比人家绣娘做的还好了。”
春兰见苏锦婳说自己不好,她反倒不高兴了:“反正姑娘做的就是好,比府里的姑娘做的都好。”
春红和苏锦婳相视一眼,皆是乐的不行。
春红逗春兰:“姑娘自然好,倒是你,姑娘什么都会了,你没一样拿得出手的,小心姑娘以后不带你。”
“谁说的,我总有拿到出手的,我……我能吃。”
苏锦婳和春红被春兰这话逗的捧腹大笑。
春兰不觉得丢脸,反而道:“我还能逗姑娘开心。”
“哎呦哎呦,不行了,我肚子疼。”
布庄离苏府不远,没多久便到了,主仆三人下了马车,便往布庄里去。
苏锦婳刚一进店,便有个机灵的伙计走了过来招呼:“姑娘安,不知姑娘,打算看看什么料子?”
“麻烦帮我找一些锦缎来。”
伙计手脚麻利,不一会儿便拿了几匹。
苏锦婳挑挑拣拣,拿了几种不同颜色的,伙计手脚麻利包好,递给一旁的小厮。买完料子,苏锦婳起了游逛一番的心思。
一路沿着主街走,沿途叫卖声不绝于耳,苏锦婳觉的有趣,便走到慢了些,时不时的看一看两旁的小摊子。
路过一家医馆时,却瞧见孙氏屋里的钱嬷嬷,鬼鬼祟祟走了进去。
苏锦婳见此觉得有些不对劲,便跟了进去,这医馆不小,几人躲在铺子角落里,钱氏并没发现。
远远瞧着一个很熟悉的身影,遮着脸走进了医馆。
苏锦婳总觉得那身影有些熟,就带着春红和春兰进去了。
等听清楚那人的声音,苏锦婳才想起来,那是孙氏身边的房嬷嬷。这就奇怪了,既然孙氏病了,不叫府里的郎中看诊,怎么跑到外面来。
“春红你去问问。”
春红点点头连忙上前去问:“这位郎中,不知刚刚哪位嬷嬷抓了什么药。”
“这可不行,岂能将病人的急症,随意告诉别人,那我这医馆还开不开了。”
苏锦婳见此有些着急,想了想道:“那劳烦郎中给我配一副和刚刚哪位嬷嬷一样的药。”
春红机灵的塞了个荷包给郎中,郎中摸了摸胡子道:“只配药也可,原本也不是什么世间难寻的良方,不过确实有一点妙处。这药方虽然只是开胃之用,但与有孕之人更是大大有益,只是万不可多食。”
苏锦婳追问:“多食会如何?”
“若是多食,普通人是没什么,有身孕的人吃多了,生产之际可要遭罪喽。”
“具体会如何?”
郎中不紧不慢的说:“腹中胎儿过大,多半一尸两命。”
苏锦婳闻言,攥紧了手,孙氏!好个孙氏,原来她打的竟然是这样的主意!
等药抓好,苏锦婳看了看方子,果然和母亲用的一般无二。母亲的药,怕是在母亲没用多久的时候,就被动了手脚了。难怪母亲会多食那么多,她还以为,是太医方子好的缘故。明明她都发现有蹊跷了,却没在意,还好及时发现了,要是母亲真的有什么不测,她可是无法原谅自己了。
想到这里苏锦婳连忙赶回府,但她们谁都没注意到的是,已经离开的钱嬷嬷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去了。见苏锦婳离开,钱嬷嬷忙往府里走。
“姨娘不好了。”
孙姨娘见钱嬷嬷大嚷的样子,一蹙柳眉道:“嬷嬷做什么毛毛躁躁的,我好容易修剪妥当的花,全毁了。”
“姨娘你听我说。”
孙姨娘对着两边的人吩咐:“你们都退下吧。”
等人都下去了,孙氏不紧不慢的道:“说吧,是火烧眉毛了还是怎么了,竟然也值得嬷嬷这般急,不知道,还以为咱们景兰轩没规矩呢。”
“可是大事不好了,老奴去抓药让三姑娘瞧见了,三姑娘和郎中说了好一会儿话,想来是全知道了。”
孙姨娘心里一咯噔,“你可看仔细了?”
“虽然三姑娘戴了面纱,但是她身边的春红和春兰我却认出来了,错不了的。”
孙氏心里不安极了,想到这些事被苏永康知道的后果,吓的她直哆嗦。不行,她还有景禄和如儿娇儿要照顾,她不能有事。
好一会儿,孙氏想到自己之前做的准备,勉强镇定了一些,“还好我提前准备了,要不然这次,怕是要措手不及。但也要小心,凡是和咱们院子有关的痕迹,全都抹去。”
事情就是房嬷嬷安排的,房嬷嬷自然知道孙氏话里的意思,“姨娘想的周详,但是大姑娘院子,可是不好进啊。”
“我自有办法,你附耳过来,你去……”
……
苏锦婳回府后,直接去了栖霞轩。
等苏锦婳将事情慢慢的告诉了孟氏后,孟氏闻言大惊:“什么!”
接着孟氏又懊恼道:“我怎么就这么蠢,险些又着了她的道!”
苏锦婳握住孟氏的手安抚:“如今知道了,便好了。只是可不能在任由孙姨娘这次了,这次必然狠狠的还回去才是。”
房嬷嬷在一旁听苏锦婳说就觉得心惊胆颤,心里也是恨的不行。竟然险些叫那贱人再次害了夫人,她这奴才当真无用!
“还请夫人责罚,这次的事实属老奴失职。幸而姑娘发现的早,要不然夫人有个什么好歹,老奴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老夫人。老奴实在是无颜,待在夫人身边了。”
孟氏道:“嬷嬷这是干什么,那毒妇有害人的心,自然会万般的小心,若是那么容易发现,她又岂能在府里到现在。”
“是啊嬷嬷,嬷嬷自母亲小时就在母亲身边侍奉,离了嬷嬷母亲哪里能习惯。”
房嬷嬷这才起身,“夫人和姑娘既然不怪罪,但到底是老奴失察,老奴必定要把那贱人证据揪出来。”
苏锦婳正色道:“我才发现,相必景兰轩的也不知道,已经被我瞧见了,如今我们只有先发制人,以免夜长梦多,母亲以为如何?”
“婳儿的意思是?”
“搜院子。”
孟氏点点头,“也只有如此了。”
房嬷嬷首当其冲,直奔孙姨娘的院子。
孙姨娘见房嬷嬷气势冲冲的来了,便猜到了她的来意,只做不知:“哟,这是什么风把嬷嬷吹来了。可是夫人有什么吩咐?要是夫人有什么吩咐,嬷嬷只管开口。”
房嬷嬷皮笑肉不笑,“姨娘安,叨扰了。不过却用不着姨娘,老奴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呢。”
说完不等孙姨娘回话,便高声道:“都进来,都给我仔细搜。”
孙姨娘道:“不知道嬷嬷找什么,可需要帮忙?”
“不劳姨娘费心!”
粗使嬷嬷仔仔细细的搜过了,房嬷嬷见她们一无所获,便道:“可是搜仔细了,可别漏了什么。”
“嬷嬷可找着了什么?”
房嬷嬷狠狠的看了孙姨娘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走!”
“慢走不送。”
房嬷嬷出了院子,便有个小丫鬟过来:“嬷嬷不好了,我们快去正院吧。”
“可是夫人出了什么事。”
“不是,是大姑娘。”
房嬷嬷听不是孟氏出事了,松了一口气,“大姑娘怎么了?”
“那东西在大姑娘院子里找到了,老爷动了怒,要打死大姑娘了。这要是大姑娘真出来了什么事,可怎么好。”
“快!现在去派人请老夫人过来,可不能让大姑娘,在夫人院子里出事。”
小丫鬟连忙去请胡氏。
栖霞轩
苏锦婳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孙氏又是怎么知道的,还栽赃到了大姐姐身上,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现在还是给大姐姐洗脱嫌疑要紧。
苏永康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你母亲待你们素来和婳儿一样,没想到你竟还不知足,还生出这种腌臜心思来!”
“父亲既然知道母亲素来待我们极好,我又怎么会做这等事。况且我为何要害母亲,难道在父亲眼里,我竟是这般狼心狗肺的人吗?”
“啪!”
“爹爹!”苏锦婳连忙上前拦着苏永康。
“婳儿以上一边去,我非要好好教训教训她不可。”
苏锦婳道:“爹爹,姐姐不可能做这种事。姐姐云英未嫁如何知道这妇人生产的事,此事大大可疑啊,该仔细查明才是。”
苏永康听到苏锦婳这话,也知道自己这次是过了,在怎么说,锦妍也是他的孩子。婳儿说的不错,锦妍未嫁,哪里能知道这妇人生产的事,是该问一问。
但一见到苏锦妍那张和袁氏颇为相似的脸,就让他想起,被袁氏害死的妙薇,实在是让他心中不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