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宴正从外头回来时,已然是次日正午后,首要的事情就是询问陛下的动静。
得知他出去了一天两夜,陛下竟不曾离开过节度使府邸,宴正下意识的反应并不是陛下“改邪归正”了,而是心头升起十二分的警惕,要侍卫把事情说清楚。
侍卫把事情说清楚后,宴太师心道了声果然。
他就知道陛下不可能干人事儿!
堂堂天子,封个美人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此前一天两夜郑州节度使林桓岳伴在他身旁半步不曾离开,闲聊提及家事时却说起过这个二女儿。
——小姑娘仙山学艺十几年,每年春天回来看望父母都是悄无声息的住上几日,听闻在师门颇受宠爱,师长还有意将她许给同门的仙君。
到了宴正这个级别,知道的事情自然比普通人多,他自己虽没有资质,却对修仙的事情多少了解些,看得出林桓岳随口提及看见的仙门情形并非作假,有些东西不是胡编乱造就能令人信服的。。。
若是那小姑娘自愿也就罢了,若是……就算那小姑娘是自愿的,那是人家师门什么态度呢?
就算是皇室,扯入仙门内斗中也不会有好结果。
当年摄政王不就是例子,抢什么不好抢楼明韩的未婚妻,结果人财两空不说,到现在将近而立之年了还放不下,后院空得能跑马,膝下连个猫儿都没有。
宴太师想想都觉得头大,抬步就往皇帝住的正院去,却又在将要到达时停下,转身询问林桓岳的住处。
这事儿怕还是要先找人家亲爹探探口风。
哪知还没到地方呢,拐个弯就瞧见林桓岳慌慌忙忙的疾步而来,瞧见宴正后眼神里亮了亮随即又含了热泪,小跑过来抱着他的大腿跪下了。
“太师啊!下官教女无方,下官有罪!”林桓岳声音悲切。
宴正饶是见过多少阵仗的人,也被林桓岳这手给整蒙了,忙将人扶起来:“这又是为何!林节度使何罪之有?”
“小女此番回家,五日前就该回程的,是下官说漏了嘴,让她得知陛下将在府中下榻。她自幼在仙山学艺,所见皆是山水清秀,未曾瞧见过多少人间繁华,难免心生好奇,所以非要留下来看热闹。
我与这个女儿聚少离多,少不得偏疼她些,就心软答应她在家中暂住几日,但要她万万不许露面惊扰了圣驾……怕她不能出院子觉得闷,还特意让夫人给她安排了临近花园的院子,想着她可以在阁楼上瞧瞧风景解闷,谁知……”
林桓岳眼一闭,泪水就滚落下来:“谁知她竟那么大胆,圣驾下榻之日还敢在院中扑蝶,喧哗吵闹惹出诸多事端!”
宴正:……
林节度使你激动成这样,知道的,你闺女只是扑蝶;不知道,还以为你闺女是刺客呢!
都是狐狸玩什么聊斋,对方急着来认错,只怕防的就是他兴师问罪,但就目前而言确实是陛下先动的手,宴正也不可能真就随便指责。
小姑娘关在院子里不能出来,能干的不就是扑蝶绣花这些事儿么,而以陛下的好奇心的,把整个节度使府邸逛个底儿朝天是早晚的事……早晚都得撞上!
这么想着,宴太师更心梗了。
他心里未必就完全信了林桓岳的说法,但此时还有话要问对方,宴正好歹耐着脾气安抚了几句,然后要林桓岳陪他到水榭里坐坐。
聪明人就要懂分寸,林桓岳乖觉的收了悲戚,拿起袖子抹了抹眼泪,扶着宴正去了水榭。
接着询问了林桓岳诸多问题后,宴太师感觉自己又不好了。
——“去年回来时还没有定下人家,只说师长有意将她许给同门的一位师叔。今年忙着接驾事宜未曾询问,下官尚不知具体情形,但想来是还未定下的,否则这种大事小女定会告知父母。”
“师叔?”
——“啊,这……下官也觉不妥,到底差着辈分,但小女虽是我亲生,可仙家之事哪里轮得到我插手,婚事自然也轮不到我去管……听说仙家以修为论辈分,小女若是能有突破,辈分会往上提……”
——“对方既提及婚事,想来是对小女有意的。但小女心思单纯,一心只想修行,婚事也听师门做主……”
——“只知也是小女同门的仙君,似乎是其他派系的,具体是谁下官着实不知,仙家之事怎好多问……”
林桓岳并非什么都回答得清清楚楚,但就是这知道部分、猜测部分、不知部分,加起来更显得可信。
宴正哪里会知道,林桓岳话中九真一假,事情都是真发生过的,不过故事里的那个姑娘是林仙仙的师姐罢了。
想想自己离开不到两日,陛下就胆大到和仙君抢人,宴正心里只想骂街,烦得头大。
但烦归烦,他还得打起精神,去探探那林二姑娘的口风。
听侍卫的意思,昨夜已经侍寝,生米是煮成熟饭了。
但谁知道这米是自愿进锅里的,还是被强迫丢进去的?
还折腾了大半夜,林美人哭着求饶?陛下您怎么不把老臣折腾死算了!
宴正心里攒着火,面上倒还能维持平静,去正院时也不需要人先汇报,径自走进了院子。
然后就瞧见自家陛下正在院子里喂姑娘葡萄,那满脸的宠溺是他从来没见过的。
姑娘背对着他,暂且瞧不见对方面容,但宴正也年轻过,只从身姿背影就能判断定然是个美人儿。
但似乎比陛下还要骄矜。
“哎呀,陛下,你这颗葡萄没剥干净!你昨晚怎么答应人家的,说只要依了你,就什么对我好,你刚才剥葡萄都不认真!”
宴正心想要遭。
以陛下那娇贵的性子,指不定就要拍桌跳起来了。
然后他瞧见,小皇帝姜河小心翼翼的笑着:“美人,是朕的错,都怪朕从前没练习过剥葡萄,早知美人爱吃,朕就该从小练习怎么剥葡萄才对。”
边说话,还边认真的又剥了颗,送到姑娘嘴边去。
这回姑娘才满意了,含着葡萄吞下去,笑声比百灵鸟还要清脆:“虽然剥的还是没有师兄的好,这次原谅陛下了!”
宴太师被塞了满嘴的狗粮,已然达到心理不适的地步,未免继续被辣眼睛,站在原地干咳了声。
楚楚含笑看了褚河一眼。
接着瞧见自家师父变脸似的收敛了神色,正襟危坐的看向院门方向。
“老师。”褚河强行严肃的神情中带着两分慌乱和三分蒙混意图,“老师回来了,不知这次出去可有什么收获,郑州的风土民情如何?军政如何?百姓日子过得怎么样?”
宴正强自笑了笑,朝着皇帝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而后道:“陛下,老夫想与林美人单独说几句话,不知可否?”
褚河顿时面露犹豫:“老师,林美人她生性单纯,你别吓着她。”
“老先生,你是说,要和我单独说话吗?”楚楚在这时站起来转过身去,看着宴正微微福身见礼,“现在陛下是我的夫君,您是陛下的老师,也就是我的老师,您要向我训话当然可以,但单独说话似乎……阿爹说,凡间姑娘是不可以和夫君之外的男子独处的。”
这话说得巧妙极了,既有礼有节,又显出天真单纯,还隐晦点出她不是凡间姑娘。
宴正本还觉得这林美人有些无礼,听这话的同时又瞧见她的容貌,想法不由得有了些改变。
哪怕是年近半百的男人,对漂亮可爱的小姑娘也是要多几分宽容的。
看她行礼尚且生疏,想是昨日才临时学的。
林美人出自仙家,从来就没学过凡间规矩,不知尊卑也是正常,多半是真将陛下当成夫君对待了,自然谈不上恃宠而骄。
……只不知道陛下这混账又是怎么骗了小姑娘心甘情愿的。
宴同这时才当真信了林桓岳的话。
林美人生得这般天姿国色,真想让她入宫的话,无论是直接将人送到正院,还是通过选秀进宫,以陛下对美人的喜爱,这姑娘受宠都是必然的,没必要折腾些有的没的惹人疑虑。
如此看来,倒是他多想,错怪了林节度使。
宴正的态度和善了些,也行了礼:“林美人放心,臣岂敢与陛下妃嫔独处,只是有些话事关您师门,不方便为旁人所知,若美人不嫌弃简陋,就在对面凉亭可否?”
院子对面的凉亭,与这边隔了个荷花池,抬头就能两边对视,若有什么不对高声喊出来也能听见。
既适合单独说话,又能处于众人视线内达到避嫌的目的。
楚楚于是笑着答应了,转身去拉褚河袖子:“陛下,我去和老先生说几句话就回来。”
褚河像是担心又无奈的样子,到底只能点头,轻声嘱咐她走路小心,又不放心地看下宴正:“老师……”
“陛下放心,臣之所以为臣,自然懂得尊卑,绝不会冲撞或吓到林美人。”宴正板着脸道。
教他读书十几年,倒不如个刚遇见的美人,陛下这真真是天生的好色胚子!
宴正心情复杂,却不得不带路去了凉亭,两两坐下后,他心中念着仙家门派的事情,也顾不得许多男女间羞耻的事情,索性当自己老脸不存在,开门见山的询问。
“老朽非仙门中人,不知仙家规矩,今日所问,若有冒犯处,还请林美人见谅。”宴太师先做了预防,“闻令尊言林美人在仙山学艺已有十几载,不知而今多少年岁,入何门派,修行几何?”
楚楚落落大方的回答,尽量满足老头的疑问:“小女是风灵派的弟子,今年刚满十九岁,比陛下小几个月呢,不过我们修道时间早,入门已经有十三年了,至于什么修为……因师门规矩实在不方便为外人所言,还请老先生见谅。”
人家都说了仙门有规矩,宴正总不能强迫对方非要为他解惑,可怎么证明她身份真假?
林美人到底是不是出身仙门,意味着她日后是个普通的妃子,还是需要慎重对待的人物,这可马虎不得。
楚楚很好的满足了其好奇心,取出一张符纸后默念咒语令其凭空化作飞灰,宴正未及询问,就发现凉亭四周凭空升起透明的屏障,他已然看不见凉亭之外的事物了。
只是还没等他担忧,楚楚抬手轻轻挥过,那层无形的屏障却又消失。
——其实不过是张双向隔离视线的符纸,是林仙仙给她爹护身的,看得出林桓岳为了此事也是狠心下了血本。
但宴正到底是凡人,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当即对楚楚的态度就慎重了许多。
“听闻,令师曾有意将您许给同门的仙君?”
“是啊,师叔确实是说喜欢我,所以找师父提亲了。师父倒是没有立即答应,不过有问我愿不愿意……师叔生得好看,对我也很好,我那时候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就说让师父做主。
不过后来师父说要将婚事缓一缓,等我修为再高些。我倒也无所谓,修仙之人,成婚也可,不成婚也可,都看缘分和本心啊。”
“既然是要看……缘分,那林美人为何会答应侍寝?”
“虽然不知道侍寝是什么意思,但老先生是要问我为什么留下陪陛下吧?”
说到这个楚楚可就来劲儿了,礼貌乖巧的模样中立即冒出几分鲜活。
这模样让宴正有些奇怪,却到底是颔首:反正意思差不多。
“还不是怪阿爹,只让我在阁楼上偷偷瞧,瞧来瞧去只看见来得全是人,都分不清谁是陛下。刚好陛下召我侍寝,我就想去看看嘛,我本来想着,陛下要是个好人,我就好好和他讲道理,告诉他我还要回门派修炼的;陛下如果不是个好人,我就打他一顿直接跑掉。”
那您为何没跑掉,还被陛下叼嘴里了?宴正心里想问,正犹豫呢,楚楚倒是主动满足了他的好奇心。
“陛下说话好有趣啊,他还给我讲故事,讲宫里的趣事儿,还有摄政王打仗怎么厉害,我都想多听听,就忘了要和他讲道理的……不过这也说明陛下是个好人嘛!”楚楚双手托腮,眼里带着光,“后来我也困了,想睡觉嘛,本来说好我睡床上陛下睡地上的。可后来陛下说地上好冷,我想着床那么大而且本来就是他的床,就让了一半给他,谁知道他居然抱我……后来……”
楚楚捂着脸没在说下去,但是露出的脸颊和耳朵都已经通红。
宴正也是臊得老脸发烫,心里又大大松了口气。
他拼着老脸不要来问这等事情,好歹结果不算太差。
目前看来,米是自愿下锅的。
陛下最是爱好美人,林美人又是这种完全没有见过人间繁华的姑娘,能被哄得情窦初开不足为奇。
然后楚楚从捂着脸的双手中露出双眼睛来,有些无辜又小心的看着宴正:“……我本来是要打他的,可陛下说会一辈子对我好。我师兄说,有人承诺对一个人一辈子好,被承诺的人也不觉得反感的话,就代表着他们两情相悦,就可以做恩爱夫妻。
虽然陛下抱我的时候吓了我一跳,但我也不觉得反感,那就说明我和陛下是两情相悦,所以……总之,我现在和陛下已经是夫妻了。陛下说,凡间的老师,和我们仙门的师父相当,老先生,你是陛下的老师,应该也能决定陛下的婚事,可不可以……”
她站了起来,很认真的行礼。
不是临时学的生疏的宫妃的礼节,而是仙门弟子对长辈秉持的礼。
“您可不可以,成全我们,我不想和陛下分开。”
宴正:……
他要有本事决定陛下挑谁不挑谁,何至于现在坐在这里听姑娘说这些话。
“林美人多虑了,凡间与仙门不同,虽确有以师为尊的说法。然而陛下是一国之君,先有君臣后有师徒,他决定的事情,老夫怎能质疑?”宴正正色回答,“今日询问,只因陛下妃嫔身份贵重,不可来历不明,若有冒犯处还请美人海涵。”
楚楚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只是今日的谈话,若为外人所知恐会带来流言,可否请美人保密?”宴正补充道。
“老先生既然吩咐了,我定谁都不会告诉。”楚楚笑着点头。
宴正松了口气。
看着楚楚离开,他心里却又泛起了担忧。
什么一辈子对她好这种鬼话,陛下倒是张口就来,若骗的是别的凡间姑娘就罢了,后宫妃嫔岂有要求君王心意的资格。
可这林美人身后……
现在看着陛下倒是很宠爱林美人,可陛下的性子能长久几时?
烦啊!
回京后怕是要找找楼家,看能不能联系到楼家二公子……若林美人心中始终向着陛下,自然是皆大欢喜,若不然……还是要防患于未然。
楚楚回了院中,褚河当即上前将人拥住,忙不迭的询问几番,做足了担忧的模样。
宴正看得心烦,听楚楚笑着说自己讲了些师门的事情,心里对这小姑娘好感度升了升,也不想留在正院看两人黏黏糊糊,索性告辞离开了。
宴太师回来前,正院上下的宫人侍卫等都是忐忑的,觉得林美人留在正院不妥,不敢提醒又怕太师发怒。
而今宴正平静离开,还对林美人好言好语,大家也就都松了口气,再听陛下吩咐上水果糕点时,动作都麻利了不少。
楚楚吃了盘自家师父亲手剥的葡萄,眼看着距离晚膳还早,就偷偷去摸他下头。
褚河哪能不知道她的意思,拥着她进了屋,将房中的宫人全都撵了出去。
屋里没人,楚楚就不用在端着天真小白花的人设,勾着褚河就仰躺在了桌案上。
“师父,你演得挺像的嘛!”她笑着道。
“凡事经历得多了,要模仿出神韵也就不难。”褚河看着她,“倒是你,和宴正说那些话,也不怕臊死他。”
“那我也没办法呀,位面意识给的剧情就‘取得了太师宴正初步的信任与认可’这么句话,我只能顺着林桓岳瞎编的内容往下演了。”楚楚抬手去摸索褚河腰带,“否则真的要说什么陛下身有龙气,妾身甘愿下凡侍奉的鬼话,骗骗不知情的百姓还成,骗得了宴正这种老狐狸?仙家姑娘修为非凡,能够让她自愿留下的,当然是儿女情长了……”
而且那老头学的是儒学,摄于仙门之忧才拼着老脸不要来问侍寝的事儿,她说得暧昧又羞涩些,老头自然不敢多听下去。
尽早打发嘛。
反正暂时用不上。
“所以你就说师父骗你?”褚河笑着捉住她的手,却并非拒绝,而是带着她往深处去,“你这倒好,坏事都推到师父头上了。”
“哪有,师父以后专宠我,这就不是骗我,是浪子回头啊!”楚楚渐渐呼吸乱了,“师父……昨晚都不够……”
褚河低笑,看着她的眼神逐渐柔软:“……就这么喜欢双修?”
“好无聊的嘛,我在自己院子的时候,还能画个灵植图或者练习阵纹,在这里巴掌大的院子挤满了人,也没办法让您在院子里教我剑法……在人前演恩恩爱爱什么的好麻烦啊,还不如回屋双修。”
不是要演陛下专宠么,这都宠到白日宣淫了够不够?
什么?林美人是妖妃?
别这么瞎说,陛下爱美人大家都知道的,林美人刚才是被陛下骗着回屋的大家都看到了的。
好色的是陛下,关林美人这无辜的小姑娘什么事?
对宴太师来说,陛下找到美人的唯一好处,大概就是少说也有三五日没工夫去外头惹祸了。
……以林美人的姿色,兴许安分十天半月也是可以期待的。
反正陛下“骗婚”的事儿他暂时也无办法,还是先处理军政要务重要些。
只是看着林桓岳每日跟在他身边,强颜欢笑说女儿能被陛下看中是林家的荣幸,眼里却总是带着伤怀,不经意的时候还偷偷叹气,宴正又觉得有些腻歪。
普通人家,哪怕是官宦人家,女儿成为皇妃都是莫大的荣幸,谁要敢这么丧里丧气的那简直是找死。
可谁叫人家林家非但没想过让女儿入宫,还原本有更好的归宿呢?
每看见林桓岳偷偷叹气,宴正就能想起刚到郑州那晚,两人同在书房翻看军务账簿时,前者说起二女儿时宠溺又憧憬的模样。
——“若小女真能在仙门中寻得个归宿,也算是一生无忧了,日后下官告老还乡,兴许还能每年去仙门小住些日子……说起来太师莫要笑话,我等到底是凡人,明知有些厚颜,还是想多与仙门亲近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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