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许久的情绪与日积月累的需求一起逃出牢笼,家汇闭着眼睛,仅靠本能,抱着方晓棠,去吸取她身上的玫瑰花香,他想起来了,这是妈妈的味道。
妈妈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抱过他了,相比起大哥二哥,她不是那么地喜欢他。
她原本怀的是一对龙凤胎,不惜当高龄产妇冒险想生下来,可天不遂人愿,家汇在母体中吞噬了那个女孩,她更想要的是那个女孩,失望透顶之余,她的精力也变得极为有限,多数时间都是叫帮佣照看他,连母乳都没有喂过他一口,她觉得他是害死她女儿的罪魁祸首。
想到这里,他懒洋洋地将手探进被子中,方晓棠咬了他肩膀一口,“你不是好了么?”她为了让他开心,嘴唇破了喉咙也哑了,这些可都是他的杰作,怎么又来了?
家汇不答,不知道是恨她还是恨妈妈不爱她,死劲碾了她两下。
“徐家汇!”
家汇无视她的警告,缩进被子中,弄得她又惊又怕。
少女终究和结过婚的女人不同,家汇失了兴致,倒让方晓棠尝到了甜头,她犹觉不足,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身上,“好像不是那么疼了。”
家汇才受了她的好,轮到她想,自然不会吝啬,仅靠一根手指,就让她面红耳赤。
家汇不想起来换床单,抽了很多纸给她垫着,笑着说:“你的也不少。”
“还不是你弄的?”方晓棠咬唇,连脖子都在泛红。
家汇一脸狡黠,反问她:“我弄的我弄的,就你在吃亏是不是?你敢说你不快乐?”
“也不是……”
“那就再弄一次。”
一番荒唐到凌晨两点,家汇抱着她又去冲了一遍澡,“睡吧。”
方晓棠被他抱在怀里,轻应一声,“谁再闹谁就是小狗。”
“早就说了让你回去,是你自己不听。”家汇抬手关灯,捏了捏她的鼻尖。
“人家还不是舍不得你!”
家汇嗤笑,“你那点心思当谁不知道?你再怎么阻止,我也是要和柳静姝在一起的,但她不影响你的地位,懂吗?”
方晓棠被他戳破,也不再隐瞒,讪讪地说:“我什么地位?我在你心目中怕是又讨嫌又下贱。”
“说这种话干嘛?”家汇认真问她:“你想和我交往吗?光明正大地交往?”
“当然!谁乐意当你的地下情人呀?”方晓棠呶嘴,“我恨死了我们的这种关系。”
家汇提醒:“最长三个月我就会和你分手,你哥和我的关系也会受到影响,之后我和你会变成陌生人一样,你确定?”
方晓棠愕然,要是生活中没有了徐家汇,不……她不敢想象那一天的到来。
她思索许久,祈声问:“你的喜欢就不能延长一点点吗?我小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了,直到现在还是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无法自拔地喜欢,想要和你结婚的喜欢!”
“我是喜欢你的,只是这种喜欢仅是对朋友妹妹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的喜欢。”家汇不愿意欺骗她,“你要短期还是长期自己选,我不勉强。”
方晓棠纠结万分,迟疑地问:“那你和柳静姝也是三个月吗?”
“她和别的女孩不同。”家汇说完这话,又看了看她,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睡吧,你是你,她是她,比什么呢?我都喜欢,这两种喜欢没有高低贵贱,别让喜欢这两个字变得复杂好不好?”
“嗯。”方晓棠欣慰一笑,那他和柳静姝分手也是迟早的事,她选长期的,她就不信,等到他二十岁、三十岁,他还能这么花心。
家汇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方晓棠配合地搂着他的腰,两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家汇感到安心,很快就陷入了睡眠。
许是胸口被她压住了,他难得地做了个梦。
梦里,先是徐盛年提前从北京赶了回来,见他日上三竿还没起床,冲到他房间直接掀了他的被子,然后就看见了睡在他旁边的方晓棠。
家汇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央求他别生气,他和方晓棠就是好奇,没有捅破最后的那道雷池。
徐盛年气得翻出那根手腕粗的藤条,还没打到他身上,画面一转,就成了方徐两家人开会商讨,意思是要让他和方晓棠订婚,否则这事没法收场。
方晓棠得偿所愿,只差跳起来鼓掌,家汇却想说他要的人是柳静姝,但他没有资格发言,他总不能说是方晓棠先亲的他,生为男人,把罪名往女人身上推,太无耻了。
紧接着,方延也来了,说要和他绝交,骂他恶心透顶,带坏了他的亲妹妹,是兄弟,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他要出国留学,再也不想见到他这种垃圾、废物!
家汇百口莫辩,亲情、爱情、友情在一天之内荡然无存,他心中苦闷,恨不得立马死了才好。
不管外面电闪雷鸣,他大步冲出家门,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正想着是卧轨好还是跳楼好,恍惚间听到了一声叫唤。
他回头,只见阿琅站在马路对面在向他招手。
“家汇哥哥,下楼吃午饭。”
下楼?
家汇虽语文不大好,但也意识到了这句话逻辑不通,他站在马路上,又不是在家,怎么成了下楼吃午饭?
脚步声靠近,阿琅叫他他不应,推门走进来,“家汇哥哥?”
家汇眼帘张阖了好几次,迷茫地看着天花板,他伸腿往床里间探了个空,得知方晓棠已经走了,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梦里的一切都太过真实了,他不知道未来自己会娶谁,但他目前很确定,他要的人不是方晓棠,他又不喜欢方晓棠,怎么能和她结婚呢?
一辈子那么长,他光是想一想都充满了窒息感。
阿琅抽了两张纸为他抹去额头上的冷汗,“家汇哥哥,你做噩梦了么?”
家汇像是吃了苍蝇一般,痛苦地拧眉,“应该算吧,我年纪轻轻就要和人订婚。”
容琅自出生起就被家中长辈同徐家订了娃娃亲,也没有寻死觅活,这徐家汇反应如此之大,不过是因为他怕挡了他的那些烂桃花。
“家汇哥哥不怕,梦都是反的。”阿琅说完,见他门也不关就准备脱衣服冲澡,忙快步退了出去。
她是外来者,徐家汇不下来,总不能提前动筷,她往花园走去,不知不觉就到了徐家汇偷偷锯开的秘密基地。
难怪徐盛年没能发现。
这个季节,日光旺盛万物疯长,大片的玫瑰花在前吸人眼球,密密麻麻的爬山虎在后将黑色的防盗栅栏彻底覆盖,逢人过来,也只将注意力放在了花上面,无人会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阿琅妹妹,我好了。”家汇昨天是太急,没能好好打扮,今天上衣帽间精挑细选,衬衣短裤限量球鞋,又拿定型喷雾整理了一把不老实的刘海,他五官完全展露,不问内在的话,确实有点扎眼。
阿琅想,她的未婚夫徐家珣,应该要比他更加出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