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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格雷斯·科威特瑞(1 / 1)

咚……

咚……

咚……

在绯红的月光下,沐云峰能隐隐看见胸口那不断复苏又腐烂的伤口间,心脏依旧有力,正带动着其他器官共同蠕动。

一时间,他只能既惊恐又呆滞地看着,身体僵硬得竟作不出任何反应,仿佛被月光石化了一般。

这具诡异、受伤严重的身体真的是我的吗?

半晌,沐云峰才反应过来,被眼前景象吓得连忙后退,完全顾不及几近断裂的床脚。

直至后背紧贴石壁,冰凉与汗水融合,并渗透而进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忘记了呼吸,随即开始颤抖着喘起气来。

这……这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我还活着?开什么玩笑!

待到剧烈的心跳略微平静一点,他换了个光线更好的地方,不敢相信地又撩起亚麻布衣,检查那怖人的伤口。

即使光线依旧昏暗,晃动的绯红月光与鲜血色泽一致,难以照清伤势,他依旧能在胸口处看出颜色更深的血污以及‘活跃’着的伤口和内脏。

只是没过多久,复苏的速度远远快过了腐烂的速度。

汩汩而流的血液如时光回溯般收回了体内,迅速愈合的伤口于肋间长出,遮盖住了可视的、富有活力的心脏。

仅短短的几秒钟时间,便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又是什么情况?”

沐云峰先试着深吸一口气,检测肺部会不会产生疼痛,接着按压了下腹部,确定其他脏器没有明显的问题。

随后,他一手维持着卷起的亚麻衣袖,而颤抖的另一只手则慢慢贴上胸口,静静感受着心脏的变化。

伤口的疼痛消失了,心脏依旧生机勃勃地跳动着,因长期没有得到清洗,褐白相交的皮肤下血液依旧温热。

看来自己还活着!

“这是怎么回事?”沐云峰喃喃自语道,他只在电影或者小说中看到类似的愈合能力,也仅仅出现在类似吸血鬼这种非人的生物上。

然而他们的心脏并不会跳动,血液也不会同自己这般温热。

“莫非是穿越福利?”

沐云峰脑海里蹦出了一个个伤口愈合的可能,最终确定在与伤口同样诡异的穿越中。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眼前的一切。

他长长叹了口气,为自己穿越后立马拥有了这一诡异的能力而庆幸了一番。

只是……

沐云峰又眉头一皱,想起了另外一些细节,逐一列清在脑海中。

吟唱咒语就会受伤这点,应该是仪式魔法与我的身体存在着一定的关联,但我暂时还回忆不起仪式魔法的具体含义,也不清楚咒语的意义,因此缺少推测的依据。

另外,既然伤口可以自然愈合,那状态还不错的卡洛斯为何会死亡?

难道伤口愈合有条件限制?与卡洛斯的死亡方式有关?

也有可能是和我穿越到他身上有关系,毕竟这两者都过于特殊,时间也近乎一致,很可能也存在着一定关联。

等等,我一直忽略了个根源性的问题……

为什么我会穿越到他身上?

虽然没有任何神秘学背景的卡洛斯掌握未知仪式魔法这件事确实古怪,可这也不能成为我夺舍他的理由。

等等,他会不会没死!而是以一种精神寄宿的方式存在在体内!

思绪立即收回,沐云峰盘坐着闭目凝神,以一种和自己聊天的方式,试探体内有没有卡洛斯残余的灵魂存在。

……

在得到了虚无的答案后,他又立即卷下亚麻布衣,哆嗦了下微凉的手臂,小心抓起桌上的半截蜡烛,仔细检查了一遍狭窄的木床下,腐朽的桌板下。

甚至看了一眼那恶臭的、漂浮着一眼可以见底的排泄物的木桶里。

这个类似十八世纪维多利亚时代的世界,监狱的卫生管理、罪犯的人权保护以及基本权益可以说无从谈起,令沐云峰对往后的日子感到一丝心寒。

去年,蒙特罗为了应对激增的罪犯,维护社会秩序,政府将监狱以外,类似看守所这样的地方放权给了某些具有一定势力的贵族管理。

但这不仅没有解决社会的动荡、犯罪率居高不下等问题,反而闹出了‘监狱旅馆’的笑话,简直是治标不治本。

而此时,沐云峰正身处蒙特罗市北区东南方向、由佛伦家族经营的波特利看守所,没有钱意味着得不到可以果腹的待遇,因此也拉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

而另外一些犯了罪的富人在贿赂了法官以及佛伦家族后,在这个装着栅栏的波利特‘旅馆’中能得到私人套间和24小时清洁房间的待遇。

佛伦家族甚至为了这些能够负担昂贵费用的罪犯,特地安排了酒馆以及别样的服务。

沐云峰一边回忆着这个世界的常识,一边捏着鼻子搬开了恶臭难忍的木桶,发现确实存在着一片深至心脏、沾染血渍的碎镜片,回忆起卡洛斯自杀全过程的他随即叹息着摇头道:

“可能是最近颁布了《公有圈地法》后,配套的《救济法》细节并没有上纲上线”

“新兴的资产阶级和贵族进驻了农田,两项并不友好的法律迫使缺乏援助的农民与生产资料相剥离”

“接着,大量流离失所的农民进城,救济法的脱节也逼得他们缺乏自己养活自己的手段,只能当起在夜里游荡的机会主义者,无奈地扛大旗,抢夺食物”

“这很大定程度上加大了警察的压力,因此法律也在不久后规定了夜里游荡属于违法行为”

“但无数昼伏夜出的游民还是如同活尸一般游荡在大街小巷,最终只能像牧羊一般被警察驱赶到了以贫民为代表的东区”

“这一系列暴力举措给蒙特罗埋下了犯罪的种子,别提监狱了,甚至连看守所的牢房都不太够用”

“狱警大概率是为了图方便,不然也不可能将没钱的卡洛斯安排在了最新建造的单人牢房里,也算是因祸得福……”

“不过扎心脏这事~这小子可真够狠的!”

看着两指间沾染血渍的碎镜片,坐在镜子前的沐云峰忽然感叹起一条年轻生命的逝去,

不多久,他收回思绪,倾斜起手里的蜡烛,在腐朽的桌板处滴了两滴,晶莹的烛油一落桌板便渗透进了缝隙,化为泛白的油块。

沐云峰耐心地继续补了几滴,快速将半截蜡烛按紧在桌板上,在扔掉碎镜片后,捻着下巴思索起更加重要的事情。

“不行,我必须出去,然后再弄清楚怎么穿越回去……”

“我可不想被卷进卡洛斯离奇的遭遇中……”

虽然记忆碎片里充满了血腥味,但就目前来看,卡洛斯应该没有犯下什么大罪,不然他也不会被关押在看守所里。

而旁边的蒙特罗塔,一些重犯要犯以及政治犯呆的地方,更加适合。

也或者说,卡洛斯犯下的罪行很可能还没有被调查清楚,我完全可以在警察审问时,利用话术来反套话,可以了解在卡洛斯身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以此决定应对的方案。

即使是翻供,我也可以说是看守所里食物营养不够,导致我精神不佳,记不清事情了。

对!就这样!

理清了眼前的重点任务,沐云峰这才注意到肚内正传来挠人的饥饿解,正缓缓勾起他脑海里关于泡面的记忆,并且愈发强烈!

若是有放弃这次异世之旅的机会,沐云峰毫无疑问会答应下来。

沐云峰拍了拍脸,按着肚子,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的状态,转而开始观察起桌板上用血液勾画的仪式阵。

不管从哪个方面思考这次穿越的诡异之处,毫无疑问,都要从眼前的仪式魔法着手。

可以说,这个仪式魔法是一把钥匙,也可能是钥匙的一部分,总之特别重要。

于是,沐云峰一遍一遍在心里默念用卡萨语书写的咒语,记忆仪式阵的结构,蜡烛摆放的位置,有没有其他象征的事物被遗漏,直至天边红晖落下,金光浮现。

一般来讲,仪式魔法均源于古老的崇拜信仰,这种崇拜会根据当地的环境、人文、文化而形成的不同形式的巫术。

可以说,仪式就是结合体内的血液、灵性、思想以及行动所结合的产物,以达成某种目的。

仪式的材料包含着蜡烛、海盐、精油、圣铃以及祭坛等基础物件,甚至复杂的仪式魔法前需要施法者进行洗浴。

而眼前的仪式魔法如此简单,没有使施法者清醒的圣铃,没有取悦神灵的圣物药草,仅仅包含了代表神灵的蜡烛,看来这仪式魔法的指向神可能是个邪神,或者是个伪神。

并且仪式的另一指向与自身产生了联系,若是再次举行仪式魔法,默念咒语,肯定十分危险。

但从另一方面来思考,不需要圣物取悦是不是也说明了这个邪神可能比较朴素,并不喜欢脱俗的物件?

沐云峰被自己异想天开的想法逗笑了,就他思考之际,隔壁的牢房有动静响起。

沐云峰能清楚听到木床发出的咯吱响,洗脸水流淌而下的哗啦声,以及手指敲击石壁两下的沉闷响声。

咚……

咚……

急促的敲墙声拼接出了沐云峰脑海中关于狱友的记忆画面,包括他讲述如何从一群穿着黑衣的人手里逃脱的画面,在污水横流的伍德街道偷窃的画面,在西皮兹港口从船上接过麻袋的画面,以及因偷窃被绑在警察局的一根柱子上,认识了卡洛斯的画面。

“格雷斯·科威特瑞,这小子今天竟然起得这么早……”

沐云峰缓缓吐出格雷斯的名字,一点都不陌生,甚至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拥有着一头卷发的格雷斯身材矮瘦,手指纤长,年龄估摸十六岁左右,但谈吐动作间颇有超越本身年龄的市井气,以偷窃为生的他经常活跃在伍德街道的尽头,也就是赫尔玛街道上。

这条街道贯穿了蒙特罗贫民区与条件一般的北区,贫民区的游民群经常去北区做乞讨或者相邻的血汗工厂干活,身材削瘦的格雷斯借此混迹其中。

因此,格雷斯经常有其他窃贼意想不到的收获。

但据他讲,以体面为准则的北区也像东区一样充斥着污水与穷人,但住在那里的人们经常将自己称为蒙特罗的西皮兹区(仅仅为了与贫穷为代表的东区彻底区分开来)。

并且傲慢的北区人对贫民区的同胞非常不友好,不管你有没有稳定的、像样的工作,收入是否比他们高。

而且要从他们的口袋里掏钱,可比在贫民区这些穷人口袋里掏钱难度大多了。

这些人吝啬十足,看准了口袋里的每一便士,对于金钱的感应不亚于猎狗对于牛排的喜好。

若是哪天他们发现口袋里少了一便士,肯定会气得跳脚,并且会毫不犹豫将矛头与仇恨指向贫民区的可怜人,嘴里吐出的咒骂不会比喷出的唾沫少上几分。

而格雷斯这一次被警察请来喝茶,就是因为他试图偷窃一位衣服上打着补丁、正聚精会神观看绞刑的北区绅士。

就在他保持冷静,准备像往常一般出手时,他在口袋里摸到了另一只窃贼的手。

于是乎,两人就被警察抓来分别关押在了波利特看守所,幸运的格雷斯交了钱,成为了单人监狱的第一匹尝鲜客。

而另一个少年就没那么幸运,进了不算大却关押着将近三十号人的旧牢房中,日日夜夜忍受着欺凌与污秽,疾病与伤痛。

受到了卡洛斯记忆的影响,在听见格雷斯联络自己的熟悉暗号后,沐云峰也下意识地屈起食指中指,敲了硬冷的石壁两声。

两人同时爬上了咯吱咯吱响个不停的木床,将脸挤进栏杆后,开始交流起来。

“老兄!昨晚发生了什么?我差点以为你死了!”

格雷斯双手抓住铁栏杆,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狱警后,压着沙哑的嗓音,震惊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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